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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商量到十点钟,又把乔嘉诺喊来进行确认。
“你还记得那些叔叔阿姨具体是怎么说的吗?”陈月仔细询问,“除了你之前说过的内容,他们还说了其他话吗?”
其实乔嘉诺压根没有听别人提起过这方面的话题,不过说谎要说全套,他把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挑挑拣拣的编造了一下:“有个不认识的阿姨说国家政策变化得快,过不了多久那个科室就会被取消掉,还不如找领导要个其他职位混日子,先把工龄混上去。”
乔东眼神怀疑:“那个阿姨说得这么详细?”
“……”乔嘉诺汗颜,装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捏了捏手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把吉健叔叔来找你们的事说出去了,阿姨才这么跟我说的,还让我转达给你们。”
乔东狐疑的看了眼乔嘉诺,问道:“你还说什么了吗?”
乔嘉诺连忙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我嘴巴可严实了。”
“严实个屁。”乔东好气又好笑的拍了下乔嘉诺的脑袋,“好了,赶紧睡觉去,爸爸妈妈还有事要商量。”
乔嘉诺不敢耽搁,转身就跑了。
乔东无奈的看着自家儿子蹿得跟兔子似的身影,摇了摇头,又把目光转到陈月身上,顿时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今天李哥跟我说了,如果我愿意把机会让给吉健的话,就把我调去市委的办公室,虽然没有官职也不涨工资,但是前景好还不用加班,以后不愁没时间接孩子放学。”
可惜市委是好,却是借调过去的,说白了就是个临时工,这是乔东和陈月犹豫不决的主要原因。
陈月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就去跟你们李哥说一下,那个科长的位置,咱们不要了,还能白白从吉健那里拿八百块钱呢。”
乔东:“……我们真要那八百块钱啊?”
陈月瞪眼:“为什么不要?吉健敢给,我们就敢收,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收,我要让大家知道是吉健觉得他对不住我们。”
乔东叹着气:“你做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打定主意后,夫妻俩便准备明天就开始行动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压在他们心头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他们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另一边,乔嘉诺回到卧室时顺手拿了个青苹果,靳储开了台灯,坐在书桌的侧面,正在写老师布置的作业。
柔和的暖橘色灯光洒在靳储的侧脸上,终于让他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冷漠,他垂着长睫,削薄的嘴唇轻抿,永远是那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乔嘉诺心头还有些气,他扯着一张马脸走过去,二话不说就砰的一下把青苹果搁在桌面上。
靳储写字的笔尖一顿,目光从作业本上挪到那个重新洗过还沾着水滴的青苹果上,却没有看向乔嘉诺的脸。
乔嘉诺粗声粗气的开口:“我妈让我拿给你的。”
靳储道:“哦。”
乔嘉诺:“???”
卧槽!
他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这家伙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就在乔嘉诺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又听到靳储低声说道:“谢谢。”
乔嘉诺:“……”
刚酝酿出来的火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嘉诺摸了摸鼻子,学着靳储的口吻扔下“不用谢”三个字,然后郁闷的爬上床,闭上眼睛睡觉了。
靳储把作业做完后又开始做练习册,最后预习课本后面的内容,等到陈月敲门催他睡觉了,才乖乖巧巧的应了一声,把书包整理好,爬上床。
卧室里有点吵,天花板上的吊扇旋转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盖过了乔嘉诺均匀的呼吸声,靳储有些艰难的拖着伤腿来到床前,垂眸看着蜷缩成一团已经熟睡的乔嘉诺。
乔嘉诺似乎特别喜欢把脸埋进被子里,也不知道这样的姿势能不能让他呼吸顺畅。
靳储站了一会儿,伸手轻轻摸了摸乔嘉诺的头发。
还是很软。
他慢慢收回手,自嘲的笑了笑。
乔嘉诺很好。
如果能离他远一点,那就更好了。
第19章 给钱
大杂院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滕静带着靳储在帝都生活了快十年,也知道靳储有个出身豪门的亲生父亲,过着有钱人的优越生活。
因此他们自然而然的以为十岁前的靳储生活得非常幸福,在家里有保姆伺候,在外面有司机接送,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的对象。
然而只有靳储自己才清楚——
他走过的那十年,对他而言,就像是行走在周围一片黑暗的独木桥上,两边是万丈深渊,桥面上撒满了尖锐的图钉,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
滕静在靳海霖眼里,只是个不值钱的玩物罢了,他可以在滕静身上花费时间和金钱,但是他决不允许滕静的存在影响到他和他未婚妻的关系,哪怕滕静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而靳海霖身后的靳家人向来注重名声和脸面,被滕静死乞白赖的上门闹了一通后,直接动手封锁了滕静的关系网,并在生活中对滕静步步相逼。
滕静为了反抗,做出了很多疯狂的举动,她故意在靳储身上掐出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迹,寒冬腊月时,她剥去了靳储的上衣,威胁他守在靳家门口。
年仅五六岁的靳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除了哭还是哭,瑟瑟发抖的蹲在靳家门外的花坛旁边。
后来,他眼睁睁看着乘着靳海霖的车在他面前停下,车窗放下,露出了靳海霖那张诧异的脸,靳海霖问他:“你妈呢?”
