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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压舒了口气,道:“是桑哥哥。”
丝球裂开,三个人一个坐着、两个躺着——坐着的是雒灵,躺着的是有莘不破和桑谷隽。
于公孺婴快步过去,检查两人的伤势,道:“有莘不破是透支过渡,等精力慢慢恢复就好。桑谷隽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怕没半个月醒不来。”
芈压道:“可护着他们从地底上来的不是桑哥哥的力量吗?”
于公孺婴看了雒灵一眼,道:“是你雒灵姐姐在操纵在操纵这股力量。”心中却道:“她不仅仅是操纵桑谷隽的力量那么简单,而是趁着桑谷隽昏迷侵入他的心田加以操纵。”侵入别人的心田本是一件很忌讳的事,但这次雒灵所为并无恶意,因此于公孺婴也就不说什么了。
芈压道:“那我先给桑哥哥煮道醒魂汤去。”
于公孺婴道:“不!桑谷隽是在生死之际牵引大地之力疗伤,还是让他睡到自然醒来为好。你给有莘不破煮点能恢复体力和精神的东西吧。”
芈压应声好,走进一品居。
于公孺婴心道:“没想到这一役我们会遭到这么大的挫折!江离被擒,有莘不破和桑谷隽看来短期内是起不来了。三个最活跃的高手一齐遭难!师韶说过要回东方。我身边只剩下芈压一个小孩子,再加上一个不肯开口说话的雒灵,要让商队继续在这边荒中走下去,这副胆子不轻。不要再遇上什么大敌才好!”
师韶虽然是个盲人,却仿佛能看破别人的内心,问道:“担心什么?”
于公孺婴道:“江离。眼下这两个小子应该死不了。”
师韶道:“那个驱风的人我知道,是被雠皇控制了的一个傀儡,挺可怜的一个女孩子。”
于公孺婴道:“雠皇?”
“就是都雄虺大人的师父!”
于公孺婴惊道:“上一代血祖!他不是已经……”
“复活了。”师韶道:“我到天山找寻剑鸣之声,不小心误入他的藏身之所,听见他复活的欲望。幸好当时他行动不便,虽然想杀我灭口,却终于耐何不了我。”
于公孺婴道:“这水族召唤水之鉴,难道也是他背后操纵?”
师韶道:“或许是。只希望江离能半途逃脱,若给擒到天山,虽然雠皇未必就杀他,但我们再要把他救出来可就难了。”
突然一个人道:“无论多难,我们……也要去!”却是有莘不破醒了过来。他挨着雒灵勉强坐起,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
于公孺婴道:“你召唤出了玄鸟。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什么!”有莘不破又惊又喜:“我请出了玄鸟?”
于公孺婴微微一笑,把在外边看到的事情跟他简略说了,又问起大镜湖内的情形。有莘不破道:“雒灵在人门接应我,我潜入湖底,杀……杀了进去。后来见到江离危险,心中发急……唉,不知道他看见没有。”
于公孺婴皱眉道:“你杀了很多人?”
有莘不破黯然良久,道:“不是很多人,是所有人。男女老幼,一股脑全杀了。”
于公孺婴和师韶大吃一惊。师韶道:“别多想了,那也是不得已。”
有莘不破不愿多提那次杀戮,问道:“后来呢?江离怎么样了?”
于公孺婴道:“玄鸟出世的前一刹那,那个控风的女孩子警觉地预先跑了,江离应该被他制住了。”说着又将火云出现的事情说了。
说到那个神仙般的人时,芈压煮了一碗雪鱼汤出来,雒灵接过,喂有莘不破吃。
有莘不破也不管那汤有盐没盐,那鱼有骨没骨,一股脑吞下,问道:“那人这么厉害!师大哥,你哪里结识的朋友!”
师韶叹道:“朋友?也不知算不算。也算是一场认识吧。我曾误入他的住处,我听了他的叹息,他听了我的瑟音。”
有莘不破道:“他到底是谁?”
