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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拆房子,还是在扯头发?余夏生想到那边看看,却又不放心于秋凉,他转眼往前方一看,惊恐地发现椅子上竟然空了。于秋凉趁乱跑出了房间,如果他跑得早,那他此刻大概已经出了楼门。
他们两个也太嚣张了些。余夏生感到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顾嘉在隔壁搞出的声响激荡着他的耳膜,于秋凉的身影又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直叫他不知如何是好。若他先去隔壁房间制止顾嘉,弄清楚顾嘉为何制造噪音,于秋凉就会跑掉;若他先去抓于秋凉回来蹲号子,那么等他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好好的房间说不定已被顾嘉拆得七零八落。
不想着戴罪立功也就算了,还成天捣乱,回头定要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余夏生权衡再三,还是觉得于秋凉比较重要,于是他自主屏蔽噪音,推开门冲下了楼梯。
第102章 丧钟
于秋凉从楼内跑出来,在路边随便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上它飞快地往家的方向奔去。他快要饿死了,而余夏生这个钢铁直男,根本没感觉出来他的饥饿,居然还想把他留在楼里度过又一个冷漠无情的夜。
就算不为他想一想,也得为家里的小黑猫想一想吧?在周末突然失踪,一晚上没回家,家里的猫也没人喂,花也没人浇水,估计等到他回去,猫快饿死了,花也快渴死了。于秋凉不想让那盆花早早地死去,他还等着它在春天里开花。
看来余夏生是真的忘了他是个高三的学生,课业繁重,每天都务必抓紧一分一秒来学习。于秋凉一边骑车,一边这样想。路上经过好几个红灯,他都没有注意到,依旧骑着车往前走,好在路上没有汽车,否则明天登上鬼界报纸的,将是他残缺不全的尸首。
路过一栋高楼,于秋凉突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钟声,他猛然从沉思中惊醒,抬头望向天空。在一片云的下面,高高挂着一只大钟,其形制与挂在初中校园里的那只相近,但绝对不是同一个钟。
现在的商场为了吸引顾客,什么新鲜东西都搞得出来。于秋凉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被阳光照得受不了,又总感觉身后跟了人,便低头揉揉眼睛,继续往前骑。他蹬了蹬车,却蹬不动,后座猛地一沉,肩头压上一只手,他回过头,就看到了余夏生。
“我饿,你放我回家吃饭。”于秋凉往前缩了缩,躲开余夏生的手,他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恰到好处地彰显出他的饥饿。余夏生听到他肚子在叫唤,尴尬地松开了手,大眼小眼互瞪片刻,余夏生又说:“你在楼下吃也是一样的,为什么非要回家?”
为什么非要回家?当然是因为家里的猫要饿死了啊大哥!于秋凉腹诽,却不好意思直说,因为哪怕是他直接说了,余夏生也认识不到自己有错。猫饿了?那都是于秋凉不负责任,要养猫又没教会它自己找食物。猫饿着了能怪谁?横竖不能怪他余夏生。
余夏生一门心思要把于秋凉留在办公楼里,正是因为他手欠,抢了杜小园的枪。本来他演完那出好戏,就可以功成身退,继续做他的咸鱼高三学生,继续过着每天玩玩闹闹的生活,可他偏生手欠,把杜小园的枪抢走了,顺带吓晕了楚潇涵。
楚潇涵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据杜小园所说,的确是没气了,而当他们要把于秋凉就地正法的时候,楚潇涵却忽然出了声。她是被吓晕了,不是死了,如此一来,于秋凉的罪名洗脱些许,不过他的恐吓仍然让杜小园等人察觉到了危机。
之前那项实验,如果再要启动,暴露的可能性会很大,因为于秋凉已经从迟渝那里获知了他们的全盘计划。要说手中攥有筹码最多的,还得是于秋凉,他从迟渝那儿骗了些东西,又从顾嘉这儿问了些东西,还凭着自己的眼睛发现了一些东西,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然而,纵使他什么都知道,对他再度产生怀疑的杜小园依然不肯放弃对他的监控,在杜小园的一再坚持和于秋凉的一再作死之下,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的自由将要受限制。
他们的想法,于秋凉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但他实际上所在意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等我高考完了……”于秋凉忽然说,“等我高考完了,是不是就都结束了?”
