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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轩霖已经非常累了,今夜他是没有丁点儿力气去回馈裴克韬的热情,只想休息。裴克韬自然也对他没有任何索求,只是,两人又静了一会儿,裴克韬还是没有睡意,于是撑起身子,看着沈轩霖。
沈轩霖也感觉他在看着自己,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却都不言语。卧室内灯光宁和,柔软怡然。
“你这是怕我死了么?”
不知怎的,沈轩霖对着面前人,突然开口问道。
裴克韬瞪他了一眼,显然对这样的问话感到异常唐突。
“在我眼睛里,能看到他么?”
沈轩霖就这么望着眼前人,沉静如水的眸子没有丝毫躲闪。不知何为,他突然特别想这么问裴克韬,而且,他也不想压抑自己心中的好奇。
裴克韬轻轻“哎”了一声,随着那叹谓,他轻轻吻住了沈轩霖的额头。
“都这么些年了,你怎么……”
轻轻的呢喃中,裴克韬又道:“你在我心中从来不是别人,记住。”
沈轩霖从未设想过他会怎么答,他知道裴克韬的心底永远有他进不去的地方。但是,他就是想问,非常,非常的想问这种荒谬又看似毫无意义的问题。
他抬手抚住了裴克韬,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你很少这样取悦我,来的太突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沈轩霖轻抚着裴克韬的脊背,上上下下,缓缓的道:“不知道为什么,方才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你似乎是怕我也死了,和他一样。”
这话在裴克韬的心里仿如一根针一样,狠狠的扎了进去,难言的疼,却无法对任何人否定它的存在。
不是吗?
“你怕有一天,我也会离开,对么?”
沈轩霖说的淡然,又带着几分纨绔的自嘲,生死大事在他口中,似乎犹如游戏一般。
裴克韬搂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沈轩霖一瞬就看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地方,仿佛那地方就像对他从来裸露着一样,他是这样了解自己。
“你不会。”
两人十指相扣,裴克韬此刻亦说的决然。
这份坦荡决然的回答,倒是给了沈轩霖内心注入一种甚为坚定的力量。
“克韬,我很累……”
沈轩霖抱着他,觉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动一动的力气都十分匮乏。世界之大,也只有在自己最最心爱的人面前,才会卸下所有伪装,如此自然流露吧。
裴克韬听他这么说,回抱着他更紧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病了,克韬,我很抱歉。”沈轩霖叹了口气,轻轻的道。
这些年他一直给自己加压,在事业上追求成就,在家庭上担负责任,他在为自己活着的同时,更在为身边的人活着。在今天之前,通向未来的道路似乎一直笔直,但似乎在知晓自己患病的那一刻,未来的轨迹便陡然间参杂了些许他不喜欢却无法回避的变数。
裴克韬听他这么说,只觉得感动和疼惜他面前的人。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没什么是闯不过的关。”
裴克韬握着他的手,反反复复的暖他的掌心。
沈轩霖侧过身体,对望着裴克韬的眼睛,咫尺相对,不过几日,却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看过自己的心上人了。
有人说,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你爱的人,他也深深的爱着你。
很幸运,这种感觉,在从濯遥诞生那时候起,就渐渐在沈轩霖的心底成长,随着岁月年轮,慢慢渗入心扉,滋养着他们彼此的生命。
是信任也好,是默契也罢。爱,本就是彼此相连的一种呼应。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这眼角还没有皱纹呢”沈轩霖一抬手,用食指点了点裴克韬的眉眼。
裴克韬听他这么一说,笑道:“这是嫌弃我老了吗?”
“不”沈轩霖含笑的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日子很快,没看够你的样子。”
裴克韬望着他,忽然之间,不知为何,什么都说不上来。
只觉得无法再这样彼此对望,看的入神,这心里想的就越发繁琐难受了。裴克韬伸手“啪”的关上了台灯,整个屋子瞬间就全然漆黑。
孩子们和老人都已经熟睡了。家,此刻,很安静。
“睡吧”裴克韬伸开双手环抱著沈轩霖,感受着他稳稳的鼻息。
良久之后,沈轩霖已然十分安心的入梦了。黑夜里,裴克韬抱着怀中人,轻轻的吻上了他的眼睛。
☆、《夏末秋初》
(第十八章)
很漫长的一夜。
裴克韬抱着怀中人,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他,而自己却怎么都睡不着。
月光清亮,从窗帘外淡淡的扫在地上,正是一年中最舒爽的时节,连风都带着恰当的温柔。
世界如此之广阔,然而时至今日今夜,对于裴克韬却恍惚间彷如大梦初醒一般,才这样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究竟置身于天地之间的哪个角落,又怎样被爱包裹。
裴克韬睁着眼睛,不在梦中,眼前的一幕幕却不知为何更加真切的晃过。
那一年,隆冬,他站在几近冰封的公用电话亭里,认真插着电话卡,已然不能弯曲的十指结冰般捧着听筒,只为听见他的声音。
玻璃之外,是漫天轻柔的大雪。
世界安静到只剩心跳。
那是,初恋的味道。
那一年,初夏,他在草纸上一次次疯狂的演算书写,一下午的时间就用光几只笔油,桌上尽是几近翻烂的习题本,挥洒汗水和青春,只为朝着最好的金融院校前行迈进。
窗外,风动蝉鸣。
面前仅有一条道路,他从未有过其他设想。
那是,奋斗的喜悦。
……
每一步,都是他曾经走过的路。
当结束校园生涯,开始朝九晚五的生活,每天衣着得体的出入这个城市最顶级的写字楼,看着流动的资本以时间计价,站在窗前就仿佛能俯视世间的一切时。
天空,湛蓝无极。
那是,如愿以偿的踌躇满志。
又在某一日,素日里西装革领的上司衣衫不整的狂奔进办公室,疯狂的朝着众人大喊着“沽空、沽空它!!”看着惊骇的市场波动可以瞬间清零经年累月的巨额盈利时,他才体会到什么叫做杠杆游戏的幻灭。
原来,金钱是放大人性弱点的最好利器。
但他从来自信,自己既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必须驾驭它。
经过些许年的磨练,他开始游刃有余,少有对手。
而当生活更加广阔的画卷真正向他展开时,却带着并非善意的莫测,使他陷入了从所未有的迷茫之中,推翻曾经的一切假设。那么,若此生依旧漫长,两心相惜的爱,余生栖息之处,究竟在哪里?
