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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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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校没学会别的,就学会吓唬小孩儿?”余夏生平平淡淡地问了一句,于秋凉却被气得炸了毛。他最生气的时候,往往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并且,哪怕他脸色黑得像墨水瓶,余夏生在黑夜里也看不到,老鬼甚至不知道他生气了,只以为他困得不行,想早点儿睡觉。
  过了不到五分钟,余夏生终于反应过来。这儿是于秋凉家,他带过来一个人形小炸/弹的确不合适。他摸了摸下巴,小心谨慎地提议:“要不然我让你姑父过来,我带着这小子住到他那边去?今天晚上就先……”
  话音未落,于秋凉用力一捶床垫,真正地发了火:“你他妈走什么!你不准走!”
  “你到底想干啥?”余夏生迷惘了,“我叫你一声大哥,你给我指条明路?”
  不待于秋凉回话,小鬼已经把自己的脸蛋捯饬得干干净净。他从余夏生身上翻过去,爬到床铺中央,紧接着往后一仰,倒在了他们两个中间。于秋凉的床本来就只够两个人睡,突然加了个睡相不好的小鬼,顿时占去了床中央的一大片地方。他气不打一处来,正欲抓住小鬼的两条腿将其挪到客厅的沙发上,转念一想却又放弃了这一打算。
  小鬼躺在他们两个中间,安静地看着天花板。外面还有夜归人乘坐的汽车经过,车灯的光穿过薄薄的窗帘,间歇地照亮屋顶上那一小块。小鬼又动了动嘴巴,咿咿呀呀地叫了声“妈妈”,于秋凉才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原地,不知该前进还是该后退。
  他静默片刻,放下了手,掀起被子窝了进去。他仍然不愿意面对这个人形噪音播放器,他只是别别扭扭地背对小鬼睡觉。小鬼夹在他和余夏生之间,双眼亮晶晶地闪烁着,好像这左一个右一个,是他的亲爹亲妈。
  他妈早就不要他了,也不知道他这样执着是做什么。没感受过母爱的孩子,以后能长成何种模样还未可知,不过于秋凉也并不关心这只小鬼长大成人以后是什么样子。现在于秋凉满心只想着赶快熬过这令人难过的半个月,尽快把这个人形噪音播放器请出自家大门,他家太小了,供不起这尊大佛。
  许是从他们两人身上找到了安全感,以及身处三口之家的幸福,后半夜小鬼再也没发出噪声,也没有再打呼噜。四周安安静静,于秋凉睡得还算舒服,他选择性忽略了前半夜发生的不愉快,选择性遗忘了他想冲老鬼发火的这回事。
  睡得舒服,不代表他不做梦。于秋凉白天思虑过重,到了夜里就爱做些怪梦,这天晚上他又梦见了那双诡异的红皮鞋。他本来该害怕的,然而经历了放学路上的惊魂时刻,他的心脏似乎被锻炼得更加强大了,不会动不动就向他发出“要死要死”的信号。
  他和红皮鞋遥遥相望,内心一片宁静祥和。
  红皮鞋的正上方缓缓出现一个女人,女人的面孔好像被人用刀划过,鲜血淋漓的伤口狰狞恐怖,外翻的皮肉和粗大的针脚令于秋凉不寒而栗。她站在原地,局促地拉了拉身上的红裙子,张开嘴好像要对于秋凉说些什么。
  突然,她痛苦地抱住头,蹲在地上不断哀嚎,不停发抖。于秋凉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她。虽说这是个梦,可难保这梦里不会有鬼,他死掉的那天,不就是在梦中死去的吗?
