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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从场外进来,陆续就座。
《心火》剧组除了安慕和姗姗来迟的导演江流,一齐坐在瞩目的前排。
经过红地毯上的那场风波,媒体们和观众的热情不仅没有丝毫的消退,反而愈演愈烈。尽管放映厅的灯光早已暗了下来,满场观众在黑暗中依旧热切讨论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抑或偷偷地拍照留念,咔嚓声此起彼伏。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跟正当红的明星们一同观影的机会,可谓人生难得一次。
徐承渡手肘撑在腿上,手掌托着下巴,心情十分郁闷。
白格美其名曰,电影院里一片漆黑,指不定就有人意图不轨,需要保护,所以非要拉着他一起进去。
进来就算了,这是什么意思?
由于白格坐在前排左手边第一个,旁边就是走道,所以就让他名正言顺地坐在地上?
“不然,你坐到我腿上来?”接收到一记又一记不满的眼刀,白格忽然低下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徐承渡咬牙切齿:“不用了白先生,地上凉快!”
第22章 口是心非2
影片在现场一片嘈杂声中拉开帷幕。
黄昏时刻,余晖洒进半开的落地窗,分开的窗帘中间,是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阳台上的侧影,男子蓬乱的头发里隐隐有几簇白发,神思有点倦怠,他怀里抱着一把老木吉他,轻轻哼唱。
这是妆容故作沧桑的白格,在电影里,他叫裴焰。
伴着节奏缓慢的吉他音,那是一段没有歌词的旋律,男子低垂着眼眸,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琴弦,哼得断断续续。
沙哑慵懒的人声被VIP放映厅的高级音响设备放大无数倍,这段漫不经心的旋律乍听之下粗糙单调,但它似乎有一种天生魔力,沉淀已久的沧桑和伤感的怀旧一点一点渗透出来,轻而易举地撩拨了无数人的心弦,令场内的观众迅速安静下来。
男人继续哼唱,镜头从他平静无波的面上转到了他身边的茶几上,茶几上摆放着一张合照。照片里是两男一女,每张面孔都洋溢着青春活力和一丝青涩。
徐承渡一眼认出来里面有年轻时候的白格和安慕,另外还有一个眉眼郁郁的男生。
照片的旁边,是一个金牌作曲人的奖杯,奖杯的底座上刻着裴焰的名字。
镜头虚晃了两下,哼唱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一系列的倒放快镜头,观众们只来得及看到林立的高楼变成了低矮平房,宽阔的马路越缩越窄,街市两边的流动小贩开始聚集,人们身上穿的衣服款式倒退回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女生还扎着双马尾小白裙,男生还背着军绿色斜挎包喜欢把T恤扎进外裤里。
同样的旋律继续哼唱了起来,只是这次,它变得欢快又活泼。
这是个有着胡同文化的老城市,三个年纪一般大小的孩子,裴焰、高鑫,和院子里唯一一个女孩子傅妙妙,一同在四合院儿里嬉闹着长大。从幼儿园到国中,从懵懂无知到渐晓人事,他们不分彼此,形影不离。
故事就在这三个年轻人中展开,从女生慢慢自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的瞬间开始。
傅妙妙成了国中第一女神。
爱慕者们经常上学放学的时候堵在她家门口,但由于她身边总有两个跟班紧随其后,这些爱慕者往往找不到机会剖白心迹。
从小跟傅妙妙一起穿开裆裤流长龙鼻涕长大的裴焰和高鑫,对她的潜移默化的改变一直没放在心上。直到那一天,同校一个男生用大喇叭在升旗台上高喊傅妙妙我喜欢你的时候,两人才终于意识到哪里开始变得不同。
随着身条的拔高,裴焰出落得阳光帅气,又经常跟傅妙妙走在一起,俊男靓女,画面格外和谐,不多时就传出了两人在交往的绯闻。出于一种得到了全校最美女生的虚荣心,裴焰对绯闻视而不见,任其发酵,从未认真澄清过。
他时常跟好哥们儿高鑫讨论,如果哪天他真的追傅妙妙,对方会不会答应。
相比于另外两个小伙伴,高鑫明显内敛含蓄很多,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托着腮,静静旁观着二人恶搞嬉闹。问到其意见的时候,他也只是淡笑着不置可否。
只是这一次,他淡淡的笑容里显出苦涩的味道来。
再后来,假的传着传着就成了真的,傅妙妙跟裴焰告白,裴焰答应了。就在国中的最后一年。
这是裴焰人生里第一次错过高鑫。
随后高考来临,裴焰跟高鑫考上了同一所北方大学,傅妙妙则去了梦寐以求的南方水乡。
故事进行到这里,似乎跟大多数人的青春相吻合,平淡中透着真实,真实中有着藏不住的青春悸动。
大学里,裴焰跟傅妙妙的联系一直没断过,经常煲电话粥,感情一直很稳定。裴焰的大学生活也一直井然有序,唯一的变化就是,他的好哥们儿高鑫人气突然蹿高。
原因是,他唱歌好听。
裴焰在作曲系,高鑫在流行音乐系。
裴焰能写出好听的歌,高鑫能把他写的歌高水平地发挥。
二人于是一拍即合,成立了一个组合,一个台前,一个幕后,一个伴奏,一个开嗓,每天黏在一起创作交流,有时间就去酒吧驻唱或者街头表演。组合的名气也越来越高,聚集了一些死忠粉,甚至陆续开始有一些唱片公司来谈合作意向。
他们的组合名字,叫心火。
看到这里,观众席里开始发出窃窃私语,徐承渡侧头听了一耳朵。
“不会吧……我怎么觉得这走向不太对?”
“你也这么觉得?告诉我,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直觉。”
“卧槽,难道这是一部性别不同如何相爱的片子?”
