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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泽不耐烦地瞪着他：“你有完没完？”
秦正故意道：“你就不怕我误会你？”
东方泽神烦道：“你有这份闲功夫……”
秦正看他烦了，忙撤火道：“说得也是。”一边闪出门去。
果然后面立时传出东方泽的怒吼声：“秦正！你说谁是耗子？”
接下来几天，两人推动整个97层忙碌起来。东方泽带领马总的医药事业群，从分配产品团队起草解决方案，技术团队解析技术指标，市场团队收集其它厂商的方案及报价情报，战略团队调查招标评委会主要成员的背景、观点及技术主张从而推测其评估倾向，各团队再汇总所有的信息，由马总提交东方泽做最后方向性调整及修改，整个集团都能感受到医药事业群人仰马翻但热火朝天、斗志昂扬的士气。
秦正则不同。他只安排吴世杰去关注股市股价及交易量的异动，叮嘱王总与个人大股东及董事私下接触，争取对方的支持。
投资方案的事，他居然没交待任何人去做，只让Helen把过去几年孔雀集团做过的投资方案拿来参考，却始终不见他动手。到后来连Helen都忍不住要过问，只是多年助理经验，让她还是按捺下来。
因为她知道，在孔雀集团，耐心比好奇心更重要。
但耐心不够的人，总是有的。
一次会议间歇，王总开玩笑说：“大家最近在八卦你和泽总呢。”
秦正立马来了兴致：“说说看，什么八卦？”
王总说：“泽总一出手，就是大集团军做战的方式，各军种、海陆空、全天候的架式，而您这边却‘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画风完全不同啊。”
秦正一听乐了：“对，泽总一看就是王牌正规军，不像我这搞游击战的。不过，那是因为战场不同，战略当然不一样。医药是新阵地，要稳抓、稳打、从基础垒起，来不得半点虚的。
但这投资不同，估计你以前陪秦董、泽总，哪一年不得来来回回打几场太极？这投资方案怕不写了几筐？上面要的其实就是几个信息，不外乎投资多少、投到什么上面去、资金什么时候到位、项目什么时候完成，就是几个关键数据而已，实在没必要从零开始。天下方案一大抄，拿来主义正当道。”
Helen噗嗤一笑，秦正故意眼带警觉地威胁道：“想到什么了？说出来，不然我让你一下午都写方案。”
Helen笑道：“大家都说，你俩的风格泾渭分明，就象黑猫白猫一样。”
秦正假装介意地哼了一声，道：“希望你们想到的是总设计师的名言：黑猫白猫、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
Helen故意看着他笑：“不然呢？”
王总盯着秦正黝黑黝黑的脸笑开了，秦正一看压不住，只好自我解嘲道：“他有那么白吗？”一边说一边自己也笑起来。
王总乐呵呵地说：“正总，我觉得你这人特别聪明，但最难得的是你聪明却不自负，不像有些人自恃智商高人一等，满脸写着‘请多赐世人一些智慧吧’，那叫一个自视绝顶。我就特别喜欢你这性格，走到哪儿、哪里就快乐无比。”
Helen笑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秦正却直接说出来：“你这话里有话呀，是不是说对面那尊神呢？你要是的话，马上承认我不揭穿你；你要口是心非，我可直接告诉他去了。”
王总慌得忙摆手，正容道：“那你可冤枉我了！泽总虽然严厉，但他可不自负或自视清高，对待手下那是真护着。不信你去问，无论哪个团队，只要归他管，有功奖金大家分，有错他都自己担着。跟着他，你只要尽心干活就好，他一定不会亏待你。
他只是性格严肃、不爱开玩笑而已，但秉性正直，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骂人再狠，过后该怎样怎样，绝对不会搞个人攻击、智商歧视或者穿小鞋什么的，泽总绝对是一个好老板。”
秦正转头看向Helen：“他说的你信吗？”
Helen笑道：“泽总名声在外，除了竞争对手，还真没谁在背后说他坏话。不过，他的确有点太严肃，不了解他的人，有时会有点怕他。”
王总道：“其实他也不是一直这么严肃，他刚来公司那会儿，虽然文质彬彬话不多，但挺爱笑的，成天裂着嘴巴跟谁都笑嘻嘻的，又新奇、又开心的样子。”
这回不只秦正，连Helen都惊讶地瞪着他说不话来。
王总一看，急了：“怎么？不信？你去问问马总、张总他们，只要在这儿工作十年以上、那时候见过他的，你一个个问过去，我绝对没一丝一毫夸张。”那神情还真由不得人不信。
秦正露出向往的神情，长叹道：“真可惜，无福消受那么青葱可爱的东方，只能忍受这位冷酷严苛的泽总，生不逢时呀！”
Helen好奇地追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秦正毫不意外她的刨根究底，别有深意地向她笑了笑。
王总豪放地说：“那还用说？肯定是被秦董逼的呀。”
秦正对他的答案小有意外，挑起一根眉毛问：“秦董对他很严厉吗？”
王总一下子醒悟似的忙道：“哎哎哎，您别误会，我是开玩笑的。秦董对泽总那是赏识得不行，任何事只要交到泽总手上，很少有他不满意的，所以才会把集团执行副总裁的位置交给泽总。这么多年来，别人我不知道，我可从来没听到秦董对泽总说过一句重话。”
秦正沉吟道：“他那么年轻就被提拔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且不说你们这些元老服不服气，他怎么干得了？”
王总长叹一声，道：“不服不行呀，他真是太厉害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从一进公司，秦董对泽总就是规划好的。”
