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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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约涸谒�的眼中仿佛是一只要咬死他的野兽。
　　“小山，是我，是叶凌彛�，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看看我，看看，是我！”
　　叶凌彛�捧着余小山的双肩，想要把他从梦魇中唤醒，但这次并不是那些噩梦缠身的夜晚，叶凌彛�忽然害怕起来，他怕余小山永远清醒不过来。
　　不知是情绪受到了波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当叶凌彛�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紧紧的把余小山抱在了怀里。
　　梧桐园的房间里，叶凌彛�紧紧的抱着余小山，时间仿佛停止了，窗外风不吹，树叶也不动，太阳的光影也凝固了。曾经，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争取不到的，哪怕是不可能实现的期盼，只要他争取，就不会得不到。
　　不知是他的信念所致还是幸运，他真的争取到了很多他想要的，长辈的赞扬，同辈的敬畏，黑白两道的名声，生意场上的春风得意，直到有一天，因为一个人，一个没有背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叶凌彛�输了，惨败。
　　“我不会爱你，也不恨你，我只觉得你恶心。”
　　叶凌彛�永远记得，同样是在这个房间里，那个让他惨败的人就就站在窗边，笑着对他说出了这句话。
　　那天，他用暴力试图挽回自己的尊严，可最终只是一场惨烈的□□释放。明明他那么努力的争取了，甚至为了他向父亲坦白了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
　　“余小山，爱上我，我要你爱上我。”叶凌彛�紧紧的抱着余小山，在他耳边呓语似的重复着。“你一定会爱上我，你必需爱上我。……就像我爱上他一样……”
　　为什么会说这些？叶凌彛�自己也不知道。
　　总之，余小山必需变回原来的样子，然后按照叶凌彛�计划好的那样爱上他。
　　叶凌彛�不知道这样抱着余小山抱了多久，只是知道他已经用尽力气双臂酸麻了，于是他稍稍松了松胳膊上的力量，这才发现余小山已经靠在他肩膀上失去意识了。
　　叶凌彛�急忙把他放平，余小山的脸色白的像张纸，额前的碎发都已经被冷汗洇湿，手还是冰冷的。叶凌彛�先给他盖上被子，然后打了个电话给荣磬，让他把叶家的家庭医生带到梧桐园来，然后去卫生间拿了毛巾，又从衣橱里拿了睡衣。
　　就在脱掉余小山的高领毛衣的那一刻，叶凌彛�愣住了，余小山的下脖颈到左肩骨处一道伤口，也许是因为缝了很多针的缘故，它看起来像一条大蜈蚣蜿蜒在人的身体上。
　　叶凌彛�少年时和荣磬也没少在街头打架，社团之间的械斗也不是没参与过，伤口没少看过，可这样的伤口在余小山的身上出现到真的让他有些惊讶。
　　给余小山换好衣服后，叶凌彛�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不醒的余小山，也许是出于好奇，叶凌彛�仔细的看着余小山。他很清秀，很文静，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现在他会用手机和他聊天，会看着他吃他做的饭，然后好像在用眼睛问他好不好吃。
　　“到底是谁让你受了这样的伤？”叶凌彛�不禁问。
　　天黑了荣磬才带着医生赶来。
　　“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又……”
　　“我什么也没干。”
　　叶凌彛�把荣磬的问话堵了回去。
　　荣磬又着急又无奈的挠了挠头，把叶凌彛�硬拉出了房间。
　　“你放他走吧。”
　　荣磬这些日子快要憋疯了，因为叶凌彛�是他的兄弟，所以他由着他，可今天，他接到他的电话让他带医生来梧桐园的时候，荣磬全身的血都凉了。
