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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暑假漫长的时间除了专业内的课题论文在忙,他偶尔也会翻译一些英语类文学作品,纯手稿的钢笔字写在白洁的A4纸上,翻完一本诗集或者小说,他就装订成册放到书架上。
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阮昊会出现在他小区的门口,现在又站在他面前。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只能近乎漠然地说:“麻烦你了。”将阮昊刻意亲近的距离推开。
阮昊不再说话,走在前面去解了车锁,坐到驾驶座上踩离合挂挡。
看程立牵了狗到后座坐稳了,将车启动在路面平稳行驶。
早晨的一点霾已经散尽,阳光透过车窗玻璃照进车厢里。
程立侧着脸望外面,路上行人车辆都匆忙,偶尔有人会对这辆外形骚包的吉普多投一眼目光。
你看那些人,那么多人。他们对自己的生活都应顾不及。面对非典型和不寻常的人或事,也就多看这一眼而已。
阮昊从后视镜看程立,跟兜兜的眼神又一次撞了个正着。
他朝金毛做了个帅气的wink。兜兜一下子从座位上坐起身,头微微往前伸看着他。
阮昊不再逗狗,出声打破车内的沉默:“今天上午的课请假了?”
兜兜那么大动静都没能让程立的视线从车窗外挪回来,听见他的声音,程教授不自觉坐直身体,低声一个“嗯”字。
阮昊连问了几个问题,程立的回答都不超过三个字。
车开到一半路程,车厢里又陷入僵冷氛围。
阮昊索性不再说话。
一路默默无言,不用再应付他的问题,程立稍微放松了一点,他摸着兜兜的毛发,直视前方,余光里有他英俊陌生的侧脸。
阮昊的黑色大衣就丢在后座上,有一边衣角被兜兜压着,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修长,手腕处解了袖口往上翻过去,露出结实麦色的一小节手臂。
他说话的嗓音比以前更低更沉了一些。
听到“滴”一声的刷卡声音,程教授才回过神来,原先已经到小区门口。
程立说:“在这停吧。”
他想到春节前聚会送喝醉的阮昊回家,这人在车上也说了这样一句同样的话,然后他就真的停了下来。
阮昊没作声,只是继续开着。把车停在自己家门下的楼。
“在这下车吧。”
程立说好,停了几秒又说一声谢谢。
阮昊直接熄火,下车过来给他开车门,人也凑近躬着身,手搭在半开的车门上说:“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说过做老同学的话吗?”
他自顾自反悔地说:“你就当我那时候喝多了在扯淡。”
说完他站起身,给程立让出车门的路。
等程教授牵着兜兜走出一小段路了。
阮昊又在后面问了一句:“这狗叫什么?”
程立顿了一下,没回头,也没理他。
阮昊看他和兜兜的背影,心说:以后迟早是我儿子,还怕不知道叫什么。
第12章
晚上,程教授又失眠了。
凌晨两点时从卧室出来,打开门,兜兜正在门外蜷成一团睡着,听到声响,立马坐了起来,还带着迷糊的睡意。
程立开了客厅的壁灯,坐到地毯上,又打开旁边矮桌上的台灯。
金毛狗跟着坐过来,依偎在程立旁边,静默地陪他。
“兜兜。”程立伸手摸它的后颈,金毛狗舒服且温顺地仰头,凑近蹭蹭程立的胳膊。
“你都长这么大了。”他自言自语。
他和阮昊曾经也养过一只狗。
那是高三上学期,六班下午第三节体育课难得没有被数学英语占堂,在学校西侧的足球场上集合,要体能测试。这节课主要录八百米的成绩,所有学生跑完就可以自由活动。
在班长和体育委员的带领下,半节课时间录完所有学生的跑步成绩。
唐满吆喝着一声,跟裴劲抱着个足球跑过来,一脚射入草地,十来个男生靠石头剪刀布分成两队,按照他们班的江湖规矩,队长分别是阮昊和卓宁远。
唐满和另一个男生防守阮昊,眼看着他带球就要越过中场,一副神挡杀神的架势。唐满跟在他后面跑,气喘吁吁的喊:“程立被我们班女生围住了!”
裴劲也紧跟着,想要铲球,被阮昊一个带球侧身躲过,满头大汗地痞笑了一下,又把球往回带。
唐满又喊:“程立被我们班女生围住了!在那边!”
阮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脚下带着球一路跑,突然一脚踢投,把球射进自家网里,丢下球场上起伏不断的“卧槽”声,跑了。
守门员一脸懵逼地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程立一身白色运动服,瘦而欣长,像根笔直的竹竿子,特显眼地立着那儿,身旁围了四五个女生。
原来是校围墙外的桂花树几枝金银入墙来,这几个女孩们想要摘花但身高不够,特地鼓起勇气过来拜托程立,他身高也不低,蹦一下伸个手就能拽到枝丫。
程立其实不擅长拒绝人。跟他未接触过的人光是远远看着,就断定他不好相处,必定是个拿下巴看人的高姿态者。班上的女生议论他,也是羡慕又崇拜地感慨他成绩好,再多看几眼的也只敢偷偷把他放进日记里,藏在心底里。
唯一敢对他死缠乱打一样黏着的,也只有阮昊。
他越是面无表情的杵着不说话,就可能是越紧张,无措的时候除了捏紧拳头,更多时候会用大拇指抠食指的指节。阮昊摸清他的性格,只觉得他更是个不愿跟别人分享的宝贝。
这边的几个女生求了半天程立都不为所动地不说话。
她们几乎要失望地放弃了,阮昊跑过来了。
其中一个女孩带着点委屈地说:“班长,你帮我们个忙吧。”
阮昊走到程立跟前,感觉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恨不得想亲他。
“怎么了?”
