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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许之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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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渔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听他这样说,先鄙视自己一番,然后和他东拉西扯地聊起来。
  *
  学校宿舍楼十一点熄灯锁门。
  许书砚十点半从实验室出来,琢磨着该买辆自行车,转而又想到要拟张计划表。队名还没定,找房子这事也够喝一壶。
  愁。
  随后眼风扫到等在路边的殷渔。
  “你宿舍马上关门了。”许书砚冲他喊一声。
  殷渔左肩挎着包,笑着走来,“我今天晚上不回去。”
  四下无人。
  月圆之夜,夜风如海潮翻涌,路旁馥郁的桂花芬芳被澎湃地推来。
  许书砚未等他走近,上前揽住他的肩,低头吻下去。
  他的嘴唇柔软,叫人衔住了就舍不得放开。
  许书砚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簌簌抖动的睫毛,忍笑说:“就知道你要来。”
  *
  直到在玄关换好鞋,殷渔才憋不住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许书砚仰头活动脖子,“也不知道是谁,生怕坏他好事,第一时间不准别人动这屋子。”
  殷渔白他一眼,绕过他身畔时小声嘟囔:“宾馆酒店哪有自己家里干净。”
  许书砚:“……”
  屋子陈设简洁,卡其色的布艺沙发,玻璃茶几,白色的吸顶灯。电视机柜上空空如也。许书砚只添了台电脑和座椅,其余家具全是房东留下的。
  “有作业吗?要写就在外面写,餐桌那的灯够亮。”许书砚说完,抱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殷渔想起明天的英语课要听写,从包里掏出英语书和草稿纸。
  许书砚十分钟就出来,见殷渔在背单词,径直走入卧室。
  打开电脑,连接上实验室的服务器,他决定还是尽快赶出熊晓义交代的任务。
  零点一过殷渔就不住地犯困。
  他揉着眼睛去找许书砚,“我洗澡了?”
  许书砚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嗯。”
  二十分钟后,殷渔又过来,“……你不睡吗?”
  “嗯。”
  “那我先睡了。”
  “嗯。”
  *
  许书砚接到的这个水文监控系统,看似眼花缭乱,但他负责的数据统计分析模块别人已经搭好架构,只要循规蹈矩地把页面展示层、业务逻辑层和数据访问层写出来就行了。
  粗略估计他将比预期提前一周完成,但每日汇报仍会依照计划的进度,不能让熊晓义发觉。
  敲到两点半,他稍稍松一口气,关了显示器。
  转头见殷渔侧躺着沉沉睡去,怀里抱着枕头。
  不禁纳闷,他什么时候睡的?
  许书砚按着太阳穴,疲惫地躺下,做坏事的心情欠奉,脑子里ACM赛队的事情仍转个不停。想起前两天看了林氏集团近年的财报,发现他们的生意愈发好了,又生出些郁闷。
  ——多想无益,现在动不了他们。
  一条胳膊搭上他的肚子。
  ——队名还是随便起吧。
  一条腿跨过他的腿。
  耳畔是熟睡的呼吸声,殷渔显然毫无意识。
  无意识就能这样?
  谁允许的?这岂不坏了规矩?
  念头一转,许书砚扳过他的下巴,压了下去。
  舌头正要往里探,冷不丁被咬了一口。剧痛。他翻身跑去厨房喝水。
  殷渔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
  “几点了?”
