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麒麟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世界三部曲之一国色-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把那女人,用粗麻布包着裹着,塞于明月下吊脚楼皂荚树下的小船上,给放跑了。干豇豆和瘦狗,从此双双外出流浪。有人说,他们的小船载了那美丽的少数民族姑娘,逃进了深山……”
  接下来,张师妹不再讲述。她说,“后来的故事,也许对作家,还有意义。可惜,你是画家”。
  荒唐!我涨红了脸!不用考虑我是作家,还是画家,这事怎么会出在我们家族身上?亏你还学历史!这种添油加醋污七八糟的荒野小调,野史都不配!你就不要学历史,而学写荒诞无稽的庸俗民俗小说去吧!但我没有直接这么骂她。张师妹说,学历史也可以写小说,还可以学画画。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转到艺术系学习画画了。你学画画?你是什么人?我望着姑娘,脸盘圆圆的,还算清秀,她那小巧的鼻子上,种了一痘暗疮。思春了吧?我想。喝了满杯冰啤,脑袋一阵晕乎,我不再想清秀的姑娘张师妹脸上的暗疮,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进脑海,咦,对呐,我为什么姓柳?那年,一九七一,父亲为什么要把我送回乌溪小镇柳如风家躲避“文革”?他们之间,即使不因为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更真实、更神秘的联系么?难道这事儿,又印证了历史军史专家的话,越荒唐的东西,越接近真实?
  
雁涉水(4)
我不敢往下想。
  或许布依族姑娘,那年,也只有十六七岁。乌溪小镇“三剑客”,黑蛮廖佐煌、干豇豆柳如风、瘦狗刘正坤,一次相约进山,在那个山寨赴歌会时和她认识。姑娘叫罗乌支。山寨木楼池塘边,罗乌支的歌声,云雀一样清脆婉转:
  “一河流水是哥哥依恋的眼睛
  两岸青山是妹妹期盼的泪痕……”
  十六岁的父亲,小瘦狗,刘正坤,也许,的确,是因为廖佐煌扬言要找他讨回被柳家抢去的布依族女人罗乌支,才连夜随红军队伍长征的?我想,真实的事情,也不必说得什么什么为了女人这么难听。机遇与偶然,并不需要我们特别给它添上耀人眼目的色彩。他们那一代人,刚进入红军队伍中,那时都还很小很纯。老君山半山腰被土匪民团活埋了女红军护士,看了县志,看了墓碑,最大的数得出名字的,也只有二十五岁。最小的一位,来自江西鄱阳湖,或来自湖南,贵州某山寨的姑娘田翠花,刚满十六,参加红军不到三个月。那时的红军医院军医护士,都不太正规。大都没有经过专业知识的学习和训练,至多不过是在红军临时野战医院从事医生护士工作罢了。被害之前,她们都遭到惨无人道的强奸和轮奸。有人说,她们都不愿意活着成为暴徒的妻子。而她们过涞滩码头的时候,据载,也据父亲点滴回忆,她们中某个人挽着的白白的大腿上,有殷红的血往下流。后面的小个子红军惊呼,姐姐,你负伤了!你看,血,腿上的血……蚯蚓一样,往下流。稍大一点的红军女战士,检查了小姐姐的腿,狠狠地瞪了小战士一眼,偷偷笑了,斥责道:不许乱说,走你的!小战士很不服气地嘟哝着,受伤就受伤了嘛,怎么不让说?其实,小战士还不明白,那是小姐姐的月经。我不知道这个故事,是不是发生在我十六岁的父亲身上。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他那架英雄的老风车,也停止了颠簸。他不再往鼻腔里喷药水,亮光闪闪的枯眼露出一丝甜蜜,幽幽乜成一条缝,望着我家暗黄小楼外面小溪边的油菜花。我知道,他说不定把心中的什么秘密向我隐藏。我想他为什么一生都和军队后勤医院有关,可以肯定,我的父亲,当时,甚至后来,跟着的都是一支红军的后勤医疗队伍。他没有被活埋,他一直跟着队伍走。