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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和尚耶……和尚=救星,不知道是因为老梦到一个和尚,还是因为鸠摩罗什给的玉佛像救了她一命,现在魏小花一听到和尚两个字,就直觉跟救星划上了等号。
然后慢了一拍,她又想到,不会就是那个口气跟梦中老和尚一模一样的白衣和尚吧,哈哈,一定是来救她的。
有了这个想法,魏小花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抓着侍女问道:“那和尚在哪里,快带我瞧瞧去。”
侍女怎么敢让她乱跑,连连摇头,几乎都要跪下来求她安分点,魏小花思逃心切,哪里顾得上体谅别人,姑娘我自身都难保了,舍己救人的事她干不出来。于是她故计重施,在地上打滚耍无赖,口中还威胁道:“不得了,我的伤口又裂开了,看,看,血都出来了……”
侍女被她的举动吓坏了,压着她仔细一看,哪有什么血,倒是绷带被她这么一滚,有些松了。可也真怕她这么滚下去,真把伤口滚裂了出血,到时大王震怒,自己的命可就保不住了。没奈何,侍女只得带着她去了。
魏王正在一处高台上听法,居高临下,远远见魏小花来了,眉头一皱,命人将她带上了高台。只要魏王不露杀气,魏小花就不惧他,只管瞅着和尚一看,果然是白衣和尚,顿时喜极,道:“大师,果真是你。”
白衣和尚微微一笑,双掌合什道:“女施主否极泰来,恭喜。”
“恭喜什么呀,我可愁死了。大师可有法子救我出宫?”魏小花故意当着魏王的面问,她就是要让魏王知道,她不乐意留在宫里当他的女人。
魏王的脸色一瞬间黑得跟锅底一般。
白衣和尚只是轻笑,伸手在她眉间轻轻一点,道:“便在十数日间。”
“真的,可能再早些?”魏小花欢欣无比,几乎跳了起来。
魏王大怒,起身道:“来人,将这妖僧与某逐出盛乐。”
“你干什么呀,人家出家人可不打诳语……”魏小花还想顶几句,一见魏王眼中杀气隐显,自己背上寒毛倒竖,顿时便当起了缩头乌龟。
姐就是个传说
白衣和尚从容起身,向魏王略施一礼,道:“如此,贫僧告辞。临前尚有一言,大王姑妄听之。大王天人之姿,虽幼遭不幸,但功在千秋,唯杀戮过多,恐伤天年,贫僧留经一卷,还望大王常常诵之,或可消灾妄。他日若有不可解之事,不妨求诸于佛法。”
言毕,飘然离去。
魏王若有所思,片刻后又冷哼一声,道:“某命自有某主之,阻者必杀,一命之下,谁敢违之。”
“大王威武。”魏小花适时拍起了马屁。
魏王狠狠瞪了她一眼,道:“死,或做某的女人。”
“那我还是死好了。”魏小花把头一伸,你爱砍就砍,姑娘我舍不得的东西再多,也没有舍不得这颗脑袋。
魏王气急败坏:“难道做某的女人还不如死?”
魏小花伸出三根手指,道:“大王若能应我三个条件,我便做大王的女人。”
“讲。”
“第一,逐尽后宫女子,包括王后在内,大王此生,只得我一人为妻。”
魏王的脸色瞬间又黑了,喝道:“放肆。”
魏小花也不理会,自顾自地又道:“第二,日后旦凡夫妻间,我说一,大王不许说二,我往东,大王不许往西。”
“放肆!”这一次却是侯乙弗喝出了声,这个汉家女子简直是胆大包天到不知死活,竟然连大王的威严也要冒犯。
魏小花缩了缩脖子,仍是将第三条又说了出来:“第三,我若要做什么事情,大王须得由着我,顺着我,依着我,闯了祸也要护着我,此生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魏王原本黑沉的脸色,在听到第三条时怔了怔,半天才道:“第一二条绝无可能。”言下之意,却是第三条保证能做到了。
于是魏小花爱莫能助地摊摊手,道:“如此,大王不足以为我夫。”
“莫非你还待一生不嫁?”魏王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能满足她三个条件的男人。
“那又如何?”
