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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忍不住了想插嘴,但荣亲王依旧滔滔不绝。
“最后你再让史官添一笔告知后人,这几百年来的历史全都是偏离正轨的,而你李昀正是天命所授之人,你才是将历史车轮推回到正道上面来的……救世主?”
荣亲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气喘,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神思飘忽。
李昀哭笑不得,道:“父王,你想太多了,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荣亲王一个激灵,仰起上半身盯着李昀,心想自己的儿子还是有救的。
“不过我承认,你方才说得确实挺有趣,让人很想尝试一番。”李昀饶有趣味的笑笑。
荣亲王:“……”
他又开始分析做此事的利弊、会遇到的艰难险阻,刚想开口继续劝解李昀,李昀就道:“但是父王放心,我绝对不会这样做。”
荣亲王深深地松一口气,双手捂住心口,蹙眉蹙额道:“我迟早会被你气死。”
李昀一个劲儿地憋笑,缓了片刻才道:“我见皇史宬中关于李崇的记录很少,没什么有用的,所以就过来问问父王。”
荣亲王知道李昀去皇史宬必定没有得到皇帝的允许,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开口诘问他。
荣亲王双目出神,研精致思许久,道:“我也不甚了解这个人。”
“若真是李嵚冤枉了李崇,他登上皇位之后必定下令让史书减少对李崇的描述,甚至让此人淡出历史之外,消失在世人的记忆之中,你在皇史宬之中查不到也是情理之中。”
李昀眉头微蹙。
“而且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哪有人家会将当时的这种事当做讲故事一样地讲给后代听,一代代传下来传到现在?”
李昀叹了一口气,荣亲王说得不错,这确实不好查。时间终究是最大的敌手,会不留痕迹地将前尘往事都掩埋起来。况且李昀要是真的查出来了又能如何,总不能逼着皇帝承认高祖李嵚的不是。
荣亲王看他愁眉不展,心里也有些不忍,道:“罢了,我这几天替你去到老史官家中走动走动,问问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记载。”
“多谢父王。”李昀虽口上言谢,但面上愁色不减。他起身告退,神不守舍地走出了书房,心中不知想到了哪一点思绪万千。
荣亲王方才的那一堆胡言乱语倒是提醒他了,平常人家倒是不会冒着灭九族的风险为此事向现今皇室讨个说法,但是那若是李崇的后人呢?
那些人本应该是天潢贵胄,一生锦衣玉食,但却因为李嵚对李崇的构陷,现在竟成了平凡的庶人,与寻常百姓无二。
他们心中怎会毫无怨言?
李昀思绪一滞,难道这江洺就是李崇的后人?
☆、阴气
一想起江洺的面貌与自己相像,李昀便觉得自己的猜测必定是对的。他又转念一想,这几百年过去了,其间不知有多少婚姻结合、血脉混杂,江洺与自己的相貌竟还能毫无二致,想必这其中也还有什么猫腻。
李昀冷笑一声,等到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江洺的居所。他想也不想,干脆就踏步进去。
江洺此时正在看闲书,见李昀过来,不紧不慢地起身行了个礼。
江洺在府上的这几日已经对李昀的性情稍有了解,但依然保持着表面礼仪,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道:“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李昀不理会他,兀自在桌旁坐下,之后又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着。江洺撇了撇嘴,也在一旁坐下看书。
翻阅了好一会儿,李昀才道:“你前几日让桂香往外头送信,我派人跟去了。”
江洺闻言也不出口辩解,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之上。
“他先是查到了一家破道观,随后又跟着取信的人寻到了吞云会的一处据点。”李昀抬起眼眸看向他。
江洺目光一凌。
李昀接着说:“那据点对吞云会来说是举足轻重的,前天夜间我又派人去端了那老巢,一把火全部烧光了。”
江洺一愣,他知道李昀做事决绝,但没想到竟会如此心狠手辣。
“昨夜我又冷静下来细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冲动。”李昀收回目光低下头去,无声地叹了口气。
江洺心里想着,你这样哪里是有点冲动,简直就是……太冲动了。
李昀抬头,目光如炬地看向他,一字一句道:“但我丝毫不后悔。凡有人觊觎我荣王府,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江洺不以为意。
“我又想起了那处破道观。”李昀眼神锐利地死盯着江洺说道。
江洺微微皱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心头疑惑着李昀会不会发现了什么。他心中的打算很简单,让桂香去送信就是断定李昀的人会一路跟去,也必定会跟随那取信之人寻找吞云会老窝。虽说老窝没找着只找到了一处据点,但也是极大的发现了。
李昀发现据点之后一定会将全部精力聚集在对付那据点之上,暂时不会想起那破道观。就算查那破道观,就凭李昀的脾性,他也不会查出观主有何问题。若查了多遍之后也查不出有什么古怪,他一面受着皇帝和吞云会的步步紧逼,也就只能先放下破道观之事花费精力应对。久而久之,等李昀再次想起那道观,自己可能已经目的达成、功成身退了。