  女人在他面前哭着,她嗓音沙哑,让人听了就觉得喉咙发痒。可能她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过难听,发出了短短的几个音节后,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过了一会儿,她忽地抬起头,嘴巴一张一合。于秋凉读出了她的口型,她说:“救我。”
  她仿佛在和什么东西作斗争,正强行抑制住站起身的冲动。于秋凉浑身发冷,感到大事不妙。
  先前的男鬼出现在女人身后,朝着女人的后背举起了菜刀。


第30章 恩仇
  料想当中的血光四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因为在男鬼的菜刀落下去之前,于秋凉就先一步从梦中惊醒了。他睁开眼后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现在天还未亮,室内安静至极,悄悄摸到手机一看,他才睡了几个小时。现在刚刚凌晨三点,远远不到他该起床的时候,可他的睡意散尽,一时半会是没法再次入睡了。
  那只小鬼睡得倒是香。他鸠占鹊巢,抢了于秋凉的床,还抢了于秋凉的哥哥。于秋凉微微偏过头往旁边看,但见小鬼抱着余夏生的手臂,而余夏生侧身躺着,用手臂圈着那具小小的身躯。这个年纪的小东西,就是爱和别人争抢,他们蛮不讲理,不单要占地盘,还要占人。于秋凉想冷笑,却又怕惊醒了余夏生,只得憋了股气默默地转身,再次把脸朝向床的外侧。
  他记得自己睡前,脸明明是朝外的,但睡着睡着,忽然又翻了回来。由此可见,梦境中下意识的举动常常反映出人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只有熟睡的时候,人们才会卸下心防,除去伪装。
  淡妆浓抹的女人,都不会带着妆容睡觉,她们在睡前总要除去一切修饰,以最真实的面貌入梦。她们所卸除的,是肉眼可见的面具,而戴在心上的面具,有些人就算是在睡梦中,也无法将它们摘下。于秋凉睁着眼,盯着窗帘看了会儿,又忍不住翻转回去,去看睡着了的余夏生。他还是不了解余夏生,迄今为止,他仍然想知道余夏生的过去是什么样子。虽然余夏生从来不对他讲多余的话,但也许,就在今夜,他能趁着对方的安睡,把那层裹在外面的厚壳子撬开一条细缝。
  余夏生是真的睡了,他睡得很安静,眼睫毛投下弯弯的浅浅的阴影,像画师精心描绘出的弧形。于秋凉无需屏住呼吸,就这样大胆地端详他,他们俱是冰冷的不会呼吸的逝者,就这样面对面相望,气息也无法交融,谁也不怕把彼此惊动。
  睡着了说梦话的习惯,于秋凉小时候有,后来没了。此时他恍然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听见过余夏生说梦话。这老鬼神神秘秘,处处防范,就连睡着了也像只闭了壳的蚌,拼死守护着他柔软内里包裹着的珍珠。
  “哎……”于秋凉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他说不清自己在遗憾什么。可能他只是觉得,别人对他知根知底,他却对别人知之甚少,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余夏生把属于自己的秘密藏得严严实实,瓶盖被他拧紧了,一滴水也漏不出来,于秋凉不是没找其他的鬼打听过余夏生,可就连他们也都不知道余夏生的底细。余夏生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不是他们所了解的,余夏生的所有,对他们而言都是个谜。
  稍微知道一些的可能也就是顾嘉,毕竟顾嘉是和余夏生打交道比较多的一只鬼,然而她告诉于秋凉的那部分,和余夏生在于秋凉面前展露出来的那部分,大体上是相同的,没有多少区别。于秋凉既然知道这些,那问她当然是白问,他接连试探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最后搞得自己兴趣缺缺,不想再往下深挖。
  如果挖到底了,会挖出什么呢?于秋凉胡思乱想,从一颗种子联想到参天大树,从一个余夏生联想到整个国度。不过他也清楚,余夏生就是余夏生,不管在哪里,都只是余夏生而已,他所要探寻的,仅仅是余夏生这个人,而非和余夏生相关联的其他东西。
