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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自向神罗购买战马和兵器一事的确与六王叔有关。”
“知道了。”男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不要打草惊蛇,派人扮成劫匪分几次把战马和武器给劫持了;再派可靠的商家把钱款也劫持了。”
“是。”
男人吩咐完,轻轻拿起茶盏,慢慢地泯了口茶,舒了口气,吩咐道:“现在把落心公主和亲途中被劫持一案报上来吧。”
程潇易将军走了多时,御书房中一片寂静,没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明子试探着推门进去送茶,突然一声怒吼:“滚!”一个茶壶飞了出来,要不是小明子躲得快……唉,脑袋一定开花了。
午饭的时间到了,气氛压抑的吓人,没人再敢踏进御书房一步,打扰里面的寂静。
太监宫女们颤颤巍巍地守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时间一秒一秒,比老牛拉着破车走得还慢。终于等到夕阳西下,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他们大眼瞪着小眼,互相鼓着劲儿。终于,还是小明子胆子大些,站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细声细气地问道:“大王,是否传膳?”
还是没有声音,又等了一万年那么久,房门终于开了,一脸阴沉、双目如炬的男人看了外面的人一眼,抬腿向外走去。
“小明子”
“奴才在”
“去落心宫。”
落心宫内灯火辉煌。宫女、太监们还有落心正坐在竹席子上边吃边聊,好不开心。
“娘娘,万一大王来了怎么办呀?”憨厚的吉厨边吃边担心,“别怕,大王今天不会来了,晚饭时间都过了三个时辰,大王可能是到其他嫔妃的宫里去用膳,忘了告诉咱们。”落心边吃边安慰他。
“全都出去!”没人知道大王什么时候进来得,他的声音不高,却是沉着脸,用惊慑人心的眼神死死盯着落心,她的心一颤,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向她扑来,赶紧放下碗,站起身。
待所有人都退出,男人寒着脸坐到了主位上,继续死死盯着落心看了一会儿,语气不高却很冰冷:“跪下!”
落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乖乖屈膝跪倒在地。
“你有什么背叛本王的行为,想要主动坦白以求得到原谅的吗?”男人的眼睛危险地眯着,落心从没感受过如此大的压力,垂着脸想着自己最近的行为,也没干什么出轨得事儿呀?莫非她把大银元都换成了方便使用的银锭被他发现了。落心的心里咯噔一下,要真是被他发现她要逃跑,这回是死定了,想到此,她的头上冒出了丝丝冷汗。
落心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生扛吧:“臣妾不知大王指得是什么,还望明示。”
“哼!”男人冷哼一声,落心的心又是一颤,看来自己要逃跑的意图还真被发现了,反正没证据,能混就混。
“既然你想不起来了,本王就提醒提醒你。”他的声音低沉而生硬,落心鼓足勇气抬头看他,“你倒是说说劫持和亲队伍的人是谁?”
“轰”的一声,落心脑子一乱,赶快垂睫不语,翼哥哥现在就在平安都,要是这男人想对哥哥不利简直是易如反掌,此事万万不可牵扯到哥哥才行。
“说呀!”男人厉声。
“劫匪都蒙着面,臣妾也不知是谁。”落心镇定下情绪尽力把语气放平缓。
“不知道?”男人的声音抬高了八度蓦地尖厉起来,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一伸手他捏住了落心的小下巴,恶恨恨地威胁道:“落心,你可知欺君之罪的下场?”
落心低头沉默,不敢说话了。他这话可就重了,欺君之罪?说错一句,连哥哥都得给连累进去。这次落心真是不敢跟他顶嘴了,“落心,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男人咬着牙问道。
“既然大王不相信落心所言,又何必再问?”她咬着唇,心里万分害怕却尽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
男人指着落心哈哈大笑,手指却在颤抖:“罢了,罢了,你终是个无心的人。”言罢,男人甩手而去,背影决绝而阴冷,落心颓废地坐到地上不知他会不会对哥哥不利。
月挂中梢,夜已经很深了,御书房外有低声的虫鸣,房里昏黄的蜡烛孤独地燃烧着。
愤怒的男人紧紧攥着拳,结实的胸膛一起一伏,却静静地坐在龙椅里一言不发。他紧蹙的眉心时而缩紧时而松开,手中的拳头却是越握越紧。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心疼地看着他们的王,忍了很久还是决定开口劝劝:“大王,夜已经很深了,还是歇着吧,明天还要早朝呢。”
男人抬起头,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一阵沉默之后,他吩咐道:“马上传御林军总长,程潇易将军,北格太子舞天羽和四王爷舞天翼来见本王。”
“是。”小明子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落心宫内,寂静无比,人心惶惶。
半个月来,落心宫被御林军团团围住,大王再没来过,娘娘也被禁足在宫里整日不语。
落心坐在书房里拿着本书发呆,南礼太子的赏春宴被无限期取消了。落心意识到野狼风已经查出了哥哥和自己一起逃跑的事儿,她虽然整天为哥哥担心到也不是很害怕,按照惯例哥哥顶多被遣返回南礼永不可踏上北格的土地就是了。
至于她自己,落心更不怕了,如果野狼风要杀她,来审她的那晚就动手了吧?既然没杀送奴隶营的可能性最大,看来自己得受六个月的苦了,如果六个月的苦可以换来永远的自由那是再值不过了。
