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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砰砰的撞击声,于秋凉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老觉得下一秒那只长毛怪就要破门而入,然而在撞击声之后紧跟着的是爆裂声,不知什么东西炸裂开来,炸得长毛怪发出凄厉的惨叫。
长毛怪有一颗人类的脑袋,因而它发出的声音也和人类接近,那声音落在于秋凉耳朵里,说不出的惊悚可怕。于秋凉又冒出一句“卧槽”,借此表达自己的恐惧,“卧槽”二字有千万种不同的含义,词汇量匮乏的人,大多用这两个字表达自己复杂的情绪。
尽管门板不停地砰砰响着,但外头那东西就是进不了门。于秋凉喘了口气,摸摸自己的脑袋,扶着鞋柜从地上爬起来。他终于舍得放开余夏生的大腿,去抱抱别的东西。
白色长毛怪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傍晚那会儿迟渝刚从路离家走掉,才过了几个小时,它就出现在于秋凉家附近。于秋凉一想起它的模样,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就都感到非常不适,它长那么个怪样子,还不如做一只体型巨大的猫,猫头猫脑猫身子,倒是比较正常。
它的怪异长相,让于秋凉想起了人工湖里的鱼头怪,虽然没有切实证据,但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俩东西都和迟渝有关系。迟渝果然是个变态,他不光每天都想着教唆未成年人犯罪,还老是制造出各类鬼怪。他自己长得人模狗样,做出来的怪物却一个比一个磕碜,不过能看得出来他的审美在进步。长毛怪固然惊悚,但论长相,是比鱼头人漂亮多了。
就是那张脸,隐隐约约有点儿面熟。
于秋凉趴在猫眼上往外看,外面一片漆黑,没有光,没有任何色彩。他正奇怪,忽然眼前一花,一张嘴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露出满口森森白牙。
原来那长毛怪未曾离开,于秋凉看不见楼道,是因为它贴在门上,挡住了猫眼。
“这东西什么时候走啊?”于秋凉看到这长毛怪就心烦,假如长毛怪赖在这儿不走,那他回头还怎么上学?要是这东西一直堵着他家的门,堵到他高考那天,导致他无法参加考试,等班主任打电话来问他的时候,他难道要告诉对方自己没法去考试是因为怪兽拦门?
鬼才信。
能信这话的,还真只有鬼。
“不早了,睡觉去。”余夏生拍了拍裤腿,把于秋凉从门口抱走,扔进卧室里。于秋凉不知所措地睁着一双眼,愣愣地看着余夏生从衣柜里掏出扳手,掏出铁锤,又目送着老鬼手持凶器出了门。
余夏生把卧室门反锁上了,于秋凉遥遥听到家门口传来一阵叮叮咣咣,继而是令人牙酸的电钻声音,吱吱吱嗡嗡嗡。
吱嗡吱嗡响了会儿,外头的门又关了。无神论者于秋凉慌了神,开始求东求西。他从玉皇大帝一路求到如来佛祖,感觉没什么用,转而去求古希腊先哲。求了老半天,听到余夏生敲了敲门,在外面问:“你把消毒液搁哪儿了?”
“消毒液不准用!”于秋凉怒火腾腾,“每次难闻得要死你也不开窗,不准用!”
“开门。”余夏生说。
于秋凉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未曾想开门之后第一时间就对上了长毛怪的那张脸。他受了惊吓,向后仰倒,躺下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古希腊先哲也都是没卵用的废物草包。
只要他有胆子多看一眼,就能发现长毛怪已经不是活的长毛怪了,它现在是个死物。余夏生凶悍非常,竟然拿锤子暴力降服了它。
至于电钻声,那不是余夏生干的,是楼上的人家在装修。
但是于秋凉没胆量多看,他呜呜地护住了双眼,叫余夏生把这玩意儿赶紧弄走。余夏生不讲究,直接把长毛怪的尸体拖进了他家,搞得瓷砖上血淋淋白花花的一大片,腥气扑鼻。于秋凉不由庆幸自己已经不用再呼吸,否则他今晚不是被恶心死,就是被消毒液熏死。
“你有毛病啊,扔了得了,还拿回家!”于秋凉捂着双眼,骂骂咧咧,“你脑子有问题吧!”
