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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范畴之内的。扪心自问,楚潇涵不觉得自己在他那个年纪能够有多冷静,有多聪明。他拥有超乎年龄的理智与勇敢,这难道不好吗?
楚潇涵涉世未深,对太多事情都怀抱着一种“想当然”的态度。她不明白,在有些时候,太聪明的孩子反倒最危险。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小孩子,他们的行为模式都与他们的年龄相关联:如果一个成年人行为幼稚,近似疯癫,旁人就会认为他很危险,因为他的行为与常理不符;同理,如果在一个小孩身上出现了类似于成人的特质,那这个孩子,当然也就成了需要重点观察的对象。
于秋凉之所以被列入重点观察名单,当然是因为他读书读得太多,平常又老喜欢胡思乱想。他闲不住,总爱找点事去违反大人们已制定好的规则,而他的行为,无疑触动了成年人们敏感又脆弱的神经。
似乎某些人类生长到一定年龄,就会陷入一个奇怪的境地。年纪小的时候,他们认为成年人因循守旧,全部都是老古板,待到他们自己长大了,却又不知不觉间转换了身份,站到了长辈的位置上,利用年龄的“优势”,来命令更年轻的人跟随、服从。但是,总要强迫他人与自己保持一致的这种行为,实际上最可笑、最愚蠢。
愚人往往没有自知之明,若是他们能有一星半点的自知之明,他们也就不会成为愚人了。
杜小园不算愚人,她也很聪明,但是她不很冷静。冲动是魔鬼,这个说法半点不假,她的冲动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也盲目地走进了这个危险的怪圈。
她险些就要把于秋凉带走,关在小黑屋里隔离观察了。好在有余夏生这个爱和她吵架的死对头在,余夏生骂她两句,给了她当头一棒,竟然把她给敲醒了。
人工智能的分析结果,也许并不是太可信。它们只能分析和它们一样冰冷的没有生命的死物,至于活物,它们是分析不透的。杜小园喝了口热茶,悄悄回头看向路怀明的工作位,楚潇涵正在那里和路怀明闲谈,听他们有说有笑的,大概谈的不是工作上的事。
任何事情,只要和工作扯上关系,多多少少得变了味儿,让人笑也笑不出来。杜小园叹了口气,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余夏生一直把自己关在楼上的办公室里,没有出门的意思,颇有些闭关锁国的风味。他不下楼,杜小园也不上去打扰他,电脑屏幕一闪,跳转到了熟悉的页面。杜小园滑动鼠标滚轮,将文档里的内容匆匆浏览一遍,她发觉自己是真的做错事了,她竟然被同化成了她最不喜欢的那种人。
现在及时刹住车,应该不算太晚。杜小园关掉文档,对着渐渐黑下去的电脑屏幕发呆。余夏生还没有下楼,今天晚上下班以前,他大约都要在楼上的办公室里呆着。杜小园其实也有单独的办公室,但她不常过去,因为她总要到处跑,忙各种各样的工作。最近她比较闲,可她感觉清闲下来不是什么好事。人一闲着,就要头脑生锈,就要犯错了。
“叮咚!”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杜小园以为是新的工作,慌忙滑开锁屏,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条短信。杜小园眨了眨眼,几次想把这条信息删除,都没能下得去手。她磨了磨牙,调出键盘,恶狠狠地回复道:“滚下来说话!”
那头也正在看手机,很快就给了她回应:“不,怕你打我。”
她和余夏生永远都是这样,不知为何就是彼此看不顺眼。他们每次碰了面都要大吵一架,仿佛不吵架就浑身不舒服似的。杜小园心里清楚,这种争吵无关嫉恨,无关愤怒,更不可能与荒谬的爱情有关——去他妈的爱情!她就是眼瞎了,也不会看上余夏生!
