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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很贵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苻容继有些怯场。
“没事,说好了我请客的。”杜若飞尽显土豪气质,轻车熟路地领着苻容继入座。
侍者恭恭敬敬地捧上比资本论还厚用了十三种语言来注解的菜单,杜若飞接了过来绅士地先递给苻容继:“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苻容继试图在一堆夹杂着鬼画符的文字之中找到青椒盖浇饭和炸花生米……
他能找到就见鬼了!
杜若飞也不着急,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苻容继一脸认真地低头翻菜单。
苻容继似乎不常剪头发,略长的刘海半遮半掩住了清丽的眉,因为还有些局促不安,他一脸顺从地垂着眸抿着唇。
看着就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杜若飞感慨,但不管怎么看都不觉得是个卖夜宵的路边摊老板啊。
并没有发现到自己正在被人上下打量的苻容继仍然在孜孜不倦地寻找青椒盖浇饭……
以皇家自称的酒店是找不到平民小炒食物的!可惜缺乏基本常识的苻容继似乎意识不到这一点。
但!苻容继的反射弧极长,他从小习惯于委曲求全,有着异于常人极其变态的耐性!
于是乎,杜若飞眼睁睁地看着苻容继将厚如砖头的菜单一页一页地翻完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杜若飞的耐性也挺好的。
礼炮忽然炸响,金粉从天洒下,音乐嘹亮高亢,侍者捧上鲜花,酒店经理热泪盈眶飞扑而来,紧紧握住苻容继的手说:“这位客人!您是本店开业以来第一位将1195页菜单全部翻完的!您将被我们载入史册!”
苻容继受宠若惊,啊不,他是真的被惊吓到了。
“我要给您立雕像!”酒店经理激动得唾沫横飞:“底座要高四米!人像要高八米!镀金!绝对要镀金!记者会,绝对要开记者会!真是喜闻乐见啊!”
围着的职员振臂欢呼:“喜闻乐见!”
酒店经理又喊:“昭告天下!”
围着的职员又振臂欢呼:“昭告天下!!”
酒店经理接着喊:“普天同庆!”
围着的职员接着振臂欢呼:“普天同庆!!!”
杜若飞叹为观止,抚掌称赞曰:妙极妙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众乐乐不如与人乐。
苻容继在人群之中被推搡着,宛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他面红耳赤,泫然无助地四处张望着,最后不得不求助般地看住杜若飞。
杜若飞被他看得心旌荡漾,长手一伸把苻容继从人群中捞了出来,护到了身后。
酒店经理飞扑而来试图抢人,被杜若飞一把按住。
杜若飞表情严肃,痛心疾首地说:“经理啊,你们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逻辑错误啊!”
酒店经理被他唬住,迟疑地问:“什么?”
“你们有好好思考过一个顾客他是出于什么缘由翻完了整本菜单吗?”杜若飞问。
酒店经理心神一凛。
“那是因为他没有找到自己想吃的菜啊!”杜若飞长叹一声。
酒店经理大惊失色,脸色晦败,几近昏厥,但他极佳的职业素养支撑着他颤抖地向苻容继询问:“这位客人,您想吃什么?”
苻容继犹豫了片刻,说:“青椒盖浇饭和炸花生米……”
青椒盖浇饭!炸花生米!!
酒店经理脑海中宛如初始宇宙大爆炸般轰然一声,紧接着万物诞生了:花揽桂鱼玉带虾仁辣子鸡丁扳指干贝凤尾虾!日本刺身法国鹅肝黑椒小羊排约克郡布丁!越南春卷玛沙拉蟹膏印度红黄白咖喱!
可是!里面没有青椒盖浇饭和炸花生米!
“做!吩咐后厨现在、立刻、马上做!”酒店经理拍案而起。
众人连忙做群鸟兽散,奔赴自己的岗位,不一会儿,两份青椒盖浇饭和炸花生米被端了上来,玉盘装珍馐,颇为讲究精致。
“好好吃啊。”苻容继忍不住感慨一声:“这家酒店还真的什么都有啊。”
杜若飞噗嗤一笑:“世上的菜肴种类那么多,怎么可能都会有,只不过这家酒店对自身服务要求高,应变性强罢了。”
黑格尔说存在即合理,即使装修奇葩庸俗,经理行为脱线,职员脑子缺弦,但始终以提高顾客满意度为目标,不忘初心,自然兴盛不败。
吃完饭,杜若飞替苻容继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经理想要立雕像的好意,经理不甘心地绞着小白手绢,欢迎他们下次再来,并保证之后会将青椒盖浇饭和炸花生米提上菜谱。
杜若飞抬腕看了一眼表,闹了这么一出,下午去公司肯定也是迟到了。
苻容继见他如此,连忙说:“我自己回去吧,就不麻烦您了。”
杜若飞沉吟片刻说:“那好吧。”
话音刚落,忽听见铃声大作,苻容继掏出手机接起,听着听着就变了脸色,他抬脚便往外窜,窜了几步又窜了回来,惶惶不安地看着杜若飞。
杜若飞被他看得满头问号。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苻容继赧然,声音细如蚊蝇:“我想打车赶回去,我一定会还的。”
“有急事?”杜若飞问。
苻容继点点头。
“我送你吧,这个点也难打到车。”杜若飞掏出钥匙,大步流星地和苻容继走到了停车场。
“你家地址是?”杜若飞便启动边问。
“S区M街道233号。”苻容继答。
。
S区是地处本市边缘的一个旧城区,灰白的墙砖瓦的房,大部分都有着十几年的房龄,有的甚至都是上世纪末的产物了。
市政规划的时候,也想拆除了部分去,奈何楼挨着楼,屋连着屋,牵一发而动全身,规划来规划去,最终不了了之。
这里的房屋大部分都颓败破旧,越往内街道越狭窄,杜若飞艰难地将车开进巷子,感慨一声自己真是老司机,稳健踏实不翻车。
苻容继匆忙和他道谢,跑下了车。
杜若飞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从来没来过这种贫民窟,一时好奇,也下了车跟了上去。
苻容继临到家门,见隔壁一位大爷探出身来:“苻娃子你可赶回来了。刚才你屋还在砰砰作响噻。”
“赵叔,谢谢你通知我了。”苻容继掏钥匙开门。
“哎,都是邻里之间的,你这娃娃也不容易。”赵叔感叹一声,再抬头被杜若飞吓了一跳:“呦嗬!”
