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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红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那闫乱会有事吗?”
“跟李暄一个下场吧。”奚妃淡淡道。
映红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如坠冰窟。
“你担心他?”奚妃注意到她脸色煞白,疑惑地问。
映红抿了抿嘴,央求道:“若有机会,还请娘娘一定出手救救他。”
奚妃犹豫了一下才勉强答应道:“好。”
“谢谢娘娘!”
“不过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别花太多心思,以免最后让自己走不出来。”奚妃温声劝解道。
映红眼里噙着泪水,如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娘娘放心,我记得了。”
奚妃没看她,只是觉得她愚蠢至极,犹如当年的自己。
……
一直到奚妃离开江洺才敢起身,他坐得两腿发麻,起来在房间里走了许久才出门去。
他一钻进康子守着的马车就看到李昀在里头端端地坐着。
“你什么时候来的?”江洺问道。
“来了没多久。放心,没人瞧见我。”李昀又问,“你声音怎么回事?”
“不是模仿你么?声音不像怎么行?”江洺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在脖子上细细摩挲,眨眼间就从里头□□了一根银针。
李昀看得目瞪口呆,好久才冒出一句话来,他哀叹道:“原来除了我,还有别的东西进入过你的身体。”
江洺怔了一下才抬脚踹了他一下,“好好说话。”
李昀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其实不用在意声音,我没怎么跟奚妃说过话,她应该不会听出来的,”
李昀看着面色微红的江洺,心生旖旎。
马车渐渐开始向前飞驰,食鲜楼门口的红灯笼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街角处。
荣王世子的马车普通民众不敢拦,他们在回府的道路上直行无碍。
李昀伸手将人揽进怀里。
江洺又扯起话头:“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劝服奚妃?”
“这点简单的事不会难倒你吧?”李昀想了想,又张口问道,“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收获?”
江洺闻言一敛笑意,“你跟李昭不要走得太近了。”
“为何?”李昀想起半天前荣亲王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江洺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皇帝病重与他有关。”
李昀眉头微微皱起。
“还有,那个许大夫貌似是奚妃的人。”
李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江洺细细思索:“奚妃既然对梁太医起了疑心,那她必然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绝不会让一个普通大夫查看药渣。”
李昀点了点头,“不错,许大夫正是奚妃的表兄,不过他们两个关系只是一般,并没有特别好。奚妃让他帮忙看药渣,想必也是因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江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半刻钟,李昀又道:“适才我在马车上等你的时候,旁边那家衣裳铺子的老板过来给康子塞了张纸条,上头写着李昭偷偷尾随着奚妃过来了,不过没去探听你们的会谈。”
“你真的要帮他登上皇位?”
李昀无奈:“诸皇子之中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江洺抿了抿嘴唇。
李昀安抚他道:“不担心,我背后会留一手。”
江洺不语。
“饿不饿,想吃什么宵夜?”李昀捋了捋江洺的耳边的头发。
江洺这才松口,眼底抹过一丝笑意,想了想道:“糖炒栗子。”
……
食鲜楼在江洺离去后又迎来了一位新的贵客,他步履无声,不紧不慢地走进了那间江洺与奚妃洽谈的屋子。
另一个跟在他后头的中年男人点燃了蜡烛,蜡烛散发出来的亮光渐渐蔓延到了整个房间的每个角落。
李昭在长椅上坐定,闭口不发一语。
“蔡毅平的身份已经被皇帝发现了,现在正在气头上,不知会对吞云会做些什么,”季清道,“殿下走的一步好棋。”
蔡毅平是吞云会一把手蔡湘安插在李昭身边的眼线,在他第一次进三皇子府时,季清就命人将他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虽然期间费了不少力气,但至少还是有收获的。
李昭轻吐出一个字:“不。”
“殿下?”
李昭缓缓地说道:“蔡毅平这枚棋子我是想用在李昀身上的,我让他去为李昀报信就是想让他有一天被发现是李昀的人,没想到皇帝竟直接查出他是吞云会的眼线。”
季清诧异,但很快又道:“要不要去查查皇帝派谁去查的蔡毅平身份?”
李昭敛目,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何公公那张令人憎恶的面容,他压抑道:“不必了,至少他没说出蔡毅平是我的人。”
这只老狐狸可不好惹。
“那李昀与奚妃在此处做了何事要不要派人去查查?”季清试探道。
李昭想了一会儿才说:“不用费这个力气,他们总归只是在商量如何扳倒李暄,任由他们去吧,这倒是省了我一些事。”
☆、中招
自从荣亲王和王妃对两人的事儿松了口,李昀在王府内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江洺按在怀里亲。
府上的下人也都对两人的暧‖昧司空见惯,每次见到也早已见怪不怪。
江洺正脸色发红地半躺在软榻上,半拢的白色上衣下露出小片温‖软细‖腻的肌肤,衬得上头那些鲜红的印记有如白雪上的点点红梅。
“还记得那份通敌协议么?”江洺的声音有些沙哑,“所有的事情因它而起。”
李昀轻轻吹着手中端的热粥,白气徐徐飘散,他舀了一勺送到江洺嘴边,“印鉴谁造的?”
