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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明不禁有几丝惆怅。";我到底在干啥呢?";渊明暗暗地问自己。
他远远就看见战友们在训练的情景。战友们一字排开;每人提着一个手榴弹; 在往坚硬的地面上砸;战友们见渊明过来了;用友好的目光跟他";交流";; 依旧没有停止训练。
";妈的;渊明;你来体验生活了!";
";班长好!";渊明见到了黄班长;十分激动;迅速敬礼。
";妈的;甭班长班长的;现在你可是机关的人了;我们可是最基层的。";
";班长;让我也砸一会儿!";渊明从班长手中接过了手榴弹;使出全劲猛往地面砸去;坚硬的地面上冒了几粒白星;渊明使劲砸了几十下;已是满头大汗; 但地面的坑连形都没有。渊明回头看看战友们砸出的坑已有一尺多深了;有点失望。 把手榴弹往地上一扔;";哎;我真没用!";";妈的;什么没用有用的;你玩笔杆子他们能耍吗?";
";当兵不练武;不算尽义务;练武不练精;不算合格兵嘛!";
";妈的;新兵蛋皮;你还知道的挺多的嘛;你一定知道什么'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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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班长;你可别这么说;革命有分工;行行都光荣!";
";妈的;这就对了嘛!";
渊明暗暗佩服班长的口才;稳稳设置了陷阱让渊明往下跳";班长;我想通了;我以后争取多写好稿!";
";妈的;写归写;别忘了练练身体;保护好你那双鸟眼睛。";
";谢谢!";
渊明离开训练场回机关时;常干事已在门口等他了;";小胡;今后别乱跑;走;陪我采访;你该记的记;该听的听!";
";是!";
采访对象是一位有着15年兵龄的志愿兵王大胜。 当渊明和常干事走进军械修理所的大门时;一位年龄约40岁左右的志愿兵正在焊大门的门栓。
";老王!";常干事叫了他一声;";有空我们坐在一起扯扯吧!";
";好的!马上就好;门栓坏了;我焊一下。";
当老王走近他们跟前时;渊明看到了一张刻满皱纹;黑得象槐树皮一样的脸。
";小胡;这就是王技师!";
";这是刚选来的报道员胡渊明。";
";好好!";王大胜一双大手向渊明伸了过来。渊明敬了个军礼;用双手握住了王技师。
常干事足足与王技师侃了一个下午;坐在一旁的渊明洗耳恭听;认认真真地记了厚厚半个本。王技师许多感人肺腑的故事让渊明大耳福。对眼前这位黑黑的硬汉钦佩得五体投地。
晚上;常干事要渊明去他宿舍;帮他去拖地板;并要求渊明每周给他打扫三次卫生。渊明并不十分愿意;他觉得这是常干事自己力所能及的家务事;用不着他去帮助。 渊明自然而然地把常干事与下午刚采访的王技师作了对比;竟悟出了许多。在晚上的日记上;他写下了这么一行字:我可以自得;但不应自傲;我可以自守;但不应自卑;我可以自爱;但不应自恋;我可以自伤;但不应自弃。
日月飞逝;一转眼春节将至。渊明在这期间在新闻上有了飞速的长进; 不但掌握了新闻这种特殊体裁的写作方法;而且渐渐地培养出了一双敏锐的'新闻眼'。
渊明喜欢白天";沉";到基层去;与战友们";泡";在一起;他总不停地掏出小本本记下有价值的素材;晚上再去整理。有时写到东方发白;他也不觉累。渊明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的劲头;他在日记中曾经写过:这一次采访对象王技师的形象让我懂得了许多;人的一生其实不止是一时冲动;更多的是持之以恒和甘于奉献。
渊明第一次发表单独署名的文章竟上了军区的《人民前线》头版头条。 这一次轰动效应绝不亚于第一次在军报上发表诗作;更确切地说;渊明第一次感受到了通过辛勤的汗水换来累累硕果的滋味。在这以前;渊明曾与周小宇;常干事合作发表了7篇新闻报道;渊明总觉得那些都是别人的思路。只有这一次;才是真正自己写的。
写的是篇消息;主标题是《一虎带群虎;虎虎显声威》;副标题是《班长黄甲作带出一班训练尖子》,文章发表的那天正好是除夕之夜。
";好样的;今后继续为我团的新闻报道工作再立新功;来;干杯!";团政委红光满面的过来跟渊明碰杯。";谢谢首长;祝首长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渊明不卑不亢;举起酒杯;跟政委的酒杯碰在了一起。旁连的称赞声此起彼伏;渊明沉浸于幸福之中。
渊明回宿舍时已是晚上九点了;班长黄甲作正在雪地里站着等他;上衣已积满了厚厚的雪;";班长;新年好!";渊明兴奋地跑过去";妈的;咋这么迟回来;我在门口等你一个半小时了!";";为何不进去?";";妈的;这是机关宿舍!"; 黄班长任何时候把等级都分得很清楚。";班长;有事?";";也没什么事;妈的;只想跟你说句话。";";渊明;你出息了; 并为咱们扬了名;班长我在此代表弟兄们感谢你;妈的;'人怕出名;猪怕壮'; 班长希望你还能保持原来的传统;还能象原来那样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地做人!";
";班长;谢谢你;我会的!";渊明紧紧握住了班长的手。
新年的鞭炮声异常的响亮;易感。每一阵鞭炮声朦都深深扣动着渊明的心门。 眺望远方朦朦胧胧的灯火;漫天飞舞的雪花儿在空中尽情的摇摆";此刻; 家乡是否也正下着皑皑白雪;亲人们正团聚在桌边;思念远方的我!";
渊明静静地靠在宿舍的椅子上;点上了一支烟。烟雾中;他看到了全家;也看到了辛夷和方菲。他无法把辛夷和方菲拿到同一个高度进行比较。因为她们两人没有可比性;假如一个是'高山流水';那么另一个是'阳春白雪';假如一个'大家闺秀'; 那么另一个是'小家碧玉';但她们之间有存在着某种程度的相似和默契 ;渊明甚至有些怀疑;她们不是同一星球同一年代的人。她们各自身上所具备的优秀均是各自独特的魅力。
辛夷已经给渊明写了第19封信了。辛夷喜欢在信封上编号;渊明每次收到信总能知道这是第几封了。辛夷把每天学到的知识;每天发生的事情; 见到的人都以日记的形式写信给渊明;每一封信中都充满了对渊明的信赖。辛夷的第19封信中夹了几朵腊梅花;并在最后写了这么一行字:无论你走到海角天涯;我的信永远会伴你一起走。军营的第一个除夕莫想家;也莫想我!