当余夏生啪叽一下掉进他的世界的那时,曾经说过等他高考结束以后一切就都回归正常,如今于秋凉的确也还抱着做一个正常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想他的改变已经足够了。他正从拒绝适应转变为努力追寻,而努力适应环境这一点,恰好是他生存所必需。
迟渝很会揣摩人心,他猜对了于秋凉心里阴暗的一面,他之所以失败,并不是因为于秋凉有多善良,而是因为于秋凉心里始终紧紧绷着一根理智的弦。如果一个人不理智,那他将会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在人类的社会里,那些错误是不允许出现的。
于秋凉不是犯人,他比犯人要冷静些许,这也是为了保命。他不允许别人把他送上绝路,能把他送上绝路的只有他自己,并且绝不是用报复社会的方式。
猝死这种意外,是余夏生和路怀明所没有料到的,同样,于秋凉本人更不可能事先预料到自己会在睡梦中死亡。此类突发事件,不在所有人的考量范围之内。假如于秋凉没有早早地死掉,路怀明对他的监察大约还要隐秘地进行,余夏生也不可能提前出现在他的世界,而一切已经发生了,无法再想象“如果”。
所以于秋凉从来不设想与过去相关的可能性,充满未知数的永远只是将来而已,过去的故事其实没有太多讨论的意义,它们不是值得写进书本的历史。
余夏生许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于秋凉喉头微动,最终无声地把单车往前推了推。他有些口干,想赶快回到家里,多喝点儿水。长期不自信的人,在发现对方很久很久不回答自己的话以后,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思考着刚刚的话是不是说得不大正确,随后他们便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于秋凉不算是长期不自信,但余夏生的沉默让他感到慌乱无措。也许太在意别人的回应不是一个好习惯,对方不回应就算了,暂且先做别的事。
骑着车慢悠悠走出一段,于秋凉一回头,发现余夏生竟然跟了上来。他皱着眉头,掀动车铃,叮铃铃的一连串声响仿佛是对余夏生的质问。明明不回答他的问题,这会儿却又跟上来,怎么这样反复无常?
于秋凉这边车铃声刚刚停歇,余夏生那头的车铃就响了。相近的声音叮铃叮铃响成一片,喧喧嚷嚷吵吵闹闹仿佛集市上的人声鼎沸,尽管那发出声音的非是人类的嗓子。老鬼玩车铃玩了一会儿,把车骑到于秋凉旁边,小声说:“我改主意了。”
“什么?”于秋凉没听懂他的意思,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踩在马路牙子上摇摇晃晃地回头望着他。余夏生咧咧嘴,没多作解释,目光游移着转了个话题:“走吧,我陪你回家喂猫。”
“我要是猫我就挠死你。”于秋凉没好气地接上他的话,头也不回地蹬着单车回了家。
蒙着头脸的姑娘坐在高高的楼顶,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细心地擦拭着指尖沾染上的尘土。几乎所有事物都是这样,才出现的时候光鲜亮丽,美得耀眼,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逐渐老化,风化,积累了一层厚厚的污泥。楼上挂的大钟是这样,楼下挖的池塘也是这样,除非乘坐时间机器,否则永远不可能看到它们重新展现出以前的样子。
迟渝站在她身旁抽烟,烟味飘出去老远。这人的房子前不久刚被余夏生带人抄走了全部的东西,但他看上去好像没多心疼。有钱人花钱大手大脚,不知道穷人的苦,姑娘抬头瞟了他一眼,问道:“你还有钱买猫粮?”
