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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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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夏生抬头往天上看。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压在行人头顶,他估计今天会下雨。
  好在于秋凉长了脑子,提前往书包里放了一把伞。
  送走了于秋凉,余夏生这边就没有什么事好做。他站在校门口环顾一周,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于秋凉今天上午大概要在学校这个大监狱里度过了,余夏生不相信他还敢逃学去网吧。
  然而他低估了网吧对于秋凉的诱惑,也低估了学校的无聊程度。自打踏进班级门口的那一刻起,于秋凉就后悔了,他看着黑板上整整齐齐码着的“自习”,心说这学校简直黑心到了极点。学生掏钱补课,他们竟然让学生来班里上自习。
  没有老师监督的自习课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会有几个学生,在这时候认真学习?于秋凉的视线在教室里扫过一圈,他发现他的预感并未出错。他所看到的同学们,不是在看闲书,就是在看手机,要么就是趴在桌上睡觉。
  “班主任今天不来?”于秋凉把书包往桌上一甩,书包上的铆钉撞到桌面,发出“当”的一声响。前桌被这声音吵醒,迷茫地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又趴下继续睡。哪怕是吵醒了同学,于秋凉内心也没有一丝愧疚,事实上,他现在几乎什么都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今天到底能不能顺利逃课。
  他问宋词然班主任来不来,可宋词然也不知道。这个班长,真是当到狗肚子里去了。于秋凉伸手抢过他的豆浆,就着吸管喝了一口,这才坐在座位上,从书包里翻出他偷来的假条。盗窃假条并不难,他自认为他是为了人类的伟大事业,才向假条伸出罪恶之手,偷假条并不能算偷,高中学生逃课的事,能算偷吗?
  宋词然咕嘟咕嘟喝完豆浆,提着塑料袋和空杯往外头跑,他要去楼梯口扔垃圾,回来的时候顺便刺探情报。这个时间,其他班都在安安静静地上自习,站在走廊上往教室里看,全部是埋头做题的好学生,只有于秋凉他们班群魔乱舞,不管是成绩好的还是成绩差的,都一样懒散。
  也不知该说校领导对学生们太过信任,还是说他们神经大条,总之,宋词然把班主任以及年级主任甚至是正副校长的办公室都摸了一遍,不出意外地发现门上全挂了锁。看来他们都去休假了,也不知道任课老师在不在办公室里。
  本来宋词然还想去任课老师的办公室转一圈看看,但想了想,又觉得还是算了,毕竟没有哪个任课老师会多管闲事,管他们逃不逃课。现在负责教他们班的,也就那俩代课老师一天天屁事很多,但英语老师是从初中部临时征调上来的,周末绝对不在,至于政治老师,她本来就是隔壁班的班主任,而班主任办公室的门,宋词然刚刚摸过了,六个文科班的头目全都不在。
  根据目前所收集到的线索来推断,可以轻松得出一个结论:今天的逃课计划,虽然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不过依然可以顺利实施。
  这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宋词然手舞足蹈,一路扭着大秧歌回了教室。他这副模样,要是被老师们看到,保不齐又挨一顿批,然而现在,整个学校里基本上都没有老师。
  “老师不在。”宋词然回来时,于秋凉早已填好了假条,此刻正抱着书包等他。一听他说老师不在,于秋凉立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但他没有直接往外跑,而是先到窗前,警惕地往楼下看了一眼。
  宋词然不明白他在干什么,以为他是担心门卫,就拍了拍他的背说:“门卫估计正在睡觉,我们跑快一点儿,出了校门我骑车带你去网吧。”
  于秋凉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他知道宋词然误会了,实际上他是在看余夏生那家伙在不在。如果刚出校门,就迎面走来一个魔鬼,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当场昏厥,送进医院都叫不醒,彻底成为一个植物人。
  幸亏余夏生不在。于秋凉转身跑过桌旁,一把拽起桌上的书包,从教室后门跑了出去。宋词然慌忙把手机塞进兜里,也跟着他一起跑。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逃课的时候还是一样兴奋,而那兴奋感的来源,大约是打破束缚的快意。
  对有些人来讲,规则是用来遵守的;但是对于秋凉而言,学校的规则,只是用来打破的。
  学校不是国家,它包含在一整个国家里面,它仅仅是国家内部一个微小的组成部分,从这方面来看,校权当然要接受法律的管辖或是治理。可某些事情,国家明令禁止,它们在校园内却依然会发生——比如补课,比如滥收学费,比如私吞助学金,比如擅自搜身,比如老师趁学生不在的时候,偷偷翻他们的书包,没收一些私人物品。
  别人总说学校管得严是好事,不过于秋凉不这么认为,他心里一直觉得,爱学习的人不管在哪儿都爱学习,不爱学习的人,管他再严也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起到负面效果。拿他自己来举例子,没有人催他背语文,也没人催他学历史,更没人催他关注政治,然而他总是不自觉地这样去干。与之相反的是,大家都逼着他学数学,任课老师也是一样,班主任也是一样,就连余夏生都是这样,可他就是讨厌数学。
  门卫果然在睡觉,一旦没有人盯着他们,他们就开始玩忽职守。于秋凉和宋词然猫着腰从传达室窗下经过,于秋凉忽然想,这些门卫大叔守在这里,兴许也像是在蹲监狱。
  他们的高中是一所重点学校,不过于秋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他之所以选中这所学校,并非看中了它的升学率,他选择这里的原因很简单:管理宽松,逃课容易。