魏小花其实无所谓得很,她跟这个时代的女子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她从不认为,没了男人就会活不下去,更何况,她现在的年纪真的还小呢,打从心底,她是不想嫁的,如果真的得非嫁不可,她也得挑个肯应承她这三个条件的,不知道李志高会不会答应她第一个条件呢,后面两个就不用问了,那家伙早已经做到了。要是他肯答应,那她也就不想着李三牛那个没长大的任性孩子了,二话不说,立刻就嫁。
魏王气得几乎想活活掐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子。
“看来是某一直太过宠你,竟将你宠得如此不知好歹,某堂堂魏王,岂会受制于你区区一个小女子,既如此,莫怪某不知怜香惜玉,你愿也好,不愿也好,三日后,行大婚之礼。来人,召告天下,某三日后娶妃。”
“大王强抢民女呀……”
只是这一回,无论魏小花怎么耍无赖,都不曾让魏王心软,反倒真把伤口给崩裂了,也不知为何,这伤口一裂,竟血流不止,魏王这才有些慌了,命大夫前来诊治。
伤口是重新处理好了,但奇怪的是,魏小花却昏迷过去,直到大婚之日到来,也没有醒过来。这样一来,大婚自然是办不成了,魏王却焦躁暴怒到了极点。
“庸医,治不好王妃,某便砍了你的脑袋。”
虽然大婚之礼没有能举办,但王妃的尊号,还是提前落到了魏小花的脑袋上,要是她还清醒着,一准被砸得生疼。
大夫吓得屁滚尿流,诊了又诊,治了又治,就是弄不清楚魏小花昏迷的原因,无法对症下药,不过十日,竟对魏王道:“小人无能为力,大王还是早日为王妃准备后事吧。”
魏王怒极,亦痛极,这才想起当日白衣和尚曾说,若有不可解之事,不妨求诸于佛法,急派人去寻白衣和尚,却哪里还找得到人,只在白衣和尚讲法的地方,发现一纸留书,上言:幽兰生于深谷,移之则枯,鸟雀嬉于山野,笼之则亡。
魏王犹豫许久,眼见魏小花气息一日弱于一日,终于下令,命人送她返家荣养。不料命令才下达,魏小花就突然醒了过来,要吃要喝,中气十足,气得魏王干瞪眼,一股杀机在心中来回绕了半天,终于隐去,转回自己的寝宫,喝起了生平第一回闷酒。
侯乙弗在一边劝道:“不过一女子,无倾城之貌,无天人之姿,唯善调羹尔,非独一人,大王何必恋恋不舍。”
魏王一口酒下肚,反问道:“王后美否?”
侯乙弗怔了一下,答道:“美。”
“你喜与王后相处,还是喜与王妃相处?”
侯乙弗又是一怔,低声道:“不敢冒犯王后。”
砰!
魏王一拍桌子,怒道:“直言。”
侯乙弗犹豫了片刻,才道:“王妃讨喜。”
慕容明珠很美,身份也高贵,偏偏却难以让人亲近,只因她的美她的身份,都只能让人仰视,而她亦自持身份,莫说对其他男人,便是对魏王,也时常发脾气,魏王是何等人物,若不是尚有借助慕容部的地方,岂能容她如此放肆。如此情境之下,莫说喜欢她,不提防她就是他心胸宽广了。
而魏小花却不同,她没有架子,喜欢做饭菜,也乐意与人分享,相貌虽不如王后美,但整天笑嘻嘻的,谁看了心情也好,偏偏又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惧魏王如虎,她对魏王不仅不惧,还时常顶几句,但见风头不对,又马上卑躬屈膝,比谁都狗腿,等风头过了,马上又得瑟起来,实在是让人气不得也笑不得,偶尔逗逗她玩,还怪有意思。
侯乙弗早已经发现,不仅是大王,宫中无论是哪个男人,每每对着魏小花的时候,便是心情再不好,几句话一说,再吃点她做的东西,心情便能迅速转好。莫说大王喜欢她,其实宫中大多数侍卫都是喜爱她的,否则凭她那几手连猫都杀不死的剑法,哪可能坐稳百夫长的位置。
“你都知道王妃讨喜,莫非某还不如你有眼光?”魏王的酒,越喝越闷,拍着桌案大吼,“某哪里不如人,区区一个小女子,竟敢三番四次顶撞某,难道某堂堂魏王,竟还配不上她不成。”
侯乙弗半天没说出话来,好久才无可奈何道:“大王,你既喜她不同于一般女子,又何必将她视为一般女子,她若唾手可得,便不是她了。”
魏王一口酒呛在胸中,咳了几下,将侯乙弗的话在口中反复念了几遍,终是怅然若失。
“莫非,某便得不到她了?”