让这愚蠢的小弟弟和他家的熊孩子过日子去吧!杜小园提起包,气冲冲地离开了工作位,高跟鞋敲击在水磨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哒、哒、哒,这声音有节奏地响着,渐渐远去,在楼梯口消失了。她是上楼,还是下楼?楚潇涵朝门外看了一眼,侧耳细听,发觉楼上并没有传来熟悉的吵闹声。杜姐和余哥碰了面,是不可能不吵架的,看来杜姐没上楼。
“嘀——”路怀明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杜小园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不苟言笑,两片薄唇抿得很紧,透露出不近人情的气息。照片右侧绿光一闪,进度条迅速加载完毕,女人的脸又不见了。
杜小园出了大楼,不知往哪里去。
“你上楼,跟余夏生说一下,她出门了。”路怀明指了指天花板,赶楚潇涵跑腿。楚潇涵苦闷地咧着嘴,又吃了一瓣小蜜橘,这才磨磨蹭蹭地上楼。
果然,余夏生听说杜小园出了门,也没有派人去追。他知道杜小园是走不丢的,横竖现在他们都不忙,那让她出去放放风也未尝不可。余夏生很累了,他揉了揉眼睛,在楚潇涵的注视下爬上了沙发,将它当成自家柔软的床。
前辈们一个赛一个古怪,楚潇涵无话可说,只得出了办公室,贴心地为余夏生带上门。无边的倦意袭来,余夏生叫黑色的波涛裹挟着,乘一叶小舟扑向梦的大海。他后背上的半块花纹逐渐升温,烫得他在梦中皱起了眉。他潜意识里认为这高温还要持续很久,然而没过多长时间,温度却降了下去,那些纹路恢复了彻底的安宁。
于秋凉贴在门上,透过猫眼警惕地观望门外的情形。以前他很心大,听到敲门声就直接跑去开门,但自从他被怪人跟踪过之后,他就谨慎了起来,开门以前必须先看清楚门外是谁。他觉得还是小命要紧,如今他是想好好活着了,假若在这时候突然死掉,那实在很尴尬,他还不想让自己的亲身经历成为鬼界众魂新的笑料。
顾嘉席地而坐,拿了一只白色的绒球去逗小黑猫。小猫傻乎乎的,光知道去抓白绒球,没留心一脚踏空,掉下了小板凳。它咪呜咪呜地控诉着委屈,不过它没委屈多久,又开开心心地抱住了白绒球在地上打滚。
站在外面的当然是于秋凉熟悉的人,不熟悉他的人,轻易也找不到他家门口。他的手按在门把上,正想直接开门,却又觉得有点儿奇怪。门外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谁知今儿个是刮了什么妖风,把这位给吹过来了?
权衡再三,于秋凉还是开了门。他人微言轻,在哪儿都说不上话,既然说不上话,不如乖乖听话。谁来找他,只要不是来害他,他放人进屋就是了。
“杜姐姐。”于秋凉开了门,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他还没摸清杜小园的脾气,不知道怎样的称呼合她的心意。
杜小园并不过多纠结于别人的称呼,叫她姐姐也行,叫她阿姨也行,叫她奶奶她都觉得无所谓。她不像余夏生那么自欺欺人,非要给老瓜刷绿漆,被孩子叫了一声“爷爷”还不高兴,偏要打击报复。听见于秋凉叫她,她短促地应了一声,也不开口讲话,这令人有些无所适从。
于秋凉回头瞅了顾嘉一眼,还当杜小园是来找她的,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她们两个的目光从头到尾没有交接过一次。奇怪了,杜小园不是来找顾嘉,难道是来找余夏生?可是余夏生不在家。
想到这里,于秋凉恍然大悟。怪不得杜小园脸色不好看,原来她是想骂人,又没找到挨骂的对象。
