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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均比邹向南快。他攥着邹向南的手腕,不由分说地要他跟自己走。这一切对邹向南来说都是骤变,他当然不肯没个理由就跟人私奔似地离开,挣开了林均的手,问:“你怎么这么紧张?”
林均怎么能不紧张,他给邹向南看实时更新的微博榜单,“邹向南 陈漾”后面有个红到发黑的“爆”。
但出乎意料地,邹向南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诧异,那一双眸更是水波不兴,好像那个名字所指代的人并不是他自己。
“我知道啊。”邹向南说,“陈三太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得就是希望重新提一提我和陈漾的恋情,帮他挽回点好感度。”
“……什么?”林均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需要时间,我就当是帮个忙。”
“那你知道他们用什么方式把你抛出来挡舆论的吗,你还一个劲的‘好好好’?”林均思绪都是乱的,“他给你什么?他能给你什么?钱?你需要钱你找我啊?!你——”
“我不缺钱啊……”邹向南小声着,“我就是帮个忙。”
林均呼吸都是一滞。
他努力消化那三个字,帮个忙。
牵扯进来败坏自己名声,在邹向南眼里,就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帮陈漾一个忙。
“他们母子俩真的不容易,陈漾也确实苦。”邹向南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居然有心思笑:“他和我不一样,他年轻,有才华有抱负,也是真的喜欢音乐,想一辈子吃这碗饭。我身上没代言没通告,再过两个月就正式退圈了,和我的比起来,肯定是他的形象更重要,对公司也更有价值。”
林均觉得匪夷所思:“你就这么不在乎你自己?”
邹向南摇了摇头:“网上是网上,现实是现实。我的名字在网上再怎么爆,我现在出去也不会有人把我认出来,不管他们隔着网线怎么吃瓜,我都没有受任何影响。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他说:“我当然不在乎。”
“所以你就这么糟蹋自己?”
邹向南一愣。
他重新看向林均,才发现林均的眼眶都是红的。
他还听到林均骂了句脏话。相识七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林均如此失态。
“你——!”林均是气的,气得话都说不完整,指着邹向南的手都在抖。
介于林均从来没对邹向南发过火,有过激烈的外露情绪。邹向南此刻已经清醒地认识到,在林均眼里,他这么做,是大错特错。
可是——
“……是你说的啊,我自己的人生和路,我自己选。”
“选自暴自弃,成全别人?”林均被他气笑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不是不上进,你根本就是不自重、不自爱!”
邹向南张了张嘴,再开口,底气已经动摇了,但还是逞强小声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在乎?!”
林均的声音的如银瓶乍破,刺激着邹向南的耳膜,他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也不敢去看眼眶都要瞪裂的林均。
“……对不起。”心绪渐渐平复的林均为他刚才的暴戾道歉。随后他笑得很无奈,也很疲惫。
“是啊,你不在乎,你怎么会在乎呢……”他自言自语地,觉得邹向南没救了。他也没有再费口舌的必要,转身准备离开。他要是再快一点,还可以赶上最后一班回北市的航班。
走到门口的时候邹向南从后面喊他的名字,声音黏着鼻音,听起来像是快哭了。
但林均没回头,从来都是他看邹向南的背影,他也报复地想让邹向南有一遭这般酸楚的体会。
天公都为他的失意作证。他刚上了计程车,窗外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噼里啪啦打在车顶上,车窗上,车前盖上,林均没有在雨里,可他还是觉得自己身子外面是热的,里面是冷的。
他和司机师傅说去机场,但他们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在上高速前堵在了一个岔路口。林均低着头刷实时微博,首页的营销号五条里有三条都在讲邹向南,评论区高赞的几个也都在猜测那个m到底是不是他。
许乔峰和秦晓的消息也在此起彼伏地冒,给他发了几条论坛里的帖子,里面已经有邹向南引诱陈漾入字母圈的阴谋论。
这完全是毫无证据的捕风捉影,但在网友眼里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邹向南比陈漾大那么多,和他相比,陈漾这个年纪就像个孩子。
舆论走向开始往对陈漾有利陈三太想看到的方向扭转。因为孩子是可以被原谅的,只要错误的代价由邹向南承担。他曾经的恋情也接连的被扒出来,光看身份背景,他的历任男友确实优质,以前他没负面新闻,别人想酸他也找不到切入口,现在好了,一个个都摇身一变成了知情人士,给吃瓜群众传谣分手隐情。
那些“隐情”被许乔峰截图了一两个发给林均。他已经忙脑子瓦特了,给林均发了好几个呵呵的笑脸:万万没想到他最后两个月翻车成这样,我给他打电话还不接。
许乔峰也给林均传了杂志上的照片。林均一眼就能百分百确定那个人不是邹向南。不需要什么胎记红痣,他就是能打这个保票。
他于是让秦晓把照片原件买下来,那上面的时间显示是两年前——那段时间邹向南根本不认识陈漾,人也在伦敦,不可能出现在港岛。
他是清清白白的。
这份证据让林均松了口气。司机师傅开了空调,但林均还是闷得慌,可一摇下窗户,又湿又腻的空气如膨胀的气球贴上林均裸露的皮肤,让他更不好受。
林均问师傅:“这雨也开始下了,为什么还这么闷?”
“梅雨季节就这样的。”师傅是本地人,对阴雨绵绵的初夏早已见怪不怪,“今年入梅早,现在就开始下雨,不仅现在闷,还得再持续起码一个月。”
林均想到一句词:“梅子黄时雨。”
“对对对,不过我们这里不种黄梅子,种红的。小伙子现在走真是可惜,你要是再留个小半个月,杨梅也可以摘了。我们山令城的杨梅啊,可是别地都没有的,你肯定没尝过!”