  许书砚背对他,不肯说话。
  “你怎么了?才睡吗?”半睡半醒间的殷渔说话混着鼻音,沙哑的腔调,有气无力地透着股慵懒的性。感,“我知道你还醒着,翻过来。”
  许书砚转过身,捂着嘴。
  窗外的月色穿过纱帘,漆黑房间里透着一层薄薄的天光。
  殷渔只辨出许书砚的动作,看不清他的脸。他睁大眼睛靠近了去瞧,发现许书砚松开了手,温热鼻息扑在他脸上,立刻烧着了一片。
  像是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殷渔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却又更快地伸长脖子吻住许书砚的唇。
  许书砚心里抖了抖,两手掀起他的T恤下摆,一鼓作气扒掉。
  “睡觉还穿什么衣服……”
  只来得及哼哼这一句,没等殷渔辩驳,就堵住了他的嘴。两条舌头天翻地覆地搅着,喘。气声也呼呼地起来了。
  许书砚怕他再跑,一手搂紧他,一手上下摩挲。
  (………………)
  (………………)
  见许书砚终于肯放过自己,殷渔躺倒了就不再理会。
  然后听到他蹬拖鞋的声音。
  “去哪?”
  “我还没解决。”
  殷渔自知理亏,不说话了。
  回来后许书砚也倒了方向,和他一道躺在床尾。殷渔贴过去,两人合盖一床小薄被,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很快入睡。
  *
  殷野找房的效率很高,不出三天就办妥。
  依旧是两居室的教师宿舍,就在许书砚住的那栋隔壁。
  周末殷渔和喻明朗去参加协会的第一次活动,许书砚则带着孟想孙靖搬电脑、架服务器和布线。
  “给我们队取个名。”许书砚一边接线一边说,“你们有主意吗?”
  孙靖乐了,眯着眼说:“我们三个就你的名字像爹妈费了心思的,你觉得我们有主意吗?”
  孟想像是想起什么,说:“上回苏糖提过,她建议叫Knight。”
  孙靖大笑:“她这是想指谁啊?不会是你吧,队长?”
  “那你想一个?”许书砚直起身,拍拍裤子。
  孙靖甩一个响指,“叫Chobits。”
  孟想探头问:“什么意思?”
  “人形电脑天使心,没看过?我就喜欢小叽那样的。”
  孟想没看过,听成了“小鸡”,直摇头。
  许书砚也没看过,上网搜了一番,痛快答应了。
  苏糖第二天才过来,得知自己的提议被无视也不生气,老领导似地背着手视察,边看边点头。
  “我昨天做了横幅。”她说着,从包里摸出一卷红纸,展开后上面有行英文:
  ——I am a ACMer; I am on the way。
  许书砚看一会儿,弯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注:OJ是Online Judge,在线评测系统,提供编程题目。)(注:Knight,骑士)

☆、引线

  
  两周后Chobits走上了正轨。
  许书砚过去的同学给他发了份ACM强校S大的讲座视频。S大的教练两次带领校队拿到世界冠军,视频偷录的,差点被发现。
  几个人看完对比赛有了全面的认识,回去写了份计划书,预备严格执行。
  孙靖看着没个正形,做事还挺靠谱,只要没课就自觉地过来做题。
  许书砚给大家一人配了一把钥匙,发的时候问孙靖:“怎么不在寝室待着?”
  “寝室有人抽烟,我慢性咽炎受不了。”
  殷渔闻言便不敢来了。
  他的户外协会事情倒也不多,一周四晚的体能训练和技能培训。每周三晚上定期举办小型讲座,关于野外生存和医疗救护的科普。周末还有实战体验,自由报名,交十块钱保险费就行。
  喻明朗拉他去了几次,别说他身手还不错,攀岩虽然没爬到顶,可每一步踩得很是稳当。速降也玩得从容不迫,双腿蹬在岩壁上,落地时面色如常。
  喻明朗啧啧称奇,“你小子深藏不露啊!胆子真大!”