　　“何苦呢？一个崔夕还不够吗？”荣磬压着嗓子低吼道，“你就不能找个愿意跟你好吗？他一个小哑巴又是孤儿，你非要找他干吗？他跟崔夕根本是两个人，长的不像、性格更不像，你到底想干吗？”
　　叶凌彛�冷的脸，坐到了沙发上，他不想听荣磬这些话，因为荣磬说的都是真话。
　　“你别管我。”
　　“你要不是我兄弟，我管你个屁。”荣磬最看不得他这幅样子，犟的要命，明明心里不痛快，还要死撑。“凌彛�，现在断一切都还来得急。崔夕在你心里扎了根，你挖空了心也刨不出来，你现在是在赌气，你只是想要证明，你能让一个和崔夕一样不爱男人的人爱上你。……那余小山呢，他要真爱上你了，你会爱他吗？你能放下崔夕，和余小山好好过吗？”
　　“不重要。”
　　叶凌彛�轻浅的一句，荣磬真的很想拖他出去打一架。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娘们儿叽叽的，就为了这么个倒霉的爱不爱，成天的整事儿。有本事你就把他睡了，以前你对崔夕的那气魄死哪儿去了？”
　　“这事儿，我能处理好。”
　　叶凌彛�的语气冷的让人寒心，但荣磬并没有因此生气，他气的是叶凌彛�在这件事情上的不死心，他不想再看到那个把情绪都藏在心里，外表却在演戏的叶凌彛�。
　　可最无可奈何的是，谁也劝不了叶凌彛�。


第9章　【九】
　　阳台上的一盆仙人掌静静的待在墙角，厚厚的窗帘隔绝了房间里的光亮，小小的身影和那盆仙人掌一样，安静的坐在墙角，手里的馒头已经冷了，吃起来有些硬。
　　楼下的小街上晚归的人行色匆匆，小男孩儿一边儿啃着馒头一边儿望着天空，他希望今天晚上不会太冷，今天晚上不会太黑。
　　唰的一声，阳台的门拉开了，一束灯光从屋间照出来，一张薄薄的被子被丢到了小男孩儿的身上。
　　“盖上，别冻死了。”
　　唰。门又关上了。
　　小男孩儿拉了拉身上的薄被，把自己包了起来，看来今晚是进不去了。
　　他并没有因此感到难过，因为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不能进屋的晚上就是妈妈的男朋友来家里的日子，这样的日子他不能在屋里睡觉，唯一能进屋的理由是上厕所。而这样的日子对小男孩儿来说也没有很不好，因为挨过了晚上，第二天妈妈就会给他买肉吃，如果妈妈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被拥抱。
　　怀着这样的期盼，小男孩儿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窝在墙角睡觉了，吃剩的馒头放在仙人掌旁边的碗里，明早还能再吃。
　　六岁，是能上小学的年纪了，可他连幼儿园也没有去过。没有同龄的小伙伴，没有玩具，也没有图画书，他只有一只不怎么干净的绒布小猪，那是妈妈的一个男朋友给他的。小男孩儿挺喜欢那个男朋友，因为只有他让他进屋，还给他买了麦芽糖。
　　“小山……小山……”
　　从被窝里钻出小脑袋，眼睛还没睁开，抬起头看着妈妈，蓦地笑了。
　　今天是小男孩儿很开心的日子，因为妈妈带他出门了。
　　商场里有很多人，妈妈是最漂亮的，小男孩儿骄傲的觉得。妈妈有一头像丝缎一样的长头发，眼睛又大又亮，像菱角一样的嘴上涂着红色的口红，因为被妈妈牵着手，小男孩儿无比幸福。
　　买了新衣服，带吃了蛋糕。虽然要跟上妈妈的脚步有些吃力，但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再辛苦也没关系。
　　“小山，我们要搬家了。妈妈很快就要给你找一个爸爸了，有爸爸了，小山开心吗？”
　　小男孩儿拼命的点头。
　　那天，小男孩儿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他最开心的一天，因为妈妈那天笑的很美丽，因为那天之后他没有了妈妈。
　　被窝里很暖和，热乎乎的，暖烘烘的，啊，不想睁开眼睛，不想离开被窝。
　　“醒了吗？”
　　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暖乎乎的气息呼进了耳窝，余小山闭着眼睛皱了皱眉，然后触电似的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个人的胸膛，毛衣上还有柔顺剂的香味，有力的双臂把他环在怀里，余小山清楚的感觉到了一个吻落在了头上。