";十九;好一个意味深长的数字;过了今晚;我也十九岁了; 辛夷应该是二十一岁了吧!";渊明突然觉得辛夷知道他为何弃学从戎的原因了;莫非她是在报恩。渊明很难把握住自己的心情;在这种时候;他总喜欢背词:
莫把云弦拔;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第二天;他便把张先的'千秋岁'这段下阕寄给了辛夷。其实渊明完全明白此词的含义;但他却没有考虑寄给辛夷是否合适。或许;有时明明知道是矛盾的;但还是不经意地跨了进去;用友谊作为诱饵;爱情是很容易上钩的;正如钱钟书所说的“矛盾是智慧的代价”一样。不管辛夷是同情也罢;爱慕也罢;渊明最终还是舍方菲而选择了辛夷。霸气书库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章
(五)
渊明被调至师部报道组是在正月初四;他走得很苍促;来不及向战友们道别; 刚好师营房科有'伏尔加'来团里;渊明便搭着车走了;常干事和周小宇把渊明的被包提上了车。
渊明一路很茫然;沿路的风景他都无暇顾及;从一个略微熟悉的环境又奔赴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总会觉得异常的无助。他闭紧双眸; 依稀看到了母亲在车站送他的情景;他的思绪又追溯起童年;山花烂漫的故土;奔走如兔;他听了奶奶熟悉的呼唤"; 渊明哎!下山吃饭了!";他喜欢仰躺在故乡的小河上;仰望着蓝天;轻轻地划动双臂;让两岸的芦苇慢慢地移动;在绿色的岁月中;他始终觉得自己是孩子;拿着长长的线;在田野里放风筝的孩子;渊明是善良的;他希望世间的每个人都友爱; 在彼此的交往中用真诚感动对方。
渊明到师部的第一个欣喜是有女兵; 一身威武的军服染绿了女兵身上的所有青春色彩。女兵昂首的刹那;那美丽的形体弧线让渊明看愣了睛;他马上想到了辛夷;如果辛夷在;肯定会更漂亮的。
是水土不服;还是别的;渊明在师部不到二天全身长满了红红的小疙瘩;奇痒无比。那次宣传科李科长找他谈话时;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痒得他站立不安;李科长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真是个新兵;一点没站相";有些东西是天意;解释也没有用。渊明几天来给科长的印象是军事素质太差。有时候第一印象很重要;一旦第一次给人留下了坏印象;那以后得花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挽回初衷;但现实却没有给渊明这次机会。
当天的《人民日报》发下来时;宣传科的所有人员都愣了愣。那是渊明来师部一个月以后的事了;报纸的一版竟有他的一篇言论《新闻不是商品;更不是礼品》文章主要分二层意思写的;第一层主要讲;新闻工作人员应杜绝有偿新闻;防止新闻商品化;第二层举了一个真实的例子;讲他的宣传科长李科长写文章时; 经常把师政治部主任的名字带上;有时甚至自己的文章直挂主任的名;把新闻象礼品一样送给别人;渊明在文中严厉批评了这种现象;并呼吁所有新闻工作人员;自己的'孩子' 要跟自己姓。
渊明被安置到油库做仓库保管员;是在";言论风波";发生的第10天;宣传科长怜香惜玉地对他说:";小胡;你是块写作的好料子;只可惜机关兵严重超编; 你先下油库避一避吧!";
渊明知道他下去的真实原因;说句实话;谁都知道;但谁也没有点破。一个团里优秀报道员调到师部不出二个月下去了;那场";言论风波";便是不言而喻的原因。
油库离师部有60多公里;渊明是当天下午坐加油的大卡车走的;谁也没来送他。
春寒料峭;江南的三月应该有春的气息了;西子湖畔的垂柳也该冒新芽了; 而苏北的三月;依旧千里冰封;褐色的土地;灰色的天空;凝重的空气被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稀释得越加稀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渊明直挺挺地站在车尾;望着萧条的外景;甚是伤感。他竭力在寻找生命的绿色;心中默默地告诫自己:只要在沿途看到绿色;他就让自己的表情肌收缩;认认真真地笑一次。";无所谓拥有;便无所谓失去";。渊明捂了捂鼻子;那双睿智的小眼依旧还在四处搜索着。渊明也许一生都会记住辛夷唯一的一首诗:有的人/终生铸造灵魂/而至死/也未曾标价出售
卡车艰难地在盘山公路上行走;放眼望去;大山连着大山;层峦叠障。路旁兀石林立;姿态各异。有一块被司机称之为";百丈石";的巨石斜斜地插在盘山公路的西侧;似倒非倒;犹如一枚欲将发射的导弹;令人望而生畏。";好风景!";渊明憨憨地笑了笑。
仓库在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