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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两个爸爸现在的心情就好像人生第一次送孩子离家上学,不知不觉中已经握住了对方的手掌,付秋野的手心在微微出汗。
“亲一下。”他有些紧张地说。
肖暑挠挠他的手心:“诶,这么多人看着呢。”
付秋野不肯,那么多家媒体现场直播的时候都亲过了,他现在非得亲一下肖肖不可。眼看着弟弟跳进了训练区里,他忍不住凑过来亲亲肖暑的嘴角,然后贴了一会他的脸颊。
李兴在笑着跟大家说什么,大家明显早就知道了消息,一个个兴致盎然地盯着这头白色的幼狼。有同样是狼形态的士兵当场变了身,慢慢地踱步到了肖泽阳的身前。
那是一头深黄色的、威风凛凛的大公狼,常年的训练让他全身都是结实的肌肉,整个几乎是肖泽阳的五倍大,一双深褐色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地上的小家伙。
平时日动不动就哭成泪包的肖泽阳竟然出乎意料的冷静,抬头直直地注视着眼前的同类,然后不易察觉地半俯下身子,咧出一嘴还没长硬的尖牙,长长地“嗷呜”了一声。
次形态都是狼的两个爸爸听出了这是一声挑衅。
大黄狼似乎也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还敢挑衅自己,有趣地抬起爪子,收起指甲,拿肉垫玩儿似的去拍他。肖泽阳一口咬在了他的爪子上,把他整个咬得“嗷”了一下,连忙把爪子收了回去,坐在地上,紧张地抱住被咬地地方,仔细去看有没有破皮。
旁边的李兴也紧张,半蹲下来拨开他爪子上的厚毛。好在肖泽阳的牙齿还没磨得够硬,这一下万幸没有咬破,不然谁也不知道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家伙身上带着什么要命毒素。
大黄狼咕噜咕噜几声,这回不敢瞎碰了,拿尾巴卷住小白狼的爪子,然后才敢伸出自己的肉垫,像前辈逗弄后辈一样,在他胖乎乎的小脑袋上来回轻拍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安抚的声音。
肖泽阳似乎有些失望,但兴奋依然是大多数,很快就把刚才的挑衅抛到脑后,主动舔了舔这只成年同类的毛毛,在他松开自己之后灵活地爬到他的背上,稳稳地坐好。
付秋野把这一幕全部收进眼底,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他跟游乐园里的小朋友们可不这样。”
“小家伙也挺可怜的,”肖暑说,“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看到除了妈妈以外的同类吧。”
付秋野纠正道:“是爸爸。”
“好,爸爸,”肖暑改口,“你过了哺乳期之后也很少变形,他估计觉得寂寞呢。”
付秋野本来就容易心软,被爱人挑拨几句,心就更软了,唉声叹气的,看着自家怎么看怎么可怜的小儿子,鼻头都快酸了。
而下面的肖泽阳已经迅速跟那些次形态的大哥哥们打成一片,玩得那叫一个高兴,满篮球场撒丫子狂奔,被一头公狼和一头母豹带着,反射神经和学习能力都极为优秀,很快便能够像模像样地跟他们一起打篮球。
肖暑道:“他很喜欢这里。”
付秋野哪里看不出来?他费尽心思给弟弟做教育,让他接触人类的东西,但每次都只能得到他敷衍的背影,尾巴和耳朵总是耷拉着,蓝眼睛含着潮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哪像现在,积极地快把尾巴都跑掉了。
但他还是在担忧,肖泽阳是人类,不管现在如何,总有一天是需要融入到人类的社会里去的。
肖暑看出了他的低沉,拉拉爱人的衣袖,提议道:“我们去招待室里面等吧,喝杯热咖啡放松一下,站在这里弟弟反而放不开。”
付秋野想说哪里放不开?就差没把两个爸爸忘在脑后了。他叹了口气,点点头:“走吧,儿子大了。”
肖暑忍不住抿嘴笑,带着野哥往休息区走,一边走一边跟他讲自己在这里服役时的趣事儿,付秋野听得入神,注意力短暂地从肖泽阳身上挪开,满是爱意亲吻爱人的脸颊。
同一时刻,军区行政楼九楼,付晓婉站在落地窗的边上,收回了自己手里的望远镜。
她跟李兴不能算一个体系,今天只是恰好又任务要汇报,没想到偏偏遇上了四弟的小儿子。
身边的副官问她怎么了,付晓婉沉默了好一会,问:“你知道肖家那对兽形双胞胎的事吗?”
