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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_酆子息-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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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昊在开车回去的路上,还在理顺理卓宁远给他看的那些资料,他在程清砚的办公桌上看到过肖磊,在那张多人的照片上。
  回到家已是十点多,程立还坐在书桌旁工作。金毛狗从听到声响就摇着尾巴去接回来的阮昊,这会儿又跟着他到程立旁边。
  “我去洗个澡。”阮昊双手撑桌面,凑过去亲了程教授一口,因为心里装着事,态度稍微敷衍了点。
  阮昊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刷完牙,捧了几把水漱口,又定住了发呆。还在想今晚知道的事要不要跟程立坦白。
  “你身上有酒味。”程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浴室门边上。
  阮昊回过神来,回头看他,说:“今晚跟宁远去的是酒吧,没酒驾,就是沾了点酒味。”
  他笑着把程立拉过来,低头亲他嘴唇,低声说:“测出酒精了没?”
  程立抬手捏他嘴。
  阮昊抱着他就没撒手了,松松地圈着他腰靠在洗脸池沿上。
  “想跟你说个事儿。”
  程立说:“你洗完澡再说。”
  阮昊低头嗅他脸,闹着要亲他,都被程立躲开了,他捂着阮昊嘴巴,有点不高兴的表情说:“你身上有香水味。”
  他听了这话更乐了,老实地抱着家属,完整交代今天一天的行程。
  想哄程立跟他一起来个鸳鸯浴没能得逞,阮昊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后,用干毛巾稍微擦了擦头发,就出来了。
  往客厅一看,程教授果然已经准备好了吹风机坐在沙发上看书,就等着他躺过去。
  这几个月他工作忙两人相处时间变少都是没办法的事,有时候加班能到凌晨才回家,蹑手蹑脚地去匆匆洗个澡出来,就看见程立穿着睡衣出来了,给他吹干头发,按摩太阳穴放松。
  程立也一点点地在用自己的方式照顾他。
  阮昊过去躺沙发,将头搁在他大腿上。客厅里只余吹风机呼呼的声响。
  他头发短,程立给他按摩头皮,吹了四五分钟,差不多都干了。程立将吹风机按停放在一边,与往常一样给他按摩太阳穴。
  阮昊舒服地闭眼睛,说话声音也变缓了:“我今天去见宁远,是让他跟绵羊帮我查了一个人。”
  “我让他查了肖磊。”
  给他按太阳穴的手停了下来,阮昊睁开眼睛看他,说:“查到的很多事,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程立低头用平静无波澜的眼神看他。
  阮昊伸手摸他脸,说:“除了我,他是这世上第二爱你的人。”
  “宝贝儿,给点回应好不好?”
  程立轻声说:“我知道。”
  “我…不是讨厌他,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相处。”他有些无助地看阮昊,尝试着打开自己心扉。
  阮昊坐起身,往沙发背上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让程立坐过来。
  睡在程教授脚下的兜兜听到声响立马抬头,一个跃跳上了沙发,要往阮昊怀里坐。
  “儿子乖一点,坐这边来。”阮昊摸金毛狗的头,笑着拍拍身旁的位置。
  他从后面抱着程立,将下巴搭在他左肩上,说:“我私自去查你父亲跟肖磊的事,这点我跟你承认错误。原谅我吗,嗯?”
  “嗯。”
  怎么这么乖啊,阮昊更紧地抱着他,用脸蹭他的颈窝,又说:“我想听你说。还记得我那天晚上跟你说的话吗?关于你的事,我都想听你告诉我。我总是猜你想法要是猜错了怎么办。我以前总是以为你不爱我。”
  程立小声地反驳:“不是不爱你。”
  “再说一遍?”阮昊得逞了,就等这句话,闷笑着问。
  程立拒绝再回答这个问题,他放松地往后靠在阮昊胸膛上,视线茫然地看着对面的书柜说:“我上幼儿园的时候,他总是过来看我。每次我妈发现他来过后,回家就会让我罚跪。她有时候会很生气,要我脱了裤子跪在客厅。她给我化妆,还给我穿女孩的衣服。她总是发脾气,骂他是恶心的同性恋。我那时候不懂,也不敢哭。我就在心里想爸爸明明那么喜欢我,夸我乖,他为什么现在不出现呢。”
  “读小学的时候,老师们认为我精神有问题,她们总是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为什么不喜欢说话,还带我去检查。我膝盖全是乌青的颜色,背上也有被抽打的痕迹,她们一直问我,一直问我,是谁虐待我。”
  “我不想说。”程立平静的叙述里终于带了点感情色彩,他轻声说,“我不怕疼的,那时候我知道,要是说了,我就没有妈妈了。”
  阮昊用力地抱紧他,程立每说的一个字都像用力踩在他心尖上。他极力忍着鼻头泛酸的情绪,只能这样抱着他。
  “后来他也回来了。是他给我妈办的入院手续,外公外婆也在,他们用很难听的话骂他,他们也不喜欢我。他们说我是小祸害。那天晚上,他一直哄我睡觉,等他以为我睡着的时候,他出去了。我就站在门口,看他坐在客厅的地上哭。那个时候我已经懂‘恶心的同性恋’是什么意思,我也不再想他对我说‘跟爸爸一起生活好不好’,我那时候肯定是恨他的。”
  “我还骂过他,当着他的面用我妈的话骂他。他那时候正在给我签字,我看到他拿笔的手都在抖。”
  程立说大四的时候,肖磊曾经来找过他。他下午上完课回宿舍的路上被人拦住了,请他去不远处的房车上,上面是坐在轮椅上的肖磊。
  真不愧是他的儿子。肖磊见到程立的第一眼,像是感慨般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他也不管程立有没有认真地在听,将他和程清砚的这几十年,都说给他听。
  “我知道他心里有我,但实际上,我用尽了手段,把他对我的情谊全消耗完了,都没真正得到过他。”这是肖磊跟他讲完故事后,最后说的一句话。
