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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为何府上之人看我的神色都与前些日子不同了?”江洺试探着开口问道。
桂香带着些许胆怯地低下头去,许久也不说话。自从上次去了趟道观之后,她就被李昀收服了,表面上是听从江洺的命令,实际上确是为李昀卖命。
“我只是想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你连这也不敢说吗?”江洺沉沉地看着她,叹了口气。
桂香闭了闭眼,犹豫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我被困在这儿,这么多人看着我,你在外头没人注意,比我能活动得多,”江洺喋喋不休,“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桂香咬咬牙,转头瞧了瞧四周,见没人之后才敢张嘴说道:“最近京城里流传着四句童谣,我说与您听。”
“千里奔亲,日日同寝;俊俏兔爷,永结同心。”桂香凑到他耳旁一字一句道。
江洺每听她说一句,心里就更凉一分,直至坠进万丈冰窟,他细细思索之后冷声问道:“是李昀传的谣吗?”
桂香不知说什么好,她确实不清楚是不是李昀干的。这世上哪有人自己给自己造谣非要抹黑自己的,但据桂香了解,李昀此人行事确实不如常人,做出此事来并不是很让人想不通。
她面对着江洺炽热的目光,如实道:“我……我不清楚,谣言是打哪传来的,这怕是不好查。”
江洺深吸一口气,按捺下自己翻天覆地的情绪。他没想过李昀为了对付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惜将自己也拉下水。这个人做事确实太让人捉摸不定了。
江洺现在没心思想自己的名声,只是在估摸着李昀此举对自己先前的计划会有何影响。
他现在被困在荣王府之中,一举一动都受到了监视,不便与外界联系。李昀必然是怕自己出去会坏了他的事,那他是想趁此做些什么呢?
江洺想不出什么来,打算等李昀回来套套他的话,再做应对之策。
此时被江洺腹诽着的李昀正跪在乾清宫里,面对着皇帝的训斥。
“礼部的裴侍郎给朕递了本折子,”皇帝看着李昀,眼神看不出是怒是喜,“是弹劾你的。”
李昀假装不知情,问道:“陛下,是李昀今日又做错了什么吗?还望陛下明示。”
皇帝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声地笑了笑,一会儿之后嘴里只说道:“现在你的谣言传得满城风雨,昀儿,你现在不会要跟朕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吧。”皇帝也有眼睛,知道京城里不会有人敢传这位千尊万贵荣王世子的谣,这些天都流言很有可能是李昀自己放出去的。
“李昀知道,”他面露苦色,似乎为难了很久之后才不得已承认道,“这确实是李昀让人放出去的谣言。”
李昀突然悲戚地看向皇帝,眼里写满了无奈,他道:“但是李昀有苦衷。”
皇帝见他承认了,心下也就没方才那么生气,怒气慢慢舒缓下来,现在一听他有苦衷,又眉峰一挑,起了好奇心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谁知李昀愁色难言,狐疑地转头看了一圈,随后又低下头去。
皇帝也极会察言观色,也懂得他的意思,摆了摆手就让殿中的太监们都退下了,只留了何总管一人。
“陛下也知道,王府新来的那个江洺身份可疑,不明真相之人皆以为他是我父王之子,我怕这些好事者被有心人利用。”李昀苦恼道,“但我脑子愚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止住这谣言,只好用此下策。”
不等皇帝开口,他又义正言辞道:“虽是败了我的名声,但能换得王府安宁,李昀义不容辞。”
皇帝听见前面那段话心里还有些许安慰,但一听到这里就嘴角一抽,心里冷笑一声,李昀此举可不只是败了自己的名声,更是在给皇族抹黑。
皇帝撇了撇嘴,讽刺道:“昀儿真是孝顺。”
“陛下若是顾念李昀,就请勿要再怀疑江洺的身份,”李昀目光如炬地看着他,“莫要成为别人宰杀王府的一把刀。”说完李昀便重重地磕了个头,伏在地上不起。
皇帝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意味不明地对他说道:“朕上次就当着你的面和你父王说过,绝对相信你父王,你现在又重复,这是不相信朕。”
皇帝知道平时吊儿郎当的李昀私底下竟能偷偷地查出吞云会,必定是在装疯卖傻掩藏锋芒,一看到李昀现在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心里的怒火就点得更旺了。
李昀直起上半身,抿了抿嘴,道:“李昀自然相信陛下,但是……”
“好了好了,”皇帝摆摆手,“这些朕听够了,朕忽而又想起一件事,前几天吞云会那事儿是你干的?”
旁边的何公公一怔,不紧悄悄地瞧了一眼皇帝,又看了看李昀,心想着皇帝怎么问得如此直白。
李昀如实道:“是。”
话音未落,皇帝突然向他用力砸了一本奏折,奏折从皇帝极速飞出,重重地磕在了李昀的额角上,又掉落在地。
李昀的额角上多了个血窟窿,里头的鲜血不断涌出来顺着脸庞往下流,最后又一滴一滴地砸落在了地上。
“你既然查得到吞云会,那就必然知道吞云会是朕的左膀右臂,”皇帝怒不可遏地说道,“你这样一把火就烧了它的据点,就是在向朕开战!”
血液流淌过李昀的面庞,让他痒得难耐得很,很想用手擦一擦,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皇帝又继续道:“朕不光明正大地处置你,是看在你父王的面子上,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可以挑战朕的权威!”