  别人是想方设法,不惜掏钱也要往里面挤,而他身在此处,却每天策划着想要逃离。
  他们踏出校门的那一刻,距他们走进班级,才过了十五分钟。
  一场行动迅速的逃亡。
  坐上宋词然车后座的那一瞬间,于秋凉鬼使神差地回过了头。他突然发现,在阴暗的天幕下,在教学楼的顶层,顾嘉正倚着栏杆看他。她还穿着那身白裙子,于秋凉都替她感到冷。为什么她穿着白裙子?于秋凉记得她跳楼自杀也是在冬天。
  学姐是个乖学生,从前一定不逃课,也不像他这样调皮捣蛋。于秋凉轻轻咳嗽,这座北方的城市,雾霾越发严重了。
  几年前,十几年前,或许还没有这样阴暗的天……但某些人的心,大概永远都是阴暗的,绝不因他们所处的年代而有任何改变。


第6章 偏见
  对于自杀者,人们通常会抱有各种各样的偏见,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大家明明都不知道他们生前经历过什么,但在指责他们不负责任的时候,往往说得头头是道,仿佛曾经亲眼看到过他们做下天大的错事一样。一个人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有什么错?他们没有决定自己何时何地出生的机会,难道连决定自己何时何地死去的机会都没有吗?人有选择生的权利,也应当有选择死的权利,用道德来绑架他人的人,实际上最不道德。
  顾嘉的死,在这校园里并不是秘密。她曾经在这里上过学,曾经是老师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但她的毁灭也如此突然,她是一颗流星,划过黑夜之后就消逝。
  流星无法照亮漫漫长夜,她与黑暗接触,本身就是个错误。
  顾嘉从楼顶慢慢地往下走,数过五四三二一,绕过长廊穿过车棚,就到了空无一人的操场。现在天气很冷,哪怕没有人看管,学生们也不愿意下来走一走,升入高中以后,孩子们就都变得沉闷了,又有几人像从前那样,在操场上追逐打闹?
  也许高一的孩子,还会保留一点活力,而到了高二高三,基本上玩耍的心都死了。顾嘉坐在长椅上,哼着一首十多年前流行过的歌,这首歌传到现在,早就老掉牙了,应该没人愿意听。
  “当当当。”钥匙敲击栏杆的声音从顾嘉背后传来,她没有回头,但她知道站在她背后的是余夏生。她对余夏生的感情极为复杂,他们对彼此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从来没有完全的信任,同时又存在一种十分微妙的怜惜。
  死得早的人,大约也算是同伴,会觉得对方死得可惜。
  “还在唱这首歌。”余夏生语调平缓,一点也看不出昨夜的事有没有勾起他的怒火。顾嘉的歌声停了,她回过头来瞟了余夏生一眼,若有若无的黑气从她右手的指尖向外发散。
  “你从前就是用这只手杀过人。”察觉到她的异常,余夏生往后退了半步,和她拉开距离,“我不是来抓你走,我只想请你离我弟弟远一些。”
  弟弟?顾嘉哼了一声:“别撒谎,他不是你弟弟。”
  “叫过我一声哥,就算是我弟弟。”余夏生点了根烟,双眼紧盯着顾嘉,“十几年前的事,我和路怀明替你压下来了,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容忍你的一切。这孩子是路怀明的亲戚,你最好离他远一些,他这些年……你也知道,脾气不算太好。”
  尽管他的语气还算委婉,但顾嘉仍被激怒。她霍地站了起来,眸中浮上一层血色。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是她平生唯一的污点,也是她这辈子最痛的伤口。她狠狠瞪着余夏生,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之所以死,是她自己活该!”
  瞧她反应忽然这么大,余夏生就知道她还没有迈过那道坎。她游荡在此地迟迟不归,多半也是出于这个缘由。有些事情,的确让人一生都难以释怀。
  虽然看得出来她不高兴,但该说的,余夏生还是要说。他抽了口烟,缓缓吐出那句已经重复过几百遍的话:“在那时候,只要你愿意等一等,警方很快就能抓到她,让她为她犯下的罪付出代价。你太沉不住气了,杀了她又有什么用?能把你母亲换回来吗?”
  “她被抓走之后,能判多少年?她害死我妈妈,我也要她死!”顾嘉突然扑过来,用力摇晃着铁栏杆,余夏生看到她双眼中布满了血丝。他只看了一瞬就移开视线,生硬地岔开话题:“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你让我离他远一点,你怎么不先弄清楚他每天都在做什么?”顾嘉嗤笑着松开了手,“你管天管地,连别人家的孩子都管,你是太平洋警察吗?”
  余夏生摆了摆手,没有接话。他按灭烟头,把它抛进了垃圾桶。烟头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恰好落进垃圾桶的正中心。他本来还没觉得于秋凉可能会去做什么,但此时此刻,经顾嘉一提醒,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亲眼目睹于秋凉把身份证放进了裤兜。
  如果是去上学,于秋凉需要特意带上身份证吗?
  一定是蓄谋已久,想要逃课。
  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欠收拾,一个比一个难管教。带孩子的差事真不好办。余夏生踱着步,走到学校大门口,果不其然,那辆停在公交站牌对面的电动车,已经被人骑走了。
  余夏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很想立刻把于秋凉逮回来,可惜他不知道这小子偷偷溜去了哪里。会是去网吧吗?网吧那是什么地方?在余夏生的印象里,这两个字通常与各种违法犯罪行为联系在一起,于秋凉经常跟他同学去那混,能干什么好事情?
  他对网吧也有偏见。
  于秋凉把书包一丢,输入密码迅速开机,紧接着又在软绵绵的座椅上瘫成一条咸鱼。一旁的宋词然打开易拉罐,满意地喝了一大口冰可乐,都这时候了还喝冰镇可乐,他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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