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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可真不好找。
昨天安置好风明城后,又陪了爹妈一晚上,风子默便动身来余声告诉他的地址,结果跟当初找顺真村似的,兜兜转转边走边问,一上午才找到地方。
他揩了把汗,拍了拍重新戴上的蓝牙耳机,试着喂了两声,那边却是一片死寂。他苦笑了一下,也对,这荒山野岭的,他手机信号都没了,还指望一个耳机呢。
翻过眼前这座山头,风子默终于看到了隐没在山中的村子,只是远远看去这村子很不像个村子,直愣愣几团灰色杵在盆地里,中间还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很是吓人。
“比我想的早了一天。”
风子默手指微动,指间捏着的刀片便消失不见,他低下头笑了一声,“你吓我一跳。”缓缓转过身,笑容不减,“我还以为是坏人。”
相隔五米左右的距离,余声静静站着,做出个“请”的手势,“我们下去说。”他指的是去村子里。
风子默探了探头,“怎么没见楼少泽?”
余声抬眼,“他有别的事要做,先离开了。”
两人边往下走边闲聊着,余声虽然说话没什么起伏,但所幸话还是不少的,尤其是关心了一下风子默父母的身体情况。
对此,风子默的笑容又是灿烂几分,连说着没事没事,多谢关心。
这盆地看上去甚小,等置身其中却发现并不如想象那样狭窄,甚至因为其地形较为复杂,还有迷路的可能。
余声边走边做着介绍,这里以前是个十分清静的村子,自给自足,与外界来往很少。因为许多年轻人外出务工,便有许多留守儿童,而那些又死了奶奶爷爷姥姥姥爷的,就送到一户好心人家养着,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座孤儿院——而那些留守儿童的父母,多半没有再回来过。
风子默听得津津有味。
但没想到这么一个清静之地的孤儿院,竟然发生了丢孩子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全村上下人心惶惶猜疑不断,再加上一些沸沸扬扬的传言,逼得那户建立孤儿院的热心人家全体自杀,他们这一死,整个村子都疯狂了,因为这多年来,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自杀事件。于是几个月后,村子里的人零零星星地搬走了,老一辈的人们不愿意离开生他们养他们一辈子的地方,就在这里自然老死了,十五年后,这里已然成了一个废弃的孤村。
风子默听得有些沉重。
两人转了几个弯,到了一扇破破烂烂的木门边,余声抬手指了指门上落漆的几个字,还能勉勉强强看出“幸福”的字样,“在信息闭塞的山村,用‘幸福’命名,已经是他们最大的祝福了。”
风子默心底的某根弦突然被拨动了,喃喃了一句,“幸福……”
或许对那些再无亲人的孩子来说,祝他们幸福,比什么都来的真实。
余声轻轻打开木门,“我们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里面就是个普通人家的院落,只不过又往四周扩了些去,几个或立或倒的木马孤零零在那里,不知道在等哪个小主人回来。靠近平房的门前,一个手工搭建的简陋秋千静静立着,眼前一模糊,似乎还能看见十多年前,几个天真烂漫的面孔在这里嬉笑,让整个院子都开心起来。
那些音容笑貌犹在耳边,但当时的美景却早已支离破碎。
“……风子默。”一回神,原来是余声在叫自己,风子默轻咳一声,“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这边。”余声往平房那边走去,“这家的主人有写日记的习惯,虽然保留的不多,但还是能找到一些线索……对了,有样东西你来看看。”
推门进去,风子默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视线明朗后,可以看到老式的家具,基本都是木质的,做工粗糙,说是他们自己动手建造的也不无可能。简陋的客厅中正摆着一张木桌,桌子上几个凌乱的杯子,杯底全是灰尘和蠕动的虫子。
风子默小心地掀开分隔开客厅和卧室的帘子,一眼就看到了靠墙摆放的大通铺。不难想象,那个时候的这户人家,每天应该就是躺在这里给孩子们讲着一个又一个动人的小故事。而孩子们,眨巴着带着希望的眼睛,亮晶晶地等着每个故事的结局。
童话的结局大多美好,现实的结局往往残忍。
风子默吸了吸鼻子,稳定了一下情绪,“你要给我看什么?”
走在前面的余声去摸索通铺旁边那个简陋的书架,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等一下。”
“好。”风子默说着,右手微微抖了一下,刀片重新落在了指间。他边状似无意地打量着这通铺边朝着余声的方向走去,嘴里时不时问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余声都会耐心地解释给他,但一直没有回头,找东西找的十分专注。
走到余声身后的风子默问出最后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在得到答案后轻而快地把刀片贴紧了余声的脖子,凑过去低声说,“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一更~
第13章 第十三章
余声自然地举起手,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我以为你会再等等。”
风子默的手很稳,但内心却是极不平静,他发现自己有些不安,“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以为你会再过一段时间下手。”余声好心重复了一遍,刚想回过头来就被风子默呵斥一声,“别动!”
余声便也不再动作,只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说着,“我能知道原因吗?——因为我们怀疑了风明城?”
“这一点,就足够了。”风子默的手往下压,刀片陷入余声的侧颈,鲜血流到了他的手套上,余声却是避也不避,他一愣,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为什么就立刻意识到余声刚才的话,“你怎么知道我爹叫风明城?”