被活埋的那支红军医疗小分队,她们中,还有伤势很重的男伤员。后来,解放后,一九五八,朝鲜战争胜利归来,虽然我父亲失去了工作能力,仍然任命为某某军医学校名义上的校长,直到他溘然远行。他曾挺着残破的身躯,到我家暗黄小楼前面由王府改建的军医学校去讲话。他的声音干裂而有力,铆足了劲头,好不容易才能迸出完整的一句,使人着急地听完后,也会更加催人奋进。身体稍好一点,他亲自跑上级拨款,给这个学校修建了主要教学和实验大楼,规划了主要营区。现在这个学校的格局,还是当时他亲自规划审定。我们现在还可以找到这所学校的旧址或遗址,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父亲的真实性么?可是,置身于父亲那段真实的历史往事中,我总感到心里没底,甚至觉得荒唐。面对父亲的复杂经历,我总感到在“真实”的大门前徘徊。不仅为了绘画,我也应该继续寻找。
  
佘三娘(1)
关于石达开悲剧命运的形成原因,历史学家已经说出了许许多多,还有许许多多,等待不仅历史学家去说。多年来,我一直关注这个问题,不是因为我想做历史学家,而是,想到南方,想到乌溪小镇,想到涞滩码头,怅望他们曾翻过的女儿山,曾经过的女儿泉瀑布,姿态万千,风情万种,是石达开的王娘、王妃、小妾们凄美的身影。我对油画《国色Ⅰ号》系列创作的怀疑和不满足,从很大程度上讲来,就是,我认为,取材孕育这片山水人物战争历史的油画作品,它的价值内涵,还应该有更多更深更广阔的人类生命意识的艺术传达。何况,还有大渡河、泸定桥、安顺场、老鸦漩,这些我一想起来就会浑身沸腾、脑目眩晕的历史地名。那时,我只能和这些名字在历史书上心灵相会。石达开的失败,政治、军事、人格、历史诸种原因,无论历史学家分析得如何头头是道,我都觉得他们没有和盘托出那个答案的神秘底蕴。那么悲壮的场面,行进于那么险恶的山水,你身边拿那么多女人来干什么?历史学家总对石达开这位失败了的英雄动恻隐之心。他们只草率地涂写很少几个和石达开相关的女人的名字,而且没有写得完全,刘氏、吴氏、覃氏之类。除了洪宣娇。洪宣娇还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他的战友。儿子女儿更无姓名。电视剧中他那个有名有姓的女儿,清纯可爱,且威武骁勇。当然,我知道这是为了提高收视率的需要而虚构的。石达开死时才三十二岁,他哪来那个年龄可以随父征战的女儿?既然才三十二岁,虽然也历经百战、功勋卓著,既然已被逼上了生死的边缘,你在金戈铁马的萧萧历史滩头上,面对险恶的滔天浊浪,扯起那么多美人帐干什么?
  我真的很想钻进石达开的美人帐中去,弄清楚那些女人们一个个的真实的容貌,她们的心境,以及她们和翼王之间的生死恋情。甚至,肯定,还有那些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满足的、哀怨的、奸佞的、大度的,应有尽有。或许,她们某人也来自翼王老家,大户的女儿、船工的女儿、商人的女儿,会唱歌、会作画、会弹琴、会织布,会烧一手好菜、缝补一身征衣,当然,也许还有流浪的歌女与妓女,谁知道呢?山中贫苦人家如花的女儿,芭蕉树下的茅屋门框上依偎着她枯瘦如柴的老汉,黑屋神案上聊做聘礼的大红木盒,已空空如也,或根本就没有聘礼,或挨了黄世仁、穆仁智一顿老拳,腰背还在疼痛,望着被谁谁因为什么什么掠走女儿的河滩,风雨中悠悠驶过的小船,心还在滴血。更可能那些女人中,还有和他心灵理想谈吐十分融洽的红颜知己。她们和石达开,白天,或者晚上,如何相处?他们相处时,是怎样身姿和面容?嬉戏的,娇嗔的,绚烂的,如浪莺婉转,如杜鹃初啼……那样和他翻云覆雨么?我们那一个个迎着历史长风潇洒起舞的美人帐哟,掩盖掀起的生命巨浪,或如大渡河的水面,洋洋洒洒的刨花滩,急流奔涌的老鸦漩,清晨,或者黄昏,绕着雾气,荡着星星和月色下,平静的宁静的河湾……对她们,如何创造、如何享受,如何分配、如何管理?他们是男女混合而成的团结坚强的集体,还是趁火打劫的盗贼集团,是盗来天火普渡世众的普罗米修斯后裔,还是,仅仅在用生命和青春赌明天?
