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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节目的吕渭完全是另外一个状态,说得夸张点,有点跟打了鸡血似的,阳光,兴奋,滔滔不绝,会抓点,能逗人,好像天生就是一个幽默大师。他去年刚拿了金话筒奖,现在是台里炽手可热的人物,文艺圈子里不少活动都专门过来请他去主持,文艺界官方的或者几家主流媒体的也都喜欢吕渭,每天邀约采访的大大小小场合其实很多,吕渭把筛选下来的小场子都交给几个年轻人跟实习生了,让他们跑现场录音,顺便拿车马费赚点外快。今天日程里面,早晨直播完节目之后要去文物局主办的一个文物保护主题月启动仪式现场主持采访,下午还要赶去国家大剧院主持一个新话剧的宣传活动,五点之前要赶回来准备晚上直播,时间都很赶。
其实吕渭常年都是维持这样一种高速运转的状态,他自己还跟朋友经营着一个小话剧团,隔一段时间就搞搞演出。也筹建了一家爱心援助机构,每年用休假的时间去各个山区学校帮扶一下,教学或者演出,给当地搞点文艺活动,活跃活跃孩子们的氛围。吕渭还在798那边开了一家手作木工的小店,也卖画院朋友们的作品,经营得很别致。按照世俗的标准,吕渭已经是活得很成功的人了。
成功人士吕渭下了节目收拾好东西准备匆匆下楼打车,搭档妹子小林瞧见赶紧拉住,掏出梳子赶紧给吕渭打理打理,说着:“吕老师,你最近怎么越来越不修边幅了?”
吕渭找着小林镜子左右看了看,说着:“太忙,老忘,我该去重新做个好打理的头发了,你什么时候去,帮我也约一下。对了,晚上节目稿子你编好先发给我,我搞不好要在路上看了,下午活动安排得有点晚。”
谢过小林,吕渭跑马路上等着约好的车,目光随便一看,就瞧见有辆挺眼熟的豪车停在路对面呢,果然下一刻某个不知名的高大男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吕渭跟他对上眼睛,男人要穿过马路过来,正巧吕渭约的车到了,他收回目光,拉开车门进去走了。
男人的电话早就拉黑了。
去文物局的启动仪式,遇到市里文物局宣传口的负责人,吕渭开场前跟对方聊着天,听着对方这一个月的新闻发布会安排,有点脑袋大,说着:“初期我帮你盯着,肯定在文艺频道大力宣传,后期让年轻人来跑,你看着给安排专访吧,肯定不少给你宣传。”
负责人给了吕渭不少门票纪念册什么的,都是印刷的精品,沉甸甸地好几袋子,活动结束后吕渭拎着走到路边,手腕子都疼。马上要赶下午的场子主持采访,采访大纲还没消化,吕渭趁着等约车的功夫站在路边翻看记忆,看了没几分钟,听见身边停了车,抬眼看,又是那个男人跟过来了。
吕渭抬了眼,又低了眼,全当成了路人甲。男人站在吕渭身边,高高大大的身子用影子都把吕渭包住了,吕渭专心看着采访稿件,仍旧是没有搭理。
约车到了,吕渭想弯腰把那好几袋子纪念册子搬上去,男人已经更早一步下手,把东西搬到了约车上。吕渭脸有些冷,啥也没说,上车走了。
下午两点在大剧院,吕渭主持了新剧发布会的现场,都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不过就是有个年轻女主演老是抢几位老先生的话,恨不得自己占了全场才好,吕渭旁敲侧击敲打了几次,女主演直接冲吕渭翻了白眼,吕渭默默想着,不是个能走长远的苗子。随后单独录音采访,吕渭找了导演跟几位老先生,偏偏不去录那个女主演的,女主演自己找旁的电视台摄像机去了,冲着吕渭没少翻白眼。
四点半的时候这边也终于采访完了,吕渭在大剧院下扶梯的时候,看到小山一样的男人坐在扶梯旁边的咖啡厅里安然喝着咖啡,看到吕渭下来,端起手边一杯外卖的,冲吕渭走过来,吕渭有点无语,默默想着:“这难不成要明目张胆下药?”
