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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地介绍才知道他是湖南电视台来的。也确如制片人在电话中所说的:〃有好事儿〃……这个湖南人是目前如日中天的湖南卫视一个正在筹办中的青年文化栏目的制片人,他正在为他的节目物色一位主持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已将主持人的人选锁定在冯彪先生身上〃,因为他在本省卫视那档节目中的表现〃非常出色〃。饭桌上,冯彪满怀幸福之感地将自己目前所遇的实际困难向两位制片人摆了出来:为了自己文学事业的进一步发展,他即将迁居东北。此言一出,一下慌了手脚的是本省的制片人,湖南那位则认为他住在本城还是东北( 只要不出国 )这都不是问题,一个月只需要去长沙呆上两三天,就可以把下个月将要播出的节目全部录制下来,〃从你要去的城市飞到长沙也就三个多小时吧,一个月往返一次还是吃得消的,冯先生就权当是写作之余度个假吧!〃当了解到对方给他的〃出场费〃是五千时,冯彪便欣然同意了,他觉得每月有此五千再加上那边单位的一千收入,他就不必再去扛什么专栏文章了,在消费不高的东北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就可以全心投入长篇小说的写作了,再说电视这种〃强势媒体〃能利用就该利用,有多少文人、作家想利用还利用不上呢!和两位制片人喝了几杯啤酒之后,他又干脆利落地在湖南人递过来的合同上签了字,此一节目将在明年春节期间开播,所以下月初他就要飞一趟长沙了……一个制片人高兴了,一个制片人慌了神,这和他们本人如何没关系,只和他们身后所靠的机构有关,而前者的财大气粗是后者无法相比的,前者为冯彪所提供的工作待遇和交通条件后者是无法做到的,明知留不住人也就不作无谓的努力,本省的制片人已经打手机与那个被冯彪顶掉的前任主持人联系上了……
因为来时包间全满,三个人的这餐饭就在热热闹闹的大厅里吃的,吃饭的时候,冯彪总感觉别的桌上有人在看他,起初不以为意,好歹自己也在电视上晃悠了快一年了,让人觉着眼熟是很正常的事,已经有出租司机认出他来了,有报摊上卖报的老头,甚至还有个把小姐,更何况这是在电视台内部……后来他发现:其实并没有很多人看他,只有一个年轻男士( 这让他颇有点失望 )老是伸头朝这边看,果然,在他和两位制片人吃完饭准备离开时,那位男士从自己那桌起身,径直走了过来,来到他的面前:
〃你是冯彪吧?〃
〃是……你是……〃
〃我是音乐电台的,受朋友之托,想跟你说点事儿,咱们去大堂的咖啡厅坐坐好吗?〃
〃……那走吧。〃
于是,冯彪跟两位制片人就地道别,湖南来的那位想要做东请晚饭,本省这位则提出刚好利用这个机会召集节目组全体人员给他送行,吃完饭再到歌厅唱把卡拉OK什么的,他们说好下午手机联系……
跟着那名年轻男士在这座大楼里钻来钻去,来到今年早些时候他刚到这里兼职时曾应姚豆豆之约来过的那个咖啡厅,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在想:这人找他何事呢?他说他是〃音乐电台〃的,也就是说是和姚豆豆同一单位的,他找自己不会是和姚豆豆有关吧?他还隐约觉得这人怎么有那么几分面熟,但究竟在哪儿见过,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人领他就座的位置与上次姚豆豆和他对坐的位置竟然完全一致,在一瞬间里,他的脑际闪过了一个也许并不算太离奇古怪的想法:这小子和姚豆豆是不是常来这里?常坐在这个位置上?他是她的什么人呢?莫不是她后来嫁给的那个男人吧?她的老公?找自己干什么呢?
女服务员过来了,冯彪依照自己的习惯要了一杯蓝山咖啡,那个男的反倒什么都不要,只是马上掏出烟来自己点上一支,不知为什么他点烟时手抖得非常厉害,到底什么事儿啊?冯彪在心里有点急了:不会是一个女人的老公跑来找她的前情人的那类俗科吧?那类小说里的俗科?若是那样,他就拍屁股走人!