  殷渔嘴角一扯,露出个不屑的弧度,边摸烟边往门外走。
  一面石壁有什么可怕。
  这世界上真正可怕的,是人。
  想起他人后谋财害命人前八风不动的大姑,和那个无论什么时候看来都恨不得撕了他的哥哥,殷渔夹烟的手都在抖。
  他也觉得这样很没出息,但人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没出息只是其中一种。
  逃得远远的不好吗。
  他无法理解曲折迂回绕远路的许书砚。
  那么辛苦,到底和谁过不去,图个什么。
  *
  这天晚上熊晓义连打三个电话催新项目,许书砚挂掉的时候黑着脸,孟想和孙靖杵在一旁不敢问他题。
  他们采用的训练方式是,队长找题,大家做,之后一起讨论,再由队长讲解总结。
  许书砚做题如海,速度还叫人望尘莫及,这活虽然占了他的时间,但也足够应付。
  他定定神,“来问。”
  说到一半铃声又响,许书砚几乎想砸了它。
  “我今天晚上能去你那儿吗?”线那头是殷渔的声音。
  许书砚怒火消了大半,转身走进卫生间,带上门,“活还没干完。”
  “可我……想……”
  他想做那个事。
  都说老房子着火没药救。
  殷渔转年才19岁,这火一点起来势如滔天,怕是能燎秃半个地球。
  也赖许书砚上回让他尝到甜头,他记着了。
  时值霜降,草木黄落。
  夜空有薄云流动,月亮时隐时现,立在梧桐树下的人影便在光的浓淡里交替变换。
  “来了?”许书砚在楼梯上叫他。
  殷渔转身看他,眼里闪着毫不遮掩的期待,却在见到他的一瞬黯了下去。
  长时间坐在电脑前,许书砚无意识地微微佝着背,眼底泛青,疲惫不堪的仿佛连站着都累。
  殷渔一下哑了。
  许书砚双手揣进夹克衣兜,下巴朝家里扬了扬,“走?”
  “啊?”
  见殷渔装傻,抬腿踢他屁股,“回去伺候殷大爷你啊!”
  “可你不是……还要干活。”
  “你也是活。”许书砚笑得脚步晃了晃,“干完了再回来呗。”
  殷渔停下来。
  许书砚后退两步,退到与他并肩的位置,扭头看他,“谁叫我乐意。”
  视线交汇的一刹,殷渔释然了。
  图什么不重要,无法理解就不用理解。
  只要跟着他走就行。
  “你上去吧,我先回去了。”
  “怎么着?还嫌我伺候的不舒服?”
  许书砚大剌剌说出这话的时候,一个骑自行车的大妈从旁经过,朝两人左右一通打量。殷渔急赤白脸地推他一把,“你小点声!”
  许书砚肩膀直抖,低笑压在喉咙,“你脱。光躺床。上可没这么老实,怎么一穿衣服就变了?”
  大妈差点从车上掉下来。
  “我操,你他妈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殷渔羞愤难当,提膝朝他胯。下猛地撞去。
  许书砚拧身一躲,殷渔扑了空,反被拦腰抱住。
  “说脏话的习惯要改,别跟个小痞子似的。”许书砚搂紧他,一边用牙咬开他衬衣领口的扣子,一边含混不清地说。
  正寻思赶紧拖回家去速战速决,忽然察觉从旁投来的视线——
  苏糖背着书包,手里提着水壶,怔怔地站在楼道口看向他们。
  俯身吻向锁。骨的许书砚顿时头大如斗,一下松开殷渔。
  “快熄灯了,我今晚要回寝室。”路灯下的苏糖表情凝住了一般,看不出是尴尬还是平静,声音倒是没抖,打完招呼就从他们身旁走开。
  许书砚敛了笑容,抱臂看着她背影融进沉沉夜色。
  “我也走了。”
  “嗯。”
  这个小意外让两人都没了兴致,殷渔掖了掖领子,走在她后头。
  *
  许书砚和苏糖孟想同专业不同班,平时要想碰面,上大课的时候能见着。
  昨晚之前,对她其实没什么特别印象。
  干巴巴的瘦,短发,尖下巴。穿着打扮毫不讲究,乍一看去,跟个没出校门的小男生似的。
  个人能力倒是让人难忘,数学底子好,搞了一阵数论、计算几何和组合数学,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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