  “哎哟哟,你叫我怎么说你哟!”
  我的朋友,女雕塑家易安,从她表面看来杂乱无章,实际上井然有序的雕塑工作室里抬起头,站在未成型的“石达开过涞滩”的雕塑面前,泥乎乎的略显粗大的双手,糅和着橙黄的泥块,往后甩甩松散的齐耳披发,眯着本来就不够大的眼睛,左右瞄瞄,并不看我,笑着说: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当作家更合适。思考的东西嘛,嗯,应该说,还是深刻的。有点像哲学,关于生命的那种哲学。但,要是都像你说的那样,想清楚了再做,有真正完全想清楚的时候么?我的哲学家!可是,画家,什么叫画家呢?”她低着眉头,露出光亮的前额,想想,然后,“啪”地将手中一块泥团,铺在雕塑上一个哀怨而美艳的姑娘,像“维纳斯”一样光洁的胸脯上,指着泥团,问我:
  
佘三娘(2)
“这是什么?”
  我笑了。
  “泥团。”
  “外行!”
  “那……”
  我又笑了。
  “一只乳房。”
  “不对!”

霸气书库(Www。qi70。Com)好看的txt电子书
  ……
  她停停,想想,慢慢地修补着那个“泥团”,说:
  “只是一种关于生命的理念,一种生命存在形式的象征。”
  她没有笑。
  深秋时节。她上身穿件高级橙色羊毛衫,下套宽松棕色休闲裤,系个褐色围裙,脚穿白色旅行鞋,站在未成型的“维纳斯”雕塑前,真像一位厨师。对,一位高级的、艺术的厨师!
  她要说什么,我知道。艺术用形象说话,而不需要那么多形象之外的思想。用最直接的形象,显示最深奥的哲理。我说哲理从哪里来?她说靠灵感。我说灵感从哪里来?她说靠上帝,并补充一句,这个上帝不是别人,而是我们自己,我们自己切肤的感受和最真实的心灵。争论到这里,我们便不再说话。我知道她的话,有很大一部分是真理。这个我信,但我还是觉得我们之间,或心灵深处,有一块除自己以外不愿意向任何人敞开的角落,尽管,哪怕这个角落,连自己也极熟悉又极陌生。她说我是盲流,高级的艺术的盲流。只说不做,或说得多,想得多,做得少。她说手上这批活,足够她做两年。除了石达开过涞滩的雕塑外,她还把各式各样端庄肃穆的美神“维纳斯”,作为某某集团镇团之宝收藏,陈列在公司员工进出荣誉室大门的花坛前,布置在飘扬着中国旗、外国旗的中心广场上,开价几十几百万呀。什么污七八糟的!我差不多就有了怒火。毕竟她比我大,名声比我响。毕竟她在国内美术界雕塑界有不可替代的一席之地。我也仅淡淡地告诉她,当你和他们那些老板们一块儿讨价还价的时候,你不认为是对维纳斯的亵渎吗?
  闹市区。书店出来,听了我的话,她一愣。抬起亮额,望望天空,语气淡淡地,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要不,成型的时候,把雕塑的名字,改改?”
  “名字改了,这种活动包含的意义,维纳斯也开始卖钱流俗的现实,就会改变么?”
  她叹了口气,急了。
  “不要那么阴阳怪气的好不好?你为什么那么专制、那么蛮横、那么自私,学术的自私,文化的自私。不宽容别人,就是自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