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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回过头去,就看见冷谦正推着华庭的轮椅过来。
“你……你怎么能打我,我怎么都是你的庶母。”刘氏痛得眼泪都出来的,愤怒地看着冷华庭,这该死的瘫子,太过份了,竟然敢对她下手,活该他一辈子坐轮椅,可惜这些话她只敢腹诽,不敢真骂出来。
“庭儿,你不是在睡觉么?”王妃才懒得管刘氏,嘴贱的人就该打,不过,看儿子的眼神里还是有着不赞同。
冷华庭没有回答,只是让冷谦推着轮椅继续放前走,到了刘氏身边,他轻轻弯下腰,伸出白晰修长的手,将刚才作案的凶器捡了起来,这可是父王前些日子才送给他的一方上好的端砚。
拿起砚台看了看,还好,并没摔坏,回头对王妃灿然一笑,“说道,诗很好,字也好,庭儿拿来给父王看。”醇厚性感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点波澜,好像刚才用砚台砸庶母的根本不是他。
刘氏气得大哭起来,“姐姐,你也不管管庭儿,他这脾气再这样下去……”
冷谦不等刘氏说完,径直推着轮椅向王爷的书房走去,过去时,宽大的轮椅轻轻擦着刘氏华丽的衣裙而过,冷华庭连看都没有看刘氏一眼。
刘氏气得一跺脚就要跟上去,正好找王爷理论,也让王爷亲眼看看,这个瘫子如何的混帐嚣张。
王妃也懒得管她,反正庭儿这样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早习惯了。
四十多岁的王爷一副长得俊帅儒雅,一双与冷华庭相似的凤眼温润深遂,他正在书房查看公文。
见冷华庭坐着轮椅进来,他有一些诧异,随即从书桌后走了出来,“庭儿,今天怎么会想起要来看父王?”语气里,竟然有着些许讨好的味道。
冷华庭懒懒地看向父亲,清澈纯净的双眼里透着孩子气,他从怀里拿出一卷白纸,献宝一样递给父亲看。
王爷高兴地接过,问道:“是什么?庭儿写的诗吗?”
庭儿都好久没有拿过诗作给自己看了,庭儿的才思敏捷,聪慧异常,自小便熟读诸子百家,几步便能成诗,又长得俊若谪仙,世子之位原就早定给庭儿了,但谁知一场大病,竟夺去了庭儿健康,不但双腿从此不能行走,就是脑子也是时好时坏,十八岁的人了,却还像个十二岁的孩子,长不大,王爷心痛之余又很内疚,简亲王爵是世袭爵位,是大锦朝少有的几个铁帽子王之一,皇家不允许堂堂的简亲王世子是个身有残疾之人,所以,王爷在遍寻名医仍治不好庭儿双腿的情况下,不得不将世子之位改让大儿子华堂承龚。
但王爷自此就觉得亏欠了庭儿,庭儿才是自己的嫡子啊,何况又是自己与婉儿所生。
“臣亲给王爷请安。”王妃进来时,正看见王爷在摊开锦娘写的那首小诗。
王爷闻言放下手中纸卷,亲自扶王妃起来:“婉儿,不必多礼,今日可去了孙相府?”