于公孺婴道:“还能有谁!这样的本事,天底下有几个?”
有莘不破心中一凛,道“是江离的师父,还是传说中的天魔?”
于公孺婴叹道:“要是太一正师来到,情况也许会比现在更好些。却不知为什么遇到这样的大事四大宗师独独只有他未曾现身。”
师韶点了点头。有莘不破道:“唉,天魔……那只怕比江离的师父更难遇上。真是可惜。以后能再见到他才好。还有他那惊天动地的绝招。”
“最好不要!”于公孺婴道,“这个人一出现,多半没好事。那无底洞更是想也不要想它!”
“怎么会,他不是帮了我们吗?”
于公孺婴道:“他这次出手的动机是什么我们谁也搞不清楚。不过我们最好不要和他有所纠缠,不然以后见到季丹大侠只怕会落下些尴尬。”
“季丹大侠!”听到这个名字,有莘不破热血一涌。这个男人不仅是他的偶像,也算是他半个师父。“季丹大侠和天魔有什么恩怨吗?”
师韶叹道:“听说在季丹大侠新婚之夜,就是天魔藐姑射招来无底洞,把他的新娘、亲人、朋友乃至故乡草木都吞噬掉的。”
第一次听见这事的芈压张得嘴都合不拢,道:“原来这人这么坏!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要他帮忙了。”
于公孺婴正色道:“西北雪原的稳定关系重大,只要还是个人就该出一份力量,不应把一些私人恩怨夹杂进来。再说,这样的大事也不仅仅是我们的事情,我们也没资格说要不要人家的帮忙。”
芈压受教,垂下了头。
有莘不破听到这个消息,却想起了和季丹雒明第一次见面那晚他对自己说的话。“原来那个人就是藐姑射!”有莘不破心道:“他和季丹伯伯的关系可不止是仇人那么简单。”想到那晚季丹落寞的神情,心中又是一阵怅惘。这时候觉得手一紧,原来是握住自己的雒灵用了用力气。有莘不破朝她看去,雒灵却是无意间握紧他的手。有莘不破见她正出神地望着天空,心道:“她在想什么?”
于公孺婴咳嗽了一声,这对情侣一起回过神来。
于公孺婴问道:“不破。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看来短期内没法指望你了。”于公孺婴道,“现在水族的事情已了,大镜湖被你那么一折腾,再被泥沙冰团冲了几次,只怕那个水底那个世界是完蛋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想它了。当前第一要务是上天山!”
有莘不破点了点头:“对!我们马上出发!一定要尽快!江离落入那个什么雠皇手中,现在这个血祖已经够可怕的了,何况那人还是他的师父!想想就令人担心!”
于公孺婴却道:“去是一定要去,但不是尽快,相反得慢慢走。”
“什么?还慢慢走!”
于公孺婴道:“虽然不知道雠皇复活后现在功力去到什么程度,但总之这个人绝对不好对付。所以我们在到达天山之前,你和桑谷隽必须把伤养好。那个控风的女孩若立志要杀人,这会子江离早不在了,我们急也没用。”
有莘不破嘘了一口气,道:“也是。”
于公孺婴道:“商队的事情你暂时不用理了,静心养伤。还有就是回想一下你召唤玄鸟时候的体验。说不定到时候大有用处。”
师韶指着西北道:“越过这茫茫群山,约二千三百里左右,就可以到达剑道。不过从这里到剑道全是万丈高峰横截,无路可通。”
于公孺婴手指一指,道:“看!”
芈压喜道:“七香车!”
