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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立意诬陷,她还真有嘴说不清,谁叫她刚才进慈安门时,跟皇后辟处一室密谈过。
想到这里,俞宛秋再次叩首道:“父皇在上,臣媳有下情容禀。臣媳如今的身体状况,实不宜过度操劳,臣媳……臣媳……”
还是赵佑熙听出了端倪,眼里露出惊喜,一把拉住她的手问:“你怀孕了是不是?”
“是”,回答完相公,继续转向公爹陈情:“臣媳已怀有身孕,需要静养,前几日便陆续将名下的医馆和各处铺子交给手下全权处理,臣媳惭愧,不能替母后分忧。可能是臣媳的话没说清楚,惹得母后误会,都是臣媳的错。”
赵延昌阴云密布的脸霎时笑成了一朵大*斯菊,声音激动地说:“那还跪在地上做什么?快起来宝儿快搀你媳妇起来,去那边铺有绒垫的椅子上坐下。”
俞宛秋暗自好笑,这喜讯大大取悦了皇帝陛下,连太子殿下的乳名都在大众广庭之中叫出来了,又一叠声召唤还在外间配药的御医:“老林你进来,给太子妃把把脉。”
俞宛秋被赵佑熙小心翼翼地扶到一旁坐好,亲手罩上丝帕给太医诊脉。
俞宛秋还是有点忐忑的,月信已迟了半月,她一向很准时,出现这种情况,怀孕的可能性极大。惟一担心的是,怀孕的日子短,脉象不够明显,太医暂时诊断不出来,叫人空欢喜一场。
好在林医正经验丰富,按了没多久就笑容满面地宣布,太子妃的确是喜脉一屋阴霾尽散,皇上和太子喜形于色,连皇后都含笑合掌拜四方:“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赵家又添皇嗣,从此儿孙满堂,国运昌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不管真心假意,这一举止看在赵延昌眼里还是欣慰的。
待她拜完,赵延昌叹息道:“你要搬过来就搬过来吧,既然设佛堂礼佛,就要放下嗔恨心,诸恶莫作,诸善奉行,如此拜佛才会有福报。”
皇后躬身应诺:“臣妾谨遵陛下恩旨。”
俞宛秋默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看来赵延昌决定放皇后一马了。人在高兴时是比较宽容的,腹中这个孩子来得真及时,不仅替自己解了围,还让皇后得到了一次宽大的机会。
只愿皇后能体会到赵延昌的苦心,以后不再滋生事端,让大家都过些清静日子。
这时,耳朵里听见赵延昌在问皇后:“以后宫中事务到底交给谁主理,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不等皇后回话,俞宛秋起身奏道:“父皇,母后虽然迁居,人依然在宫内,礼佛也不需要每天十二个时辰跪在佛堂,照样可以管理宫务。臣媳以为,母后若能以礼佛所发之菩提心待人接物,乃整个后宫之福,吾国臣民之福。”
皇后是不值得信赖,但换个女人掌权,就值得信赖吗?也许还不如呢。
皇后在位,至少不会主动陷害太子。她一心想拉下台的是儿媳,不是儿子,有时可能难免误伤,但俞宛秋相信,那绝非她的本意。她又不是智障,会不知道唯有太子地位稳固,她的地位才稳固?赵延昌一再容忍她,说穿了,不过是看太子的面子。
怀着龙裔的太子妃出面为皇后求情,赵延昌当即采纳,末了又说:“这样吧,后宫还是由皇后主理,再叫贤妃协理,大事你把关,具体的就交给她去做。”
皇后连忙答应,其语音和动作都透着掩饰不住的惶恐,俞宛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位贪财好势的皇后,哪里真舍得放下手中的权力,不过是想陷害她一把。哪有皇后健在,就由太子妃打理六宫的道理。即便赵延昌不多心,外人会怎么看?一国之母被挤兑进了佛堂,太子妃越俎代庖。遇到那心术不正,嘴巴臭的,搞不好会怀疑公公与儿媳之间有什么……真是汗颜那。