“我哥不在家。”于秋凉给杜小园端了一杯热水,旁敲侧击地提醒道。杜小园分明听见了他说话,却没有抬头,也没有问他余夏生在哪儿。她是不需要问的,毕竟她刚离开办公楼不久,而她离开的时候,余夏生正把自己锁在楼上的办公室里装大乌龟。
杜小园把那杯热水喝了一半,才勉强开口:“不找你哥,我就来歇会儿。”
她默认了于秋凉的称呼,但她也觉得于秋凉似乎不应该喊余夏生作哥哥。不过,余夏生样貌很年轻,于秋凉在外面如果对着他喊爷爷,那才真叫奇怪。
和其他鬼不一样,顾嘉并不怕杜小园,只是她们两个见了面,总归有些尴尬。杜小园讲规矩得很,顾嘉和她是不同的。当年因为顾嘉复仇一事的合理与否,余夏生曾和杜小园产生严重的分歧,她和171012一样,是系统认定的重点观察对象。顾嘉是知道自己在被监视的,她托于秋凉照顾王琳的时候,就有监视者暗示过她不要这样做,然而她没有听从监视者的意见。正因为她不听从,所以她现在的头衔变成了高危。
于秋凉搞不明白杜小园来干什么,顾嘉却能猜出来一些,尽管她的想法也太过片面。她不讲话,只顾着逗猫,好像她的全世界仅剩下眼前的小黑猫一样。小猫很听话,傻孩子最容易听话,最容易哄。顾嘉给它个毛茸茸的小球球,它就高高兴兴地抱着,玩上个大半天。
小黑猫很可爱,杜小园也喜欢小动物,但是她不喜欢小孩儿。她没有伸手去摸小黑猫,唯恐自己太凶,吓到了它,她只肯旁观顾嘉逗猫。看了一会儿,她忽然问:“怎么今天不去跟着你妈妈了?”
“没有什么东西找上她,我就不老跟着了。”提及王琳,顾嘉嘴角泛上一点笑影,“她也放假,我也放假。”
“看着妈妈长大,是不是感觉很有趣?”杜小园短促地笑了一声,没头没脑地说,“你们都是好孩子。”
她从来没夸过谁是“好孩子”。顾嘉不自在地拽了拽衣袖,但她没感觉杜小园是在说反话。这一句仿佛是真心实意的称赞,虽然除了杜小园自己,谁也不明白这份称赞基于何事。
杜小园随随便便就抛下一颗炸/弹,自己倒跟个没事人似的,倚着沙发靠背闭上了眼。于秋凉一边摸着猫一边偷偷看她,老感觉她这模样像是敬老院里的老太太。
棉袄,热水,保温杯——老年人的冬季标配。
“那你呢?”杜小园突然睁开了眼,这次她没有在看顾嘉,而是看向于秋凉,“你怎么不去陪着你妈妈?”
“我?这……”于秋凉懵了,怎么也想不通话题为何忽然跳转到自己身上。他之前确实有过上楼看一眼的想法,但他母亲工作不定时,他就算上楼找她,她也很有可能不在。于秋凉不喜欢“不确定”,因此他基本不往楼上走。除此之外,他更加无法确定的,是他父亲喝没喝酒,倘若他运气不好,上楼恰好撞见喝醉了的父亲,那他还不如在家呆着。
他还没想清楚具体怎么回答,突然,家门开了,余夏生打着哈欠走进来。
余夏生哈欠连天,打完一个紧跟着下一个。然而,他的哈欠在看到杜小园的那一瞬间猛地画上了句点。
“干啥呢你们?”余夏生一面换鞋,一面回头看客厅里这气氛诡异的组合,他光知道杜小园出门了,谁知道杜小园来了他家!杜小园这女人,整天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事没有逻辑,没有规律,真麻烦。
杜小园没搭理他,往后一仰,又靠着沙发靠背,闭目养神去了。
“嘿,你这人……”余夏生一头雾水,不知杜小园在唱什么戏。他看了于秋凉一眼,等着于秋凉给他个解释,然而于秋凉一直低头看着小猫,手指搭在小猫的身上,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64章 第二
高三的寒假果然被克扣了,以往在期末考试之后的假期也倏地被一张名为高三的血盆大口所吞没,徒留下一片空气,引人遐思。于秋凉趴在桌上,神思飘忽到百里之外,他感到自己的灵魂正逐渐和肉体分离,他的魂魄要先一步逃出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