  这个已经将一辈子挥霍剩一半的男人,一脸的隐忍沧桑,从英国到上海,只为跟他说,对你父亲好点吧,他从来都没对不起你。
  那时候的程立,也在经历漫长的等待。
  程立将上一辈的故事全都听到了心里去,窥视到程清砚所有的隐忍和无可奈何。
  他曾经是真心想跟左莲蓉走完一辈子的。事业有成,有温柔贤淑的妻子,有可爱聪明的儿子。人生照着这样的轨迹走下去直到老死都是他所向往的。
  “恶心的同性恋,变态。”左莲蓉歇斯底里地这样骂他时,他也从未否认过。他的心底里,确实是很深、很深地藏了一个人。

  程清砚每半月都会回来X城一次,来到这边的医院跟周立俞了解前妻的病情。
  周大主任事无巨细地跟他交流,仅是从这些年的交谈中,他便能下定论,程立的秉性真是完全遗传了他父亲。
  当初让程立去赵衍的诊所,他也没抱什么希望程立会听他的话。没想到他不但去了,还真的愿意跟一个陌生人讲自己的过往。
  “这算是一个契机吧。如果不是阮昊回来了,程教授他啊可能根本就不会踏进我那个gay窑。”赵衍在电话里笑着跟他溜嘴皮说的话,或许事实正式如此。
  赵衍在给程立治疗的最初阶段也曾问过他家里的情况,周立俞只说了大概。其实他了解的并不止那些。
  他还知道肖晋柏这个人,也就是肖磊。
  在他还跟那半个假洋鬼子搞在一起时,就听闻过肖晋柏这号人。某人的中文从小到大都是一塌糊涂,跟他形容肖磊时,还言简意赅地用了个贬义词:阴狠。这号人物二十多岁认祖归宗后,短短时间内就当了家主,不论生意场上还是在族内,脾性都令人心生畏惧。不像是活生生的人,倒像个冷血冷心的怪物。
  周立俞也见过肖磊年少时的照片,是在伦敦的大本钟下,他一个人的单独照,身量高挺,视线紧锁给他拍照的人,笑容阳光俊朗。
  人格的不同表现行为在肖磊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他对所爱是倾尽所有,对旁人皆是不屑一顾。
  这些年来,关于肖晋柏的报道却将他塑造成一个富有善心的大慈善家。
  周立俞时常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感慨别人的故事,像是程家这一对父子。
  有些命数,注定是一物降一物。二十出头的程清砚,用自以为坦荡的情谊救赎了肖磊,却将自己陷入无法逃脱的泥潭里。
  十月底的上海,秋色愈发浓厚。
  程清砚约了程立与阮昊一起吃晚饭。也是这些年来,程立第一次愿意跟他坐在一起。
  他太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平时很少沾酒的他总是举着酒杯笑着听阮昊说话,一顿饭吃下来,他喝多了。
  阮昊买完单回来,便看见程立正手足无措地扶着站不稳的程清砚。
  回程的路上,先送喝醉的程清砚回去。阮昊开车,程立陪自己的父亲坐在车厢的后座里。
  阮昊从后视镜里看这俩人,不管是面相还是气质,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喝醉酒的程清砚半睁着眼睛看身旁的坐着笔挺的年轻人,他不确定地喊:“立立?”
  程立侧过头无声地看他。
  程清砚自顾自地笑了笑,说:“我的宝贝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爸爸从你五岁以后,就再也没抱过你了,后来也没能听过你喊我爸爸了。让你把志愿填到不是北京的T大,也让我儿子难过了呢。我的立立,最厌恶的就是他爸爸了。”
  程立想说话打断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对自己父亲的恨意和厌恶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程清砚跟儿子一样的闷性子,他的所有情感也都是埋在心底里的。泄露出这些情绪,他又安静下来了。
  二十多年来,他独居苦熬,已经习惯了将所有事都只往肚子里咽。
  一路再无言。
  阮昊驱车到了程清砚所住的教师公寓内,与程立一起将他父亲搀扶着到他家里。内里是一室一厅的构造,整间屋子除了基本的家具,基本都是书。
  卧室的陈设也及其简单,程立扶着他到床上躺下,又去用玻璃杯接了饮水机的温水,到程清砚床边让他喝下。
  程清砚吞了几口水,半睁着眼睛看儿子。
  “还是很难受吗?”程立将杯子递给他身旁的阮昊,轻声问。
  程清砚摇了摇头,在笑着,似乎有莫大的满足。
  等阮昊跟程立从他的屋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这边的教师公寓算旧房了,还没有电梯。下楼梯时阮昊自然地去牵着程立的手。
  “这些年来,我也有错。”程立轻声说。
  “其实我很早就原谅他了。我刚刚那样说对吗?”程立有些不确定地问。
  阮昊凑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我老婆简直帅死了。”程立抿唇推了他一把。
  两人走出这栋老楼,回自己的家。
  程清砚躺在卧室的床上,床头灯开着,有暖调的昏黄灯光。
  他静静地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想刚刚儿子对他说的话。
  在程立临走前,他提了一个要求,用有些恳求的态度问儿子:“爸爸能抱抱你吗?”
  程立没作声,而后弯腰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的。”他的儿子对他说:“我也希望你能按着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不用再为了我留在T大,也不必一个人抗下所有人犯的错误。
  他自己的意愿。人生已去了大半辈子,他早已忘记自己的意愿是什么。
  他究竟还剩有什么意愿。
  程清砚在寂静里闭上眼睛,被埋在很深很深的心底里的那个影像逐渐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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