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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想到江公子是个快意恩仇的人,这么快就要与我冰释前嫌。这样,若江公子以后真的不再对我抱有任何偏见,决定要重新客观地认识我这个人,就请拿起筷子尽情享用吧,桌上的一切都是特地按照您的口味准备的。”
江洺:“……”
他尽力不看桌上的菜,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李昀,似乎在控诉着这不公平的选择。可是就算江洺不看那些美味佳肴,但香味还是肆无忌惮地钻进他的鼻腔,他似乎都能想象这些菜都有多好吃。
饿了许久的胃开始一阵阵地痉挛,额头也冒出了细汗,这快要将他逼疯了。
江洺的眼珠子在膳食和李昀之间来回转着做抉择。江洺似乎是被饥饿冲昏了头脑,膳食和李昀之间当然是选择膳食,于是江洺便本能地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李昀也不再逗他,笑了笑就拾起筷子开始与他一齐进食。
温热的食物冲散了久聚不散的饥饿感,让肠胃体会到难得的餍足,痉挛也有了些许缓解,江洺缓过来之后又怒视了一眼李昀。李昀正细细地咀嚼着嘴里的饭,伸手夹菜的时候无意间正好对上江洺的视线。
他咽下嘴里的饭,犹豫着道:“江公子,吃人你得和吃饭一样,得细细品尝。像你方才那种凶狠的目光,看得我都浑身发抖了。”
江洺似乎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毫无反应地继续吃着。
两人没多久就用完了膳食,江洺擦了擦嘴打算起身离开,没想到被李昀拦住。
“殿下还有何事?”江洺不耐烦地问道。
李昀故作神秘,凑近他低声说道:“我有一个大宝贝,想和你一同观赏,不知江公子可否赏脸?”
江洺浑身一僵,像被雷劈了一般怔在原地一动不动,难以置信地皱眉看着李昀。
“在这儿等着,我去拿来。”李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溜了出去。
江洺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什么,看着李昀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果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什么人待久了就会变成什么样。
他转身回到原座坐下,但是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李昀回来,江洺觉得无聊,就走到隔间与正在做事的厨娘搭话。
“大娘好手艺,方才做的菜味道好极了。”江洺莞尔一笑。
厨娘看着他这个俊小伙儿也是一笑,问道:“唉,那合不合口味?公子可还喜欢?”
“都是我爱吃的菜,大娘有心了。”江洺柔和地笑着,温声夸赞道。
“这都是殿下吩咐做的,我常年伺候世子,又怎会知道公子爱吃什么,”厨娘笑眯眯地摇摇头,“要谢就谢殿下去。”
江洺闻言一愣,微微错愕。
厨娘见他不回话,又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江洺神情恍惚地回到桌旁坐下。
少顷,有一个下人来报:“江公子,殿下有事要忙,请您自便。”
江洺撇了撇嘴,也不恼,自行离开了别院膳堂。
另一边,李昀正在书房之中交代凌鹰做事。
“你去查查当年李崇被贬为庶人之后,一家子都流落到了何处,在哪安身,”李昀思忖着说道,“再顺着查,他们这一脉当今流落到了何处。”
凌鹰面露难色,心想着查这个哪有这么简单。
李昀似乎看出他的想法,道:“这确实不容易。但太子被废,当年必有档案记录,你查查被贬到了何地,然后去当地的县志看看,其间可能要辗转多地,你辛苦点一直查下去。”
凌鹰听他一说,心里也稍稍明朗了起来,咬咬牙答应了:“是。”
李昀又想起了江洺随身携带的那块玉佩,听江洺说那是父亲在世时留给他的,李昀当时细看了那玉佩发现是洛阳的工艺。
“啧,”李昀犹豫着说,“要是失了线索,就去洛阳查查。”
凌鹰应下了。
李昀看他还是一脸纠结,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没有。”凌鹰不言,却还是愁眉苦脸。
李昀无奈道:“这事要是办好了,这月薪俸就不减了,再加两成。”
凌鹰突然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属下不惜肝脑涂地、两肋插刀,一定竭尽所能为殿下分忧!”
淡金色的暖帐疲软地搭在床架上,丝织的被子轻轻包裹住床上那人的肢体。四周的窗帘尽数落下,遮挡了外头的亮光,让屋里头更显阴暗。房间里还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就像春天一般。宫女们都在屏风外面静立守候着,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八仙桌上安置的安神香上头挤出几缕白烟,一缕一缕地相互纠缠,蜿蜒着向上飘散,混入了洁净的空气之中。
床上那人也在这舒适的环境之中睡得昏沉。
半晌,屏风内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孙嬷嬷听着是太后转醒了,这才赶紧绕进屏风里头,轻手轻脚地伺候她起身。
“哀家昨儿个忘记问你了,昀儿去皇史宬当真只是在翻阅史书典籍?”
太后午歇刚醒,被孙嬷嬷小心地扶着从榻上起身。
翠萝头饰典雅、衣着朴素,在屏风外恭恭敬敬地站立着。闻言她连忙回答道:“正是,奴婢在一旁看了,世子殿下在皇史宬之中翻阅的都是开国前三朝的书籍。但殿下找的是什么,奴婢也不甚清楚。”
太后在孙嬷嬷的伺候下漱了口,净了面,复而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昀儿这孩子与其他孩子不同,太过聪明,太过会审时度势,对人又太过会揣测人心了。那些蠢人啊,什么时候被他利用了都不知道。”
翠萝第一次听见太后这样谈论李昀,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有时候聪明容易反被聪明误,被人利用了也被蒙在鼓里。”太后苦恼地摇摇头。
翠萝似懂非懂,又想起李昀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孙嬷嬷忖度着她的心思,道:“太后是想暗地里帮衬着世子?”