他曾尝试一次次的给自己答案,却一次次陷入更加痛苦的万劫不复。
世间万万字,情字最难书。
灭情,本就是一种几近死亡的体验。
……
他变得寡言少语,人前强颜欢笑,再鲜有事情能提的起他的兴致。命运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他控诉上苍的不公,却在尘世的煎熬中无法遁逃。
没有人告诉他这样的日子终会在哪一时、哪一日终结,或许这恩赐,只有神知道。
所以那时候,他常常回到教堂,独自去祷告。就像小时候那样。
似乎打开圣经,就能触摸和感知到神灵的存在,体会到凡尘俗世的悲欢喜乐。
神灵说,世间一切:缘于信,归于行。
也许,生活的真谛正在于不卑不亢的欣赏它的跌宕起伏。
毫无预兆的,又过了些许年。
一个夏日的午后,风吹的人微醺,刚刚下过暴雨,天色突然明朗了起来,窗外广场上宽阔的大草坪尽是一片浓重的葱绿盈然。
六月十六日。
裴克韬提早从公司出来,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去临近写字楼的珠宝店取出了刻字的戒指。
蓝宝石色丝绒的盒子里,静静的放着一对戒指,日光下,金色耀目。
对戒内,各有一圈小小的字迹,写的十分优雅飘逸。
等他到教堂的时候,沈轩霖早已站在路的尽头了,冲着他微笑。
他走上前去,握着他的手,并肩向着教堂内走去,直至那条路的尽头。
没有宾客观礼、没有神父、也没有礼乐鲜花,诺大的教堂中只有牵手不放的两个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丝绒盒子,打开它。
是沈轩霖喜欢的简洁样式,他看了裴克韬一眼,含笑取出一枚,托起他修长的手圈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好看”沈轩霖称赞道。
亦不知是说那戒指,还是说面前容光焕发的人。
他亦取出了另外的一枚戒指,窗外光曦闪耀,照射在了那一圈字上。
“刻的什么?”耀目的光,引起了沈轩霖的兴趣。裴克韬想在对戒上刻字他早知道,只是不清楚他究竟刻的什么。
“Paradise Within”
他托着沈轩霖的手神态庄重,轻轻回道,并没有看他。
沈轩霖望着他如此珍惜又含蓄的神情,不知为何只觉得全身像是涌过一阵暖流般的感动,只想将面前人牢牢的抱在怀里。
“有心爱之人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说罢,裴克韬稳稳的将那戒指套在了沈轩霖的无名指上。
Paradise Within。
☆、《夏末秋初》
(第十九章)
裴克韬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沈轩霖居然起的比他更早。
或许是怕夜里风凉,沈轩霖还给他多加了一条薄被子,这人可真懂疼人。
换了睡衣,拉开窗帘,窗外的阳光耀目,天空放晴湛蓝。看看表,还不到7点。
沈轩霖父母来之前,他俩分工明确,沈轩霖负责做早餐,裴克韬负责照顾几个孩子起床,每天弄好吃好,也差不多快8点的光景了,还好两人上班的时间都比较灵活。长此以往,裴克韬的生物钟也几乎自动设定在这个时候醒。
家里很安静。裴克韬径直走去女儿的卧室,木头正趴在门口给濯遥看门,这俩从小就在一起,默契的不可形容。木头见裴克韬走了过来,睁开眼睛,又哈欠着伸了个懒腰,小跑到裴克韬身旁,用头蹭他。
“乖宝”裴克韬摸了摸木头毛茸茸的脑袋顶,推开了濯遥的房门。
女儿还在被窝里睡的香甜,裴克韬见她床头放着好几本连环画书,灯也没有关,想是昨天晚上自己又钻在被窝里看书了。呵呵,这孩子,不知像谁。沈轩霖和他,可都对阅读没有这么起劲,濯遥却不同,而且她不喜欢别人给她讲故事,只喜欢自己看,即便没有字,只是图画,她也看的津津有味乐在其中。这孩子的独立性和认知能力,确实超越同龄人很多。
“遥遥?”裴克韬拍了拍她,轻轻道。
小濯遥睡眼惺忪,却立马也就醒了过来,她知道是裴克韬,亲昵的伸手就圈住了老爹的脖子。
“daddy”她抱住裴克韬,哼哼一句,裴克韬也就从被窝里把她拎了出来。
木头在旁边晃了晃脑袋,一跃就坐上裴濯遥的床,鸠占鹊巢。
“下去!”裴濯遥一只眼看到,怒哼了一声,小肉腿一脚就蹬在了木头的脸上。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