他看了看时间,外面估摸着也要堵车了,还得赶回台里,不过约车已经等在外面了,他当然不会接男人递过来的饮料,错过身快步朝大剧院外面走去,抱着寄存在门口警卫那里的材料,直接上了车。
小林妹子是吕渭一手□□带出来的,俩人搭档了将近两年,吕渭太忙的时候,好多基础材料都是小林提前准备,吕渭再弄些锦上添花的东西,亮点就出来了。下午早高峰的广播节目正常进行,中间放音乐的时候,小林给吕渭倒了杯热水,说着:“吕老师,你脸色不大好,嘴唇都起皮发白了,没事吧?”
吕渭捏捏头,说着:“没事,准备切进来吧。”音乐一结束,吕渭一扫私底下讲话的疲惫和低沉,又成了热情洋溢的金话筒,小林在一旁听着,挺无奈想着,干这一行的,有时候也是在割裂灵魂吧。
一个小时的直播节目下来,吕渭脑门上有点冒虚汗,小林约着吕渭点外卖夜宵,吕渭才想起来中午也没吃饭,不过他浑身懒懒的,就想回家趴床上挺尸,说着:“明天早晨节目我回家准备吧,跟你网上联系,太累了,我先回去了。”
最近出了很大的财务问题,吕渭本来就是有点焦虑,前天又被折腾了一晚上掏空了身体,加上连轴转的直播和采访,吕渭身体真是挺发虚的。他喝了小林妹子给冲的一杯热可可,身上舒坦点,背上包出门了。站在门口叫车的时候,又看到了马路对面男人正靠在骚包豪车车门上。
吕渭有点恼火,过了马路冲着男人车子抬脚踹了几脚,问着:“跟了一天,想怎么着啊?有意思吗?要不要报警试试更有意思的?”
第四章
业内名声鹊起的金话筒大奖得主吕渭先生,现在形象看起来确实有点糟糕,因为身心疲乏而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发白,脑门鼻尖上渗着细细密密的冷汗珠子,刚才一杯热可可暂时暖了胃,可甜腻腻喝的时候不对,在肚子里翻江倒海似的跑到嗓子口,恶心得想吐。他冲着男人车门踹了几脚,其实拿捏着分寸,他又不想惹事儿砸车赔钱,也没钱赔了,就是想让此人滚远点儿,跟踪狂似的,看着闹心。
男人让到一边,让吕渭更方便踹门,见吕渭发过了火,正扶着腰脸色难看地站直了身子,微微皱了眉头,沉压压小山似的挪动两步过来,宽厚手掌一下子捂在了吕渭脑门额头上,倒是不发烧,就是摸到了一手心凉丝丝湿润润的汗。男人终于开口,问着:“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
吕渭犯恶心,拍了两下胸口:“你离远点……”话没说完,跑到车屁股那里哇哇哇呕吐起来,因为没个借力站着的地儿,他只能扶着车屁股,离车近了,不少呕吐物溅到锃亮豪车屁股上了。吕渭吐空了胃,直到吐出酸的苦的胆汁,这才微微直起了腰,皱着眉头看对方被自己弄脏的车。
男人拿着纸巾和瓶装手,用手背顺了顺吕渭的后背,递过去水。吕渭接过去,手都发虚得有点抖,漱了两次口吐出来,扶着车走到路边,蜡黄的脸更惨了似的,步伐都是鬼飘飘的,打开钱夹子看了看,把里面唯一的一张百元大钞抽了出来,拍男人手里,说着:“够不够就这些了,洗车钱,多了算PIAO资,两清了成不,行行好,别跟着了,哥哥我难受。”说完就伸手拦下一辆正好路过的空计程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男人沉默着捏着那张百元大钞,就在吕渭准备关车门的时候,突然伸手拉住了车门,顺带着攥着吕渭胳膊,把人弱鸡仔似的拉了出来,吕渭头昏脑涨开骂道:“你脑子有病吧!信不信我现在就打110!”