看着冯彪把糖、奶加完,用小勺搅匀之后喝了一口,对方才猛吸两口烟终于开了腔:〃豆豆的事儿……您知道了吧?〃
〃你说谁?什么事儿?不知道。〃
〃姚豆豆……出事儿了!〃
〃出……出什么事儿了?〃
〃这两天,这座大楼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儿,刚才餐厅里也有人在议论……你就没听说吗?〃
〃……没有,我平时不在这儿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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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死了。〃
〃……〃
〃是生孩子的时候心脏忽然衰竭导致的死亡,就在两天前。〃
〃……〃
〃她在临产前住进医院之后,我和几名同组的同事去看过她,临走的时候她特意让我多留一下,给我交代了几句话,她说她现在感觉非常不好,很担心能否挺过这一关,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她希望我能找到你,跟你讲清楚:当年你所看到的那一幕不过是由她导演和主演由我配合演出的一场戏而已,目的只是让你在和她的关系中打退堂鼓,当时她老犯病,悲观到了极点,她跟我说:你是一个要干大事业也必然能够干成的男人,不能娶个病老婆,受一辈子拖累……这让她后来身体有所恢复之后很是后悔,她嫁的那个男的是省体工大队的游泳教练,我见过好几次,一个满身俗气的粗人,她婚后的生活其实并不幸福……冯彪,你想起我是谁了吧?她的老搭档……〃
〃……〃
〃那孩子活下来了,是个男孩……她跟我说过:她真心想要的是一个你的孩子,可惜没有机会……冯彪,虽然咱们并不认识,可因为豆豆整天念叨你,后来还是这样,弄得她身边的人就跟认识你一样,我们都看过你写的书,也看你主持的电视节目……我说朋友,身为男人,咱们可能都向往过能有一场伟大的爱情发生在自己头上,我至今没有这样的幸运,但也总算替别人见证了一回,你这辈子都可以知足了,至少在跟你的感情上,豆豆是做了伟大的情人,她也是伟大的母亲、伟大的女人……〃
〃……〃
〃为了完成她的嘱托……也算是遗愿吧,我正准备找你,今儿刚好在饭厅碰上了,追悼会在明天上午举行,在三兆火葬场,你去吗?最后再看她一眼吧!早上7点,这里有大巴……服务员,拿包纸巾过来,你嘴角出血了!〃
183.血光
当天晚上,冯彪做了一个梦,他在梦中见到了姚豆豆:她躺在一片美丽的鲜花丛中,脚上穿着一双当年她在室内时爱穿的那种绣花布鞋,神态安详得像是睡着了,她死去的样子还像活着时那般娇艳和妩媚……令他肝肠寸断,身心俱焚!他在梦中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她却毫无反应,意识里有个清晰的声音不断地提醒自己: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他大哭着醒了过来……
凌晨以后他就一直是清醒的,拉开窗帘,打开阳台的门,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天色变化,后来天亮了,太阳出来了,他赤裸着身体跪在床上,蜷身伏首,朝着火葬场的方向……那是她的灵魂随着一缕青烟腾空而起升入天堂的方向吗?他知道将有一只由九十九朵玫瑰编织而成的大花篮代替自己站在她追悼会的现场,送她远去……突然降临的死亡将他深深地震撼了,伟大的爱情令他承受不起,他深知自己的怯懦,不会有勇气站立在那个现场,便在昨天下午离开广电中心之后去了市内著名的〃花街〃,在最大的一家店里订购了这个花篮,并请他们在第二天一大早送到三兆火葬场追悼会的现场去……他无法知道的是:那只被及时送到的花篮,像一丛燃烧的火焰站立在满墙纸花圈的前面,还是引起了人们的诸多猜度和议论纷纷……这一定是个非常特殊的人送来的:它的缎带上是无字的,上面什么都没写……
这一天,窗外满地阳光,分外明亮,是北方冬日里少有的大晴天,直到中午过后……或许是他的爱人如愿升天以后,蜷缩在床的这个悲痛欲绝的男人才觉得略微好受了一些,困意阵阵袭来,他感到浑身上下已经全无力气,遂又昏昏睡去……
往事如梦,睡眠很浅,也不知睡去了多久之后,手机响时,他立刻惊醒了,伸手去抓手机时,脑中竟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电话里突然传出的是他的豆豆的声音,告诉他说,她没有死,这一切还是由她一手导演的一出戏,目的只是为了让他回到她的身边,她的怀抱,就算需要剥夺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重归一无所有也是愿意的啊!
自然,那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了!想到这里,他心中大痛!
让他稍感意外的是,手机中传出了孙天福的声音:〃冯彪,你还没有走吧?我告诉你哦:齐自立死了!〃
冯彪一脸麻木,毫无反应,在他的感觉中:世界上最爱我的女人已经死了,谁他妈爱死谁就去死吧!
孙天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是被人杀了的!〃
冯彪仍然麻木着,只是淡然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儿?〃
孙天福到底也是写个小说的( 尽管是很不入时的乡土小说 ),在电话中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叙述得井井有条滴水不漏极富于可听性……
前天夜里十时左右,齐自立离开家,打车来到位于市中心的刚刚开业的哥伦比亚夜总会,手执请柬进去之后,他没有见到请他来的方海,便打方海手机,打通了,方海说他人在后台,和乐队正在进行准备工作,演出马上开始,他请齐自立找个座位就座,先看演出,齐自立说他对摇滚没兴趣,不看,方海就让他到二楼四号包间去休息……说那是专供乐队休息之用的包间。
齐自立打完这个电话,就照方海说的办了……上到二楼,一把推开包间的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他头一眼没发现,看到茶几上林立的啤酒瓶子,想喝的欲念( 来之前所接的冯彪的电话其实是挑逗起了他的酒瘾的 )让他一步跨了进来,才看到地板上趴着一个女孩,匍匐在地,看样子是喝醉了,他本能地想做好事,俯下熊一样笨大的身子,将她翻转过来,然后伸出两臂,轻而易举地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半环形的一圈沙发的一端,自己则挨着她的头坐下来喝酒、抽烟……
一转眼,两小瓶啤酒已经灌了下去……
外面乐声大作,演出已经开始,如果是真喜欢音乐( 特别是摇滚 )的主儿早就奔出去了( 冯彪若来定是如此 ),可这个来自山东沂蒙山区的农民的儿子对这一套压根儿就没有感觉,他在喝酒的时候,有些心猿意马,不断用小眼的余光瞟着沙发上那个仰面而躺的女孩,她看起来很小,看样子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但却发育得十分充分( 这是这一代中国女孩的共同特征 ),看发式看装束是那种追求时尚的前卫女孩,在这冬天的室内温暖的包间里她穿得实在太少了,高耸的前胸和裸露的双腿白得耀眼,她似乎有点难受,开始发出轻轻的呻吟……
也许是刚进来时学雷锋做好事的那一抱给抱坏了,齐自立粗壮的手臂上还残留着来自于她身体的柔软的肉感,这让他很想动她,便仗着酒劲试着动了她一下,喝过酒又服过药的昏昏沉沉的女孩,误以为他是刚刚跟自己吵过架闹过别扭的男朋友……乐队的键盘手了,便十分顺从,并且开始撒娇,哼哼唧唧的……这让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