余夏生故意恶心他,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这才拖着死掉的长毛怪去了阳台。倘若此时有人从楼下的花坛前经过,一定会看到一幅恐怖的画面,于秋凉甚至想好了明天的新闻内容——青年行凶杀人,在自家阳台肢解尸体。
过了好久好久,似乎没动静了,于秋凉悄悄地睁开眼睛。
………………
一颗人头在他面前的地上摆着,它闭着眼,神情安详,惨白的肤色与刷了白漆的墙壁融为一体,说不出的和谐,但绝对不美丽。
第113章 工厂
伴随着一阵咿咿呀呀的不知所云的歌声,地上那颗人头缓缓睁开了双眼。于秋凉已麻木到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眼看着人头咧开嘴朝自己笑,他心里也只是想:哦,这东西还会动的。
人头会动是没错,但它的动,好像也仅限于睁开眼、笑一笑。它只是一颗头而已,没长胳膊也没长腿,不能想着它满地乱跑。它好像也不会飞,不是于秋凉在梦中见过的那种会飞的头。
于秋凉坐在地上,跟它大眼瞪小眼,接着,那颗头的面容竟逐渐发生了变化。它从一个性别不明雌雄不变的样子,变成了美人脸,而这美人脸,恰好是于秋凉所熟识的。
半空中浮现出缥缈的人影,她身着一袭红色长裙,脚踩一双同色皮鞋,鞋尖上的珍珠亮闪闪晃得人两眼发昏。她在空气中转了个圈儿,眨眼间就消失了,于秋凉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她的面貌。
但不用看也知道,这正是他亲手送走的那只女鬼,只是不清楚她为何忽然出现在此时此地……难道地上这颗,竟然是她的头颅?
红皮鞋女鬼忽而消失了,紧随其后的是一把菜刀。菜刀出现得十分突兀,几乎是硬生生杵到了于秋凉眼前,惊得他瞪大双眼,而后发觉这不过是个虚影。
虚影里的菜刀闪烁着令人齿冷的寒光,刀刃上的血迹流淌而下,于秋凉以为它会在地上聚集成一汪血泊,可是并没有。这血迹也是虚假的影子。狰狞的面孔撕裂空气,看上去好像是从墙壁里钻出来,鲜血淋漓的手臂紧握菜刀,男人无声地狂笑。于秋凉吞了口唾沫,想起那天夜里这只鬼追着自己跑过半个小区。
该经历给于秋凉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以至于他今天想起这段过往,小腿还会抽筋。
菜刀鬼无声地笑了一会儿就消失了,于秋凉想后面出现的应当是顾嘉的那位同学。事实果然和他猜想的相接近,但是在穿校服的女鬼身后,突然又钻出了一个怯懦畏缩的小孩子。何洁雅竟然混在这群厉鬼中间,于秋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和顾嘉的老同学一起化作了青烟。
整个房间陡然沉寂,地上的人头重又闭上双眼,刚刚出现的身影,仿佛都是于秋凉的幻觉。
只听得喀啦一声脆响,人头居然从中间裂开,数不清的光点从头颅中散出,绚烂夺目好似萤火虫。于秋凉伸手抓住一只光点,硬硬的,洁白可爱,有棱有角,像是什么东西的碎片。
碎片光滑的表面上,映出了姿态各异的人影,有跳舞的女人,也有背着书包的姑娘,西装革履的男士正弹着钢琴。于秋凉轻轻抽了口气,他辨认出了那些影子的身份。
这可能是迟渝收集到的鬼物碎片,于秋凉猜测,他是用这些东西制造出了半人半兽的生物。似乎在哪里看到过相关的记载……对了,是余夏生放在书桌上的材料。杜小园一行后来发现了死在河边的鱼头怪,却始终追查不到尸体的来源。
如果一切都是迟渝在幕后操纵,那杜小园查不到尸体来源也不奇怪。迟渝是只老狐狸,谁知道他有几个狐狸洞?
