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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余夏生的手机铃好死不死地响了起来,于秋凉一下子炸了毛。余夏生匆匆忙忙退后几步,以防于小狗暴起伤人。他将手机从兜里扯出来一小截,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来电人姓名,指尖轻轻一滑,让这一通电话变成了未接来电。
第90章 离骚
校领导们通常会做出一些看起来像是一拍大腿想到的决定,比如提前开学,再比如突然撤销提前开学。深夜十二点整,于秋凉被手机的振动吵醒,点亮屏幕一看,是所谓的校讯通提醒他们第二天要按时到校补课,不准迟到。于秋凉翻了个白眼,心说被你这么一吵,指不定原本睡得够、不会迟到的人,明天也要困得迟到。他打了个哈欠继续睡,没成想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大概是凌晨两点四十分的时候,名为校讯通的骚扰短信又发到了手机上,告诉他高三的开学时间推迟,他们要和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在同一天报到。
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也找点儿事做。于秋凉不觉得学校这种做法有什么意义,他被学校的临时通知给搞烦了,但不管怎样,放假时间还可以再往后延长几天,的确是不错。能多歇几天也好,横竖他的作业是写完了,开学考试照着背答案就行,在突然多出的这几天假期里,他大可以尽情放松。
该决定的最大受益者是宋词然,他酷爱赶死线,当收到第一条短信的时候,他正奋笔疾书,想要在最后时刻拼搏一把,起码把政治作业抄完。眼看时钟的指针慢慢转动,从十二指到一,从一指到二,还差二十分钟左右它就要指到三了,宋词然内心焦急,恨不得凭空生出三头六臂,同时写三份作业。
就在他即将放弃的那一刻,放在书堆上的手机突然叮铃一声响了。他以为学校又发神经,把开学考试的时间一并提前,结果,当他看到校讯通内容的那一瞬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校领导不会这样大发慈悲,多施舍给学生们几天假期,他们巴不得学生们少放两天假,在高考前把全部时间都用于学习。宋词然猜测,这次放假时间延长,不是因为老师们抗议,就是因为教育局来检查。
不过,真的是为了应付检查吗?宋词然揉了揉眼睛,脑子开始不清醒。算了,不管了,反正不开学就是不开学。不写作业了,这就上床睡觉去。他将笔盖一合,把中性笔随手甩到桌面上,连牙都不想刷,拖着脚步关了灯,便向后一仰,倒在了软软的大床上。
他们这样拼命,是为了上一个好大学,而上大学的那几年,照样是回不了家。宋词然迷迷糊糊间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他觉得他的家是天底下最好最舒适最安逸的地方,如果真要上大学了,他岂不是要离开家,到外面住宿?
宋词然这辈子还没住过宿舍,想到未来的生活,隐约有些好奇。但好奇实际上也没什么用,该来的总会来,不会来的,就永远也不会来。宋词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趴在床上逐渐失去了意识。他太累了,整个大脑都昏昏沉沉,这是他熬夜抄作业所导致的。
苦啊,累啊。
人生这么短,应当及时行乐才对,可为什么,他们这些学生从小到大就没有轻松过?
于秋凉那句话说得好啊!“从降生开始,各种压力与日俱增,大部分人只会活得越来越累,不会活得越来越轻松。”
人不会活得越来越轻松,但人们总是愿意活。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希望;只要活下去,就还有未来;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幸福的可能。一切都会熬到头的,快开学了,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快来了,他们马上就解放了。
于秋凉半点儿也不了解宋词然对他的深情厚谊,他并不知道宋词然在入睡之前还在回想着他的话。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想到图书馆附近去溜达溜达,虽然寒风凛冽,冬日萧索,不过图书总不应该因为冷就无法翻开。图书馆里有暖风,有软座,有饮料,是个好去处。
本想叫上宋词然一起,但于秋凉发现,宋词然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凌晨两点半发过来的。这也就是说,宋词然一直补作业,补到凌晨两点半还没睡觉。他这赶死线的习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改掉,如果他不改,以后他就会过得日夜颠倒。
两点半以后,宋词然的消息就没有再发过来,他的空间也没有更新任何动态,于秋凉知道他看见了两点四十的那条校讯通短信,他这时候肯定蒙头大睡,还没起床。
他不起床,就不叫他了。让他舒舒服服睡一会儿,养足精神,他才有更充沛的精力去补作业。希望他这一次不要再拖到最后一天夜里才写,但愿他能理智一些,用积极的态度去面对生活。
“哎——”于秋凉叹了口气,其中蕴含无限沧桑。想他一直是条丧丧的咸鱼,什么时候想过要“积极面对生活”?积极面对生活,不一定能有好结果,从前的于秋凉尝不到甜头,自然不愿意那么做。然而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从积极的态度中捞出了蜜糖,他忽然发现,其实这样也不错。
虽说天气正在转暖,但图书馆外面广场上的白鸽还是藏在鸟窝里,不肯到外面蹦蹦跳跳。于秋凉感到憋闷,摘下围巾做了个深呼吸。冬天的一切仿佛都凝结了,他站在车水马龙的市中心,却听不到多少声音,嗅不到多少汽油味道。所有的一切都十分安静,安静得全然不似人间,而像是踏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的通道。
