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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不羁插嘴问:“你家有个鞋柜吧我记得,鞋柜也看过了吗?你确定你老婆没有换下家居鞋进去?你老婆的家居鞋少了你也不知道?”
刘文韬一愣;“我没看过……我当时应该看一眼的,王余喜欢把鞋子放进鞋柜里,不管是刚换下的鞋,还是每天家里要穿的鞋……”
纪律:“您先前跟我们其他同事说回到家后看到客厅里有什么?您老婆不见之前在做什么?”
刘文韬一愣,半晌后反应过来,说道:“我的一件衬衫,扣子掉了,我老婆失踪之前应该是在给我缝补扣子。旁边还有个针线盒。”
他的眼镜又从鼻梁上滑了下来,推上去之后,他说:“这些我都告诉过你们了……”
纪律淡淡道:“以防您遗漏了什么——您当时回到家后就看了眼客厅,以及进卧室看了看?上的哪个厕所?”
刘文韬家里有两个厕所,和宋不羁一样,也是主卧一个,外面一个。
刘文韬说:“我进了主卧,就在里面上了厕所。”
“您家里其他地方您当时找过吗?”纪律问。
刘文韬摇了摇头,苦笑道:“我那会儿哪想到她会失踪,甚至被害啊。我以为她刚好有事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当时我老婆和那可疑男人肯定藏在家里的哪里,早知道我当时就把家里搜一遍……现在也不至于……不至于……”
刘文韬摘下了眼镜,双手掩面,痛苦地吸了吸鼻子。
“对不住、对不住……我一想起她……王余她……”刘文韬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深沉的叹息。
“没事。”纪律说,“您刚才说‘可疑男人’,您怎么确定这个进入您家的就是男人?”
刘文韬好像还没从悲痛情绪中反应过来,一愣:“这不是你们刚才说的……”
纪律冷淡而肯定地说道:“我们刚才并没有说这个人是男人。”
“不是……你们说了啊……”刘文韬下意识地辩解,“你们明明说‘这个男人’……”
“不。”宋不羁微微一笑,“我们一直说的是‘这个人’。”
如果是去见何小宝之前先来了这里,那么他们可能会直接说“这个男人”,但见了何小宝,彻底了解案发当晚他的行踪后,他们也不确定那晚出现在王余家门前的人是男是女,于是便说了“这个人”。
没想到……
有意外收获。
“是吗?”刘文韬讪讪一笑,“那大概是我听错了吧。”
宋不羁:“这都能听错啊,我自认为我的普通话还不错,纪队说得也挺标准呢。”
刘文韬重新戴上眼镜,厚重的镜片像是一层保护壳,遮住了他眼底隐隐约约的某些情绪。
“年纪大了,听错了也有可能。”
宋不羁微微一笑,说:“您怎么能算老呢,您才正值壮年。”
刘文韬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而且看刚才那视频,那长得就像一个男人……”
宋不羁:“您眼神好,我可看不出这模糊的摄像头拍的人是男是女。说起来你们这小区也算挺贵的啊,怎么装的摄像头这么差?”
刘文韬:“这个我不懂……”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该详细了解的都了解了,纪律和宋不羁准备离开。
离开前,刘文韬喊住了他们。
“警察同志,拜托你们了啊,一定要查出杀害我妻子的凶手啊。我们没有孩子,她就是我最亲的人啊。”
纪律回头:“您放心。”
………
车子开离刘文韬工作的药企前,宋不羁回头看了那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白光的建筑,心头无端升起一股悲凉感。
“你说,刘文韬为什么要杀他老婆呢?”
宋不羁又轻又缓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显得异常沉静。
虽然和刘文韬接触不过短短两次,但宋不羁对于他是凶手越发肯定。尤其是刚才他不小心暴露时。即便退一万步来讲,刘文韬不是凶手,但也肯定和凶手有关。
而宋不羁倾向于认为,刘文韬就是杀害王余的凶手。
“杀人肯定有动机。”纪律说,“根据调查,刘文韬和王余结婚十年,算是和睦相处,没出过什么大矛盾,没怎么吵过嘴。刘文韬在王余死后表现出来的悲痛不像是假的。那么在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会杀死自己感情还不错的妻子?”
宋不羁没回答,他说道:“如果不是刘文韬杀的,那就是出现在他们家外面的那可疑人杀的。而这个人和王余以及刘文韬认识——如果这个人和‘M1’有关,那么他为什么杀死王余——王余知道了什么?”
王余大概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才被灭口了。
“也可能是激情杀人。”纪律说,“你注意到刘文韬的小表情没,我们刚进去时,门卫叫他,刘文韬的表情一瞬间很不耐,像是一头捕猎时被打扰到的狮子,随时能冲上来咬你一口。”
宋不羁:“他当时可能被激怒了?然后就杀人了?”
“很有可能。”纪律说,“如果凶手是刘文韬,这种可能性最大。”
宋不羁点了下头:“确实,正常情况下,实在看不出刘文韬会杀人。当然,也可能人家戏演得好,把我们俩都骗了。”
话落,宋不羁打了个哈欠。
纪律:“困了?”
