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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逋和树谊下意识循声望去，见不远处一艘运货船正被开动，缓缓地调转头向一望无际的河对岸去了。
“喂！小心！”
林逋收回目光，正巧看见树谊脚下的木板因为大船驶离而泛起波澜使其剧烈晃动着，瞳孔因惊吓缩小。
树谊也察觉到脚下不稳，立刻将目光调转向主心骨。
“手，快把手递给我！”
林逋情急下迈大步子更加接近他，紧张地大叫道。
这一刻他们情不自禁都忘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浅水摊而不是深不见底的深水区，而且他们本身都是游泳熟手；因为事发突然，对彼此在意胜过一切。
树谊全身心地信任他，木板翻转身体向后仰时将手臂伸出去。俩人的手只艰难地触碰到几根指节，林逋一咬牙，奋不顾身地扑过去将他护进自己的怀抱中。
俩个身影一同落入水中，并向下沉入——
被河水覆盖住自己面部的滋味并不好受，树谊只能尽量屏住呼吸，勉强睁开眼睛。因为身体蜷缩在林逋的怀中，他眼前只倒印出他穿着白色体恤衫的身影。
俩只纤细却强力的手臂牢牢环住自己的腰身，自己的双臂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仿若献祭般紧贴他身。
树谊眼眶微热，也不知是被河水浸泡的还是因为内心悄悄滋生的甜腻。他一动不动，只是昂头看着林逋紧张严肃的表情，感受着他逐渐向上滑的游泳动作。
“呼——”
扒拉了半天，终于从河里爬出来了。
林逋累的直接搂着树谊瘫倒在沙滩上。
所幸河水不深，要是大海，自己完全无法带动一个吓傻了都不会自己游泳的傻子，大家都得一起被淹死。
——不对！怎么能跟树谊一起被淹死呢！
林逋正这么别扭想着的时候，怀中的人儿动了。
树谊半边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昂起湿漉漉的头，额前碎发以及俩侧的头发都紧贴在白暂红润的脸颊。
即使落得如此狼狈。
帅哥依旧该死的好看。
真不知道我父母为啥不给我这样一张俊脸——
林逋低头与他湿润双目对视，莫名奇妙地走神起来。
“谢谢你救了我！”
树谊脸上完全是一副迷妹的模样。
林逋看着他崇拜的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人有一张好脸居然不去撩妹的活或者别的正事，专搞些没用的瞎玩意。啧啧，要是肯让给我多少啊！
“你起来，重死了。”
林逋冷酷无情地说。
“哦、哦哦。”
树谊见状，委屈巴巴地赶忙从他手臂上挪开，坐起。
林逋也随之坐起，衣服的沉重霎时传遍全身。
——这下好了，不但要去拿泳裤衣服也得换了。
林逋一边活动着疲惫的筋骨，一边这样想着。
诶——等等！？泳裤！！！
他们居然完全忘记等会要去游泳馆的事情了！
完蛋完蛋，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会被教练骂死吗……
林逋表示他很担心自己正选选拔赛的成绩。
因为，他完全没空等树谊说完话就扯着他匆匆开跑。
“你又一次救了我！我必须报答你，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如果没有或是想要让我以身相许也行。
树谊含羞带怯的尾音落在沙滩处久久没有消散——
“你们俩个，到底怎么回事！？”
蔡进双手环胸，横眉怒瞪地站在垂头的俩人身前。
林逋和树谊不敢吭声。
陈敬儒担心教练发飙太过，在一旁悄声打起圆场：“你们俩个好好解释下，保证下次不再中途开溜就可……”