王妃嫣然一笑,指着桌上的纸卷说道:“见着了,桌上正是那孩子写的东西呢。”
“哦,还会诗词,本爷倒要看看。”王爷有些意外,转身正要去看。
“王爷,你可要为妾身作主啊,王爷。”刘氏捧着后脑,哭泣着向王爷走来。
王爷一愣,抬眼看她,刘氏哭得如梨花带雨,娇俏逼人的脸上满含委屈。
“这又是怎么了?”王爷皱了皱眉。
“王爷,庭儿这孩子再不管教可不成,他竟然用砚台砸妾身,您看,出血了。”刘氏说扭着身子,低头将伤口给王爷看。
王爷看了也吃了一惊,真有一条口子,正流着血呢,不由沉了脸,“胡闹,既是流血了为什么还不请太医。”
看刘氏的侍女青红还提着个食盒跟着,不由斥道:“你还傻楞着作什么,快扶你家姨娘回屋里去,快快包扎。”又怜惜地对刘氏道:“很疼吧,一会好好包扎了,上点药,这两天就不要出来走动了,就在院里休养吧。”
王爷语气关切温柔,却自始至终也没有对华庭责怪半句,刘氏脸色微白,她早在儿子华堂被定为世子之后就升了侧妃了,六年过去,王爷仍不肯改口,在府里一直叫她姨娘,根本就不肯承认她平妻之位,刚才的话看似对她关怀怜惜,内里却是怪她擅自作主到了书房。
王爷的书房在前院,后院女人不经允许一般是不能来书房的,可能她一样么?她是堂堂世子生母,亲王侧妃,那些妾室不能来,她怎么不能来?,王妃不也来了么?
“王爷,妾身不走嘛,妾身亲手看王爷公务繁忙,怕您劳累,特意亲手做了好几样点心来看您,您怎么能赶妾身走?”刘氏不依地撒着娇。
一旁的王妃听了便皱起了眉,都多大岁数了,还发嗲,也不怕恶心,但她有良好的修养,冷冷地看着,并没说什么。
冷华庭在父王面前乖乖地坐着,俊美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就是在刘氏控诉他打人时,他也笑意不改,似乎刘氏说的根本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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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正受着伤吗,快回去医治才是正经,来人啦,快扶刘姨娘回去。”王爷好言哄道。
立即进来两个婆子,上前来扶了刘氏出去。
这时外面小厮来报,世子爷求见。
第一十二章
冷华堂只比冷华庭大一岁,他中合了刘氏与王爷的优点,五官俊美硬朗,身形修长挺拔,举手投足都透出良好的修养与优雅,一双星目柒黑如墨,深邃中透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不得不说,这位如今的简亲王世子是一位俊雅的翩翩佳公子。
他在书房外看到了自己的生母,见两个婆子扶着她,眼睛里闪过一丝烦恼,但还是很快就走过来,“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刘氏见到儿子,立即喜出望外,原本压下去的眼泪立即又涌了出来。
“堂儿——”刘氏委屈地唤了一声。
冷华堂有些无奈,这可是在父王的书房前,母亲又当着下人的面叫自己堂儿,若是让父亲听见,必定又有不高兴了,可他看见了生母脑后的血迹,心里还是惊了一下,莫非母亲又惹了小庭生气?
“姨娘,你的头怎么了?怎么还流了血?”自己的母亲,再怎么浅薄,也是自己的母亲,冷华堂心里看着伤心。
“堂儿,你可要帮娘,你弟弟越来越粗暴了,竟然不生不响地用砚台砸我。”刘氏很想骂冷华庭那瘫子几句,但当着儿子的面,她不敢,儿子自小与那瘫子感情不错,他比王妃更不喜欢听到有人污辱那瘫子。
果然,冷华堂听了,眼中只是闪过一丝无奈,安抚她母亲道:“姨娘,你以后说话注意些,小庭他不懂事,别惹他,你也别生他的气,他还是孩子呢。”
“怎么是孩子,他只比你小一岁呢,都要成亲的人了,还是小孩子么?连你都不帮娘吗?”说着楚楚可怜地哭了起来。
小庭要成亲了?冷华堂一时被这个信息震住了,脸色不自然地沉了下来。
“王爷也是只宠着他,你也宠着他,他伤了娘你都不管,好吧,看吧,再宠下去,只有无法无天的。”刘氏还在唠唠叨叨着。
冷华堂突然就感觉有些烦燥,耐着性子安慰道:“姨娘,你的头受伤了,快去请太医来医治吧。”又对一边服侍的青红道:“使个人去请大少奶奶来服侍姨娘。”
刘氏听儿子说要让媳妇来服侍她,心里立即觉得儿子还是把她话在心上的,原本委屈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冷华堂对那两个婆子使了眼色,那两婆子便扶着刘氏走了。
进了书房,见父王正与弟弟一起看着一张纸卷,王妃静静地站在父王和弟弟身边看着,偶尔会拿了帕子去擦小庭头上的汗,父王正含笑低声与弟弟说着什么,场景很温馨安宁,似乎他们三个才是正正的一家人,而自己的到来像是破坏了那份温馨与安宁,明明自己才是父王的长子……
“儿子给父王母妃请安!”冷华堂还是走进去步,优雅地行礼。
王爷果然很愕然地抬头,看见是他,脸上笑容不减,说道:“堂儿来了。”便又低下头去看那张纸卷了,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多久。
王妃对他温婉地点了点头,又示意一边的小丫环给世子爷彻茶。
冷华庭回过头了看哥哥,唇边漾开一抹微羞的笑意,如轻轻绽放的睡莲一般优美动人,冷华堂目光微凝,定了定神,也对弟弟笑了笑,温和地问道:“小庭在看什么?”