但要真是他在背后捣鬼,岂不更可怕吗?
他搜集到了红皮鞋的碎片,这就证明他从那时起就已经盯上了于秋凉,说不定于秋凉焚烧掉那双鞋的时候,他就躲在不远处观看,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这家伙藏得很深,故事里从一开始就有他的影子,可为什么谁也发觉不了他的存在?
于秋凉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快要触摸到某个关键的突破口,然而他在那门前徘徊许久,却始终找不到开门的钥匙。他想余夏生肯定对迟渝有所了解,只是从来不说。老鬼太会藏话,别人若是不问他,他能将一句话在心里憋上好久。
正这么想着,前不久跑去阳台毁尸灭迹的余夏生就回来了,他看到地上那只人头,极轻地笑了一声。笑声不大,可于秋凉敏锐地捕捉住它,他猛然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余夏生,问道:“你笑什么?”
“你看到什么?”余夏生不答反问,貌似根本就没打算关于那声笑多作解释。
虽然他是在问话,但于秋凉老感觉他知道别人看见了什么,因此也没有给他回答。他们两个谁也不接谁的话,谁也不答谁的问题,气氛瞬间凝滞住了,整个房间里默默无声,桌椅板凳仿佛都在嘲讽着他们的不坦诚。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害怕的就是不坦诚。于秋凉松开手,掌中握住的碎片哗啦啦掉了一地,在瓷砖上活泼地弹动。他站起来,拍拍裤腿,要去厨房拿笤帚簸箕,把这堆垃圾扫一扫,丢到垃圾桶里去。
见他拿到碎片,余夏生便明白他的确看到了那些虚影,和迟渝打交道久了,自然知道这是迟渝惯用的把戏。收集鬼魂的碎片,把它们塞进动物的躯体里,制造出半人半兽的古怪生物——迟渝特别喜欢这样干。
有个不听话的小孩子经常翻别人的文件夹,余夏生其实早就知道,不过他不想闹得太尴尬,所以未曾明说。于秋凉翻看他的文件夹,倒也省了他费心解释,这孩子自己想知道什么,尽管去翻去看就是了。
“那条鱼……”余夏生突然说,“在看到报告以前,你是不是就见过它了?”
他称呼那怪物为“鱼”,实在是有侮辱鱼的嫌疑。于秋凉恶心得直咧嘴,替鱼打抱不平:“那不是鱼!”
“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你之前有见过它吗?”余夏生温和地笑笑,等待着于秋凉的回答。
于秋凉吃不准他问这个问题是何用意,立在原处看了他半晌,这才点点头当作回应。之前肯定是见过鱼头怪的,又不能睁眼说瞎话,况且,对余夏生百般隐瞒,貌似不是好事,把一切和盘托出,倒还有可能争取到一个真相大白的机会。
然而余夏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问于秋凉一个问题,就只是要听那一个问题的答案。于秋凉等着他继续追问,或者解释一点别的什么,他却自顾自脱下外套,到床上趴着去了。
“就问个这个,没事了?”于秋凉十分无奈。
当然只问这一句,不会有其他的。余夏生在想明天的工作,冷不防被打断思路,睁着眼睛想了老半天自己要做何事,但死活想不起来。他幽幽叹了口气,哀怨地望向于秋凉。假如明天出门时又忘记拿重要的材料,杜小园怕是要当场表演吃人,届时于秋凉就再也见不到他这绝世无双的花容月貌了。
他的姿态着实恶心,于秋凉没被鱼头怪恶心到,反而被他恶心到,立时打了个哆嗦,不停搓着手臂,试图驱逐那一层鸡皮疙瘩。气氛又诡异地尴尬起来,于秋凉小声骂着迟渝,溜到厨房去拿簸箕,他还没忘记地上遗留着一堆碎片,他可不想让鬼魂的碎片扎进他的鞋底。
一边把碎片聚拢到簸箕里,于秋凉一边问余夏生:“那个鱼头是什么东西?丑死了,怪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