“你给我闭嘴，安静待着！”蔡进虽年迈，耳朵却十分灵敏，立刻制止队长想要包庇不正之风的所作所为。
陈敬儒立刻吓得不敢再吱声。
“快说，为什么私自离队！”
面对教练转过来的锋芒，林逋和树谊交换个眼神说了实话，不过掩去他们在桥下的事情。为了不被发现他们曾落水过，回家的时候还特意换了身干净衣服。
“就因为这么个鬼理由？你们昨天都将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蔡进更加生气了，一怒之下，用天时地利人和的私刑罚他们立刻在游泳池来回游到他满意！
林逋：“……”
树谊：“……”
他们心中此刻有一句槽话不知该不该讲。
总之，这是要将刚奋力跑回来的他们游死的节奏！
陈敬儒着急了，担心这样对他们的身体不好。
“教练，就快要到选拔赛了，在正式赛前不能拉伤……”
蔡进听此一言，觉得队长说的有道理，便放松条件让他们在游泳池来回游到他们集合离开游泳馆为止。
林逋、树谊黑线脸。
好吧，起码这还有个结局，而且看时间似乎也该到吃晚饭的时候。就算游，也游个十几圈就可以解散了。
思及此，他们一齐用崇敬的目光望向队长陈敬儒。
没想到本一无是处的他居然这么有用！是个英雄！
陈敬儒感觉到俩个小粉丝的目光，骄傲地挺起胸脯。
不知叫啥的私立游泳馆内，只有棒球部的人——
林逋和树谊去和更衣室换上泳裤，一先一后落入水池中。
第13章 第十三章
“时候不早了，开始最后一轮训练！”
蔡进教练在对面泳池台上吹响搭在胸前的口哨。
声响人落，伴随“噗通”水声，并排站在跳台上的棒球部成员按照顺序依次下水，进行紧张激烈的接力赛。
那边热闹非凡，角落边却只有慢吞吞的扑水声——
林逋浮游在水面上，鼻子嘴巴都沉浸进去，俩只眼睛却都露出外面。他不敢在教练眼皮底下偷懒太明显，便张开双臂滑了小段距离，不时向泳池另一头瞥去。
本意是查看他们一下午健身的情况如何，却正巧看见站在跳台上的习朝乐。他似乎是最后一棒，身前身后没有人。此刻他正伸展四肢等着前一棒游回这儿。
林逋的眼睛在他五颜六色的泳帽上停留一会，不禁心生好奇滑过他滴水的胸肌，视线定在红色泳裤上。
——啊，是大众颜色啊。
——还以为会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
林逋有些失望，正准备收回目光专心来回扒拉着水，却发现眨眼间习朝乐就一脸怒气冲冲地直瞪自己！
——感觉真敏锐，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发现。
林逋面露尴尬，却还是强撑着脸面回望过去。
“笨——蛋——”习朝乐双手按住眼底，表情夸张地拉下眼皮，嘴唇一张一合，“你有个——小东西——哼！”
林逋黑线脸：“……”
别以为你说的是唇语我就看不懂了。
居然这么记仇，还想着在这时候报复我——
正待思考要如何回击时，肚子突然被什么重物撞了下。林逋错愕地低头，看见一颗乌黑脑袋悬浮在水上，它没有戴泳帽，浓密茂盛的头发向四处飘荡着。
卧槽——自己不会是撞见水鬼了吧！？
林逋眼睛一眨不眨，脚也一动不动。他生怕自己惊着了对方，就会立刻从水中升起一个阿飘版“美杜莎”。
——不管是有版没版，都特别恐怖！
林逋没有动。
阿飘版美杜莎却动了，它抬起了头。
于是一人一“鬼”四目相对，前者稀奇地没原地石化。
不，也什么好稀奇的。
因为与他对视的东西本就是个人，还是个熟悉的人。
林逋吃惊的语调转了个弯，“树谊？”
“啊，不好意思！”树谊站直身体，露出滴滑着水的完美八块腹肌，抬手拨开被水黏在一起的头发，满脸歉意地说：“一直在专心游泳，没想到撞到你了，抱歉！”
“没事。”林逋下意识回道，却恍然意识到不对劲，“你从隔壁泳道弯到这儿来？”这难度系数也太高了吧！