“等等……不是说这是江导的感情史……”
“妈耶,要真是这样的话,这柜子的门怕是按不住了!”
徐承渡心中也隐有猜测,他朝专注观影的白格投去询问的目光,白格略微侧头挑眉,示意他耐心往下看。
影片进行到大三,高鑫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热衷起搞失踪。
找不到人,茶饭不思的裴焰没心情跟傅妙妙打电话,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之后他就接到了好友电话,说在酒吧看到了高鑫,好友支支吾吾,裴焰直觉不妙。
等他赶到那个从来听说过的酒吧时,正好看到高鑫被一个男人架着走出来。
然后他看到了悚然到三观崩裂的一幕,那个男人强吻了高鑫!
震惊过后,怒火随即将理智燃烧殆尽,他气急败坏地冲上去,揪住男人的衣领就一拳挥了过去。
这是一场重头戏,徐承渡看看电影里面目狰狞叫嚣着的裴焰,再看看身边一派从容优雅的白格,很难把两人联系到一起。影帝的演技在此刻展示得淋漓尽致。
一番拳打脚踢之后,双方都挂了彩,一旁吹冷风的高鑫暂时从迷醉中找回一点神智。
“裴焰你干什么!”他上前把两人拉开。
裴焰气喘吁吁,擦了擦嘴边的血,指着高鑫的脸就开骂,“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这些日子你都在鬼混些什么?跟一个男人抱着亲!真他娘的恶心死我了!”
这句话戳到了高鑫的痛处,他清秀的面容红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道:“我就是喜欢亲男人怎么了?我亲你了吗?”
“你!”裴焰显然被气得不轻,“你是不是中邪了你!”
“是,中邪了。”高鑫先是推了裴焰一把,接着捏着拳头突然欺近。
全场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白格轻咳一声,小声提醒愣住的徐承渡,“这是替身,吻替知道吗?”
徐承渡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讷讷地点点头,满脑子想的都是……白格拍了一部同志片?他他他……他自己就是……他这是想干嘛?出柜吗?后脊梁莫名就蹿起一阵凉意。
嘴唇碰上嘴唇,那一吻葬送了两个好朋友之间十几年的友谊。
高鑫课也不上了,开始成日躲起裴焰。
在此期间,裴焰开始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同性恋这个群体,他抱着想拉一把好友出泥沼的初衷,最后却落荒而逃。因为他发现这不是病,也不是中邪,这是天生的。
而且他隐隐开始感觉到一些事,比如高鑫经常会盯着他笑,比如高鑫曾经擅自篡改他的歌词,把草稿里的“她”都改成了“他”,比如高鑫后来对傅妙妙越来越疏远。
这些细节都指向了一件事,一件可怕的事。
裴焰开始自责,觉得自己的言辞伤到了高鑫,可是他找不到人。
高鑫一声不吭地退学了,他给裴焰写了一封信,说他从小就暗恋裴焰,太过强烈的感情让他无法继续待在他身边,他也不会打扰他和傅妙妙。
只是他不知道,他退学的同一天,裴焰跟傅妙妙正式分手了。
这是裴焰人生里第二次错过高鑫。
再后来,裴焰成了演艺圈著名的金牌作曲人,声名鹊起。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参加了一个高级酒吧派对,再次遇到了作为驻唱歌手的高鑫,他取了一个艺名,叫阿炎。
阿炎唱着当年裴焰写的歌,眉梢眼角都是难忘的旧情,灼痛了远远望着的裴焰的眼。
久别重逢,他们喝的烂醉如泥,睡在了同一张床上,却什么都没发生。
之后,怀着好奇,裴焰开始接近高鑫,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高鑫,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吸引着他,他渴望着想全方位地了解这个人。
很快,就像普通情侣,他们开始一步步交往。
但是更快的是狗仔的速度,他们亲密拥抱的照片被拍到,照片寄到裴焰家,被勒索封口费,裴焰顿时就傻了眼。
在那个时代,同性恋普遍不被接受。裴焰给了钱,心里仍惴惴不安,他现在是著名的作曲人,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怎么能因为丑闻毁于一旦?
思虑再三,裴焰决定跟高鑫一刀两断。
这次的错过,就是永远。
高鑫消失了,他做了一名登山客,独自去了一座国外的大雪山,那个雪山死了不少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冒险家,高鑫同样也没能回来。
影片到了尾声,片头出现的旋律又响了起来。
中年裴焰在阳台上谱完了这段旋律,也填上了词,歌的名字叫“心火”。放下笔,他开始不计形象地哭了起来,为什么哭?多半是因为悔恨。
“他是我心头的一团火,
灼烧着皮肉灼烧着肺腑灼烧着神智和所有。
很多年前,它只是一颗小小的火星,
这些年来,它已经壮大成燎原烈焰。
第一次错过,后知后觉。
第二次错过,醍醐灌顶。
第三次错过,追悔莫及却无能为力。
他是我心头的一团火,
直到它熄灭我才明白它温暖了我这么多年。”
伴随着吟唱,低低的啜泣声在放映厅幽幽响起。
影片又回到了当年的青葱岁月,由于是体育课,教室里寥寥几人,傅妙妙正和她的闺蜜说着悄悄话,裴焰正在睡午觉,高鑫坐在他旁边的桌上,托着腮静静地看着他喜欢了一辈子的男孩。
这一瞬间定格成永远。
灯光亮了,掌声陆续响起,半场才进来的江导站起身,朝傻愣愣地众媒体鞠了一躬,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微皱的西服。
“你们没什么想问的吗?媒体朋友们?”
第23章 口是心非3
回过神来,平时牙尖嘴利、不套出点什么来誓不罢休的娱记们此刻反而谨慎了起来,他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