皇后的所作所为,让俞宛秋想到了一句话: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皇后作为太子生母,明明该是他们的队友,却非要窝里反,都不知道她老人家到底怎么想的。
所幸赵延昌极为宠爱独子,爱屋及乌之下,对儿媳和长孙也颇看重,任皇后怎么折腾,从不曾动摇过太子妃的地位。
这件事也让俞宛秋验证了先前的猜测:如果皇后失去权柄,下一个接手的必是张贤妃。赵延昌对她,果然是信任器重,即使皇后马上又自己转弯,赵延昌仍借机把张贤妃推了上来。
好在她只是协理,仍在皇后的手底下。
这对俞宛秋来说,未见得就是坏事。张贤妃是个聪明人,自己老大不小了,生不出孩子,对东宫很是巴结,皇后身边有这个人,说不定反而能成为助力。
只要整个后宫的格局不变,俞宛秋不反对赵延昌多举荐几个人出来当“协理”,协理越多,越能互相掣肘。几个女人一台戏,她们自己吵吵嚷嚷,一地鸡毛蒜皮扯不清,作为东宫太子妃的她,越能置身事外,安心养胎生孩子。
同人卷 第二百九十四章俞家两老
太子妃怀孕的消息公布后,各类补品流水一样送入东宫。皇上赐的,皇后赐的,各级官员孝敬的,东宫总管曹大海和首席女官素琴收到手软,只得专门辟出一间屋子摆放这类东西。
俞宛秋让曹大海从中捡了两根老山参,再搭配些珍玩、锦缎之类,和一匣子福禄金锭,一对如意寿拐,送去贵宾馆给俞家老太爷和老太太。
说起这二位来,又是一件头痛事。他们本不在千叟宴的邀请名单中,至于为什么会出现,据戚长生调查的结果,是皇后秘密签发的请柬。
不巧的是,两老乘坐的官车在路上出了故障,临时租用民车,那该死的赶车人竟走岔了道,让他们足足迟了三天才到南都。此时千叟宴已散,宾客们都已打道回府,他们不甘心,揣着过期的邀请函直奔宫门,被谢长宁半路拦截,以太子的名义安排进了贵宾馆。
乍听到这个消息,俞宛秋只觉得好笑:“既然是皇后娘娘亲自签发的请柬,祁阳府尹也忒大胆,竟敢弄个破车支应,就不怕皇后娘娘参他个不敬之罪?”
戚长生回道:“俞家两老一进南都就被太子殿下的人接走了,由此可见……”
“可见他们会走岔,会迟到,其实都是人为?”
戚长生低着头嗫嚅:“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得了吧,跟我还打什么哑谜”
俞宛秋放下手里的参茶,语气十分感概:“怪道那天在筵席上,皇后总有些坐立不安,扭头跟侍从嘀咕了好几回,原来是给本太子妃安排了余兴节目。可惜她等的演员一直未到,精心安排的好戏也泡了汤。”
皇后为了打击她这个看不顺眼的儿媳,可真是不遗余力,连早已销声匿迹的俞家都被她挖了出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皇后偷偷摸摸招来俞家二老是什么目的,无非是想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给她难堪,当众揭穿太子妃“不认六亲”,“不敬长辈”的“丑恶面目”,让她声名扫地。
不得不说,皇后的安排如果成功的话,的确会给太子妃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在此之前,太子妃在赵国百姓心目中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形象:美丽、勇敢、仁慈、大度。
这娑婆人世,成名难,毁名易。只要有一对自称太子妃祖父母的人跑到千叟宴上闹场,哭诉太子妃如何冷血不孝,太子妃过去辛辛苦苦打下的群众基础就可能毁于一旦。
思及此,俞宛秋冷汗潸潸。比手腕,比毒辣,她真的不如皇后,还需要多多历练。
见太子妃气色不好,半晌静默无语,戚长生紧张得不行,太子妃如今怀了皇家血脉,可不能有丝毫闪失。
好在谢长宁及时赶来,向太子妃汇报俞家二老在贵宾馆的情况。在戚长生的示意下,出言安慰道:“千叟宴提案一出来,太子殿下就特别交代过,要随时注意凤仪宫那边的动静,所以太子妃只管放心,不会出什么意外状况出现的,一切都在太子殿下的掌握中。”
