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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先生，现在您可以对我说明您找我来的原因了吧。”
“我做了一个星期的梦”郑阳放下了自己按压太阳穴的手，“梦见的是同一个人，”
“那么您的精神上的疲惫是因为那些梦？”
郑阳听见秦岭这样说下意识的想要去反驳，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最后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您做那些梦之前有什么征兆，或者是不一样的事情么？”
“我发现了梦里那个人的东西，知道了一些事”
“那么您对您梦里的那个人有什么看法？是讨厌，还是……”
“不是！”秦岭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郑阳打断，他怎么可能讨厌主人？！郑阳看着对面因为被突然打断而显得有些尴尬的秦岭，微微的深呼吸了一下。
“抱歉，刚刚有点激动”
“没关系”秦岭看着对面的郑阳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毫无歉意的语气说出的道歉没有任何不满，当然也不敢不满。
秦岭想了一会儿继续问“那么您做的梦是怎样的呢？”
“断断续续，没有任何时间地点的概念，但是发生的事情都不同”
“那么在您的梦里有什么声音么？”
“最开始有，但是之后又没有了”
“您对那人有怎么样的一种情愫呢？你想靠近他么？”
郑阳抬眼看了看秦岭，获得了秦岭一个完美的微笑之后接着说“想”
“那么现实生活中呢？您依旧想要靠近他么？”
“不知道……”郑阳随着秦岭的那些问题脸上渐渐的开始迷茫。
“那么……”秦岭看着郑阳的状态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突然看见郑阳脸上的迷茫一扫而空，眼睛也从迷糊变得清明。
郑阳危险的看着秦岭，想到刚刚自己的状态，眼神不自觉的就冷了。
“这就是你们这些医生对待病人的态度么？”“抱歉郑先生，刚刚只是我们医疗的一种手段，是为了让病……”秦岭说到一半看着郑阳更加冰冷的眼神改口到“像您一样需要解惑的人积极配合的一种方式。”
有些时候别人说什么那是自谦，而你跟着说那就是自讨没趣了，这是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明白过来的道理。
“你不需要这样，我会配合你的”郑阳听见解释脸色黄缓和了一下，但还没有让秦岭松一口气便继续说“不过前提是你最好能够帮助到我。”
“当然，那么我可以继续了解情况了么？”
“当然可以，请继续”
“好的，那么面对现实里您是否想要接近那个人您为什么说不知道呢？”
“嗯……”郑阳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那也是因为一个梦”
“一个梦？”不应该啊，秦岭接着问“可以给我描述一下么？”
“可以”郑阳想了一会儿“也不能说是梦，只是只要我一想接近他心里就会有一个声音拒绝我，并且让我感觉到我不应该和他见面”
“那么冒昧的问一下那个声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秦岭当然知道他心里的阻碍根本不是什么声音，但是他现在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医生，也就只能跟着郑阳的思路走。
“是一个意外，那个声音就自己出现了”郑阳想到那场“意外”，心忍不住的痛。
“那个意外与他有关么？”
“现在我问您几个问题，您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可以吗，郑先生。”
“那人对您很重要？”
“您可以为了他做出任何事？”
“您渴望靠近他，永远在他身边？”
“你想永远在他身边，无论发生了任何难堪的事？”
“……”郑阳沉默了，而秦岭也没有打扰他。秦岭觉得那一瞬间，对面那个一直都做得笔直的男人突然就松懈了，不能说是松懈，应该是放下了。
“是……”头慢慢的底下了。
“你不希望他难过，任何人让他难过都是不允许的”
“但是你让他难过了，郑阳……”
“是……”
郑阳猛的抬头，入眼的是秦岭那张温和的脸上挂着有些悲伤或者是怜悯的微笑。
“你到底是谁”
秦岭没有说话，他很想告诉他他和程曦这么久矛盾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他想告诉他那天的一切，但是他不能，他是秦家人……
在郑阳已经快要按耐不住的时候，秦岭才轻轻的说“我认识他”
“谁”郑阳的声音忍不住的颤抖。
“程曦”秦岭抬头与郑阳对视，将隐去的微笑又找了回来“我们在就他的咖啡厅里认识的，那天他在咖啡厅里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对他的店员讲了一些事。第二次是在酒吧，他喝醉了，认错了人给我哭着讲了一些事，然后我们成了朋友。”
“主……他让你来的？”
“自然不是，只是他喝醉的那天喊的是你的名字”秦岭看着郑阳有些惊讶的表情，继续说“他说他认识了一个叫郑阳的骗子”
“是么……”郑阳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完全没有在意旁边有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他还说他对不起你，还有……”秦岭看着因为那句对不起而轻微颤抖的男人“他爱你”
“请问我可以出去了么？”
当听见关门的声音，郑阳完全无法坐直，他顺着沙发滑到了地上，双手紧紧的按住嘴，但依旧阻止不了一丝丝哭声的泄露。
慢慢的，眼泪打湿了手掌，嘴里尝到了咸腥，脸上也不怎么舒服。
“你想永远在他身边，无论发生了任何难堪的事？”
“是……”
“你不希望他难过，任何人让他难过都是不允许的”
“是……”
“但是你让他难过了，郑阳……”
“主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还说对不起你，还有……他爱你”
郑阳觉得，即使再愧疚再难过，但是当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的那颗种子终于破土而出，一瞬间便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它的根须蔓延到了他的整个心脏，它的每一片枝叶都刻着程曦。
