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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克韬也非常享受这种拥抱,他并不在意沈轩霖对自己占有的渴望,因为在他眼里看来,这是对方爱的表达。以前沈轩霖夜里总是拉着他的手,几日不见,这热情倒是升级不少。
两人安安稳稳的睡去,直至深夜大约三四点钟的时候,裴克韬忽然感觉沈轩霖扯开一段距离,坐了起来。
“轩霖?”
裴克韬睁开眼睛,从窗外斜照进来的清冷月光下,见他捂着胃,异常艰难的喘息着。
“怎么了?”
裴克韬心下一惊,立即起身去扶他。
只见沈轩霖摇摇头,捂住嘴,飞快的下床,朝着浴室几步跑过去。
裴克韬紧随着跟过去,顿时睡意全无,眼见沈轩霖难以喘息的大口呕吐着。
他的身体一直极好,这些年裴克韬都几乎没有见他病过,这究竟是怎么了?傍晚吃的不合适?可他和濯遥都没有事啊。裴克韬在一旁轻抚着他的背,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你也怀上了?”
裴克韬笑着轻问他。
沈轩霖呕的脸色惨白,全身说不出的难受,只听裴克韬这么逗自己,不禁想起当年的他,可真是五味陈杂。
他接过裴克韬递来的温水,漱了漱口,捂着胃站了起来。
裴克韬一手扶住他,脸上满是担忧,轻道:“明早我陪你去看看。”
“不用,没事。”
沈轩霖强忍着胃痛,扯出一抹让他宽心的笑容。
“别犟,必须去。”
裴克韬算是下了不容讨价还价的命令,沈轩霖也懒得和他争执。两人回到了卧室,沈轩霖觉得头十分晕眩,靠在床上半天说不出话,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这些年,他还真没有病过,即使小病,他也从未在意过。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裴克韬,认为自己是裴克韬和孩子们的依靠,沈轩霖从未做过其他的假设。
可这一夜,沈轩霖突然袭来的胃痛,搅乱的不仅仅是他们二人宁静的睡眠。
☆、《夏末秋初》
(十)
沈轩霖对去医院说实话有些抗拒,裴克韬两次产子的时候,来来去去里里外外全部都是他在张罗。这让沈轩霖觉得自己似乎是不会病的,理所应当就是裴克韬和孩子们的依靠,这种担当甚至让他忘记自己其实也只是凡人一个。
裴克韬选的是一家本地刚成立不久的私人医院,这里的病人都实行注册制度,私密性十分严格。沈轩霖并不情愿的被裴克韬拖来医院,此时此刻胃痛还是没有尽然缓解。裴克韬见他脸色苍白,精神疲倦,心中预感十分不好。这些年,他几时见过沈轩霖这副模样?
“我没事,别担心。”
沈轩霖靠在诊椅中,抬眼撞到裴克韬正望着他的眼神,眼神里都是不掩饰的担忧,于是淡淡的笑了笑,伸出手给他。
裴克韬接住他的手,轻轻将沈轩霖的头揽在了怀里,抚着他的黑发,不言不语。
他的手从来温热有力,似乎透过那力度和体温都能感受到来自这个人的诚意,裴克韬和他略烫的十指交缠,一刻也不想分开。
其实从昨天夜里到现在,沈轩霖的状况都没有明显的好转,裴克韬看的十分清楚。
很快,在裴克韬的陪护下,医生为沈轩霖做了非常详细且全面的检查。
“可以确定,是胃部肿瘤。从形态上来看,还不能确定究竟是良性还是恶性,必须要进一步细查,但无论是什么,都建议立即手术。”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医生在他们二人面前说的十分确定。
裴克韬一直陪在沈轩霖身旁。这种突如其来无法预料的打击,让整个诊室陷入了寒冰一般的沉默。
过了可能有那么十几秒,裴克韬伸手抚住沈轩霖的肩头,对着医生问道:“若是良性肿瘤,手术后复发的可能性大么?”
这些年沈轩霖的身体一直健康,裴克韬不愿去想会有恶性肿瘤的这种可能。
那绝对不该是他们这个家应当接纳并承受的命运。
“很难讲,这个因人而异。”医生答的亦不武断,他看了沈轩霖一眼,接着道:“不过就你所说的症状而言,这东西似乎生长的很快,不要耽误了医治的时间,尽早下决定。”
沈轩霖听言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他必须接受现实,即使它可能残忍。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胃部竟然会长肿瘤,真是荒谬。
沈轩霖想尽力给裴克韬一个宽慰的笑容,可此时此刻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三个孩子都还那么小,他怎么能病倒呢?!
两人并肩从诊病室出来,沈轩霖心绪不平,只觉得胃里又是一阵翻滚,昨夜该吐的他都几乎已经吐光了,这会儿真让他难熬的,是胃里隐隐不绝的疼痛和恶心。
裴克韬见他扶住墙又是一阵干呕,心疼不已,忽然抱着沈轩霖怎么都不松手。这忽然像是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沈轩霖忍过了这一阵,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攒了气力,轻道:“别担心,这些医生只是小题大作罢了,我这些日子都很好,怎么会突然……”
裴克韬什么话也不回应,只是抱着他。如果这些年他不是为了这个家太累了,兴许不会至此。
“立即手术,不要拖”裴克韬深知他要强的性子,双眼望着他,几乎是恳求道。
昨天早晨他们还好好的,享受着生活的平静与惬意,不过朝夕之间,情形却如此陡然变化,需要面对这生死别离般的未知。生活有时候,还真是一场荒诞的演出。
沈轩霖看着裴克韬距离咫尺的双眼,此时此刻,这双眼睛让他无以描述的动容。
人的眼睛,永远都是学不会欺骗的。若是心里有一个人,若是心里爱一个人,眼神里永远都是一目了然的清透。
“好”沈轩霖点头,一口答应。现在这个时候,他最想宽慰的甚至不是自己,而是裴克韬。
说着紧紧将裴克韬揽在怀里,两人就那么站在医院临花园的走廊里,一动不动。
或许,人生若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别离,相聚的每一刻也就不会显的那般珍贵。
“下午我需要回公司,你送我?”