余声背对着风子默,叫人看不清表情。于是风子默强硬地掰过了他的脑袋,一字一顿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我爹叫风明城?”
余声面色如常,像是流血的人不是他一般,平静问道,“你有几成把握杀了我?”
风子默咬牙切齿,手套被血染的鲜红,他的眼中满是疯狂,“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爹叫什么!”
“下次杀人,不要把刀片放在这里。”余声说着,却是径自抬手抓住风子默的手腕,让他把刀片放在了自己的喉管位置,像是认真授课一般,“下次,不用废话,直接割这里。”
风子默的手开始抖了,他已经不知所措了。
余声叹了口气,“手不要抖,你的基本功不是很好吗?”
“闭嘴……”
“割下去,不仅没人知道我是你杀的,还能证明风明城的清白,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余声孜孜不倦,诲人不倦。
“我让你闭嘴!”
“早在我让你回家的时候,你就已经动了杀意吧?”
“……”风子默的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我知道,任何人的父母被冤枉成虐童案的罪人,都不会好受。”余声平静地注视着风子默,“现在,我让你割了一刀,可以冷静下来听我说话了吗?”
风子默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回答余声的问题,突然就被扣住手腕一个过肩摔摔在了通铺上,紧接着,人影已经整个罩了下来,风子默顷刻间就失去了主动的地位,被摔得七荤八素,却也被摔掉了杀意。
他怔怔看着半蹲在他身边的余声,“你……”
余声摸了摸脖子,轻叹,“很疼,摔你泄愤。”
风子默愣住。
紧接着,余声松开了对他的钳制,翻了个身坐在一边,深吸了口气,侧过头来,硬朗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不那么明晰的温和,“起来,给你看样东西。”
风子默没有动弹,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让他有些恍惚,他摸不清余声的真实想法。
而在他恍惚间,余声已经从袖间抖落出一张干巴巴的纸,风子默飘忽的目光扫过去,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外面突然轰隆隆一阵闷响,余声动作一顿,若有所思道,“要来暴雨了。”
风子默还是怔怔的。
余声转过头看着他,后者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似的茫然无措。于是他将那张纸扣在了满是灰尘的床上,伸手抬了抬风子默的下巴,低头看着他,“还没回过神来吗?”
风子默愣了半晌,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么一个动作似的,迟缓地问他道,“……没事吧?”
“如果你是为了刚才的事情,那么不用在意。”余声稳稳地说,“我是故意让你得手的。”
“……”
“我有义务教我的组员如何杀人,实战是最为快捷的方法。”余声偏头,“当然,还包括救人。”
“……变、变态……”风子默狠狠攥起拳。他费劲地找到这里,就是为了解决余声和楼少泽,结果楼少泽不在,余声还摆了自己一道。
最后狼狈的,还是自己。
“其实,我也觉得挺变态。”余声表示认同。
风子默又是一怔后,突然苦笑了出来,“你们在调查的这件事,与我、与我的家人……没有半分关系……你可以牵涉到我,但请别再牵涉到我的家人,否则我只能选择退出——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外面又是一阵滚雷声,窗外本还明艳的天忽地阴沉下去,大雨瞬间倾盆。
听完这番话的余声看向窗外,半晌才转向风子默,“你怎么判断出的你们与这件事无关?就因为风明城的几句话?”
风子默蓦地咬牙,“我相信我爹!”
余声叹了口气,将手下一直扣着的那张纸翻了过来,手指轻点,“看吧,我出去一趟。”说完,他便起身,掀开帘子去了外面。
直到余声的身影消失不见,风子默才收回目光,却始终不敢看向余声留下的这张纸。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始至终不认同也不否定,却在最后留下一张有可能留有证据的纸张。
狂风摇晃着支离破碎的窗户,发出可怕的声音,风子默低下头,在众声喧嚣中看向这张纸。
纸张的四个角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破损,是一份报告,但大部分字迹都糊了,甚至有一块被撕掉。
不过还好,标题还能勉强辨认出来。
风子默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人……格……分……裂……确……诊……报……告……”
人格分裂确诊报告?这跟现在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目光下移,印刷出来的字体都模糊的认不出来了,最下方,是诊治医生的签字,龙飞凤舞的字迹对常人来说颇为难认,但风子默却是一眼看出。
诊治医生:风明城。
余声把湿透的头发撩到后面,暴雨倾泻在他身上像是没有阻力一般,他静静地朝那条分隔开村子与外界的沟壑走去。
还没有离近,余声就听到了呼啸着奔腾而下的声音,那是雨声中的另一种狂暴声音。
余声又叹了口气,没有再往前走,反而是回过头看了看身后早被淋湿的木门,幸运二字被冲刷的更为明显,却在此时显得十分无助。
幸福孤儿院,毁了一整个村子。
如注的暴雨中,平房更加渺小,却有一个几乎是嘶吼的声音由远及近,踩水声绵延不绝,及至看到余声站在门外,便冲了过来,却在出门时被绊倒在地,整个摔在了泥巴汤里,却仰着脏兮兮的脸冲余声怒吼,“什么意思?那张纸是什么意思?我爹对病人的诊断报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余声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