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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烧傻了。
江浪霆看他发呆,问:“在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要约我跑山。”夏烧垂下眼,拼命地去看自己不安的脚尖。一点一点地,想在路边踏出一处湿漉漉的坑。
“想和你出来。”
他听见江浪霆说。
山里仿佛没有别的来往车辆,甚至见不到一点多余光亮。林梢沙沙有声,夜风撩拨起冬季潮湿的雾,雾隔断了两个人与其他人之间。
夏烧有点受不住这距离。
他想黏黏地亲上去,把风留在对方的应该凉手的脸上。
“是……”夏烧把疑问从喉咙里挤出来,“是跑山还是约会?”
江浪霆的喉结动了动,“约会。”
在相接的目光中,波浪向两侧泛开,呼吸声覆盖住无休止的安宁。
明明有路灯如明月高悬,却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
特别标注完的“约会”结束,夏烧一路默默跟着江浪霆回了望江。
望江地库依旧人很少,他们没下车推车,选择了直接骑到车位前。摩托车的吼叫声逐渐压低、变无,最后落在停车线以内,杜卡迪和小薄荷都乖乖回到了原位。
夏烧钻进奔驰换衣服,换完又把骑行服规规矩矩叠好。开门下车,江浪霆已经把行李箱拿出来了。
“我拿回家洗,洗完给你。”夏烧抱着骑行服。
说完,他心想,哇又多了次见面的机会。
“不洗,”江浪霆说,“这衣服不洗了。”
“为什么?”夏烧问。
“你穿过啊。”江浪霆像随便说了句话。
夏烧不吭声了,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非要他给一个正确回答。
这是不正确的。
“夏烧,”江浪霆出声,“戴着头盔要怎么接吻?”
夏烧被问傻了,心想我现在没戴,你也没戴,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他思绪兜兜转转,又想起今天那个漂亮的女摩友,想起队友们起哄似的说享福的是李冉心,想到过马路时匆匆将裙摆留给江浪霆的女高中生们……
他说不出话了,双手撑在停车场的柱子边,再忍着难受擦了把脸,抹了一鼻子白灰。
“我怎么知道?”夏烧朝后躲开一点,挡着脸,挡着发红的眼。
他讨厌死了暧昧,讨厌死了什么都不敢说的关系,讨厌死了身边任何想和他抢什么东西的人,忽觉快意来得热切,夏烧一摸眼角,快速眨了眨眼睛,企图让那该死的粘腻感被平复下去。
他用手肘挡住视线,挡住的是全世界。
江浪霆看他狼狈后退,不再说话。
“我累,我想回家了,”夏烧困倦地留下最后一句话,“晚安。”
“晚安。”他困得有点神志不清,一时竟不知道江浪霆是真说了这两个字还是自己脑补出来的。
直到小跑至电梯边,夏烧才想起来明天天气预报说可能会有小雪。
他吸吸被冻得冰凉的鼻子,哆嗦着将手机拿出来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明天。
时间太快了。
他回头看一眼,江浪霆拎着头盔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像无论怎么沟通,始终有一个人保持着距离。夏烧想不通是对方还是自己。
明天会有小雪。
明天有人陪你过生日吗?夏烧很想问。
第39章 暗恋
第二天;夏烧醒得很早。
他的床侧对着落地窗,窗帘没有拉严实,轻轻一翻身就能看清外面的天刚蒙蒙亮。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先抓过手机;再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刷一遍朋友圈。按照现在大部分小伙伴的思路模式,每年初雪时一定会发条朋友圈的。刷完几遍之后,夏烧确定没有人说初雪的事,才光脚跑到客厅的巨大落地窗前,朝外看到底有没有下雪。
没有。
窗外雾茫茫一片;街上早起的行人模糊得看不清,天色阴沉,倒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今天起这么早?”他回头就看见应与臣端了碗抄手在饭厅坐着边吃早饭边刷微博。
“对啊,”夏烧打个哈欠;“昨晚睡得晚。”
他打完哈欠;看天渐渐亮了,想起来昨天下午在飞机上看见的日落;又想到深夜里发生的那些不愉快和愉快;心情慢慢低落下去,没忍住小叹一口气。
他进厨房热了杯牛奶。
捧着热牛奶到饭厅坐下,墙上挂钟的时针已指向早上七点。
“哥!”夏烧喊。
应与臣很少听夏烧这么规规矩矩地叫自己,一听就总感觉有什么事儿,吓得筷子夹的抄手都掉碗里了,瞪大眼睛道:“你怎么了?”
“你……”
夏烧给还没吃完早餐的应与臣推去一枚卤鸡蛋;“你暗恋过谁吗?”
应与臣:“……就这事?”
“就这事啊。”夏烧把下巴贴在桌布上;难受得想遍地打滚。
小动物真好;心情好心情不好都能满地打滚,还能被喜欢的人按在手里揉浑身的毛。猫最好了;如果自己也有尾巴,肯定会一边生气,一边用尾巴把江二的手腕卷起来。
“当然有,”应与臣放下筷子,回答得非常爽快,“怎么了?”
“你会很得寸进尺吗?”夏烧问。
“会啊,”应与臣剥蛋壳的速度放慢了,“一开始就想,默默喜欢就好了,到后面慢慢关系变近了,就开始琢磨,琢磨能不能表达一下我的感情?如果表达得很明显后,我又想,她都知道了还不回应,是不是不喜欢我?然后就会有种失恋的感觉。”
“对,就像……”夏烧仔细思考着应与臣的话,越想越觉得和自己相似,“真的就像失恋了一样。唉,那你被暗恋过吗?”
