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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走了。”付思状态不佳,程影替他把房间里的一片狼籍简单收拾了一下,手指搭在门口的椅背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你能不能再陪我一会?”付思哭够了,从被子里头抬头,眼睛肿得像桃子,费力地睁大,看向门边的人。
这两天正是入秋的天气,半开的窗子已经被整理好,吹进来的风透露着萧瑟的干枯的味道。北方的秋天是很漂亮的,寂寥得恰到好处。付思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程影在这里,他舍不得。
程影把手放下来了,重新走回床边,瞧着他垂下来的两条腿上全是印子,喉结滚动了两下。
“帮你上药吧。”他清了清嗓子。
付思的小腿握在他手里,贴合处,两人的肌肤都微微发烫。程影心猿意马地回忆起了某个光线昏暗的筒子楼。药水的味道有些泛苦,整个房间都散着那股苦味。好像抵消了付思身上不应有的甜。
付思很甜,程影记起来。他的手掌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嘶——”
“很疼?忍着点,淤血得散开。”
越过了脚腕、膝盖、小腿骨,付思半条腿都覆上了药水的味道。有一两处破了皮,程影不敢给他上药,但瞧着那几处破损的红肿,却忍不住想要…
舔一舔。
付思会很痒、很痛。
他的手掌来到了付思的大腿根处。
“这儿我自己来!”付思刚刚呼救的时候叫破了嗓子,沙沙的声音像热茶似的滚过喉咙。可能是给他揉疼了,付思的眼睛里又泛泪,低头看着他,泪光盈盈的,像一只秋天偷懒未能及时南飞的鸟,被风吹冷了,瑟瑟地哀鸣。
那段视频中付思的声音又被截下来,被人偷偷听过很多遍。哪怕源文件和备份都被彻底销毁,十年前付思无助的喘息却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程影觉得自己是被付思蛊住了。
开始付思只是住在他隔壁,后来住进了他的眼睛里,再后来是霸占了他的脑子,现在又来揪扯他的心。
付思、付思…
他把药管递到付思手上,站起身。半蹲的姿势让他腿麻。密密匝匝的重新过血的那种针扎似的酸涩刺激得他的唾液腺过于活跃地进行分泌。
付思把腿张开涂药,摸上了自己的皮肉才忽然记得害羞,“你别看…”
程影背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咽口水,怕吞咽的声音大了,被付思听见。
他不正常了。
他不正常了十三年了。
付思一边上药一边偷偷打量着程影,他刚刚受过惊吓,心慌意乱。现在有些缓过来了,程影来碰他,他就有些受不住。甚至有些感激程影力气用得大,他疼了,身上的反应才没那么糟糕。要不然…要不然被程影看到了,像什么话!
他赌气按着肚子,心情糟透了。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怯懦、贪欲、胆小怕事,他为什么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
“啊呀!”
程影回头见到付思夹着腿,一手插在腿缝里顺着床边倒了下去。
“怎么了?!”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人接着,听过付思的解释,哭笑不得。
“走神,我把自己掐疼了…”
疼了就老实了,付思余光盯着自己的小裤头。
“真能耐啊你。”程影把他扶起来,瞧着本来只是红肿的部分,被他掐紫了一圈。叹口气,“还是我给你弄。”
终于把付思大爷伺候得睡着了。程影走出宿舍大楼,在路灯下站住,怔怔地盯住自己摊开的手。五指打开又合拢,最后凑到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11。
张克不见了。
付思本打算自己辞职息事宁人,但人不见了,事自然也就没了。他于是乐得照常上工,免去了重新投简历找工作的麻烦。
可能是张克自己怕了,“畏罪潜逃”。付思想。
“小付,你来一下。”正给一批车模上腮红,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
付思压了压帽檐,侧着身子跟过去。化妆间里吵吵嚷嚷,好不容易被他挤出一条路。
“今天现场有电视转播,几个发言的投资商和领导也有化妆需求。打个底,淡一点,自然一点。这个风格你拿手,等会收拾东西跟我走。”
“哦,好…”这种临时的化妆任务实际上很讨人厌。化妆师和顾客第一次磨合,要求又不甚明确,时间也赶,其实很容易得罪人,又败口碑。组长是看准了他不知道怎么拒绝人,把一口锅想也不想就甩在他头上。
但付思习惯了。
他拉了拉口罩,这些大佬都有单独的休息间,秘书、助理、保镖环绕着,他化着妆,大气也不敢出。只剩最后一个人了,他打算先在门口喘一会再进去。
化妆包搁在脚边,他把帽子摘下来当扇子给自己扇了扇。口罩挂在耳边被吹得一摇一晃,他蹲下来发了一会呆。
这个周末不会太忙,如果不加班他打算回一趟奶奶家。上次的事还没有谢过程影,他准备邀请程影到奶奶家吃一顿饭。
正想着,门开了。来人端着一杯茶,见到门口的一团似乎有些吃惊。
付思顺着那人的一双长腿看上去,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此刻的自己有多么滑稽。
“化妆师吗?”
“对对。”付思连忙戴好帽子,拉上口罩。活像扮演着一个蹩脚的恐怖分子。
“啊,请进。”那人似乎对付思的容貌有些好奇,把他带进门,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位先生贵姓啊?”
付思不习惯和陌生人搭话,加上刚刚又闹了那么个洋相,愈发拘谨。被客套话一问,慌手慌脚地掏出一张名片,塞到那位助理或是亲信的手里。
那人把他带到他需要服务的正主面前,替他做了简要的自我介绍,免除了他开口的压力,他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名片上“付思”两个字被仔仔细细地勾过,右下角空白处被红笔描了一朵牡丹花。
这就不认识我了吗,付思?