沈轩霖想自己的身体若是真要立即手术,手头的许多事情都必须处置妥当,他才能放心。
“好”。
裴克韬责无旁贷的道。
“嗯”沈轩霖微微一笑,想到这些天裴克韬和自己闹别扭,这下也算是无言的和解了,心里觉得释然不少,继而道:“走吧。”
两人从医院出来,裴克韬一路将沈轩霖送回了公司。
沈轩霖不舒服,什么都吃不进去,在裴克韬的坚持下,硬是让他在路上喝了半杯无糖的蔬果奶昔。裴克韬说从昨夜开始到现在,他胃里该吐的都吐光了,下午还要工作,这怎么受得住?沈轩霖只得顺着他,却觉得裴克韬这是开始要将他当二宝养的节奏。
下车的时候,沈轩霖打开车门,又下意识的折返了回来。
裴克韬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什么,谁知沈轩霖却将头凑了过来,轻轻吻了他一口。
这是办公楼的正门前,中午人来人往不说,熟人当真不少,沈轩霖却完全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克韬”,他认真的看了看他,忽然轻声道:“我爱你”。
说完又吻了裴克韬一口。
大庭广众裴克韬完全没有防备他会这么干,一时间语塞。
“我爱你” 他说。
☆、《夏末秋初》
(十一)
回到办公室,窗外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天幕昏暗,云雾之中没有一点光曦。
夜里因为沈轩霖没睡好,前几日又一直在加班,裴克韬只觉得头疼欲裂,而沈轩霖的病情更像是突然袭来的一块大石,让他甚感压抑。
他曾失去过自己心爱的人,那种诀别之痛刻骨铭心。即便很多年后再想起来,还是让他会骤然间觉得十指冰凉。如今,他有了一个家,有了生命里最美好、最眷恋的一切所在,他又怎能眼睁睁看这一切再次破碎?
不——!!这是内心深处对于命运的呐喊。
裴克韬看着办公桌上放着的一家合影,在明媚温暖的阳光下一家人彼此依偎,轩霖和孩子们都笑的那么开心,裴克韬看着看着不由的也微笑了。
他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去爱他们,保护他们,让这个完整的家所拥有的一切美好稳稳当当的传承下去,这是这些年来裴克韬对自己内心最坚定也是最诚实的承诺。
办公桌的右侧放着早上刚送进来的三盒报告,是投研组最新的部分债券久期分析报告。
最近外汇市场波动的厉害,二级市场又十分低迷,裴克韬原本准备这几日着手改变一些手下的资产配置,加大债券的比重,但略略翻看了看,想着沈轩霖现在的状态,裴克韬顿时觉得工作重要,但相比他的家和他的爱人而言,根本没那么重要。
裴克韬站起身来,点下了电动窗帘的遥控,短短十几秒钟,办公室向阳大窗就全部被厚实窗帘密闭了起来。
室内一片昏暗,十分安静。裴克韬按了助理的电话,吩咐一小时内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搅他。于是拎过大衣,靠在长沙发上,准备小睡一会儿。
觉得精神不济,晚上是不是该陪着沈轩霖回家了?两个儿子三天没见,他也实在想的厉害。而沈轩霖这一病,他父母那边不是他想回避就可以的了,看来早晚都还是得面对。唉,每一件事情能够随心所欲的,醒来再去面对吧。
平日里裴克韬其实不午睡,除了怀濯遥和二宝的时候,因为午睡一般他睡不沉,醒来反而觉得更疲累。今天倒是特例,他想歇一歇,至少在这一小时内。
恍惚之中,入梦而见一缕净白色的光影,从眼睫疏离的空隙里向无尽的远处延展而去,身体越来越轻,仿佛在飘向莫名的未知之处。
大雪。
寒风冷凝。
天地间,一片肃静。
那是一扇巨大的木窗,木窗向远处皑皑白雪的山峦旷然展开着。
窗外,茫茫大雪飞舞凌落,那世间安静的仿如万物不复存在一般,只有苍寂广阔、瑰丽无言的大自然。
窗内,两人,一坐一倚。正坐着的人抱着怀中人纹丝不动,望着窗外无垠广阔的天地,眼神凝然。
一刻的静止就仿佛永生永世一般漫长。
房内帷帐的远处,隐约跪着身着官服的十几人。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有人跪行向前,在帷帐之外停住,迟疑了许久许久,才对着窗前静坐的人轻言道:“皇上。卓公已经走了,您要节哀……”
☆、《夏末秋初》
(十二)
那声音幽幽入耳,仿若在一个时间线上无限的延展着,慢慢模糊,又渐渐消逝。
眼前原本清晰的一切,又一次在恍惚的光影之中幻化而去。
唯有周身彻骨清冽的寒冷依旧。
裴克韬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不过短短的一会儿小睡,却不知为何惊的他满身湿汗。心脏砰砰的狠狠跳着,与之俱来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并非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生濯遥那年在医院里,生死挣扎之际,他似乎梦见了前世的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历经磨难却始终相隔,蹉跎岁月徒留叹息。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