“监国大人到”小太监的喊声一停,落心“噌”地站了起来迎了出去,只见野狼烟一身官服,踏进房,匆匆看了她一眼,没等落心看清他的表情,他抬头低声吟诵:“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他轻叹:“落心,这曾是你说得,是因为天翼吧?”落心征征地站住,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你打算怎么办?”烟气定神悠,落心没好气地反问他:“监国大人应该比落心知道得更清楚吧。”
“你这丫头,不准备主动认罪以求从宽处理!”落心悲哀地看着他:“欲加其罪何患无词。”
“你这丫头,在我面前还嘴硬。”烟哭笑不得,又看了落心几眼,脸色变得凝重,低声道:“我王兄很愤怒,但没把这事公开,说明对你还是存着情意得。依我所见,你去诚恳的认个错儿,事情应该还有缓冲得余地。”
“我要是不认错呢?”落心想知道最坏的结果。
“不认错?”烟担心地看着她,淡淡说道:“你很可能被贬去奴隶营,永远失去士族身份。”
“烟,那你能不能帮忙把我送到一个不算太苦的奴隶营里去呀,最好别去浣衣局。”
“就这么不想当王妃?”烟好像早就知道落心的想法一样,听了她的话一点儿都没惊讶,这可真是知音难觅呀!落心笑言:“是不想当,小女子跟你一样相信一夫一妻。”
“明白了。”烟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道:“不过,这次我也不太明白王兄的想法,他调派了大批军队,陈兵天江口岸,直逼南礼,形势很是吓人。”
落心一愣,邃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大王会因此挑起战事?”烟摇摇头,“看起来不像,大概只想吓吓南帝吧,”言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落心一眼。
…
心殇翼散
“海棠,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就盘那天我教你的那种发型就可以了。”落心被她搞了两个时辰,无奈地看着她却又没办法。
“娘娘,这是大王吩咐的,您一定要穿正规的宫廷装束去赴宴。”落心听着她的解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她是真得被搞晕了,被禁足了一个月,都做好了去奴隶营的准备,谁知却被通知要全套武装去南礼公馆赴宴。
海棠给落心套上个假发套,左插一个蝴蝶簪,右插一个翠镏金花孔雀簪,再补一个金步摇,在她的头上弄了一大堆东西,沉得她连扭头都成问题。落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皮没完没了地跳,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像个道具般走出落心宫,到了马车前才发现野狼风早已等在车里。看到落心,他的眼睛闪了一下随即被一种难以言表的恨意所代替,落心不敢说话,悄悄上车坐到他的身边,两人一路无语。
南礼宾馆外一派喜气,地上铺着红毡子。走到公馆的门前,本来非常冷淡的野狼风突然抓住了落心的手,大步向里走去。
见野狼风走进了门,一时间人声沸腾,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一身正规官服的太子舞天羽,她的正妃惜颜公主和侧妃林芷兮强装着笑脸,迎了过来,看到落心后,三个人的眼中充满了怨恨。
落心不明所以,心中不祥的预感却是越来越强烈。落坐后,她偷眼看了看四周寻找着翼哥哥的身影,突感手一痛被那恶少虐了一下,不敢惹他,落心垂睫,不管将要发生什么,她静等。
也不知坐了多久,公馆外突然热闹了起来,响了三鸣鞭,然后有中和韶乐乐队的演奏;銮仪卫的仪仗队列成两排鱼贯而入,这么正式的仪式,落心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仔细看。
身边的男人向上拉了拉落心的手,被动地看向周围,才发现满屋子的人都穿着正规的官服而且已站了起来,身边的这个男人亦如此。落心一愣,难道这冥野大陆还有比他更牛的男人?来不及细想,她也跟着站了起来。
疑惑中,听到一个鸣赞官的口令,大殿中的大部分人都跪了下来,全身爬在地上,见那恶少没提醒自己,落心依然站着。庄严的乐声再次响起,大殿的门口,缓缓地走进一个人来,只见此人一身玄色的朝服上绣着金色的九爪蟠龙在夕阳的余晖中金光灿灿,耀眼无比。
逆着光,落心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修长的身材,清华中带着贵气的优雅风范竟是如此熟悉。她的心“嚯”的停止了跳动,像什么东西梗在了胸口,呼吸困难。落心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来人看:神清骨秀的俊颜,迷茫痛楚的眼眸,憔悴苍白的脸色,寂寞空洞的神情……落心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爆响,整个儿人呆住了,翼哥哥为什么穿上了龙袍?
他缓缓的,缓缓的向大殿玉阶上方的主位走去,经过落心的身旁时,他的脚步怔了怔,有些迟缓却没有看她。落心的身子微微颤抖,咬着下唇继续看。
只见哥哥坐定,群臣行三跪九叩礼,丹陛大乐应时而起,南礼特使宣读庆贺的表文,大意是南帝身体虚弱,无力操劳国事,决定退位当太上王。太子羽不愿离开北格主动让位,翼哥哥文武全才故特传南帝之位给他,即刻登基,仪式后马上归国颁布天下。
宣完贺文,颁布诏书,以表示哥哥是真命天子,南礼之王,然后有人把诏书交礼部司官放到一个云盘内,由銮仪卫的人带走以便存档。落心迷迷糊糊地听着周围的人山呼万岁后才从错愕惊讶中醒过来,意识到哥哥竟成了南帝,南礼之王。
定定地看进他的眼睛,里面没有欢喜、没有欲望、有得却是刻骨的悲伤。
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口里的荷包,落心了解哥哥,他不是一个权利欲极强的人却是一个责任心极强的人。既然他坐上了那个位子,落心知道他一定会尽全力去做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