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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只开了一盏暗淡的床头灯,恰好将床边两人吃惊的神色映得清清楚楚。
“你……”谢文话没说完,看到谢锦程,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头。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沉默是目前最能形容当前情况的词汇。
时陌把糖水放到桌上,礼貌地叫道:“叔叔阿姨好!我是来送夜宵的,大家都在,就一起吃吧。”说完,他很自然地走到旁边,把糖水倒到碗里,摸了摸碗壁,笑嘻嘻地道,“糖水冷了,我去加热一下,你们等会哈。”说完,他迅速关门遛走,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人。
没有人率先打破沉默,三人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明明是最亲的家人,血缘紧紧联系在一起,却落至无话可说的地步,多么悲哀。
很久以后,程佩叹了一声:“那是谁?”
“我恋人。”没有犹豫,没有迟疑,谢锦程说出这三个字时,带着自豪与骄傲。
程佩震惊地张了张嘴,她看向谢文,却见谢文面无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厌恶,似乎早就接受了这个意外闯入他们家庭的陌生人。
程佩摸不清前夫的想法,她不敢相信地问谢锦程:“你是认真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我不会改变心意。”
程佩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她问谢文:“你能接受?”
谢文深深地闭上眼,没有说话,用沉默给了回答。
作为一位自尊心强的父亲,他应该愤怒地反对,臭骂儿子一顿,可是,他没有反对的资格了。他亲手把大儿子赶出了家门,大儿子对他来说,已经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而时陌呢?在没人探望他、照顾他的时候,是时陌不计前嫌,默默地帮助他。
他终归是欠了谢锦程和时陌的。就像程佩说的,人生不长了,他留给大儿子的只有痛苦,是时候该给大儿子幸福了。
时陌正好走进来,他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说话,他立刻打圆场,把装糖水的碗盖打开,再用一次性纸杯装了两杯,分别递给程佩和谢锦程,大碗递给谢文:“趁热快吃啊,别等冷了再吃,这是叔叔你最喜欢吃的那家餐厅打包来的。”
热气从碗底、杯底传入掌心,这个冰冷的病房顿时有了温度。一家三口定定地望着手里的糖水,青色的绿豆在水面打着旋儿,随着风拂慢慢荡漾开去,心也仿佛被风洗礼,阴霾逐一驱散。
谢锦程将自己那杯递给时陌:“你不喝?”
“我饱着呢,”时陌摸摸圆滚滚的肚子,“你喝啊,叔叔阿姨也快喝。”
谢锦程眼底露出淡淡笑意,时陌啊,总是这样,在小细节中让他感动,如果不是时陌,大概他与家人就从此陌路了吧。他微笑着将糖水喝了一半,剩下的递给时陌:“喝点,祛火。”
“噢。”时陌捧着杯子,慢慢地喝下去。
谢文夫妇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一起端起手里的糖水,慢慢品尝。
这碗糖水……真甜啊。
“同喝一碗糖水了,以后还是一家人。”时陌帮他们收拾碗杯,一顿,突然想到自己也喝了糖水,连忙解释,“呃,我不是说我,我是说你们。虽然你们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但是你们血缘关系还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说的,没必要闹那么僵,长辈不年轻了,受不了刺激,小辈也有工作和生活压力,承受不了打击,大家相互体谅一下吧,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家人啊,不是一家人能在一起,吃同一碗糖水吗?”
一家三口同时一愣,神情复杂地看向时陌。
时陌背着他们收拾碗去了,没发觉他们的视线,还在自说自话:“我觉得你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只是你们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对。那改改就好了啊,又不是杀人放火挽回不了,干嘛死不肯改呢?面子很薄的,一撕就能破,比如坐在一起喝杯酒,吃碗糖水,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你们是家人,不是陌生人,很多情感不用说,也能明白的对不对?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外人为什么要跟你们说这么多,我只是……只是希望你们能珍惜家人,”“哗”!他突然开大了水龙头,苦涩地望着被水冲洗的碗,衣服都被溅起的水淋湿了,“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后悔……家人是很宝贵的,不要将人生仅有的时间用来与家人争吵,哪怕你赢了,你也输了与家人的感情。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们,你们还能一家人坐在一起,而我……”
他蓦然握紧拳头,抓着碗的手猛烈地颤抖,他的声音悲哀而无助,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孤零零地只剩一个人:“我最后悔的,是我妈病倒前,我因为工作不顺跟她吵了一架……后来,我就在这家医院送她离开了……后悔与愧疚,都换不回来失去的亲人,你们没失去过,不知道那有多痛苦和绝望……没有人能预料到分别什么时候到来,但我希望你们能在分别到来前,珍惜每一天、每一个人。”
一只手从他后背绕过,替他关上了水龙头。温暖的怀抱紧紧贴着他颤抖的身躯,温柔嗓音跟着响在耳畔:“回去吧,时间会治好我们的伤口。”现在时陌触景伤情,实在不适合再待在这苍白的环境里。
时陌点了点头,一边看着谢锦程替他洗碗,一边自嘲地笑笑:“好搞笑,明明是我劝你们,怎么变成我自言自语地说故事了……呵呵,这故事是假的,只是为了博取你们同情才编的,你们该不会信了吧?”
言语里的真情实感、殷切期盼,真真实实地流露出来,暴露在每个人都呼吸着的空气里,时陌啊时陌,他不过是用坚强的借口来掩盖自己不为人知的心伤而已,如果不是真心希望他们一家和解,他又何必剖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再撒上痛不欲生的盐巴呢?
