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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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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视线停留在余夏生抓着筷子的右手上面,他想余夏生的手应当是拿过枪的,而其他时候,它也会握住一杆笔,按下电灯的开关,摊开一个笔记本在桌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一些什么。这是顶好看的手,余夏生有时候会握着他的手,但那是长辈对晚辈的呵护,于秋凉想象不出来老鬼会怎样对待爱人。
  情啊爱啊的,这种东西,是于秋凉所不喜欢的。他开始感到乏味了。肚子分明没有被填饱,但大脑已经发出了讯号,叫他停下不要再吃。食欲减退的时候,面前摆着山珍海味,也像是蜡块泥丸,吃是必不可能吃的。他放下了筷子,随手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嘴,要端着碗筷到厨房,去收拾他自己的这一份。
  “吃这么少?吃饱了吗?”令他不悦的人在饭桌那边问。
  “饱了呀。”于秋凉吊儿郎当地回应,叮叮咣咣地刷了筷子洗了碗,就不再出声。
  小鬼知情知趣,默不作声地把空碗捧了过来。他个子还太小,够不到洗碗池,于秋凉替他把他的碗筷洗了,站在水池前面发呆。他感觉自己有点儿不正常,可他的不正常好像和红皮鞋的来信全然无关。他以前从未体会过这种滋味,他觉得身体里的哪一处正在难受,正在对他耍赖,要他去哄哄它。是胃还是肝?是肠子还是心脏?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连自己的身心都未曾了解得透彻。像是有只小猫儿藏在他身体里似的,动不动就伸出爪子轻轻地挠他一下两下,他咳嗽两声,喉咙发痒。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想喝醋。
  于秋凉不知道自己喝醋又有什么好处,他把醋和饺子联系到一块儿了,他认定自己是想吃饺子。北方人过节么,不管是什么节日,只要吃饺子就对了。于秋凉不晓得冬至是哪一天,他决定把明天当作冬至,催余夏生给他下饺子。
  “哥。”他从厨房探出头,向外面喊,“我要吃饺子。”
  “明天再说吧。”余夏生喝了粥,烦闷地出了一口气,又问,“信是谁写的?”
  他觉得必须搞清楚是谁勾走了于秋凉的魂儿,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这时候谈恋爱对他的小弟弟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他终于想起了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以于秋凉的高考为目标,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于秋凉阳奉阴违,一面对他保证好好学习,一面带着小姑娘偷偷溜出去玩儿。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于秋凉自甘堕落,就算他放弃了管教于秋凉,于秋凉的小女朋友也是无辜的,她不应该为一个头脑发热而做出的决定而赔上她的未来。
  想到这里,余夏生“霍”地从餐桌旁站了起来,将于秋凉吓了好大一跳。余夏生浑身散发着杀气朝他走过来,他不明白自己又犯了哪门子的错。他错愕地望着余夏生,结结巴巴地问道:“又、又……又怎么了?吃饺子还犯法了?”
  吃饺子当然不犯法。余夏生的脸阴了一会儿,突然多云转晴,暴风骤雨并未如约而至,它们被一道看不见的防线拦了下来。他的决定改变得很快,从A方案到B方案的转换往往只在一瞬间。他刮了刮于秋凉的鼻尖,心情很好似的捏捏那张脸,他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于秋凉反倒僵住了。
  卧槽。
  于秋凉意识到了是哪里不对劲。
  他发觉自己现在的心态,和那些怀春的少女出奇一致。他脸上发烫,但不是因为暖气烧得太热。他有些紧张地攥住衣角,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这他妈都是青春期的躁动!
  青春期的躁动逼得于秋凉早早地爬床睡觉,在余夏生眼里,这小子今天可是奇怪得很,连睡着的时候,都不忘和他拉开距离。小鬼不再受于秋凉的阻碍,得以名正言顺地躺在他们两个中间,享受着左手右手一爹一妈的幸福,快乐地嘬着大拇指。平时的于秋凉不喜欢看小鬼嘬大拇指,他觉得七岁的孩子就应该有个小大人的样儿,嘬大拇指实在是不像话,但今天,他藏在被子里,不敢冒头,不敢回头,当然也就顾不上给小鬼找麻烦了。
  余夏生怀疑他耍脾气,轻轻地戳了戳他的后背。于秋凉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把自己团得更紧,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上,也不怕自己睡着睡着突然就掉下去。老鬼困惑不解,立马又想到那封奇怪的信。于秋凉的怪异,让他更加笃定那封信是于秋凉的小女朋友写来的,这是谁家的小姑娘,竟有这么大的魔力,能令一个男孩子变得这样反常!