“这里没有外人,你仔细与朕讲。”
长时间过去,李昀跪得膝盖生疼,腿也跪麻了。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跪过这么长久的时间,心里不禁怀念起以前那个慈爱的叔叔。他缓缓道:“李昀知错,甘受陛下责罚。”
“朕看你一点都没有认错的态度……”
皇帝还欲继续训斥他,但没想到被一个小太监拦住了。
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倒在地,惊慌道:“陛下,太后来了。”
话刚说完,太后就被几个小宫女搀扶了进来,她焦急道:“昀儿?”
皇帝刚想开口问候太后,但一看到李昀跪在那,就不知道如何开口。
太后颤颤巍巍地走到李昀前面,一见到他满脸是血就被吓了一跳,她震惊道:“昀儿又犯什么事啦?你要这样责罚他?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她说完又忙抽出手帕低下身去,颤抖着伸出手替李昀擦了擦。
“皇祖母莫担心,昀儿无事。”李昀安慰她。
皇帝看着他们一副亲亲近近如若旁人的模样,自己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来。
太后哭丧着脸,道:“这怎么会无事,怎来的这么多血?”
李昀不敢说是皇帝动的手,撇过头不言语。
太后又让小宫女帮李昀整理了一下血垢,自己转身向皇帝责问道:“你怎么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皇帝这时还不知道太后已经知道了李昀和吞云会的事,他现在有口难开,暗自在心里编着理由糊弄太后。
一旁的何公公也没想到太后这会儿会过来,一时也想不到帮皇帝的应对之策。
就在两人犹豫不决时,李昀开口了:“皇祖母,不是陛下的错,错全在我身上。”
李昀装作很委屈地说:“是陛下自小与我亲近惯了,让我觉得可以将他当作平常的叔叔,一时间孟浪了,才让陛下如此发怒。”
太后越听越心疼,脸上的怜惜之情越发浓重,她叹道:“昀儿还小,总有些不懂事的地方,你不能以你对皇子们的要求来要求他啊!”
皇帝嘴角抽抽,苦笑道:“对待孩子严厉些总是对的,朕这也是为他好。”
“为他好,你把他打成这样?”太后指着李昀,喘着气说,“这要是留下疤了可这么好!要是再重点,你还不得直接将他打死咯!”
太后越说越气,脑袋随即感到一阵眩晕,突然向后倒去。宫女们见状立马围上去扶住她。
“母后!”
“皇祖母!”
☆、送药
隔日,在太后的寝宫里,李昀正俯身为他祖母一勺一勺地喂着汤药,时不时用丝巾擦拭着流出嘴边的液体。
太后气若游丝,只是机械地张口吞咽着送进嘴里的汤药,中间还伴随着几声气喘。
“祖母,慢点喝。”李昀舀起一勺汤药,对她柔声哄道。
太后微微张嘴,喝了一口,断断续续道:“头上的伤……让太医瞧过了没?”
李昀一愣,张了张嘴道:“祖母放心,已经上了药包扎好了。”
太后喝完了药就歇息了,也不戳破李昀这些天做的事。
李昀坐了一小会儿就离开皇宫回了王府。他头上包着纱布,一路上引得不少人讶异。
李昀倒是坦然得很,一点都没有要遮掩的意思,极其大方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进酒看到李昀头上裹着纱布,就立马上前去,皱着眉问李昀怎么回事。
李昀也不避嫌,说了一通皇帝的讯问。
进酒撇了撇嘴,看着李昀回了卧房,心里就像被锤子锤了一般地难受。他摇了摇头,派了个小厮去城里有名声的医馆万和堂知会了一声,让许大夫备好了伤药。
许大夫名叫许沿,是京城里有名的郎中,不仅医术高超,而且有着一颗兼济天下的善心。城中不少人都受了他的好处,每日都心心念念着他的善举。
进酒吩咐完之后就打算去武室等候荣亲王。他俩昨日就约好了要一起比划比划,好好“切磋”武艺。
谁知他路上遇到了江洺和章益两人。
江洺正推着坐在四轮车上面的章益在小花园里赏景。一见到进酒过来,章益就笑逐颜开,“进酒,我看你一天天的忙着给世子办事,真是难得见着你。”
“章老先生若是想我了,可随时让下人唤我过来。”进酒笑道。
“怎么可以?我可不敢耽误你们的大事儿啊。”章益摇摇头,又看向身后的江洺,“有随之陪我解解闷就够了。”
江洺还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温和地笑道:“让你费心了。”
进酒点点头,“殿下受了点小伤,我让万和堂的郎中准备了伤药,他们估计过个一刻钟就把药送到府上来了。我还有好些事得去处理脱不开身,江公子若无事的话,可否替我给殿下送过去。”
江洺眼神微滞。
“殿下受伤了?如何伤的?严不严重?”章益着急地问道。
“老先生放心,只是破了点皮流了点血,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进酒缓缓道,“至于殿下如何受伤的,江公子应该清楚。”
江洺面色微讶,还没反应过来。
但进酒的这句话在章益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他联想起前几日的所见所闻,又结合起这句话,便得出了李昀是因为江洺受伤的这一结论。
“快去王府门口候着,药堂把药送过来,你就赶紧给世子拿过去。”章益苦口婆心地劝道。
江洺眉头微蹙,不知道章益此话是何用意,嘴上发问:“那您怎么回房?”
“我替你送老先生回去吧。”不等章益开口说话,进酒就自告奋勇道。
章益也不推辞,叹着气被进酒推走了。
卵石路路旁五颜六色的报春花开得正艳,朝气蓬勃,巧妙地装饰了初春的小花园,为王府多添了一股生气。
气温反复无常,这几日又有些变冷了。天上的日头被掩埋在云层深处,天地间不见一丝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