王爷似乎这才注意到他,对他招了招手道:“堂儿你也来看看,这是孙家四姑娘写的一首小诗。”
孙家四姑娘,冷华堂的心里咯登了一下,转瞬笑道:“是给小庭议亲的那位孙家小姐么?”说着走近几步,正要接过那张纸卷,冷华庭却先一步出手抢了过去,迅速收了起来,连耳根都红了,白晰的双颊染上了两片红云,美得让人窒息。
冷华堂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伸出的手停滞在了空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冷华庭收好纸卷后,白了自己的父王一眼,咕嘟道:“闺中之物,怎么能拿给别的男子看。”声音一如既放的醇厚如美酒,却带了丝嗔意。
冷华堂听了怔了怔,忍住心中一的抹失落,随即大笑了起来,“父王,你看,弟妹还没进门呢,小庭就开始护着了。”
王爷听了也笑子起来,难得看见自己小儿子会脸红的羞样,而且,看样子,孙家姑娘很合庭儿的心,看来,这婚事倒是可以早些办了。
王妃也是一脸的欣慰,近几年来,庭儿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常常连自己这个母妃都不愿意搭理,就是他父王跟他说话,他也是一脸的淡漠,像不认识似的,没想到孙小姐的一幅字就能得了他的眼,看来这缘份啊,真是说不清的东西,希望孙小姐进门后,能改变庭儿,让他开心快乐起来。
锦娘可不知道自己随意写的一首小诗能得了新婚丈夫的眼,她正难得悠闲地坐在屋里绣着自家小弟的虎头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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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就要满月了,她想做些东西送给弟弟做满月之礼,有时她也挺庆幸的,自己穿越过来不止得了原主的身体,还承袭了原主的记忆,她以前可是从没绣过花,更别说什么做虎头帽,帕子鞋子之类的东西,但事情就这么妙,只要她一拿起针钱,脑子不用想,就知道针应该下到哪里,以前孙锦娘会的,她照样也会,一点也不凝滞。
秀姑坐在她身边,帮她绞着虎头帽的布边。
“姑娘,一会子这帽子就做好了,我陪着你去看四姨娘吧。”秀姑缝完最后一针后,低头咬断了丝线。
“嗯,自从小弟生下来后,一直没时间去看,正好把前儿在老太太那得的燕窝也给四姨娘送去。”说着,她直起身子,想着要去见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母亲,心里有些茫然。
秀姑看着她仍是腊黄的脸,这几天好吃好喝地养着,但打小就一直吃不饱穿不暖的,哪里这么快就养好呢,姑娘……明明自己就很喜欢喝燕窝……
“姨娘那也不缺这点东西,到底是生了大少爷的,老太太怎么着也不会亏了姨娘的,姑娘你就……”
“前儿听四儿说,姨娘身子不好呢,大夫人虽说是给请了医来了,可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只说是月子里的人都这样,唉,弟弟还小呢……”锦娘不等秀姑说完,便截口道。
秀姑便没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