  双眼适应了黑暗,逐渐可以模糊地视物,于秋凉的视线从余夏生脸上滑落到他的颈侧,继而惊讶地发现了一道骇人的疤痕。那一瞬间,于秋凉脑内闪过无数纷杂的画面,他蓦地记起小时候看《聊斋》,里面讲某人的妻子被换了头,那头颅与脖颈相接的地方,便有一个明显的分界线。如今看来,余夏生身上的痕迹,正像是那故事里的分界,这疤痕在暗示着于秋凉:这个位置,在几十年以前可能被人砍过。
  小鬼自己翻腾着,离开了余夏生的臂弯,于秋凉眼疾手快地抓住他,迅速把他挪到了床的这一侧。被于秋凉换了位置,小鬼还毫无知觉,他微张着嘴继续酣睡,不愿走出充满了美梦的天堂。于秋凉把小鬼放到那边,就不再去管他,现在于秋凉的眼里只能容纳余夏生颈部的伤疤,除此之外,其他事物皆是虚妄。
  侥幸心理又在作怪,在它的怂恿之下,于秋凉伸出手,想摸一摸那道疤痕,看它的表面是否凹凸不平,然而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块皮肤,手腕就猛地被捏紧了。
  余夏生脑子尚未清醒,身体先行动作,于秋凉叫他这么一捏,几乎要疼得哭出声。不作死就不会死,他算是明白了,想摸睡着的老虎可以,千万不要去摸睡着的余夏生。多年行伍生涯,让余夏生养成了一个习惯,哪怕是在睡梦中,他也像头野狼,随时等着睁开眼反击来敌。
  可于秋凉不是敌人,他甚至没有恶意,余夏生这招用到他身上,不能让他害怕,只能让他觉得委屈。余夏生醒过神,连忙松开手,正想说些什么来补救一下,却见于秋凉饱含怨念地瞪了他一眼,把被子拉起来蒙住了头。
  于秋凉一有这个动作,就代表着他不愿详谈,余夏生心想自己这是不用解释了,纵然好好解释,对方也绝不会听。但放着于秋凉生气,他实在做不到,他犹疑再三,安慰似的在于秋凉背上拍了拍,又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截,和于秋凉保持一段距离,这才闭了眼,在一团乱麻中试图入睡。
  老鬼的手劲不容小觑,于秋凉面无表情地看着手腕上一圈淤青,有些想拿刀割下来这块皮。余夏生真是残忍,竟敢心狠手辣地摧残祖国的花朵,早知他这么能耐,昨天夜里就不该犯贱去摸他脖子。
  “我……你……”余夏生战战兢兢地在于秋凉对面坐下,和他隔了一张餐桌对视。于秋凉没好气地拿过那杯热牛奶,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喝完牛奶,他还是觉得口渴,就又倒了半杯热水,照样咕嘟咕嘟尽数灌下肚。在他咕嘟咕嘟的同时,坐在他对面的余夏生可不敢咕嘟咕嘟,老鬼震惊地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瞻仰什么稀有动物。
  “我我我你你你,都半天了连句话也不说,你结巴啊?”于秋凉把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搁,毫无征兆地发起了脾气。
  “你要干啥得和我打个招呼啊……”余夏生被气笑了,但出奇地没有发火,“手还疼不疼?”
  于秋凉没答话,光敲了敲桌子,示意余夏生把手递过来。余夏生不知道他要搞什么花样,但料想他不敢造次,便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老鬼万万没猜到,这熊孩子是真正的尖牙利齿,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手劲,不能捏出一圈一模一样的淤青来报复,就像小狗似的直接下嘴去咬。余夏生惊呆了,甚至没感觉到疼,他只觉得手上被咬到的地方发痒,不知道于秋凉的牙痒不痒、疼不疼。
  ——他确实被吓傻了,都开始说胡话了,但他自己没注意到。
  “于秋凉,你属狗的?”余夏生一边洗杯子,一边看手腕上的牙印。于秋凉咬的这地方说上不上,说下不下,刚好卡在一个尴尬的遮不住的位置。老鬼一阵晕眩,他觉得带小孩好麻烦,不光得洗衣做饭,还得挨咬——他倒不如去养蚊子。
  这一天又是个阴天,并且雾霾十分严重,空气质量差到极点,于秋凉踏进教室,立刻感觉到空气中所浮动的都是肉眼可见的颗粒物。他现在不用呼吸,但他害怕被宋词然发现自己的异常,平日里依旧装模作样地吸气呼气。此刻看着满教室的“白雾”,于秋凉觉得,自己就算没死,在这种地方待得久了,也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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