这种事情向来是能保密就保密,副官愣了愣,摇头:“不知道。”
付晓婉笑了笑,道:“也是。”
副官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这段时间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瘦了下来,颧骨高高的突起,锁骨深陷下去,唯有那双越来越显大的眼睛明亮又锐利,很明显状态不太对劲。
她的上司多少听说了些她家里的事情,知道她死了一位多年的好朋友,还劝她要不要休一段时间的假。但付晓婉从小要强,葬礼结束没几天,又照常回了军区。
副官道:“你刚才在看肖家的小孙子吗?”
付晓婉点点头:“狼形的,很活泼,看着真可爱……他还有个姐姐,小小年纪就长得跟瓷娃娃一样,漂亮得不得了。四弟真是好福气。 ”
这些话出现在她的嘴里面,已经是了不起的赞美了。副官忍不住惊奇地看看她,拿起望远镜也看向了训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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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噩梦
那一片可是隶属于李兴的训练场地; 所有的设备都是由李队长亲自设计,平日里只有他自己的兵能够进去。而今天那里竟然跑着一头看上去就很小的幼狼,身边还跟着他身边的两位得力干将,像是在陪玩似的; 兴致不错地逗弄着小狼。
“他们今天没出操,”副官感叹了句,“一个融了你们两家血的孩子; 主形态还是兽形,不知道李队私下花了多少功夫,休一天操也难怪了。”
付晓婉没有再用望远镜,远远地看着那个白色的小身影; 笑道:“是啊。”
副官不是八卦的人; 很快便收起东西,回办公室里请示今天的报告结果。付晓婉没有进去,就靠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安静地站了良久; 一直到副官问她是不是继续往上报。
她看了看手表,道:“今天就这样吧,我请了半天调休。”
副官有些惊讶地转过头; 随后善意地笑了笑,温声道:“您是该休息休息了; 这边我来搞定吧。”
付晓婉道了谢; 独自一人从落地窗前离开; 穿过长长的天桥; 回到军区最外头的休息区里,换掉了身上的军装。
守卫机器人认出了她,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她疲惫地坐在靠窗的长椅边,轻轻呼出一口气。
而里面的付秋野和肖暑喝完了一杯咖啡,黏糊糊地靠在一起聊了会育儿问题,说说笑笑,待了大半个小时才重新回到训练场上面。从来没有这么玩闹过的肖泽阳已经累了,舌头吐出来,气喘吁吁地,趴在那头高大的褐狼背上,连尾巴都甩不动了,湿漉漉的蓝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李兴。
李兴喜欢他喜欢得不行,正拿了一块肉干逗他,每次都在他张嘴的时候迅速收手。肖泽阳被他逗恼了,在他伸手的瞬间亮出一点爪子,拿肉垫威胁地拍住了他的手腕。
李兴哈哈大笑,把肉干喂进他的嘴里。
还在磨牙期的弟弟爱惨了这种半硬不硬的肉类,口水把褐狼的背部打湿的一小块,被褐狼嫌弃地用尾巴卷到地面,接着像自然界里的普通狼类一般,拿舌头亲昵地清理小狼的毛发。
肖泽阳第一次接触出了爸爸以外的狼。
他有些兴奋,更多的是好奇,咽下肉干之后很快有样学样,想要给这个大哥哥也梳理毛发。但大哥哥很快便走开了,他撒开脚丫子去追,却看到他极为熟练的快速切换了形态,由四肢变成了双手双脚,很随意地给自己套上衣服,就蹲在场地的角落里给自己冲了把脸。
那是一个头发短到只剩青茬的年轻男人,大概不到20岁,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洗完脸后靠在铁网上,点了根烟。