俞宛秋轻叹:“说得我越发惭愧,自以为能干,结果什么都要殿下操心,等会你见了他,替我多道几声‘谢’。”
知墨站在一旁道:“等会殿下就回来了,太子妃想道多少声‘谢’都成,何劳谢统领代言。”
俞宛秋笑着挥了挥衣袖:“有道理,你们先退下吧,我想静一会儿。长生你吩咐下去,说本宫明天去贵宾馆探望祖父母。”
“太子妃,您现在这身子,最好不要乘车外出。”素琴率先出声阻止,一堆人跟着附和。
“我也不想去的……”俞宛秋苦笑起来。
两年前俞家人拖家带口前来投奔,她拒不接见,让赵佑熙毫不留情地打发了。那次她并未觉得愧疚,因为,她没有任何义务供养那一大家子吸血鬼。他们来,也是自发行为,又不是她叫来打秋风的。
可这次不同,首先,来人是她的嫡亲祖父母。她既承袭了俞慕凡的血脉和财富,对他仍留在世间的双亲就有供养之责。其次,他们是皇后正式下帖邀请来的,这事经由地方官府安排,在祁阳肯定人尽皆知。民间百姓并不知道皇后和太子妃的过节,在他们眼里,皇后是千叟宴的主持者,她发出的请柬代表的就是整个皇室,也代表了太子和太子妃。
皇室正式下帖请来太子妃的祖父母,太子妃居然再次拒见,这事怎么说,都是她理亏。
戚长生遂提出变通方案:“您想见俞家二老,不一定要去贵宾馆,把他们请到东宫就行了。”
俞宛秋点点头,转向谢长宁道:“你去问问太子殿下,看他怎么说。”
“是”,谢长宁告辞而去。
俞宛秋又交代戚长生:“你也跟着去,要是太子殿下没意见,你即刻着手准备。”
一干侍卫退下,素琴不解地问:“太子妃为什么要见他们?这家没一个好人,夫人好端端地去他们家,住了不到三个月就死了,太子妃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又是俞家血脉,都差点断送在他们手里。”
俞宛秋无奈地说:“你以为我想见他们?这不是没办法吗?外人又不知内幕,只说我忤逆不孝,薄情寡义。”
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关于皇室的流言,民间百姓向来最感兴趣,大家都只图嘴皮子痛快,真相如何反而不重要。皇后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布下此局。
茗香恨声道:“见就见,还怕那两个老东西不成当日在甘棠镇的客栈里,他们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口口声声喊着‘我可怜的孙女’,外人还以为他们多疼太子妃呢。那虚伪恶心的样子,每次想到就来火。”
“注意你的言辞”知墨瞪了她一眼,随后小声告诫:“他们再不好,也是太子妃的祖父母。你今天这话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让外人知道咱们东宫女官称呼他们为‘老东西’,损害的是太子妃的名声。”
茗香躬身作礼:“知道了,掌严大人,奴婢谨记您的教诲。”
俞宛秋沉声道:“知墨管得很对,茗香,你别嬉皮笑脸不当回事。你口才是好,但有个毛病,就是不够谨慎,须知这里是宫廷,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茗香忙跪下告罪,俞宛秋让她跪了一会儿才叫起。她不是心疼那对心术不正的祖父母,而是深知宫廷生活不易,处处人多嘴杂,她若纵容宫婢对祖父母不敬,的确可能妨害到她的名声。
因为心情不好,她起身离开屋子,在东宫各处转悠着散闷,最后在碧浮亭坐下。
宫女们很快在石桌上摆开一大溜水果点心,并指着其中几样,说是太子殿下今早临走时,特意吩咐厨子准备的,都是开胃佳品。太子妃勉强捡了两块,算是给夫君面子。
素琴脸上泛起忧色,知墨朝庭院里指了指,茗香随即发出惊叹:“这是什么花呀,开得好漂亮,还拼成了两个字。”
俞宛秋视线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