江洺含了一口李昀送来的米粥,咽下去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粘‖稠,看得李昀眼光一沉,心中邪‖念渐起。
“荆州有个能人名唤夏临堂,其出手的私鉴印章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江洺倒是丝毫不好奇李昀是怎么查到密约上印鉴有问题的,若是他查不到才更反常。
李昀点点头,“等凌鹰回来我让他把人送来京城,只要他肯出现供出一切,近几个月发生的事都将水落石出。”
江洺点点头。
“还有件事我一直不太敢相信。”
江洺问道:“什么?”
“像尚千聊那样的人会一直遵循你父亲的遗愿?”李昀自己尝了一口热粥,又道,“这么多年一直竭尽全力地帮一个死人在做这些事?”
江洺叹气:“江海峰不仅是我父亲,还是他的养父。尚千聊当初只是一个街头的乞儿,腹饥则与恶犬抢食、渴则以黑沟泔水为饮,时刻担心着会被街头小混混抓去羞‖辱嘲讽,周边邻居引以为耻闭口不提。”
“他幼时便受尽了旁人的白眼与嫌弃,懂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终日蜷‖缩着躲藏在最阴暗的角落,不曾见过一丝光亮。”江洺道,“我父亲就是他的那道光。”
李昀缄口不言。
江洺一个白眼翻给他:“你出生娇贵,又怎么会懂这些。”
“我确实不懂。”李昀咬了咬下唇。
等到他喂江洺喝完了那碗粥,李昀才苦着脸问道:“你是不是仇富仇贵,对那些生来即千娇万贵的人特别讨厌,就像那个杨亮一样?”
江洺斜眼睥睨着他,装作默认的样子。
李昀见他这样面色更苦,“出身又不是我能选的,你怎么能嫌弃我呢……唉,看来下次真得好好练练投胎的技术。”
江洺噗呲地笑出了声,忙摆手道:“行了行了,你投成第二个猪八戒我都不嫌弃。”
“真的?”李昀满脸不信。
“嗯嗯嗯嗯……”江洺敷衍道。
过了一会儿,李昀又忍不住出声道:“但是我看尚千聊做事的那股狠劲儿,也不像只是为了一个已故的亲人,反而像是为了自己。”
江洺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你说,”李昀猜测道,“他会不会根本不是想帮你父亲完成遗志,而是想取代你的父亲完成这些事。”
“你什么意思?”江洺心里咯噔了一下。
李昀想了想还想将那个问题问出了口:“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江洺听了这话明显有些焦虑了起来,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而是不太敢相信尚千聊会对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下此等毒手。
江洺全盘托出:“当时有一个富甲天下的商人因为做的生意太大,已经严重影响了当今皇后母家的钱财利益。后来他在一次行船出行之中被国丈密谋暗杀,凶手为了死无对证,就将整艘船都沉进了海底。”
李昀皱眉。
“我父亲当时恰好就在那艘船上。”江洺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
夕阳撒出了最后一抹余晖,镀金般的湖面上波光粼粼,犹如星辰般细碎灿烂。
半天与黑夜的界限总是丝毫不清晰,眨眼间便在指尖上流转逝去。
王晏府宅里的下人们适时燃起了灯笼。
“杨老师让你过来就仅仅只是为了辅佐我?”王晏的书案上平平整整地放着杨章文字迹的推荐信,上头还盖了印鉴。
尚千聊此时已经知道王晏对自己起疑心了,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他很冷静地说:“王大人想问什么只管开口。”
王晏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试图将他那冷冰冰的脸盯出一个洞来,“前几天我派人去了趟杨老师老家,他们回来告知我说杨老师半年前就已经亡故了。”
“他亡故的后五天你就到京城来找我了。”王晏皱着眉头,继续道,“这难道是巧合吗?”
尚千聊不动声色地说着:“王大人这是在怀疑我杀了杨老师。”
“此地无银。”王晏冷道。
尚千聊还在想如何应对这一局面,没想到王晏转而又道:“不过此刻最该担心的应当是李昀,他现时已经探出了好几处据点,对吞云会构成了很大的威胁。”
尚千聊眼中闪过异色。
“我已经加强了防卫又命人设了几个陷阱,一旦李昀率人来袭,我有把握将他们一网打尽,到时候再送到圣上面前……”王晏冷哼一声,“不过近日还是先请尚先生留在此处,不必离开了。”
王晏正说着,就有一个仆役打扮的人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密室,嘴里还喊着话。
“大人!大人!有情况!鱼儿上钩了!”
王晏的神色说不清是怒火还是激动,他一拍桌案,吹胡子瞪眼道:“一切按照计划执行,务必将李昀给我活捉了!这次李昀捣我据点一事人赃并获,我就不信圣上还会偏袒!”
仆役立马道:“是!大人!”说完他便退下了。
向埋伏在据点四周的暗哨传达完命令之后,仆役来到了附近屋宅的较高处,静静看着局势变化,以便及时做出安排,颇有一番天下局势尽在我掌握之中的霸气。
不远处暗巷里先出溜出来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蒙面人,随后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仆役讶异地皱起了眉头,就这几个人要来夜袭吞云会的据点?是王大人太小题大做了还是对手太低估我们了?
仆役正这样想着,静谧的夜色之中渐渐回荡起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感觉人手不少。
脚步声越来越近,仆役听出来这绝对是训练有素的一伙人。
不过,很快就要英雄陨落了。仆役忍不住哀叹起来。
没过多久,街头便陆陆续续出现了大数量的黑衣人,乌压压的一大片都聚集在菜市场之中。
领头人似乎冲他们说了什么,众人突然挥手举刀直指云霄,随后他们便分成好几波各自冲进了散落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