太后不回话,扯开话题。
“我适才做了个不好的梦,”太后神思恍惚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对。”
太后又甩甩头,“不,什么也不对,皇帝不对劲,荣王府也不对劲,朝堂那边什么模样我倒还不太清楚。”
翠萝抬手指了指飘着安神香的香炉,示意小宫女们去换成提神香。
“最近,还有什么事吗?”太后突然问道。孙嬷嬷在俯身替太后穿好服饰,扣好扣子。
翠萝赶紧回话:“回太后,奴婢今日打听到,陛下将世子殿下禁足在了王府之中,但原因是何奴婢还未查出。”
“禁足?”太后皱眉道,“他这是做了什么惹皇帝不高兴了。”
翠萝低眉敛目,闭嘴不语。
太后想了想,开口吩咐道:“去查查。昀儿这人得护着,但也得防着。”
翠萝连忙应下。
太后又喃喃道:“这些年不少人都以为我这个老太婆不中用了,好不容易有一个要来亲近我利用我的,总得好好护着,让其他人看看我到底中不中用。”
翠萝退下之后,又立马转身去慈宁宫的小厨房,让厨娘准备一碗上好的参汤。她站在一旁看着厨娘忙来忙去,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她曾经也是这样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伺候她的奶娘为她忙碌,如何为自己准备一口吃食。
她本是京城中一位武侯家中的小姐,但因父亲卷入朝廷争权而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那时候她才六岁,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是如何被一个个地夺去生命,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体会到死亡。
☆、凶相
太后与她祖母交好,一听说此事,就亲口向皇帝求情让他饶这小丫头一命,接着将她接进宫放在自己膝边照看着。
但是太后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亲妹妹,事发的前几天被下人们偷偷送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流落到了何方。
翠萝在宫中待了十多年,也不清楚宫外的生活到底如何,只希望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可以过得好,至少要吃饱穿暖。
这会儿,厨娘已经煮好了一碗参汤,盛进玉碗之中放在端盘上端给了翠萝。
翠萝接过后点点头也不多言,甚至没看厨娘一眼就离去了。
她带着几个小宫女从慈宁宫一路来到御书房,好巧不巧,正好遇上皇帝与何公公在商量事情。
在御书房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见翠萝来了,连忙想进去通传一声,没想到被翠萝制止。
“陛下正在商量正事,待会儿我再进去,免得耽误了什么国家大事。”翠萝压着声音说。
那小太监咧嘴一笑,夸道:“还是翠萝姐姐明白事理。”
翠萝故意往门边靠了靠,既能掩住自己的身形,又可以更清晰地听到屋里的谈话。
“奴才说句公话,这荣亲王与陛下感情深厚不会通敌,但这世子可就不一定了,”何公公顿了顿,道,“世子常常装疯卖傻掩去锋芒,心机城府深不可测,与老王爷性情相差甚远。”
皇帝有些动了怒,厉声道:“朕这二十多年来,待他比待自己亲儿子还要好,就是想让皇兄的孩子和自己一条心。不曾想竟养出了白眼狼!”
何公公本想劝皇帝多加防范李昀,根据他对荣亲王的感情原以为会不好劝要多费一番口舌的,没想到才说了几句就说过了头,何公公有些猝不及防。
他抿了抿嘴唇,忖度着皇帝的心思缓声劝道:“其实世子不一定是与陛下为敌,只是吞云会触碰到了荣王府的底线,世子才不得不小小惩戒了一番。世子一向尊敬陛下,忤逆陛下的事他自然是不敢做的。”
皇帝听了冷哼一声,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何公公跟着皇帝久了,极会察言观色,一见皇帝这样就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胁肩谄笑,又道:“奴才还记得世子刚懂事那会儿,一听说陛下喜欢天山雪莲,私底下立马派了一队人马特地去西域采了一车回来敬献陛下,还说御药房备着的不新鲜,自己去采来的更有味道。”
皇帝也想起了这事,嘴角不经意地翘起。其实皇帝早就看出来,李昀自小就显现出高于其他同龄幼童的才智。小孩子无论多聪明,使的手段多高明,在大人面前总是一些争风吃醋不入流的伎俩。但人长大了之后,若是不能明辨是非善恶,可是会走歪路的。
皇帝愁眉未展,想着以后李昀万一做了错事,自己处置他之后要怎么向皇兄交代。
门外的翠萝瞠目结舌,手里端着的盘子都有些不稳起来,心想着荣亲王和世子怎么可能会通敌?
她见现在也差不多时候了,就用眼神示意小太监进去通传。
翠萝敛了脸色,恭恭敬敬地将参汤呈上去之后,又假借太后之口让皇帝多注意身体。
“母后今日身体如何?你们伺候得可还用心?”皇帝用勺子舀了一口参汤送进嘴里。
翠萝喜眉笑眼,如实说道:“娘娘身体还似以前一般康健,夜间睡得香,白日里精神也好。奴才们也都伺候得尽心尽力,陛下只管放心。”
皇帝点点头,翠萝这才告退。
回去慈宁宫的一路上,翠萝一直在疑惑着,荣亲王府在皇帝的庇护下权势滔天,又怎会与塞外之国密合,这种事自己又该如何告知太后。
这种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加剧两兄弟的矛盾,导致手足相残。这皇室之中的阋墙之祸自古以来都不好化解。
被翠萝忧虑着的李昀此时还在荣王府里,端坐大铜镜面前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