秦正笑容不减，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他不意外秦天对东方泽的刻意培养，但听王总这样说，还是感觉不舒服。
Helen看了出来，不着秦正的面不好提醒王总，只能装作不觉。
王总继续说：“我记得他是02年还是03年进的公司，那会儿应该是大学刚毕业。一开始从技术部的助理工程师做起，然后是产品部、市场部、销售服、运营部、客服部，再后来转回职能部门，从战略、人事、行政、法务、品牌，再后来外放到各个事业部，包括制造、金融、房产，以及咱们退出来的消费品、物流等行业。
基本上每个地方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他是一个部门一个部门转过来，人也从助理一步步升到主管、经理、总监、总经理、事业部副总裁，五年时间他基本上转一个遍。然后秦董把他调回总部任集团副总裁，三年后提升为执行副总裁，全面主管集团内外所有运营，直到现在。”
秦正愣住：这种成长，果然是接班人的套路。那么，为什么东方泽想走？并且是在秦天发病之前、在他到华城接班之前。
☆、15。 空军司令
Helen是第一次听说，不由睁大眼睛问：“这些部门，泽总全都做过？”
王总嘿嘿一笑：“想不到吧？精明能干的泽总当初也下过工厂、接过客服电话、甚至跟销售一样去跑客户，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没人敢唬他了吧？那是真糊弄不了，一逮一个准，谁还敢呢？
不过老实说，哪怕是秦董特意安排，现在听起来顺风顺水，但这不是一般人能干下来的，每个位置专业不一样、技能要求不一样，哪儿不得学？
但泽总是真能吃苦，每天起早贪黑，早九点到晚九点是最基本的，从他来一直是这样子。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你让他这样一天可以，一年可以，但十年如一日，他们做得到吗？
所以说，泽总的毅力非常人可比，但他的压力也是真大。我想，这不一定是秦董要求的，也许是秦董对他的期望造成他对自己的压力过高吧？总之，他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秦正没说话，若有所思地望向对面办公室里正在电脑前忙碌的东方泽，转而又想：孔雀王在十年前就为自己准备这样一位“正直的兄弟”来帮自己吗？那时的秦天虽然不年轻，也是年富力强，他急什么呢？
晚上十点，两边孔雀眼办公室仍然灯火辉煌。秦正用手指敲着脑袋，眼睛不自觉又望向对面。东方泽还在电脑上十指迅捷地敲击着，从下午到现在就没停过。秦正穿过楼道，径直走了进去。
东方泽抬头看了他一眼，用眼神问：有事？
秦正无声回答：没事，不用管我。
东方泽泰然继续他的工作，此间修长灵巧的手指半刻都没停，始终在键盘上忙着，发出机关枪扫射一样快速的敲击声。
秦正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发现那张长沙发又宽大、又柔软，看上去就超舒服。于是不客气地仰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沙发扶手，脸侧过来正好对着东方泽的办公桌，这角度刚好从斜侧面看到东方泽，好不方便。
东方泽瞥了他一眼：“怎么？不舒服？”
秦正惬意地闭上眼睛，夸张地说：“不，我现在很舒服，舒服到不行。”
东方泽决定无视他，继续改方案。
秦正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果然当自己不存在一样，于是放心地睁大眼睛盯着他。
不想这个人还挺敏感，抬眼发现秦正的目光，神烦道：“你还赖在这里干嘛？”秦正道：“有个问题想跟你讨论一下。”东方泽道：“说。”
秦正道：“我写投资方案，投资金额总得有个数吧？”
东方泽皱眉道：“你自己定吧。反正是地对空，也没指望真按这个执行。”
秦正叫起来：“别着，那也得靠点谱呀。让常以方一下子就看出破绽，那可谈都没得谈了。”
东方泽沉吟道：“受大环境影响，去年公司业务增长乏力，今年预算趋紧，只在医药上预留一笔资金以备收购之需，其它还真没有哪笔钱可以临时挪到这上面。”
秦正眼睛一亮：“那就把这个数字告诉我吧，我用它来做标的。”
东方泽立刻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秦正争辩道：“为什么不行？你不能让我做投资却一分钱都不给我吧？”
东方泽道：“这笔钱是用作医药产业的战略投资。如果被挪用，别说今年我们在这个领域的发展极其被动，甚至这个疫苗招标我们赢下来都没有办法采购设备按时供货。”
秦正道：“没关系，我跟常以方有的是时间玩拉锯战。先把这个数据报给他，只要这个数据账面上确实有、不是玩猫腻骗他，目前来讲就够了。这不过是向他表明，在政治站队上我们站到他这边就可以了。至于之后的兑现，到时候再说喽。”
东方泽斜睨他一眼，冷冷地说：“你以为孔雀集团跟你一样就是个骗子？”
秦正有些尴尬地说：“哎，我说泽总，不带这么直白地损人的好不好？”
东方泽想了想，一声冷笑：“也是，都说无商不奸，说是骗子也不冤枉，这件事尤其真真假假，不能说完全在骗他。具体你想怎样？”
秦正得意地说：“我先给他一个方案，说明孔雀有意愿在未来一年在华城投资一个工厂，从土地、建厂、设备采购到原材料、雇员各个方面，我给他画一张贡献GDP的大饼。
初步计划针对电子消费品做一套像模像样的可行性方案。等你那儿竞标结果一出，我就把这个项目转而定向到医药行业，咱们就在华城建一个制药厂，既帮助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