应与臣想了想,点头说:“有学妹会表白,算是明恋吧?不喜欢的我就直接拒绝,有好感的会多接触接触,实在不行也会说明白的。”
夏烧头疼了,只恨自己接触这方面太少,“不喜欢就不会再进一步接触了,对吧?”
“对啊。”
刚点完头,门铃响了。
门铃响过一次之后,没有敲门声。应与臣心想是不是物业来塞小卡片,没太当回事,还在和手里的卤鸡蛋挣扎。
夏烧喝了口奶,缓了缓,起身去开门。
开门的同时,他衣兜里的手机也震了,是“强提醒”的声音。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看,是江浪霆发的消息。
——不知道你家有没有人,早餐放门口了。
他再一看门口,确实放着一份热腾腾的早餐。
“谁啊?”应与臣在屋里喊。
“我……”夏烧小声地念一句,回头朝应与臣说,“我叫的外卖。”
“给你煮的粥都快好了,你还叫外卖吃,”应与臣的口气有些抱怨,“外卖别吃了吧?吃多了不好,喝粥吧。”
夏烧愣愣地点头:“好。”
今年的冬季是暖冬,夏烧光着脚在开了地暖的地板上走来走去,等脚尖都冰了才回屋穿袜子。江浪霆买的早餐他吃了,应与臣煮的粥他也喝了。
——谢谢,早餐很好吃!
尽管心情再低落,夏烧还是选择以元气满满的状态去面对江浪霆。
他想过了,为什么两个人之间相处起来总感觉有距离,所有保留,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江浪霆的性格虽然他猜不透,但知道对方进退有度,做事总会留一点余地,方方面面像考虑得更多。
自己才是那个想要去拥抱“飞来横祸”的。
当然,暧昧搞一下可以,搞久了就真的没有意义。
——嗯,睡了。早安。
江浪霆这么回。
收到信息的人能想象出他说这句话的口吻。应该是淡淡的,又一字一句咬得清晰,只想说给一个人听。
在夏烧的观念里,恋爱应该是要将“喜欢”说得明明白白。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并没有说喜欢就一定要立刻在一起,但是至少要让我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
现在,他有点感觉了。
仔细想想,江浪霆并不是那种光说不做的男人,反而做得比说的多得多。
他明明有那么多技术好的摩友可以约,明明有更多的休息时间,明明有更重要的夜店生意,却还是可以抽出空闲来做一个自由自在的“骑士”。
身后还牵一个“小拖油瓶”。
知道自己生气了,还送早餐过来。昨天是周六,应该从地库出来后没有回家吧。直接去了MBAR,等打烊了再回家休息的。
夏烧想得出神,就那么坐在客厅的角落里往窗外望。
他曾经在微博上刷到过一句话,大概意思就是说,“看见他走过来就想躲,看他走回去就想追。”当时的夏烧不懂,心想如果江浪霆真的走过来了,自己一定会把手伸出去让他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踌躇不前。
昨晚也不该那样的,什么都没说清楚就走了。
夏烧太过于紧张,紧张到连“我喜欢你”也说不出口,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对于有些没有底气的感情来说,告白就等于结束。
戴头盔怎么接吻?
取下来就好了。
取不下来的话,就只能隔着坚硬的头盔从护目镜里望着对方出神。
网易云日推推到一首纯音乐,夏烧连了客厅的蓝牙音响,把音量调低一点儿,边吃应与臣剥的卤蛋边放。
卤蛋凉了,嘴里还是咸咸的。
天光透亮,城市的冬季迎来一种不同以往的静默。
收拾好碗筷的应与臣从厨房里出来,边走边穿加绒睡袍。
他从一早上起来就感觉夏烧不对劲了,从鞋柜处拎了双棉拖鞋扔到夏烧脚边,叫了一声:“夏烧?”
“啊?”夏烧扭头。
应与臣踢了踢歪斜摆放在夏烧脚边上的棉拖鞋,抬抬下巴:“你昨晚告白被拒了?”
“我?”
“嗯,你穿的是凉拖……这大冬天的,不怕感冒吗?”
夏烧听应与臣叹气,叹气过后说话的声音带了点儿笑意。
“我是说你可爱还是说你迟钝?一个人在有了喜欢的人之后,状态是会变化的。我现在看你就像当年我看我哥和我一同学一样,每天心神不宁的,一看手机就傻笑。怎么会看不出来啊?”
一通不给人任何喘息机会的话说完,应与臣深呼吸做完,拿眼尾瞥他,不依不饶地开炮:“你喜欢谁啊不敢跟我说?”
“……”夏烧给听懵了。
“谁?楼下送你回家那位?对吧?”对于应与臣来说,年长一天都是大,他就受不了夏烧今天一脸他煮的粥不好喝的样子,说他,“从上个月我就觉得你没对劲了,想直接问你,又想你哪天主动告诉我,但你就是不说。”
他说着,边走边把蓝牙音响的音量调小,坐到夏烧身边,袖子都捋起来了,“恋爱是要高兴,不高兴你给自己找什么罪受?”
夏烧连忙说:“我挺高兴的!”
应与臣伸手在夏烧脸上拉了个笑脸,“但今天你看起来不高兴。”
“果然,”唇角被扯得疼,夏烧眯眯眼,“我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
应与臣没有多问别的什么,也没有对被夏烧暗恋的对象表现出多余的好奇心,只是问他说:“所以兄弟你这么颓,是告白失败了?”
夏烧看应与臣一眼,摇头:“还没告白。”
“真能憋,有一段儿了吧?”
“有,也没多长……但是很喜欢,”夏烧怔怔地看向应与臣,“真的很喜欢。”
拉开了客厅的窗帘和落地窗滑动门,应与臣回头冲夏烧说:“那你要是当他面儿,能说出这几个字吗?”
能吗,夏烧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