　　“你睡的像个虾米。”
　　一句玩笑。
　　余小山慌忙抬头想要看他，头顶却结结实实给抱着他的人来了一记头锤，余小山顿时觉得脑子空白了几秒，然后痛感从头顶贯彻到了全身，被他撞了的人也呻吟了起来。
　　“我牙都要碎了。”
　　余小山把他推开了一些，焦急又抱歉的看向他。
　　叶凌彛�摸着下巴无奈的笑着，眼睛里还带着湿润，可见真的挺疼的。
　　还没等余小山比划，叶凌彛�却先伸出手，轻抚着余小山的头，柔声的问道，“疼吗？”
　　余小山摇了摇头，叶凌彛�松了一口气，顺势又把余小山抱进了怀里，“你晕过去了，我很害怕。你梦到了什么？为什么哭了？……我看到了，你的伤口，怎么受的伤？伤的那么严重，还会疼吗？我很心疼。”
　　叶凌彛�缓缓的说着，声音那么温柔，他的怀抱那么温暖，余小山听着他的每句话，心里各种滋味。
　　那道伤疤在身体上，更在心里面，他一直小心的藏着，甚至不敢在镜子里看到，因为很疼，真的很疼。
　　当叶凌彛�说心疼的时候，余小山鼻子酸了起来，眼睛热热的，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在孤儿院生活到现在，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义务为他担心、为他心疼，所以他要听话，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不要让院长担心，于是余小山学会了微笑，对长辈微笑，告诉他们自己很好，对比自己小的孩子们微笑，让他们知道他可以让他们依靠。
　　“不怕。”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余小山窝进了叶凌彛�的怀里，无声的哭了起来。很多年过去了，小男孩儿长大了，可还是会害怕，害怕孤独，害怕黑夜，害怕疼痛。
　　叶凌彛�抱着余小山，一个脆弱的男孩儿。
　　前一晚，医生告诉他，余小山并没有什么大病，生理上没有病，可心里却有伤，他的情绪波动太大，才会晕倒。心里的伤是没有药可以治的，这一点叶凌彛�再清楚不过。
　　荣磬和医生走后，叶凌彛�陪在余小山的床边，看着他皱着眉头睡着的样子，然后他哭了，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是什么样的伤，会让一个人在睡着的时候还落泪，一定很疼吧，那个伤，那么深。叶凌彛�突然想抱抱余小山，哪怕是徒劳的安慰，于是他睡到了余小山身边，把蜷缩的像一只小虾米似的余小山拥进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可怜他？也许吧。
　　只是在那晚，他没有梦到崔夕，而是梦到了梧桐树下对他微笑的余小山。
　　荣磬的话，叶凌彛�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根本没有答案，就像荣磬说的，崔夕在他心里生了根，怎么刨也刨不出来，他就像一颗荆棘，深根发芽之后把他的整颗心里里外外的包裹了起来，然后刺的鲜血淋淋，连呼吸都会疼。
　　叶凌彛�并不恨崔夕，他只是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他用最极端的方法让自己惨败。
　　余小山是无辜的，叶凌彛�知道，可他就是放不过自己，所以他只能拖他下水了。
　　怀里的人哭累了，又昏沉沉的睡着了，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叶凌彛�又收了一分臂膀的力量，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发丝。


第10章　【十】
　　从那天之后，叶凌彛�取得了睡在余小山身边的权利。
　　相拥而眠的夜晚变得很温暖，虽然余小山还是会做噩梦，还是会因为梦而流泪，但是有了叶凌彛�的怀抱，他就像无助的小船有了一处岸。
　　而叶凌彛�，从那之后却常常失眠，脑子里的画片很乱，闭上眼睛会看到崔夕，他坐在窗边画画的样子，他站在房间里独自拉小提琴的样子，以及叶凌彛�自己臆想的，崔夕对他笑的样子。可是这些画面又会在阳光和树荫的交替下被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