话音刚落,白猫从大钟顶上跳下来,落到了迟渝肩头,在那里乖乖地蹲着。它和这姑娘相互看不顺眼,彼此嫌弃对方好吃懒做。
姑娘嫌弃白猫是有道理的,一只猫再怎样能干,也没有人能做的事多,至少让一只猫去刺探消息是行不通的。猫和人类无法交流,就算主人真的安排它去打听,也无法得知它是否认真在做。
于城市上空环绕了一整个冬季的雾霾和阴云,在阳光的照射下已然消散,风从遥远的地方吹过来,吹开了冬天遗留下来的死气,送来了新的生机。近来几天阳光可是好,无论周末还是工作日,无一例外都阳光灿烂,让人打心底里高兴起来。迟渝的心情亦受到天气的影响,他将白猫从肩头抱下来,自己蹲在那姑娘身旁,吐出一口灰蒙蒙的烟雾。
今天空气很好,但经他制造出二手烟之后,就算不得好了。姑娘避开他和他的烟,自脚边拾起一块碎瓦片,十足嫌弃地朝他的脑袋掷了过去。
瓦片和头撞击,先被砸坏的一定是人脑袋。迟渝忙不迭躲过,将手里的烟掐了,赔着笑脸凑上前去:“别生气了。”
“我是不懂你在搞些什么。”姑娘冷冰冰地把他的脸推开,扶着大钟的底座站起身,顺着楼梯向下走。白猫早就下了楼,懒洋洋地趴在拐角处舔自己的爪子。猫爪子有什么好舔的?姑娘的脚步微微一顿,旋即和白猫拉开距离,她和猫儿一黑一白,泾渭分明,各自从楼道的两旁走过。迟渝站在中间时阴时晴的地带,不知自己是应该先去追人,还是应该先把猫抱起来。
或许人还是比猫儿重要许多,迟渝满怀歉意地望了白猫一眼,跑过去跟在姑娘身后。
“逗你猫去。”女孩却毫不领情,摆出一副穷凶极恶的面孔,要将迟渝从自己身旁赶走。迟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出言提醒道:“不是你养我,是我养你。”
“哈?”对方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紧接着提出了著名的白眼狼理论,“是你非要把我捡回来,你活该。”
要不是缺少帮手,迟渝绝不自找麻烦,往自己家里搁一张平素只会吃饭的嘴。他立在原地,唉声叹气半晌,回身去找白猫。这个冷漠无情的世界,人竟然比猫还要冷淡,枉费他耗尽苦心,每天变着花样给人做饭。
迟渝从大衣兜里摸出一只小铃铛,遥遥冲着白猫晃动。白猫像是见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腾地一下窜起来,伸出爪子扑向迟渝手中的铃铛。突然,挂在楼顶的大钟响了,嗡嗡的震颤声令人浑身发麻,已下到其他楼层的姑娘摘下口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回头望向盘旋而上的楼梯,只觉得那经久不息的声音像是在为谁送葬。
待到这一年过去一半的时候,事态会如何发展,目前还没人能说得准。女孩子往嘴里塞了一块口香糖,三两步蹦下楼梯,逃离了这座阴森森的塔楼。迟渝在她身后慢慢地跟着,肩头扛着白猫,一双猫眼在暗处闪闪发亮,它好像睡前故事里巫师的侍从,邪恶而又神秘。
眨眼之间,一年将要度过四分之一。
第103章 正轨
台历是一样能够让人直观地感受到时光飞逝的东西,于秋凉今儿中午没在学校吃饭,回家往床上趴了一会儿,就爬起来抱着桌上的台历发呆。说他发呆也不太贴切,因为他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叨叨些什么。
于秋凉捏着根笔,在台历上一笔一笔地勾画,他买台历买得晚了,现在需要数着日子过,才能知道这一年究竟过去了多少天。上学的时候,他分得清今天是周几,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