但现在,事情好像超出了江洺的意料,李昀对那道观似乎有些察觉了。
就在江洺遐思连连之际,李昀又道:“但我查来查去,也查不出那道观有什么问题。这几代观主都是清白之人,没有什么不寻常的。”
江洺闻言顿时松一口气,怦怦跳的心也落回了腹中。他寻思着,李昀可能只是在试探他,只要自己不说什么不该说的以免露馅,这就应该不会有事。
但他不知道李昀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盯着他看,方才的神情已经尽数落在了李昀的眼中。
李昀嗤笑一声,随口道:“吞云会怎么寻了这一处地方作为消息接头之地。”
李昀又稍坐了片刻才从江洺房中走出。
一路上回忆着方才江洺的反应,李昀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那暗宅是江洺故意抛出来的,道观才是最接近秘密深处的地方。道观说不定还是江洺与他背后的人联络的地方,而那取信之人必定是江洺那一边的,而且他还混进了吞云会。
李昀脑中一亮,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在苏州企图毒害凌鹰那匹马的楚临风?当时应该让凌鹰跟着桂香去,凌鹰认得楚临风的身形,有了凌鹰的证言 ,这个猜测就更加站得住脚。但当时凌鹰不在王府,李昀身边只有进酒一人可用,想到这里,李昀不禁叹息一声。
“殿下,章老先生请您去喝茶。”一个小丫鬟福了福身,恭敬地说。
“就说府上杂事颇多,抽不开身。”李昀敷衍道。
“是。”小丫鬟退下了。
李昀来到望心亭,欣赏着眼前这水光潋滟、碧波荡漾的美景。湖中的红黄相间的鲤鱼们瞧见了他,都往他这边翻滚着游来,在他脚下不断地探头甩尾,渴望着主人投食。
他突然一时兴起,想去那道观看看。桂香前几日私下与他说,那道观诡异阴森得很,非常人能接近。李昀心下一哂,难不成这李崇死后的鬼魂还似王府上的狗崽子一般盘旋在道观之上,时时想着如何夺回自己的皇位不成。生前没有能力证明自己清白,离世之后还阴魂不散地纠缠进入道观的人,真是窝囊。
刚准备出发,他又想起这府上还住着位老道士,现在进酒在外追查吞云会不能陪他同去,李昀便想着拉着陈不染一同去。这招摇撞骗的臭道士遇上鬼魂纠缠的破道观,不知会是一副什么场景。
陈不染到了中年,嗜睡得很,李昀去找他的时候他才刚起身,连早点都未用。他一听李昀说要与他去一处道观祈福,以为李昀在开玩笑,满脸不信:“去什么道观,要想祈福,在家便可。”
陈不染深知李昀是个不信鬼神之人,颇有一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概,也只有在幼时才会被他糊弄。这次让他一齐跟着去道观,心中必有什么所图。他一面吃着早膳,一面这样想着。
“在家中祈福怎比得上亲自去道观来得虔诚,你话可以乱说,但可别耽误我的事儿。”李昀一本正经地说道。
陈不染知道李昀正经起来准没什么好事,心中就更加抵触了,他摆摆手:“自己一人去祈福更加虔诚,道士可是会打乱你的运势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自己去了。”李昀也不与他多言,真的就自己去了。他刚踏出房门又留下一句话:“但是道士也应该多做善事,多为百姓祈福消灾。陈道长忙碌得很,不宜留在王府耽搁,用完早膳就请自行离去吧……”
陈不染没想到李昀如此绝情,忙放下碗筷拿起拂尘跟上去:“世子说的哪里话,您的事就是老道的事,老道愿肝脑涂地誓死追随。”
两人正走到门口,就见家将在门外拦着一个人。那人见李昀出来了,连忙上前行礼,轻声道:“殿下,我是三皇子的人。”
一旁的家将也行了礼,拱手道:“殿下,此人说有事向您禀报,但又不说他是何人是谁派来的,奴才正想派人去请示您。”
“以后他来,就直接引他过来见我。”李昀吩咐道。
家将行礼称是。
李昀示意那人跟他走,又转头对陈不染道:“你先在这等我。”
两人走到无人处,那人才道:“小人蔡毅平,应三皇子的吩咐前来知会殿下一声。”
李昀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吞云会会首王晏昨晚向皇帝禀明了前夜殿下火烧据点一事,皇帝看似勃然大怒,但也只是下令囚禁殿下于王府之中,”蔡毅平低声道,“小人估摸着这会儿旨意也快到了,殿下早做打算。”
李昀哂笑一声,“我闯了这么大的祸,也只是将我禁足在王府里。”
他忽而又转而问道:“你们三皇子知道这事儿吗?”
蔡毅平道:“不知,小人并未去禀报于三皇子,三皇子之前就吩咐小的,有什么事先来知会世子殿下。”他隐去了李昭当时说的话,李昭说的原话是若没什么与他有关的大事,就先去禀报世子。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李昀摆摆手。
蔡毅平退下之后,李昀一刻也不耽搁,赶在禁足的旨意到来之前,与陈不染坐上马车启程去了河清坊。
李昀与陈不染在坊门口就下了马车,两人一同徒步朝前走着,留下车夫在坊门口远远地等着他们。
李昀小心回忆着桂香当时说的路径——在坊门口向右走半里路。
少顷,两个人就站在了道观门前。
陈不染一脸不可置信:“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要来祈福的道观?”
“怎么?难道你们道观还分三六九等?”李昀调笑道,“你也觉得这破破烂烂的道观配不上英姿卓越的我?”
陈不染很难得地赞同他说的话,点点头,“要不我们还是去城东捉弄元币玩吧,或者去街市上买几套女儿家穿的罗裙回去试身也行……”他这么说的原因就是深知李昀对女儿家的装束很是痴迷,常常仗着自己穿什么都养眼这一点就“奇装异服”起来。
没等陈不染转身溜走,李昀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不是我拿鬼话吓唬你,”陈不染伈伈睍睍地说,“这里头阴气重得很啊。”说着说着他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