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
肖泽阳的脚步停顿,迟疑地立在了十几米相隔的地方。他想起了姐姐,想起了老爸,想起了从来没有变成过狼、却能够带给他熟悉感的另一位老爸,摇摆的尾巴慢慢又落了回去。
“戚文,干什么呢!”李兴喊他,“快把烟灭了,这儿有未成年。”
褐狼变的人类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把烟掐灭了,慢慢走到肖泽阳的身前,蹲下。身,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顶,咧着嘴笑了起来:“嘿,小家伙。”
那头花豹一尾巴把他甩开,嫌弃地冲他呲呲牙,友善地舔舔肖泽阳的侧脸,把他带上了自己的背部。
肖泽阳的情绪没有之前那么亢奋了,趴在花豹的背上玩着他漂亮的皮毛。褐狼和之前的几头猛兽都已经回到了主形态,一边聊天一边重新拿起了篮球。
肖泽阳说不上来,他还太小,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和理解自己的情绪,只能低低地嗷呜着,用脸去贴花豹温暖的背。
肖暑收回视线,道:“在这边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付秋野的态度也有些软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满心的抵触,“嗯”了一声:“我等下给妈打个电话,让她和曦曦不要等我们了。”
肖暑扣住他的手掌:“走吧。”
这是送肖泽阳来军区的第一天,两个爸爸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李兴拎着一身灰的小白狼出来,直接把他们带到食堂里,简单地吃了顿便饭。
肖泽阳其实已经开始有点挑食,在家里娇得不行,一点点不合口味便要蹭到爸爸身边嗷嗷叫,今天在食堂里吃饭倒是一改常态,自己乖乖地抱着碗,呼噜呼噜地往嘴里卷肉糊,牙齿在不锈钢碗上磕得清脆作响。
李兴直接用手拿着黄瓜啃,道:“今天我就带他熟悉熟悉人和环境,你们要是肯相信我,下周再把弟弟带来,我就给他做正式的检查,一项一项的细查完,再制定训练的计划,慢慢让他也能参与我们的训练。”
付秋野皱眉:“他还小。”
李兴“啧”了一声:“不小了,不要拿人类的发育速度跟他们比。”
肖暑却道:“让弟弟自己决定吧。”
这话把双方的提议都打了回去,饭桌重新陷入了安静。三人带一狼吃完了东西,付秋野把圆鼓鼓开始犯困的弟弟抱在怀里,跟李队道了谢,一路走回基地的出口处。
车已经被开到了外面,有士兵在旁边守着。开车的是肖暑,他先进了驾驶室,野哥双手抱着睡着的弟弟,腾不开手来,他便侧过身去,帮他拉上了安全带。
“睡得跟小猪一样,有这么喜欢这里嘛。”付秋野小声说。
肖暑忍不住笑,捏了捏肖泽阳的耳朵尖,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系上安全带,挂档踩油门。
恰好一辆黑色的车也从停车场里开上来,肖暑打方向盘避开,正望见一个熟悉的女人抱着大约周岁左右的奶娃娃,姿势熟练,脸上带着笑意,边哄边坐上了后座。
肖暑有些吃惊:“那是林薇薇的孩子?”
黑灯瞎火的荒地里,付晓婉走得也快,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付秋野愣了几秒,道:“不知道,应该是,付家没有别的新出生的宝宝了。”
肖暑“哦”了一声,片刻后补充一句:“看着像个小男孩。”
车厢里有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下发动机轻微的震动和肖泽阳的小鼾声。
付秋野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儿子的背,道:“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