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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符不敢再想,扭开水龙头,捧凉水洗了把脸,用毛巾胡乱擦擦,平复心情走回餐厅。
餐厅里,温镜玺已经吃完早餐,见他来,对他笑一笑,就回了房间。
他木木地点头,木木地坐下,木木地继续喝豆浆啃玉米,不敢看温镜玺一眼,哪怕是背影。
之后的几天,陶符都没怎么主动跟温镜玺说话。温镜玺随他,也没有多问。
几天后,临近除夕。
两人一起回老家过年。
回家前,一起回了趟咖啡馆,拿点食物当年礼。
吧台电脑前,陶符打开点评网店家后台,选定春节期间的经营状态,修改成停业。
木楼梯上,温镜玺拎着个帆布包走下来。
陶符关掉网页,关掉电脑,抬头朝他望去。
遥遥的,望见他穿着一字领黑色长袖T恤,露出白皙肩膀和精致锁骨。略长的黑发显得人很温柔。而那侧脸,从眉眼鼻唇,到下巴脖颈,整个线条流畅好看极了。
温镜玺走到客厅,把帆布包放桌上,坐进沙发里,双手交握搁在腿上。
“要走了吗?”陶符离开吧台,过去他身边坐下。
“再坐会儿吧。”温镜玺抬眼看他,笑了笑。
“啊,我有件衣服在宿舍忘了拿!”忽然,陶符坐直了身子,对温镜玺说。
“哪件?”温镜玺随口问。
“就是你托人送到学校给我的那件白色毛衣外套……”陶符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不过,你怎么会托那个女生送给我啊,好意外。”
“那天傍晚在学校门口,刚好碰见她。”温镜玺淡淡一笑。
“那天傍晚,你在学校门口?”陶符惊了,“哪个门口?”
“西门。”
“……”
陶符睁大眼睛,看着温镜玺,而温镜玺也目光深深的看着他,一时间,两人相望无语。
“我,我当时和同学在一起,同学他,他……”陶符眼睛酸涩,语不成句的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解释,最后声音都带了哭腔,“……你都看见了?”
“嗯,”温镜玺点点头,“挺意外的。”
陶符咬住下唇,垂下头呆了好一会儿,才说起当时的前因后果。
温镜玺听完他的话,似笑非笑问:“所以你当时是在想着我?”
“啊?”陶符没听清,还沉浸在回忆和不好的情绪中,垂头丧气道:“那是我第一次……”
温镜玺摇一下头,“不是。”
陶符抬眼看他,“啊?”
温镜玺微微一笑,语气平静道:“你第一次是跟我。”
陶符惊呆,“啊啊?”
“还记得么?”温镜玺笑着解释:“不久前,有天晚上,我们在这里喝清酒,你喝醉了。”
那晚,陶符配着青梅喝清酒,青梅吃了一堆,清酒喝了大半瓶,一边打嗝一边抓着温镜玺的手臂连声说好喝。
温镜玺当时在看手机,自己那杯酒碰都没碰,手臂上传来压感,转头就见陶符整张脸都红透了,半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看他,一眨不眨。
温镜玺愣了一秒。一秒后,陶符就将额头重重搁到他肩上,靠住他,不动了。
温镜玺只好扶陶符回房间,小心把他放到床上。
台灯暖光下,陶符紧闭着眼睛,长睫毛投下阴影,喝了酒吃了梅子的嘴唇很红润,张张合合呢呢喃喃着辨不清的话语。
温镜玺坐在床沿上,俯下身去听,听见,隔着多少年重复了的一句,“表哥不要走……”
听清了,温镜玺撑着床的手一抖,整个人差点倒在陶符身上。
呼一口气,他定定神,打算起身离开。
陶符却忽然睁开眼,伸出手,勾住他脖子,拉下他就吻。