把名片收进怀里,吕扬盯着付思细瘦的背影勾唇笑开。
十年的海外漂泊,时间果然太长。
留给你的记忆记忆也还不够深刻,让你记不住我。
好在,我擅长纠错。
付思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回头见到是那个“好心人”,隔着口罩冲对方腼腆一笑。眼睛弯起来,甜得娇俏。
吕扬笑回去,喉头发痒。
笑和哭,那双眼睛都是这样弯弯的。
他太久没有见过他哭了。
就像瘾君子被迫戒断。
付思一笑,笑得他浑身都渴。
别笑了,宝贝儿。
他舔舔嘴唇。
哭吧。
12。
程影刚到家,脱了鞋,拆了领带,醉意醺醺地摊在沙发上。他接了一个离婚官司,委托人平时没空,非要到了酒桌上才肯多说两句。愚蠢、倨傲。也许人就是这样。
心里犯堵,酒多喝了两杯。
正晕着,手机响了,是付思来电。
“喂?程影?吃饭了吗?”“吃过了”三个字已经滚到嘴边,程影又把它们咽下去。付思平时很少主动联系他,这问话里的期待之意再明显不过了,他狠不下心去拒绝。
“还没。”他扯了扯领口,皱眉答道。
“我…我做了吃的,你要不要来一起吃?”
“你回来了?”
“嗯。”隔着电话,两个人的语气都不知不觉地温柔下来。
“好,你等我一会,我过来。”
放下手机,程影扶着墙去卫生间催吐。怕身上的酒味散不掉,他飞快冲了个澡。还是有点犯恶心,但终于不像刚才那么迷糊了。
付思问他怎么头发是湿的,他随口敷衍了几句。
“怎么回来了?这周过得还好吗?”他来主要是怕付思遇上事,在电话里不好意思说。上次的人,他费了一些心思查到了,解决了,但又怕那个叫张克的并不安生,私下里再做小动作。
“挺好的。”
“奶奶呢?”
“今天初一,奶奶吃素,不和我们一起吃,吃完已经先睡了。”
程影抓了一把头发,跟着付思进了餐厅。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终于上来了,他瞧着灯光下的付思总是晃悠。时不时冲他笑一下,又笑得很媚。搓搓眼睛,才发现付思早转过身盛饭去了。
程影觉得自己状态很不好。
付思身上那股甜甜的味道,一直缠着他,像要把他窒息了一样。
“喝酒吗?”
程影忙摇手。
“那我喝一点。”付思给自己倒酒。
今天的付思,好像确实和往日很不一样。
“究竟怎么回事?”程影拦下付思的酒杯,强撑着打起精神。
一股淡淡的酒香传来。
不是酒杯,也不是程影自己。
“我来之前,你已经喝过了?”程影嗅了嗅,在空气中仔细地辨别。
“你也喝过了。”付思忽然突破了亲密界限,把鼻子凑到程影的颈边来,“好浓的味道。”
“为什么明明吃过饭了,还要骗我?”喝了酒的付思胆子格外大,瘪着嘴,向他的“恩人”不依不饶起来。
他本来只是想喝一点酒避免拘谨。和程影这样和和气气坐下来吃一顿饭的机会并不多。程影总是在帮他收拾烂摊子。而他总是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很狼狈地出现。他…他不想这样了。张克的主动消失,让他对生活忽然燃起了奇怪的信心——也许终于该他时来运转了。也许命运偶尔也会给他一些幸运的恩赐。
可一打开门,看到的却是程影苍白的脸,湿漉漉的头发,和一身酒气。
他又在给程影添麻烦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问着问着,付思自己先哽咽起来,“我会觉得…我会觉得我欠你好多…”
程影被他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没有想到会被这样“现场抓包”。
付思的眼泪攻势,他根本就抵挡不住。心软成了一滩泥,见拿手擦也擦不干净那满眼的泪,干脆把唇贴上去。
“没有,你没有欠我…我自愿的…”
付思一阵颤抖,忍不住回吻这个他倾慕已久的守护神。
13。
程影养过一只小白狗。是一只松狮,叫“球球”。
付思把自己折在他怀里,想象自己就是那只从身到心完全属于他的小狗。他攀着程影的肩膀,呼吸急促,哀求道:“程影、程影…”
程影把他按在怀里,齿尖顺着他的耳根滑过,“怎么了宝宝?”
只要轻轻含一下他的耳垂就会得到一声软乎乎的求饶。
“好,不碰耳朵,乖,不碰耳朵了。”
唇齿又爬上他的胸膛,被舔着乳尖的时候付思直接崩溃得哭了出来。
程影终于发现他的身体过分敏感,咬着牙根,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停了下来,“那你让我摸哪里,我再摸哪里好不好?”
付思乖巧地点点头,把程影的手拉到自己的脖子上。
程影替他松松按摩着后颈。
“舒服吗?”
“舒服…”付思眼尾泛红,果然只是轻轻摩挲着颈部,就使他的下身起了反应。程影猜他脖颈处的神经更为密集,于是用舌尖试探性地舔了舔他的喉结。
付思跨坐在他身上,受不了似的蹭了蹭。程影见他并不排斥,又含得深了些。
“啊呜”,付思这样又怕又爱地叫着。光是被舔了舔喉结,浑身湿得跟水淋过一般。腰部软得像一段绸,覆在程影的手臂上。
“程影哥哥、程影哥哥…”一不留神,又学着小时候的自己那样叫起来。其实付思比程影大,所以比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