那两个字终究会永远扎根在他的心脏上，到最后枝繁叶茂。
第八十七章 红豆
“还没跟你牵着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以从此以后学会珍惜
天长地久……”
王菲的声音回荡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郑阳坐在驾驶座里看着窗外，车窗外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郑阳自从那天和秦岭谈话之后就忍不住开车到这儿，一待就是一天，每天都吃的是他早上准备的装在那些饭盒里的饭菜。
他已经在这个街道停留了好多天了，他看着无数人进进出出，看着人来人往，看着程曦忙碌，偷闲，喝咖啡。
他多么希望他可以随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中一起进去，他多么希望在主人忙的时候他可以帮忙，他多希望可以在主人休息的时候为他磨一杯咖啡。
但是他不敢，他不知道怎么对主人解释。他该怎么给主人解释他在跪下祈求主人离开后又后悔，在伤了主人的心之后又希望主人回来。
郑阳收回了他的目光，低着头看着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恼怒自己的犹豫与不知所措。
当郑阳还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阵敲玻璃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完全不敢抬头。
如果是……主人发现了怎么办？他又该怎么解释？
郑阳在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终究是抬起了头，当他已经做好面对程曦的脸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生。
郑阳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但是他还是侧身按下了车窗“请问你是？”
“先生您好，我是旁边咖啡厅的服务员”
郑阳看了看她身上的咖啡厅制服还有她手中的咖啡杯，“好的，请问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是我们老板让我来的”说着那个女孩就将手中的咖啡递给了郑阳“这是我们老板让我送给您的”
当郑阳迷糊的接过了咖啡之后她又从身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郑阳。“这也是老板给您的”
郑阳看着那个女生走进咖啡厅对着程曦说话的背影，感觉到自己手上传来的温度。郑阳觉得那温度会将自己的手灼伤，连忙放到了驾驶座前面车台上。
郑阳打开自己手中的字条
“连门都不进了，是真的不想再见我了么？”
郑阳呆愣的看着纸上的字，怎么也没有办法将它们拼成一句话。郑阳条件反射的转头看着咖啡厅，里面程曦刚好看向他这里，两人的目光交汇，郑阳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主人知道了……
逃，快逃！快逃！逃到主人看不见的地方！
郑阳猛的发动车子，咖啡因为突然的发动倾下，全数倒在了郑阳的大腿上。
明明那么烫，但是他却觉得全身都泛着冷意，一直从手指冷到胸腔里，耳朵里回荡的依旧是那首红豆。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程曦看着那辆在他店门口停留了许多天的车快速的离开的时候，眼中神色莫名，说不出是伤心还是无奈。
没过多久就有人推开了咖啡厅的门，程曦抬头便看见了郑杨那张似笑非笑脸。
“和我聊聊？”郑杨手搭在桌子上戏谑的看着程曦。
“没有什么好谈的”
“不用这样吧，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他走了才进来的啊。”
程曦抬头看了一眼郑杨，起身离开了前台对旁边的服务生交代了一声就走到了一个桌子上坐下了。
郑杨看着程曦的动作也跟了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听见了程曦的声音。
“你来有什么事么？”
“怎么，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我未来的嫂子了，连一杯咖啡都舍不得么？”
程曦看着眼前没个正形的人没有说话冷眼等着郑杨说话。
“何必这样呢？这些事也是你自愿的不是么”
“……”程曦听着沉默了，“那不代表我看见你应该喜笑颜开”
“不过我是挺吃惊的，原来你也可以这样狠。以前是以前，现在了啊，你竟然也这样狠，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如果没事你就可以离开了”程曦脸色一沉，冷声对着郑杨说到。
“我要出国了，去澳大利亚，老爷子也要去我爸的故乡了，一个南方的小镇。”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啊！”
程曦一脸“你是猪么？”的表情看着郑杨“你告诉我干嘛”
“啊哈，好歹认识一场，其实只是希望你和郑阳快点和好，让我和我爸安心的走吧”
“噗嗤……”程曦看着郑杨一脸耍宝的表情忍不住的笑了
“知道了”
程曦看着郑杨离开，然后就回到了前台坐下。想着郑杨刚刚的话，然后又回想到不久之前郑阳的表现，感觉时间还有点长啊，不过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的陪他耗。
“老板，我有点事儿问你”
“怎么了？”
“我记得你前不久买了一个蓝色的本子挺漂亮的，是在哪儿买的吖？我也想买一个做笔记。”
“这样啊，真是抱歉，这个是秘密不能说哦～”
“好吧……”
“不过还有几个同系的笔记本，我给你吧。”
“好的，太谢谢老板了！”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
他是真的想郑阳了，很想，很想，只怕再久一点，他就要相思成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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