林均礼貌的一笑。他从小到大什么山珍海味没品过,杨梅又不是什么稀奇的水果,他要是想吃,自然有人送上精挑细选的。
而且他也订好了回去的机票。林均最不缺的就是钱,杨梅村那家民宿包的全额款于他而言更是九牛一毛。南方的初夏连空气都是苦涩的,他若是回了北方,那里至少没有雨。
可当他看到前方的红灯变绿,还是抱歉地让师傅调头。他也给邹向南,第一个邹向南没接,第二个才通,那声“喂”很小心,是怕林均还在生气。
林均冷冷地问他现在在哪儿,邹向南说了村名。师傅知道后说那儿不是市区,这个天气他不是很想去。
林均没有犹豫,给师傅加了钱。
约莫二十分钟后,出租车驶进了木黄村。林均上一次来都是七年前了,只记得邹向南家在最后面那一排,具体要怎么走也没个大概。司机师傅问具体地址,林均再给邹向南打电话,那边关机了。
林均真想直接走人。没有人是生来脾气就这么好的,他今天受了太多气,撒手不管只不过是一转念。
可他还是下车,顺着记忆钻进一条小巷。他没带伞,瓢泼过后的绵绵细雨落在他身上脸上没带来舒爽,反而是徒增粘腻。那份随时随笼罩着他的闷热加重他的躁动,在那个转角前,他一颗心也热了。
他也看清了眼前。
记忆里的泥路已经变成了水泥地,细雨打着两侧绿樟,路尽处是红瓦洋楼,楼后有青山白雾。
他眼前是如画的烟雨江南,画中有个撑伞朝自己跑来的邹向南。
林均站在原地,等邹向南在三秒后慌慌张张地给他拭去脸上的雨水。
他微微垂眼,沉默中,当浑身的燥热随对方指尖的温度如云烟般散去,他知道自己也没救了。
10 第10章
跟邹向南回到他家后,林均先是在他房间的浴室洗了个澡,然后用毛巾擦着头发出来。他只穿着邹向南的睡裤,邹向南原本说给他去找找宽松的衣服换洗,他此刻站在裸着上身的林均面前,两手空空。
“我去我爸和我弟的房间里都翻过了,都没合你尺寸的。”邹向南低头,瞅着林均脚踝上的裤脚,问,“要不你先凑合着穿?我等会儿把你衣服洗了,用吹风机迅速给你吹干?”
林均沉默着,从浴室挂钩上勾过邹向南那件衬衫式的睡服上衣。他穿上后邹向南就没忍住笑,那种不合身的别扭感比裤子要来的明显。
但林均还是冷着一张脸,邹向南抿着嘴把笑憋回去,去浴室捞起林均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房间外头的阳台洗。
那阳台很大,左侧有一个石制的洗衣台,邹向南把衣服放在那上面,撩起袖子就要撒洗衣粉,颇有想做点事给林均赔不是的殷勤感。林均都看在眼里,坐在阳台右侧的竹椅上,直视对面的楼房和远处的山和云,问:“你平时在家也自己洗衣服?”
邹向南的手停在了空中,他背着林均没回头,想了想,说:“你的衣服材质那么好,肯定不能机洗。”
“你确定你一通瞎洗对衣服的杀伤力比机洗少?”
邹向南:“……”
邹向南最后还是把衣服都放进了旁边的洗衣机。他转过身,正想着要不要用“做饭”这个同样不靠谱的理由溜走,林均一拍他旁侧的那张竹椅,眼神斜着往上瞟,不容置疑地比邹向南更像这个房间的主人。
邹向南还是第一次见林均这么强硬,脑子里什么挣扎都没有,就驯顺地坐到了那张椅子上。他并不紧张,但腰身挺直,明显是藏了心事。
“我刷微博了,”邹向南说,“我没想到陈三太说的帮帮忙是这样,那几张照片里的也不是我。”
“我知道。”林均不仅知道,还已经安排秦晓掐点发律师函和证明。他在尽力而艰难地补救,他有权利知道邹向南轻然应允的理由。
林均没有维持方才的强势态度。后背陷进靠椅:“为什么答应帮陈漾?”
邹向南没想到林均会这么问。他眨了两下眼,后背也缓缓地放松下来。
“……以前没人帮过我。”
林均侧头,看着邹向南因为垂着脑袋而袒露出的白皙后颈。那里贴着几缕没扎起的头发,有红的,也有黑的。
邹向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尤其是十来岁的时候,比如那天我爸砸我吉他,我就好希望有个人能从天而降,帮我和他争和他抢,但是没有。之后的日子就都像那个砸吉他的下午的重复和循环,每次我都祈祷着有人帮我,哪怕是站在我身边也行,可是每次都没有,反而是真的打算放弃了,我居然会时来运转遇到了你。”
林均说:“陈漾和你的情况不一样。”
“我知道,”邹向南点点头,“就是因为不一样,我才希望他能获得一切他想要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我能用这种方式弥补我自己。我没办法去帮过去的自己,但我现在能帮帮他。况且他确实是很好的人,这点我完全可以保证,只是她母亲太着急,关心则乱了。”
林均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谁在你眼里都挺好的。”
邹向南笑,乐观道:“其实……真的没什么影响啊,你看这热搜都挂了好几个小时了,我现在还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儿,不管我有没有掺和进去,我坐在这儿,看到的还是这片景。”
话落,邹向南的后背也舒舒服服地靠上竹椅的后背。此刻雨停了,风也走了,不远处的那栋洋楼里并没有人影走动,因为这个村里很多人早已陆陆续续搬去了城里。邹向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