男人把出租车门甩上,抓着吕渭到自己车旁,这才说着:“你钱包都空了,没钱打车。”
吕渭最近对钱都点敏感,气得喊道:“老子没钱怎么了?手机支付不会吗?微信支付宝不行吗?没现金还打不了车了你傻逼吗?”
男人一点都不计较吕渭爆粗口,拉开车门把人往副驾驶里塞,闷葫芦似的突然来了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病了我也有责任。”
吕渭被他那句“一日夫妻百日恩”着实震撼了一下,呆了半秒才骂道:“谁他麻痹跟你一日夫妻百日恩!”说完就要打开车门下车,男人有点着急似的,忙堵在车门口,抓住吕渭后衣领,被吕渭白花花的脖子映得有点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说着:“上车,不然我把你衣服扒了,让过路的看看,倒是恩了没。”
吕渭当然知道自己身上那些痕迹没退,气得本来就蜡黄的脸色更加白惨惨,咬牙切齿道:“行,你狠。”
男人闷闷地给他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室上车,又给吕渭递过去水瓶跟纸巾,问着:“你……平时都去哪家医院?”
吕渭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又不能真报警,他好歹算个公众小人物,登记个工作单位什么的,还不够丢脸的,他冷着脸说着:“随便。”
男人便不再问,载着他去了家私立,人少,清净,挂了个公立专家号,男人跟家属似的大方方跟进去,老大夫是退休返聘的,问诊一番,吕渭光说体虚发冷冒虚汗之类的,老专家写病历的时候悠悠问着还有什么症状,男人在旁边插嘴道:“前天我跟他房事有点过火。”
老专家笔尖一顿,了然地继续写着方子,说着:“没什么大问题,压力太大,我建议吃几副中药调理调理。”
吕渭听男人瞎插嘴,更加气闷,趁着男人去抓药的时候,直接走了。昏昏沉沉到家,半夜才起了高烧,睡得断断续续,一直不安稳,凌晨三四点钟爬起来,吃了退烧药,药效来得快,发汗的时候浑身跟水里捞出来似的,怕再睡着耽误了早班直播,干脆放着个电影,把时间熬了过去。
他自己一个人住惯了,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尤其是过了三十以后,平时损耗大了,太费精气神儿再加上压力大,隔一段时间就要病一病,好在也就是感冒发烧之类,熬几天就能扛过去。早晨强打精神去赶直播,小林见到他吓一跳,摸了把吕渭额头,说着:“吕老师,跟总监说说,调个班吧,您病成这样,赶紧回家休息,晚上让杨宁顶一下吧。”
正好明天也是杨宁的班了,便说着:“晚上坚持一下,明天你跟杨宁上节目,我正好轮班休息,没事。”
吕渭中午还是觉得反胃,没去吃饭,找个小会议室窝着睡了好长一会,睡足了身上利落点,高烧变成了低烧,又去把晚上节目录了,下了节目给孙言打电话,说着:“有空没?过来接我下,我怕某个跟踪狂又找事。”
事实证明吕渭的未雨绸缪是对的,在电台门口等孙言的时候,果然又看到男人站在车边等他,幸好孙言的车来得是时候,吕渭想了想,把孙言从车里扒拉出来,手拉手走到男人面前,搂着孙言吧唧亲了个嘴,说着:“这位呢,是我男朋友,长期固定伴儿,您甭跟着了,没戏。”
孙言也是个戏精,俩人配合不是一次两次了,搂着吕渭一脸嘚瑟,男人沉默着打开车门拎出一大袋子中药,说着:“调理身体用的。”
吕渭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接,跟孙言手拉手上车走了,孙言吧唧两下嘴,启动车子问着:“你感冒传染不?我最近忙着呢,你要是传染我耽误了事儿,我揍不死你,刚才谁啊?哪个追求者?个子真大。”
吕渭往外瞅了一眼,说着:“419那天那个,我也不知道是谁,神经病似的,老堵我。”
孙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