宋不羁:“昨晚睡少了吧。”
这答得极其自然的话语说出口让俩人同时一愣。
片刻后,纪律反应过来,闷笑起来。
宋不羁哼哼两声,说:“纪队看来是早有预谋啊,准备得那么充分……”
虽然昨晚刚开始的时候他是处于被附身后遗症所影响,但不代表他没记忆。他可以清楚地记得,昨晚纪律拿出了什么,又对他做了什么……哼,衣冠禽兽。
宋不羁在车上睡着了,纪律便直接把他送回了家。之后,他驱车回了市局。
宋不羁醒来时刚好是晚饭时间,一出房间,他就发现原本就不怎么热闹的家里更是空荡荡的,好似少了很多东西。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顿时清醒了过来。
常非今天搬走了。
打开常非原先住的卧室,里面他的东西已经没了,柜子和桌子上都空空的。
宋不羁叹了口气,重新关上门。不过另一方面他又为常非感到开心,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的,古人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常非走了,这家里现在就他和纪律两个人了。
宋不羁想了想,发了个微信问纪律能不能进他的房间。
几分钟中纪律回复过来——可以。
第84章
宋不羁进了纪律的房间。
这间房间没窗户,光线黯淡。宋不羁进去后先开了灯,然后环视了一下房内。
纪律的房间也充满“纪律”感,虽然还没有到强迫症的地步,但东西也都摆放地整整齐齐、规规整整,和他的房间简直是两样。
宋不羁打开纪律的衣柜,衣服分门别类,井然有序,不像他一样,收了衣服懒得叠就直接塞进去。
他见识到了自己和纪律之间的不同,感慨似的摇了摇头,然后把纪律最近常穿的衣服拿了出来,拿到了自己房内。
接着,他撸起袖子,把自己乱糟糟的衣柜整得像模像样了些,还给纪律留出了块位置。
现在装修房子一般都有衣帽间,宋不羁装修那会儿,考虑到房间是要租出去,于是便把空间节省下来,做成了两个小点的卧室,每个卧室里都有衣柜,但衣帽间就没了。
他把纪律的衣服放好后,又去了外面公用的浴室,把纪律的牙刷杯子等拿回了自己房内的浴室里。
一副真正同居的架势。
“好了。”宋不羁满意地看了看自己房内,他的东西和纪律的东西已经混在了一起,顿觉心满意足。
但是困意也无法随着好心情消失,宋不羁弄完这一切,又克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于是,他便快速冲了个凉,然后去睡了。
这会儿天还没黑,宋不羁原本打算睡个两小时起来吃饭,结果,困意上来了,怎么睡都醒不过来。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醒了,胳膊抬起来了,穿上了衣服,但是下一秒他又发现自己怎么挣扎也抬不起手臂,连想转动下脑袋换个姿势都无法做到。
他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像是灵魂出窍了,悬浮在身体上空,着急地看着自己睡得无知无觉的身体,不断催促着“醒来”、“醒来啊”,然而身体就是不理他。
最终,他妥协了,不再反抗,不再挣扎,顺从困意,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
墙壁粉刷得很粗糙,摸上去有一粒粒的凸起,上面有一个硕大的字母“M”和数字“1”,是用红色颜料涂上去的,大约是光线黯淡的关系,呈现一种暗红之色。
女孩站在墙面前,伸出手,沿着红色字迹,一寸一寸地摸过。但是她还小,还在长个子,即使踮起脚尖也无法触摸到上面的字迹。
女孩的手指停在能够得着的最高处,抬眼望向更上面的红色痕迹,眼底有一片迷茫。
暗红之色映入她的眼底,仿佛映得她的脸也黑红黑红的。她难过地想着:“为什么不要我?”
被带走的时候她穿了一身红衣,就像这红色颜料一样红。但是来到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后,她就被迫换上了白衣,胸前和背后各有一个数字“6”。
6,这是她的代号。
这里的人不叫她的名字,就叫她6号。
现在是晚饭后短暂的自由活动时间,她独自一个人来到了这里。这里是她能去的距离大门最近的地方。平常没什么人来,正好方便她独处。
已经一周了。她想。
自从被带到这里,已经过去一周时间了。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呢?女孩想。她多想快点从这个地方出去,然后跑回家,狠狠地质问她父母——为什么不要她。
可是原因她是知道的。
被带走之前,她妈妈告诉了她。
只是……
正在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渐渐靠近。
女孩抬起头,望向声音来处。
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他怀里抱着一个很小很小的小男孩。
是一号。女孩心想。
而这个年轻男人,女孩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这里的什么博士喊他小黄。
小黄并不擅长哄孩子,被男孩的哭闹声弄得焦头烂额,这会儿也是想着走一走哭声也许会停止,然而没想到转悠了好半天,这男孩竟然还在哭。
男孩很小,就和女孩去年刚出生的弟弟差不多,女孩忍不住说道:“他可能是饿了。”
小黄一直低头哄孩子,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吓了一跳,说出的话带了点质问的语气:“六号?你怎么在这?”
女孩没说话。
小黄似乎想起现在这是自由活动时间,没再指责她,也没空指责,因为他怀里的小男孩因为他刚才突然提高的声音,哭得更响了。
小黄很愁,苦着一张脸,说:“你怎么这么能哭呢,怎么就哭不累呢?”话落左右摇了摇小男孩。
但是小男孩哭得更凶了。
女孩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他可能饿了,他晚饭不是没吃什么吗?你抱孩子的姿势也不对。”
这话说起来,好像女孩很有经验似的,像个小大人。
小黄一愣,经女孩的话才想起,对哦,这一号晚饭根本没吃什么,因为他怎么喂,一号都不吃,于是就懒得喂了,想着等饿了肯定喂什么吃什么。
小黄皱眉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六号,从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