“只看大王,欲拥江山,还是欲揽美人。”
侯乙弗一针见血,终于刺破魏王最后一点希望,沉默了许久,才道:“明日送王妃出宫,对外……便称病亡。”
“是。”
这一夜,魏王大醉。
魏小花就像飞出了牢笼的鸟儿,扑腾扑腾地直往家飞,才出盛乐城,但见返家的必经之路上,一行人,老老少少,顶着日头已经等了很久。
“爹,娘,还有弟弟,李大叔,李大婶,还有大牛哥,大牛嫂,刘先生,小鹿儿……嘻嘻,你们怎么都在呀?”
她像只欢快的鸟儿,围着大家转来转去。
“小花儿,你可想死为娘了。”刘氏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哭了好半天,才在秦氏的劝慰下渐渐止住。
魏小花被她哭怕了,连忙闪到一边,又拉着刘小鹿的手道:“你怎么也在?为什么不见你娘?”
刘小鹿如今也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原还陪着秦氏一起劝慰刘氏,这时一听魏小花问,立时眼圈也红了,道:“我娘半年前病故了。”
“啊,对不住,我不知道……”
魏小花这才发现刘小鹿一身素白,明显戴着孝,立时连连道歉,半年前,正是她跟着李志高逃到秦国的时候,哪里知道家中发生的事。
刘小鹿抹抹眼睛,又道:“多亏了魏大伯、李大伯还有三牛哥,才让我娘风光下葬。”
魏小花听到李三牛的名字,眼前一亮,正想问这小子有没有做到将军,魏什长已经过来了,道:“天色不早,有什么事情路上慢慢说,先上车吧。”
却是三家人坐了两辆牛车过来,这时魏家、李家都上了车,但刘先生和刘小鹿却留下了,目送他们两家人离去。
魏小花一边向刘小鹿挥手,一边奇怪地问魏什长:“他们怎么不跟咱们一起走。”
魏什长没开口,却是刘氏含笑答道:“咱们是往晋国去,小鹿儿与三牛订了亲,自是要留下的。”
魏小花听得目瞪口呆,刘小鹿怎么跟三牛搞上了?再追问详细,才知道,原来当初刘家向李家提亲,李老拐儿也没拒绝,只是这事关系李志高的终身,而这孩子又是自小就有主意的,李老拐儿虽然对刘小鹿很满意,但是到底没敢一口应承,只说等李志高问过再定,但事实上却已经把刘小鹿当二儿媳妇看待了。
可是谁也料不到,李志高追着魏小花去了盛乐,后来会发生参军的事,魏什长回去把他的意思跟李老拐儿一说,这孤男寡女,随军同行,没有名分怎么行,不得以,李老拐儿只能同刘家摊牌,刘小鹿要嫁也行,却只能为妾了,毕竟凭魏李两家的关系,魏小花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为妾的。
但刘家是什么脾性,怎么肯让自己的女儿为妾,于是这婚约自然就不了了之,本来刘家对魏李两家都有些怨忿,刘先生更是与魏什长、李老拐儿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但哪里料到,刘妻张氏却突然病倒了,刘家本贫,刘先生是个不事生产的,全靠张氏纺纱织布过活,如今张氏一倒下,生活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