于秋凉被自己这诡异的想法吓了一跳,慌忙抬眼环顾四周。人行道上人来人往,不远处的马路上依稀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其间夹杂着自行车铃叮铃叮铃的声响。他还在活人的世界,没有到达阴间,这个认知让他大感快慰。
图书馆的管理员当然也是大活人,于秋凉在门口的登记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视线在她身上略微停留。不知怎的,这年轻女子看起来分外眼熟,可能曾经在哪里见过,又或者她长了一张大众脸,就算没见过她,也觉得自己见过。
对女孩子不感兴趣的于秋凉摸了摸鼻尖,双手揣在衣兜里,慢慢踱进了图书馆大厅。正月里,图书馆竟然也还开门,这边貌似只放三天的假,正月初三一过,工作人员就得上班。在这儿上班,很明显是个清闲活,不过有些人是受不了清闲的。他们闲着没事干,会老想着搞出一些事情,给别人添了麻烦,他们自己就高兴。
走上二楼的一瞬间,于秋凉就意识到不对劲。图书馆本来应该安安静静,一丝声音也无,但今天此处却一反常态地用大喇叭播放着诗朗诵。
是屈原的《离骚》。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低沉的男声回荡在空旷的楼内,听得于秋凉心里发毛。他决定不再久留,转身想走,谁料他还未完全转过身去,后脑就挨了一闷棍。这一下打得可疼,于秋凉痛出了泪花,对方见他没晕,本想再补一棍,又忽然改了主意,脱掉外套一下罩住了他的头。
“操!”于秋凉拽住对方的外套,拼了命地把它往下扯。今天可真是倒霉,难道他最近几个月,是和图书馆这地方犯冲?元旦假期那一阵子,他来图书馆就碰见了个奇奇怪怪的家伙,这会儿大过年的,他又碰见个会用棍子敲人的神经病。
于秋凉已知道上次在图书馆附近跟踪自己的,便是那叛变的冷库守门人,可是这一回他遇见的神经病是个什么身份,他压根没有思路。
正这样想着,忽然对方说话了:“噢哟,上次可没见你这么硬气。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胆子又大了?”
“你他妈有病?”一听这声音,于秋凉炸了毛。他认得这声音,这神经病就是上次那逼他去杀鬼的王八羔子。世间傻逼千千万,没有一人比得上这王八羔子。于秋凉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人偏偏盯上了自己,难道他和余夏生无意中做了什么不利于对方的事,如今才招惹来对方的打击报复?
上次那冷库的守门人,会不会是和这神经病一伙的?
这样一来,余夏生口中那只至今下落不明的玻璃瓶,它的去处便明晰了。
那玻璃瓶中的婴灵,早已在于秋凉手中化成了灰。这么说来,无论余夏生和杜小园花费多久的时间去寻觅,都找不回它了。于秋凉气得直咳嗽,他气总有些家伙要给别人捣乱,他气自己总是无意识地去做错事。但千错万错,其根源都在他所面对的这名绑架惯犯身上,于秋凉眼角瞥见外套缝隙中透出来的一线光,立马逮住机会,伸手一掀,将那外套掀了起来。
他掀开外套的同时,眼前忽然一花,身边顷刻间多出另一个人。此人一记重击砍在于秋凉后脖颈处,于秋凉双眼发黑,却凭借着本能抓住对方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呃——”事发突然,对方没能压制住自己的声音。这下子于秋凉听到了,绑架犯的帮凶,竟然是个女人。
“虽九死其犹未悔。”绑架惯犯摇头晃脑地背诵着,脸上神情十足惬意。他夺走于秋凉手中的外套,再次蒙住了于秋凉的头。
第91章 受困
悠悠转醒之际,眼前所见的是朦胧的天色,以及昏黄的灯光。于秋凉小狗似的甩了甩头,眯起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线环顾四周。他似乎被关在一个仓库里,身边堆放的全部都是杂物,从外面的天色来看,那个绑架犯已经关了他很久。
身边不远处突兀地响起口哨声,于秋凉猛地转头,看到矮柜后面还藏了另一个人。仅凭口哨声,判断不出这人的性别,更判断不出这人的年纪,此人的身形被柜子遮掩去不少,于秋凉费劲地挪了挪,才勉强看到对方的穿着打扮。嗯,加绒丝袜,小裙子,这是个女生,应当年纪不是很大,说不定和他一样,也是高中生。
啊,这变态,连绑一男一女,还都是学生,这是要搞什么神秘仪式,向邪神献上童男童女作为祭品?于秋凉幽幽叹息。想不到自己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度过十七年,就要成为邪神的晚餐。
大概是晚餐……除非邪神今天晚上肚子不饿,想等到明天早上再吃饭。
“于同学。”忽然,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于秋凉的思路,激出他一身的冷汗。正常来讲,在陌生的环境中,听到了熟悉的人讲话,人们会感到很亲切,说不定精神也会松懈,但于秋凉的情况和那些人们不同——他是从一开始就觉得对方很恐怖,结果如今在陌生的地方又听到了这声音。此等境况令他毛骨悚然,三魂七魄登时散去一半,他立刻后悔了,他方才就不该往柜子这边挪动,他应当乖乖地在原来的位置坐着,不去招惹这尊藏在柜子旁边的煞神。
他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可能,大概,也许,遇见人贩子了吧。”对方的语气很平淡,看不出半分惊恐,这让于秋凉更加害怕。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于秋凉认为,对方的冷静正是其反常的标志,这样想着,他忍不住又往后蹭了蹭。
仿佛开了天眼似的,在于秋凉动弹的同时,柜子后头的女孩也动了。于秋凉吓得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矮柜旁边出现那张熟悉的脸。他和谢江月不知道是有怎样的孽缘,连被绑架都能被一起绑走,天晓得绑架犯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若是绑架犯仅带走了于秋凉,那倒还好,他可以找个机会,独自脱逃,可绑架犯偏偏多绑了一个谢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