  他不甘放弃,伸手戳了一下又一下。于秋凉不停退避着,直到退无可退,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才开口说道:“你睡你的,别闹我。”
  想不到他余夏生还有被别人嫌弃的那一天,这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哥。余夏生心里酸了吧唧很不是滋味,好像他家的猪被白菜引诱跑了似的。他忿忿不平,然而他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非是为了那棵素未谋面的白菜。
  老鬼消停了,于秋凉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到了卫生间去。他没开灯,只是蹲在地上,背靠着门,捂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儿,刺啦刺啦的撕纸声在黑暗中响起,余夏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平生首次恨自己的听觉为何这般灵敏。


第39章 有约
  患了疯病的人,他们的精神是分裂的。他们有时候觉得这样做是对,有时候却觉得这样做是错。在他们心里,并不存在一个固定的准则,他们内心的界限没有多分明,而界限模糊掉了,对某事或者某物的认知也相应地要模糊掉。善念和恶念一刻也不停地撕扯着红皮鞋的精神,她一面想行善,一面想作恶,而她尽管想做善事,恶念却总是占了上风的。
  燎原野火似的,恶念把善的芽儿全烧光了;它非但烧光了钻出泥土的芽儿,它还把深埋在土里头的种子也给烤熟了。有好长的一段时间,种子和芽儿都沉寂着,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生机。可是近来几个月,好似有一阵春风吹来,催着死去的生物们赶快复苏。
  红皮鞋感受到了那阵春风的号召,她被风吹醒了。起初,她还是略有迷茫,当她带走那只大号饮料瓶的时候,她是下意识地在作恶。醒悟过来以后,她惊觉自己完了,她已经被杀念同化,同化成了一个恐怖的东西。传说中的恶鬼,就都是她的同类,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东西了。
  杀念又控制了她几日,可这一回,她有意识地去抵抗,拿微弱的善心和杀意作斗争。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赢了,杀念被驱逐出她灵魂中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重获新生。知错能改是件好事,但事后的改正,并不能弥补从前犯下的错。她的善良在复苏,她的良心在对她发出谴责。她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恨不能立马魂飞魄散来偿还她的罪孽,然而就这样简单地一走了之,好像也说不过去,她总得再做些什么。
  她的丈夫,那时时挥舞着菜刀的屠夫,从她自我意识苏醒的那刻起,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又一次把菜刀伸了过来,但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她,现在的她学会了抵抗。
  在红皮鞋的心里,有知识的人,是理应受到尊敬的。她对所谓知识分子的信任,几乎接近了迷信。她认为他们说的话,不会有不正确的。她生前,每当遇到事的时候,她首先要怀疑自己,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这不单单是由于她受了“亲朋好友”的蛊惑,她总认为自己有问题,和她内心对文化人的迷信也有点关系。她以为她丈夫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所以一定是不会犯错的,可惜她想错了。
  虽然她看走眼一次,但是她心中对有学识之人的信任仍未消减。她坚信着读书是有用处的,她时常后悔她从前没有好好读书,以至于底气不足。她老跟着于秋凉,其实不是想害他,她只不过是觉得这孩子很聪明,会有办法帮助她罢了。
  幸运的是她这一次没有看走眼,于秋凉不仅有办法帮她,还很乐意帮她。她恳求对方烧掉她的红皮鞋,对方就真的着手去做了。她悄悄地藏在公园里,看那个孩子为了她的事而四处奔跑,她打心底里觉得感动。她很多年没遇见过有谁乐意帮她的忙了。
  这不能怪别人不帮她,这实在是因为她做了一只恶鬼。假如她能清醒得早一点儿,也不会成为一名迄今仍被追捕的逃犯。她活着的时候,连逃的勇气都没有,一直到死都受着窝囊气,而没一点儿抗争的念头,没成想死了以后,却被迫奔逃,她逃了许多年,大街小巷她都到过。
  她模模糊糊地记起,自己也差点儿伤害过这个愿意帮她的孩子。她暗地里祈祷着于秋凉不要记恨她,她不想失去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实际上她知道,她可以找别的人或者鬼来帮她的忙,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她找到的普通人们,总是没来得及帮她,就已被她的丈夫杀害了。追捕她的责任人不明状况,没有把这笔账算在她的丈夫头上,而是将它们一并记到她的身上了。她有口难言,自此失去了找人帮忙的勇气。那都是些普通人啊,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来救她呢!
  于秋凉倒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并且他本人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种不同。他心里明白,如果红皮鞋能够找到其他人来帮忙,那她早就以死谢罪一了百了,根本没必要巴巴地跑来求他。既然红皮鞋找上了他,就说明此事非得要他来解决不可,横竖他闲着,帮红皮鞋一把,就当是答谢她上次在菜刀鬼手下救自己一命了。
  这种事当然是要在暗中进行的,于秋凉最近经常性地瞒着余夏生往外跑,余夏生知道他出了门,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加苛责,也没派顾嘉来监视。顾嘉那老同学逃跑了,她最近紧张得要命,生怕王琳出个什么闪失,再断了她未来转生的路,自然要把王琳保护得好好的,基本上是没空来照拂于秋凉。再者,她拿一分钱,办一分事,余夏生没再给她付报酬,她就没必要紧紧盯着学弟,给自己找事忙。余夏生同样懒得去找她,他不想给于秋凉留下一个专/制大家长的印象。于秋凉本就喜欢拿他的年纪来攻击他,他不能给这小子送把柄。
  感谢红皮鞋的那封信,她让余夏生误会了,于秋凉凭借着根本不存在的“女朋友”,偷偷溜出去好几次。谁都晓得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是不太好的做法,余夏生也一样,至于小鬼,他知道的也不少,一听说于秋凉是出去和女朋友约会,就没再吵着闹着要他带自己出门玩儿。于秋凉面上装得平和,心里笑得直打跌。没想到鬼们这么好骗,又或者是他的演技有所提高,照这样下去,拿个影帝金奖回家,亦是小菜一碟。
  他手里提着一只黑色塑料袋,趁着天色昏暗,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公园。这公园就是余夏生拉他来晨跑的那处,此地到了夜间少有灯光,更无行人,人们都嫌天气太冷而不高兴出门,这时候他们大概都缩在家里睡觉。这正方便了于秋凉,他把他买来的东西从塑料袋里抖出来,在地上一字排开。他本想把蜡烛挨着花坛摆放,但转念一想,倘若引发大火,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他无意做纵火犯,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白色蜡烛点燃了一根又一根,明灭的烛光跳动着,映得于秋凉的面孔忽明忽暗。如果这时候有一面镜子摆在于秋凉身前,他铁定要被镜中的自己吓一大跳: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神,黑夜又让他的面色变得惨白,他好像一只真真正正的鬼了,马上就要融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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