温镜玺惊呆,不知所措到忘了动弹,鼻端唇间全是梅酒的醉人甜香。
陶符像吃糖一样吻着他,一开始劲头十足,吻着吻着没力气了,勾住他脖子的手也滑落下去……睡着了。
温镜玺坐在床边,低头看着睡着的陶符。
睡着的陶符抱着被子,唇角带笑,像在做什么甜蜜的美梦。暖光灯下,皮肤白皙水润中透着粉红,整个脸庞上薄敷一层细细绒毛,像只新摘下的桃子。
温镜玺忍不住伸出手碰触他脸颊,眉眼鼻唇,一寸寸细细摩挲过。
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舍得放手离开他房间的。
客厅里。
陶符听温镜玺说完,睁大眼睛捂住嘴,不敢置信,声音慌张失措,又结巴了,“啊啊我,我,对不起,我……”
温镜玺浅浅一笑,将他捂嘴的手拉开,凝视着他的双眼,说:“对不起什么?那时候,我很高兴呢。”
第19章 温酒煮桃(8)
老家在中部小城乡下,冬天比广东冷,处处冰封雪飘。
车开到院子里,陶符开门下车,就见外婆袖手抱个暖水袋站在门口,看到他,眼睛一亮,笑眯眯招手:“哎呦,我的小阿福回来啦!快快,到外婆这里来。”
“外婆新年好。”陶符乖顺地笑,走去外婆身边。
“好好好。”外婆把暖水袋塞他怀里,用粗糙暖和的手摸着他的脸,笑容中带点不满地说:“怎么瘦了?等会要多吃点东西,有腊肉、牛肉、兔子肉、粉蒸肉……全都是你喜欢的!”
车门响,开了又关。
温镜玺走下车来,穿着白羽绒服站在冰天雪地中,礼貌地笑,“祝奶奶。”
外婆一听到声音就朝他望过去了,一看清他人,方才对陶符露出的那种宠溺笑容就冻结在了嘴上。目光变得挑剔不喜,探了头,盯住他半遮眼眉的额发看了看,又盯住他扎在脑后的小兔尾辫看了看。最后撇撇嘴,哼了一声,没理他,拉了陶符就转身往里屋走。
陶符一边被外婆用力拉着往里走,一边回头,眼睛望着温镜玺,眼里都是歉意。
温镜玺笑着点点头,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阿福怎么跟他一起回来?”外婆拍着陶符的手背,语气不快地边走边说,“可别被他带坏了。”
“我们都在广州,顺路,”陶符看着外婆的眼睛,目光诚恳道:“表哥不坏的。”
“哼,不坏,”外婆斜了眼角瞥一眼温镜玺,冷哼一声,“不坏还在网上乱搞男女关系。”
陶符无语噎住,无法反驳。
外婆这观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起来,倒都是他的错。
温镜玺从小学习挺差,但经常有女生追着他表白,还把情书送到家里来。外婆扫地时在墙角发现过一两封,打开看见那些缠缠绵绵的句子,脸都绿了。再后来,他美院毕业,不工作不出门,租了房子闷头画画,什么情况也不跟家里人解释一句。舅舅对他不满,跟温阿姨吵了架,在外婆面前倒苦水,将他贬斥得一无是处。
陶符听不下去,把温镜玺微博打开给他们看认证信息,告诉他们他是广州某著名文化公司的签约漫画家,也是正经工作来的。又点开画册的图片解释,这个是他的作品,还被翻译到了日本呢,真的特别棒。
结果,舅舅一听到日本两个字,脸就黑了。外婆则拿过手机,被温镜玺微博下图文并茂的评论吸引,一眼就看见了“老公”“舔舔”“怀孕”之类的关键词,脸变得比舅舅更黑。
可怜的陶符忙把手机抢回来,多说多错,索性咬唇闭嘴,不再越描越黑了……
薄暮时分,老家门口。
温镜玺把车停好后,拿了把直杆透明伞撑开,背向家门,走上了铺雪的乡间小路。
陶符等外婆去厨房给他倒热茶了,赶紧跑出屋,在门口,就看见了温镜玺的背影,在越走越远。
“哥!”陶符小跑着追上去,气喘吁吁,“你去哪里?”