树谊有些害羞地低头笑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怎么可能没想到？
要不是看见他和习朝乐眉来眼去，自己即使是再渴望跟他呆在一起也决不会轻易游过来，除非自己感到不安……最近真是容易不安，这家伙太有魅力了！
不好好看着一点。
连自己是怎样被甩的都不知道。
——树谊自觉地又忘记他俩并没在一起。
林逋张着嘴唇也不知道该跟树谊说什么。不过他庆幸起幸好是树谊这家伙，要是冒出个非人类岂不……
正当这时，远处传来接连的“噗通”落水声。
林逋望过去，对上习朝乐最后的目光。
他的眼神中依旧含着愤慨，也不知道之前发生关于某种物体尺寸的事他到底还要记仇多久……等等！好像在他的眼神中还含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逋看不懂。
所以他只是很普通地看见习朝乐顶着面无表情一张脸，头也不回地在前一棒抵住池壁的下秒落入水中。
自后看，纤长肌肉分布均匀的长腿在水中拍打——
基化者或懂游泳的人，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幅美景。
正巧，林逋属于后者，他目露赞赏地欣赏习朝乐的泳姿。没想到他棒球技术一般，游泳技术却那么出色。
属于前者的树谊却看这一幕怎么也不对劲，瞧瞧那双腿，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向林逋这个方位调整出最好的视觉角度。他确信自己不是瞎猜，那是故意的！
而且更令人恨的牙痒痒的是——林逋居然上钩了！在自己出色地打他们最喜爱的棒球时，他都只顾着扒草没有专门看自己一眼！自己看过去都还低头避开！
啊啊啊。
不可原谅！
除非对其有特殊感情——
等等，特殊感情？……难道林逋是个腿控！？
思想莫名歪到向神秘之边的树谊越想越觉得可能。就算是不可能，他也不愿意往他对习朝乐那方面想。
思及此，树谊情不自禁地在水下偷偷摸起自己的腿。
自己的腿曾被专门来为自己拍照的球刊记者夸赞说，说他的双腿笔直修长，肌肉匀称弹性……以前都没怎么在乎，现却莫名被从似深海的记忆处拉出来。
——林逋应该会对它们感到满意吧？
为了令自己心安，树谊干脆做个实验。
只见他先找借口跟林逋告别。
“我先回自己泳道游啦，不然被教练发现就不好了。”
林逋觉得树谊说的有道理，点头礼貌地目送他回去。
树谊转过后，背部仿若长了眼睛般敏锐地感觉到林逋并未移开视线，心脏想要蹦迪，咚咚咚地打起鼓。
他向下俯身，做出游泳的预备姿势。
在其屏息凝神的俩三秒间，身体如锦鲤般越出——
#快看，快看我修长的双腿！#
#只要你愿意它们就是你的#
#所以别去看别人的好不好？#
树谊委屈地抿起唇瓣，脑袋再一次埋下水时睁开眼睛，回头看见水面上反射出林逋正望向自己的身影。
林逋的脑回路并不如树谊想象般清奇。
他望着树谊远去的身影，内心再次莫名开始感叹对方的泳姿看上去优美高超。为啥除了自己这个只会狗爬的青铜级选手外，其他一个俩个竟都是王者！？
#所以说，不管是谁的腿都……毫无魅力#
林逋绝对不会暴露出自己的秘密喜好。
嗯，对自己身边或是正看着自己的人也不能说！
——棒球部的游泳之行顺利结束！
即使是最后一轮训练，那持续的时间也够长，林逋已经连狗趴式都趴不起来了，浑身酸痛地像具尸。体般浮在水上。游泳果然极耗费体力，与平日只针对某个肢体的训练不同，它可是带着水压的全部肢体训练。
蔡进在解散前，照常展开训话。
说来说去也都是没新信息的话，林逋就没注意听。等到宣布解散后，他就慢吞吞地移步去更衣室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