谢文和程佩深深地闭上了眼,或许时陌说得对,是时候该改变了,不要让自己将来后悔。
谢锦程也很明白,时陌这一席话打破了他们的僵局,相信父母都会明白其中深意。现在,相对而言,他更担心时陌。他拥紧时陌,拿纸巾帮他擦干了手,带着他就要离开,走到门口,他蓦然停下,嘴唇动了动,有些生硬地说出一句:“爸、妈,我们先走了,时陌状态不好。”
霎那,父母热泪盈眶。
这一声“爸、妈”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过了。
两夫妇眼底含泪,欣慰地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笑着说:“慢走,注意安全。”
然后他们看了看彼此,不再年轻的脸上都纵横着岁月的皱纹,曾经光泽透亮的黑发也掺杂起了白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老了,等到将来,能陪自己的,肯跟自己吵架的也就只有对方了吧?真是……寂寞又欣慰啊。
第52章 52
“爸妈复婚了。”半个月后,谢锦程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时陌当时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吹着空调啃雪糕,一听这消息,立刻匆匆地跑到厨房拿个碗放雪糕,也不吃了,激动地竖着耳朵听八卦:“你爸不是还在住院么?那么快就复婚,这是要玩医院羞耻play啊?”
谢锦程给他脑袋来了一个榔头:“想什么?最近看g。v看多了?”
时陌摸摸脑袋,气鼓鼓地瞪眼道:“怪我哦?最近是谁下了一堆和谐的片子给我看?”
“一切为了提高你的技术。”谢锦程说得很有道理。两人保持亲密的关系已经很久了,次数也不少,可时陌的技术仍差得吓人,于是他非常善意地给时陌看了很多教育片,让时陌学习人家的技术,提高自我水平。
“我技术好得很!下次你躺好来让我上,我让你见识见识我大男人的雄风!”
谢锦程双眼登时一亮:“原来你喜欢坐上来,自己动。”
“啊呸,”时陌嚷嚷,“你要脸不,要脸不?我是说换我上。你!”
“嗯?你说你很喜欢骑乘式?”谢锦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他突然吻住时陌,堵住那张要反驳他的嘴,“我很高兴听到你说你喜欢这个姿势。”
“唔唔……”时陌猛地张大嘴,又是手推谢锦程又是动舌头挣扎,但力气终究差了点火候,被谢锦程吃得死死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手脚也被禁锢在谢锦程怀里,动弹不得。
很久以后,谢锦程才满足地放开被吻得近乎晕阙的时陌,揉了揉他红肿的唇:“今晚我们就来体验一下你喜欢的姿势。”
时陌只剩下吐舌头,翻白眼的气了。
闹够了,谢锦程抱着时陌,喂他吃那碗快融化的雪糕:“爸恢复得不错,昨天出院了。今天他们才登记复婚,爸妈叫我们今晚一起回家吃饭。”
时陌最近工作特别忙,出差也出了好几次,去医院照顾谢文的重担就交到了谢锦程身上,或许是因为那碗糖水的功劳,父子俩的心越走越近,父亲不再冷脸骂儿子,儿子不再冷眼相对,两人常常会讨论案件,聊聊工作上的事情。偶尔程佩下班也会来探望谢文,一家三口时隔二十多年终于有了家的样子,其乐融融。
能有今天的温馨,都是时陌的功劳。
谢文两夫妇也将时陌视为了家人看待,复婚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谢锦程,要他一定要带时陌回家吃饭。
时陌感动地吸了吸鼻子,故意装作热泪盈眶的样子抹了抹眼角:“哇我太感动了,你终于有家了,那你可以不用住这里了对不对?可以把床位让给我了对不对?”
“想得美,”谢锦程毫不留情地戳破时陌的幻想气泡,“这是我们的婚房,我就住这里,你要给我暖一辈子的床。”
“你不觉得我占你一辈子的床位,显得很拥挤吗?”时陌自说自话,“我觉得!所以为了社。会。主。义。和谐事业的发展,你应该慷慨大方地让出床位,回你家去睡。”
“我房租很贵。”
“我帮你调解了一件民事夫妻纠纷案件,按照你们家的家产,涉案财产标的额应该有几十亿,唔……”时陌精明地按下计算器,“算你们家家产有99亿好了,取个好兆头,不用客气,那么律师费就是这个数字……”他把算好九位数字呈现到谢锦程面前,“所以我已经清偿了所有债务,你还要给我一大笔钱。”
“算得不错,”谢锦程点下清除键,“可惜这笔律师费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我也有权使用。”
“这是我私人财产!”时陌据理力争。
“今晚跟我回家吃饭,你能说服我爸给你这笔私人财产,我就认了。”
时陌张了张唇,突然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脸色尴尬得不太好看。
“怎么?”谢锦程察觉他不大对劲,好奇问道。
“其实今晚我有工作,”时陌讪讪地挠挠脸颊,目光不敢与谢锦程对视,生怕看到责怪的神情,“跟人家约好了,我不好爽约。你代我向你爸妈问好吧,祝贺他们复婚,祝他们幸福一生,百年好合。我……我去封个红包,等等我。”说完,他好似怕谢锦程发现什么,飞也似的跑进房间,然后又飞速拿着钱包冲了出来,“没红包了,我出去买。”不等谢锦程说话,就出门去了。
鬼鬼祟祟,怎么看都有问题。
谢锦程站到窗台边,看着时陌越走越远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时陌没有回谢锦程的家吃饭,将大红包交给谢锦程后,时陌就与谢锦程分道扬镳,忙所谓的工作去了。
其实时陌心里虚得很,因为今晚宴请他吃饭的是东信资产管理公司的老总李叔叔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