七香车本来就是件难得的宝物。这一年来受江离精气培锻,再加上若木去世后化作一截桑枝依附其中,因而更是灵性十足。在云海中被打散之后并没有伤及元气,大变过后自发重组,此时正在吸收天地精华。
师韶道:“可是七香车没法把整个商队运过去啊。”
芈压灵机一动,道:“我们还有陶函之海!把商队装了!再坐七香车飞过群山。”
于公孺婴道:“这主意倒不错。不过七香车要飞过这茫茫群山也不是一时半会就成。用过这次以后,陶函之海只怕要休养好长一段时间了。”
有莘不破笑道:“还好我们商队宝贝够多,否则可就麻烦了。准备一下启程吧。我是跑不动了,到时把我一并装进去吧。”转头对雒灵说:“你要不要去见见你师父。”
雒灵闻言站起来,感应良久,微笑着摇了摇头。
有莘不破奇道:“她老人家不见你?”
雒灵又摇了摇头。
“莫非她老人家已经离开了。”
雒灵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
芈压道:“雒灵姐姐,你这什么闭口界太麻烦了!早点练成吧!芈压想跟你说说话。”
雒灵仍然微笑着,头一低,师韶却听见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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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雄虺笑道:“干嘛躲着不去见见你徒弟?”
“嘿!盯着你啊。我刚才一个不留神,你就向那小子动手!说话没有口齿!四宗里面,就你最不要脸!”
“谁说话没口齿来着!”都雄虺道:“我答应你不伤他,可没答应过你其他事情。何况刚才那一下子,我明明就是帮他。”
“帮?他需要你帮吗?他又不是刀子举不动!要你自作主张控制他的右手让他杀人。”
都雄虺笑道:“他口里都喊‘杀杀杀’了,手却不动!老子看着不耐烦,顺水推舟而已。反正他已经动了杀意,那个女人,就算是我杀一半,他杀一半。其他那些,可都是他自己动的手了,和我无关。”
“哼!很多时候,第一步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你我心里明白!别以为你想干什么我不知道。你想把江离从他身边带走,是不是?算了,江离走了也好。不过以后别再碰这个小子了。”
都雄虺冷笑道:“若碰了呢?你要与我同归于尽不成?”
“你说呢?”
“嘿!”都雄虺对名震天下的心宿其实也十分忌惮,他还有求于人,不愿两人就此闹僵,道:“这事就不提了。没想到藐姑射这次竟然会出手。”
“他做的事情,哪一次我们能想到?季丹结婚那晚的事情,才真把我吓了一大跳!从那以后,无论这疯子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诧异了。嘿嘿,你要转换话题也不用扯上藐姑射,不如说说小水之鉴的事情如何?”
都雄虺笑道:“小水之鉴?不要也罢。”
“不是说好了么?你为何反悔?”
都雄虺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要那有反射之能的小水之鉴干什么,但……但你想拿来跟我交换的信息,嘿嘿!我已经知道了。你要说的是我血宗那个老头子没死的事情,对吧?”
“嗯,那小妮子一出现,你果然就猜到了。加上毒火雀池那次,他已经是第二次派出这小妮子了。真是奇怪,难道他已经完全复原?否则怎么敢如此张扬?”
都雄虺冷笑道:“完全复原?那不可能!哼!现在就算完全复原我也不怕他!”
“那老头子的事情,我没兴趣。可惜,看来小水之鉴是泡汤了。”
“那倒未必。”都雄虺道,“我们可以把约定改一下。”
“哦?我可想不到什么可以打动你的事情。别告诉我条件是让你去杀我徒弟的情郎。”
都雄虺嘿然道:“你放心!这小子我迟早要宰掉,不过不是现在。这样吧,我可以帮你激发那两个娃子的隔代血继,但你要跟我上天山,帮我一个忙。”
“呵呵,原来是要我帮你对付那个老头。”
都雄虺冷笑道:“那是本门家事,我岂能让你插手!是另一件事情。”
“究竟是何事。”
都雄虺沉吟不语。似乎在想如何措辞。
“莫非你想对祝宗人的徒弟动手?”
都雄虺笑道:“知我者,莫若苏儿。”
“呸!少恶心!唉……”
都雄虺奇道:“叹什么气?”
“我叹祝宗人和伊挚不该去干什么补天的蠢事,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