靳储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可怖的痕迹,他抱着双臂,嘴唇冻得发紫,泣不成声的说:“妈、妈妈在家里。”
靳海霖露出厌恶的表情:“呵,我倒要看看那个疯女人还想做什么。”
说罢,车窗升上,车子缓缓驶出了靳储的视线。
靳储在雪地里蹲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受不住昏倒过去,才被滕静带回家里,当然免不了又是一顿骂,骂他蠢骂他笨,骂他留不住他爸的心。
从那一刻起,靳储便意识到他的生活永远不可能和其他普通小孩一样,即便现在他来到乔嘉诺家里,他同时带来的还有别人看待乔嘉诺一家人的异样眼光和背地里的讨论。
他也不想让乔嘉诺同情他。
每当他从乔嘉诺看着他的目光里寻找到同情的踪迹时,他都想狠狠捂住乔嘉诺的眼睛。
不要看着他,不要同情他……
他不需要。
…
乔东和陈月是行动派,商量好后,便在上班的第一时间找到领导说了他们的想法,为了保险起见,陈月顺便把吉健承诺要给他家补偿费的事一起说了。
领导就住在大杂院街对面的小区里,和大杂院里的人来往颇多,也听说了乔东和陈月家里寄养了一个孩子的小道消息,理解的点了点头:“现在你们家里多了一张嘴吃饭,花销大,压力也大,吉健给你们一笔补偿费是应该的,等会儿我去跟他说一声,早点把这件事落实了。”
这段时间因为吉健闹出来竞选科长的事,领导晚上睡觉都在头疼,也一直对乔东和陈月心怀愧疚,这会儿见夫妻俩如此识大体,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对他们的好感度更是噌噌上涨,对吉健的厌恶感也增强了几分。
反正吉健喜欢闹腾,还把单位里闹得鸡飞狗跳,不让他出点血怎么行?
打定主意后,领导便主动承担了催吉健给钱的任务。
当天中午,大家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领导找到了和同事们一起打完饭准备找座位坐下的吉健,并当着大家的面把那八百块钱的事说了一下。
吉健做贼心虚,当时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有意无意的抱怨道:“我和老乔是公平竞争科长的位置,要不是我老婆心软,觉得他们家不容易,让我给他们一点补贴,我至于掏八百块钱出来吗?他们倒好,生怕我会赖账似的,居然拜托李哥你跑来当说客。”
领导李哥听完吉健的话,也不高兴了,板下脸来道:“我给他们当说客怎么了?你自己给出的承诺还不允许他们说出来了?”
吉健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冷不丁被李哥这么一吼,整个人都愣住了。
旁边的同事们见形势不对,纷纷站出来劝说吉健。
“你真要给老乔八百块钱啊?嗨,多大点事儿,说出来也没啥。”
“李哥也是好心嘛,这几天他左右为难,当然巴不得这件事快点结束了。”
也有人觉得奇怪:“我说吉健,你家里不是穷得连你妈看病的钱都给不起了吗?这又是哪儿来的八百块钱?”
吉健闷声不出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李哥听大家这么说,也缓和了语调说道:“你误会了,他们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他们跟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让大家知道你的好!不然你以为谁愿意到处叭叭叭的说某某某给了他们家钱?”
“李哥说得对。”同事拍了拍吉健的肩膀,“你又不是不了解老乔和他老婆的为人,他们连邻居家的孩子都一起养了,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种想法?肯定是你想多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中了吉健的脆弱点,只见吉健胖乎乎的脸上布满了乌云,他扬手拍开同事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转头对着同事冷嘲热讽道:“放心,那八百块钱我会一分不少的拿给他们,乔东为人如何,还用不着你在耳边念叨。”
说完,吉健看向李哥,嚣张的模样收敛了许多,却还是冷着脸说:“我家里确实没什么钱,我要回去和我老婆凑一凑,但是我肯定在一周之内把钱给乔东他们。”
李哥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吉健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看来是气惨了。
剩下的人都觉得奇怪。
“以前吉健不是这么小气的性格吧,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他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也许是他心虚了呢?”站在最边上的女同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两个月前我陪我妹逛家具城的时候,撞见吉健他老婆在买家具,一千块钱的沙发说买就买,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要竞选科长了,突然就穷起来了,也就你们这些老实人不仅相信他的话,还到处帮他拉票,结果他刚才记着你们的好了吗?”
语毕,大家都沉默了。
尤其是李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八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抵得上一对双职工夫妇的工资了,吉健哪儿来这么多说给就给?
不行!
他得去查查!
自从那天之后,便有一些小道消息隐隐约约在单位上流传开来,说是吉健为了当上科长,故意卖惨装穷获得大家的同情票。
可惜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即便有些人替乔东感到不值,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替乔东庆幸还能从吉健那里拿到八百块钱。
然而八百块钱买得来上好的前途吗?
说到这里,部分人无不摇头惋惜,也有些后悔当初吃了吉健夫妻俩的食物,碍于面子只能把票投给吉健。
不过吉健和乔东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这个小道消息的存在,五天后,吉健再次敲响乔东家的房门。
只是这次吉健不再像上次那样满面笑容,李哥已经把名字和资料报上去了,他当科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须再讨好乔东或是担心乔东把他的秘密说出去。
乔东看着昔日好友的脸,心里涌起一股酸涩,他努力保持镇静,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