杜若飞西装革履,器宇不凡,好一副人模狗样。
赵叔立刻闭门,冲老伴喊:“推销保险的又来了!勿要给他开门噻!”
……卖保险的有他这么帅的吗?!
杜若飞腹诽着走到苻容继家门口,低矮的平板房里光线有些晦暗。
苻容继进屋进得匆忙,屋门大敞,杜若飞礼节性地敲了两声后,走了进去,便见客厅里为数不多的几件家具东倒西歪,桌上摆放着的东西也被人翻倒了地上。
除此之外,屋里还端坐着一位不到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她穿着水袖长裳,见到杜若飞,惊为天人,当下喜形于色,水袖一甩哒哒哒地冲他走了过来,喊:“贤婿!”
杜若飞脑子一抽,搀扶住中年女人喊:“岳母!”
苻容继手一抖,药撒了一地。
中年女人开口就唱:“小儿容继,年方双十,温润如玉,仪表堂堂,今朝与君,好叫我枕戈待旦忧心忡忡邪,敢得君一诺邪?”
杜若飞一唱一和,含情脉脉:“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举案齐眉敬如宾,定不相负邪!”
中年女人心花怒放,唉呀呀,这小子太上道了!
苻容继过来搀扶她,柔声哄到:“妈,先把药吃了。”
既然得了贤婿,苻家妈妈也不闹腾了,就着温水服了药。苻容继将她搀扶到里屋去休息后,出来收拾乱糟糟的客厅。
杜若飞走过来想帮着一起整理。
“不,不用麻烦你了。”苻容继连忙拉住杜若飞,他本想让杜若飞坐下休息一会,但环顾了一下乱糟糟的客厅不由得有些窘迫,干脆直接将杜若飞领到了自己的房间:“先到我卧室里坐吧,里面是干净的。”
杜若飞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第3章 【三】
苻容继的房间十分整洁,连被子都整整齐齐地叠着,床头柜上立着相框,照片里只有母子二人。
床边立着一人高的书柜,杜若飞饶有兴致地走过去,抽出一本:《青春少女——愿爱与被爱都温柔无伤害》
???
杜若飞又抽出一本:《尼格马克伦理学》
???
杜若飞再抽出一本:《CPA全国考试□□辅材料——会计》
???
现在连卖夜宵的路边摊老板都如此博览群书,广学多闻了吗??
杜若飞诧异地翻开那本会计书,发现从头到尾都有被阅读过的痕迹,苻容继还在上面注了不少笔记。
只可惜此书版本过于老旧,革故鼎新后许多旧理论已经不再适用。
杜若飞将会计书塞回书柜,细细看去,发现书柜里注册会计师的教材还是全套的,六本一本不落。
苻容继从屋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两杯水。
“我家没有茶叶,也没有饮料什么的,我就在白开水里兑了些蜂蜜。”苻容继小心翼翼地看着杜若飞。
“谢了。”杜若飞冲他一笑,接过杯子喝了几口。
苻容继似乎松了口气,他捧着杯子说:“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妈妈以前挺喜欢听戏的,病后总是这样。”
“没事。”杜若飞顿了顿又说:“阿姨唱戏唱得挺好听的。”
“你唱得也挺好的。”苻容继一脸真诚。
“哈!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杜若飞双眸含笑:“我小时候曾在道观里遇见过一个神棍,他说我要是想讨到媳妇就得会唱几句戏,他还教了我好些,可惜我现在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
“听着好有意思。”苻容继惊叹:“那神棍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呃……”杜若飞突然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书柜里的书都是自己买的吗?”
“不全是,隔壁赵叔原本是开书店的,后来他退休把店盘了出去,送了各种各样的书给我。”苻容继老老实实地回答,完全没意识到杜若飞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
难怪各种类型的书都有了。杜若飞看着苻容继不谙世事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你今年几岁了?”
“过了生日就20了。”苻容继说。
“这么小?!”杜若飞诧异不已:“你没在读书吗?”
“我高考完后就辍学了。”苻容继面色平静,之前的事已经让他在心里接纳了杜若飞,言语里也不再掩饰什么:“虽然收到了通知书,可是没法撇下生病的妈妈。”
苻容继的坦诚让杜若飞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对于因好奇想要窥视苻容继生活的自己,杜若飞从心底里感到了一丝羞愧,他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领带说:“没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我就先走了。”
苻容继站起身来送杜若飞到门口,他心怀感激地冲着杜若飞微笑:“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阳光尚好,和煦轻柔地越过苻容继的羽睫,落进他的瞳孔里,明眸善睐,顾盼生辉,杜若飞忽然就有些挪不开视线。
“有件事,本来我不应该逾越的。”苻容继踌躇了一下,说:“可还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的那份财务报表虽然试算平衡,但是有一处借贷方向反了。”
“啊?”杜若飞回过神来:“应该不会吧。”真要这样,叶行衍能看不出来么。
“也可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