程立居然回答了:“她们想摘这个。”他指了指墙头的桂花树。
“班长,你最好最帅了!”几个女孩儿充满期待地看他。
阮昊搭上程立肩膀,半拖着他往围墙边上走,低声笑着说:“是你让我摘我才去摘得哟。”
程立不吭声。
阮昊轻松地一个俯撑坐到了墙头,围墙外面沿着一圈都种的桂花树,几乎全开了花。学校里已经被这些香气熏着好几天了。
他像个浪荡子一样坐在围墙上摘了一簇丹桂丢给程立,又一个纵跃跳到围墙外面。
“诶?这边有个东西。”
他站起身露出个头对程立说:“下面有只小奶狗。”
说这话的时候,这边都能听见小奶狗可怜的叫声了。
几个女生全都将摘桂花的事抛到脑后,一个劲儿要班长把狗抱起来给她们看。
“我好像把它吓醒了,程立,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它,长得挺好玩儿的。”
程立往这边走。
“你听它在叫,哈哈哈。”
“要过来看它吗?”
“嗯。”
“来,撑墙跳过来,我在这边接你。”
程立第一次爬围墙的动作不算太难看,跳下去的时候被阮昊稳稳拖住。
躲在墙根,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又不安地叫着的一只毛发棕黄色的小土狗儿。
大眼睛湿漉漉看着蹲在不远处的程立和阮昊,那么点大的一团小生命。
阮昊说:“我把它抓过来吧。”
程立拽住他的手腕,轻声说:“它会害怕的。”
“你喜欢狗?”阮昊也放柔了声音唤狗放下防备过来这里,他又问:“你喜欢它?”
程立也朝小狗崽伸出手,让它过来。
阮昊说:“把它带回去,我们一起养它。”
狗崽吸着鼻子,路都走不稳,摇摇晃晃地一点点试探,一步步犹豫,到程立跟前了。
围墙里面足球场的几个男生还在踢球,裴劲就顺便往程立那边望了一眼,看见阮昊跳下墙消失不见了。
他忙着抢球没及时跟进这边进展,等他跑了一会儿再往这边望一眼,程立也跳下围墙,不见了。
“昊子和程立在搞什么啊?怎么都跑围墙外面去了,要是老师发现就惨了。”
他说完好几个男生都往那边看。
过了几秒钟,卓宁远一脚把球射门,以1比0的分数结束比赛,球场上的所有男生都冲到围墙这边,争先夺后地爬围墙。
阮昊逗逗狗逗逗程立的好日子还不到十分钟。
“这就是只土狗吧。真好玩儿,这腿短的。”裴劲凑过来想摸狗,被阮昊拍掉了手。
“什么土狗,这叫中华田园犬!让我摸一下摸一下嘛。”唐满搭着阮昊,爪子伸老长。
卓宁远说:“它看着还挺干净的,应该被丢没多久。它只会喝奶吧,你们谁喂?”
后面几个男生听了这话推推搡搡,相互指奶,哈哈大笑。
阮昊说:“我决定养它了,等会儿回去给它喂点奶粉。”
他侧身问程立:“先给儿子取个名字吧。”
小奶狗缩在程立怀里,懵懵懂懂地看着周围的人,打哈欠吧唧嘴,程立摸它一下,它就寻着味道要舔过去。
唐满过来凑热闹说:“要不叫小桂子?正好在桂花树下捡到的。”
被裴劲一个俗字喷回去了,“那跟小凳子小桌子有什么区别?”
“你还珠格格看多了吧,你怎么不叫小燕子啊?”
“你他妈才看还珠格格,我每天回家只看新闻联播好吧!”
程立抱着狗听班上这几个男生从起名字吵到争放假回家看电视的内容。手里一个被丢弃的又被他跟阮昊捡到的小生命,热乎乎的在他手掌里。可后面的争吵升级到美国对伊拉克的军事部署,同班的男生又在半吊子地争论起军事设备,他觉得好笑,弯了弯唇角。
阮昊凑近他轻声说:“要不叫小橙子吧。”
程立抿嘴不笑了,又说:“叫兜兜。”
阮昊摸狗崽的手僵硬了一下,抬头看程立说:“你再说一遍?”
程立对着小奶狗:“兜兜。”
卓宁远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凑过来凉凉的说:“兜兜这个名字最棒了。”
阮昊和卓宁远原先在球场上没较量成的比赛,在学校围墙外开始了。六班男生陷入混战。
最后结束人肉搏斗比赛的是体育老师的哨声,这些男生私自翻墙出去,并且“打架斗殴”,晚自习被集体罚站一堂课,写一千字的检讨书第二天早上交班主任处。
这种有难同当的惩罚对这些二八少年来说就像个小插曲,他们几乎是享乐在其中。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时,程立又被坐在后面的阮昊拿笔戳肩膀,给他递小纸条。
“等会儿下课你到操场下的篮球场那边去,我带你看兜兜。”
程立没收了小纸条,没回他。
下课铃声响后,教学楼热闹后,逐渐空荡下来。
程立收拾好课本,一个人下楼。
往宿舍楼有三条路都能通过去,其中必经篮球场的小道,没有路灯,空气中有桂花香味儿,周围黑漆漆的。
这边地势比较矮,篮球场上面是升旗的操场,砌了高高的墙。东侧有个情人湖,周边栽了很多垂柳。
程立刚走进球场就被阮昊拉住胳膊推到墙角靠着。
阮昊比他高出八厘米,块头更比他大很多,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撑着手把他桎梏在自己的两臂之间,低头坏笑着看他。
“它呢?”程立想推开他,被阮昊抓住手指捏在手心里。
阮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