听见声音,温镜玺停下脚步,对他一笑,“去村头王师傅那儿理个发。”
“为什么要理发?你这样很好看啊!”陶符惊讶。
温镜玺笑出声,“可是外婆不喜欢啊。”
“可是,”陶符绞着手指,“我喜欢啊……而且,现在过年,王师傅已经关门啦。”
温镜玺笑弯了眼睛,用没撑伞的手揉揉陶符的头发,“骗你的,我只是出去走走,想找个信号好的地方,有封邮件要发。”
陶符不好意思地笑了,“哦哦,那你要快一点回来啊。”
“好。”温镜玺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陶符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到消失不见,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屋里。
屋里,大表妹坐在火炉边看电视。
陶符走到她身边坐下,拿木枝拨弄火炉中烤着的栗子。
忽然,大表妹转过身,皱起鼻子,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看。
陶符手里动作停下,茫然问:“干嘛?”
大表妹皱着鼻子,靠近他,嗅嗅嗅嗅嗅。
“到底干嘛啊?”他身体往后缩,躲躲躲躲躲。
大表妹嗅够了,终于坐回去,鼓鼓眼睛和腮帮子,说:“奇怪,怎么你身上有镜玺哥的味道。”
陶符避开她目光,低头看正爆裂开的栗子,说:“我坐他车回来的啊。”
晚上,所有人在客厅里看春晚。
温镜玺坐在最靠边的椅子里,跟陶符隔着外公外婆表妹舅舅等一堆人。
广告时间,他帮陶符外公卷纸烟,双手动作漂亮得像在拍电影。外公嫌他穿得单薄,给他罩了件猪肝红的大棉袄,他二话不说就穿好。广告完了看小品,他跟外公一起出声笑,合群得不行。
小表妹用眼角偷偷瞄了他好多次之后,凑到身旁陶符的耳边说:“奇怪,镜玺哥这次回来好像心情很好。”
*
过完春节返广州,温镜玺开了一夜的车,让陶符在后排睡觉。
回到小区,开门开灯进屋。
陶符揉揉惺忪睡眼,看见温镜玺将行李放好后,对他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
睡饱后精神很好的陶符愧疚了,走上前,仰脸看他,说:“很累吧?我给你捶捶背?”
温镜玺捏捏他的脸,说:“我去洗澡先。”
温镜玺洗澡去了,陶符坐在沙发上,侧低头看身边,他的姜黄棉服和温镜玺的白羽绒服亲密无间地躺在一起,忽然心情很好,一个人傻傻笑……
第二天,两人在家里宅了一天,总算恢复了精神。
到晚上的时候,从高楼阳台望出去,看得见临江广场上正燃放着盛大的烟火。
陶符看了好一会儿后,才走回室内,走到正坐在沙发上操作电脑的温镜玺面前。
“怎么了吗?”温镜玺抬起头,微笑着问。
“外面广场在放烟火,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陶符绞着双手,望着他说。
温镜玺的笑容顿了一下,露出犹豫神色。
“不去吗?”陶符目光黯淡下去。
“我不喜欢热闹,”温镜玺笑了笑,合上电脑,拿了外套站起身,“不过,你想去我就陪你去吧。”
“……嗯。”陶符抿唇点头,跟他一起出门。
几分钟后,两人走出小区,到了广场角落。
远处天空烟火灿烂,广场角落却是黑灯瞎火,仅有几颗冷星的微光闪烁着。
“哥。”陶符走在后面,忽然停下脚步,叫了还在往前走的温镜玺一声。
“怎么了?”温镜玺回头问。
“你不喜欢热闹的话,不用勉强。”陶符低下头说。
“没有勉强,”温镜玺走到他面前,伸手扶起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我不喜欢热闹,但我喜欢你啊。”
话音一落,陶符就抬起头,睁大眼看着他,眼里掉出一大颗泪。
温镜玺连忙伸手接住,拿纸巾去擦。
陶符眼里水光闪烁,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