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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管局某种意义上是独立在区政府和军队之间,直接对最高级领导人负责的机构,一个直辖市的特管局局长,很多场合下可以完全不受任何一方的指挥。所以秘书长的笑也有些虚,话里没有直接搬出更高层的领导,只含蓄地提道:“肖局,他们姐弟俩出生的时候我也来看过,特别可爱的一对奶娃娃,跟我家的孩子差不多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私心里我也希望他们早点回爷爷身边,只是上头,这次的事对他们非常重视。”
这话说得肖凌云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伸手指着付晓婉:“放屁!我孙女真有什么问题,我送过去给你们研究员检查,配合你们工作,什么都好说,关他们姓付的什么事?!秋野早八百年已经跟他们做完了身份清算,现在名字好好地写在我家户口本上,别跟我扯这些幌子,让开!”
付晓婉立在原地,道:“肖局,您还不明白吗?就因为他们姐弟都姓肖,所以才要让我们来查。”
肖凌云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话,高高地挑起眉,锐利地目光转到她的脸上。几秒钟剑拔弩张的安静,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肖凌云直接从腰间拔出了枪,指在了付晓婉的额头上。
短暂的怔愣,付晓婉手下的几个兵立马举起了枪,肖凌云身后的人也迅速反应,跟着对举起枪。一阵上膛的声音,夹在中间的秘书长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脸色难看:“肖局,你也干了几十年的局长了,真想跟上面撕破脸吗?”
肖凌云怒火中烧:“我他妈干了几十年的局长,儿子孙子一家出了车祸,你们就是这样趁火打劫的?我数三下,你们够胆就试试,看看我会不会开枪!”
付晓婉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研究所的门口没有人敢说话。
难耐的沉默里面,肖凌云开始数数,刚数到二,付晓婉还没说什么,边上的秘书长扛不住先退了步,朝手下挥了挥手,青着脸道:“让肖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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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亲妈,肖暑是24K纯的肖暑
说谎
研究所的三楼; 肖凌云带着十几个人闯进去扑了个空,一层楼四间手术室、三间病房,只有已经结束了手术的付秋野躺在里面,手上扎着点滴; 身上和脑袋上严严实实地裹着纱布,脸色苍白,看上去毫无苏醒的迹象。
医生正在房间里面摆弄射线的仪器; 肖凌云开门进来的时候他惊讶地站起身:“这里是无菌病房,你们不能……”
“把那东西撤了,”肖凌云指着他手里的那台仪器,“让救护车开到楼下来; 现在付秋野送回林怡那里。”
医生脸色难看地被人驾到了一边; 气愤地提高音量:“你们干什么?!病人严重脑震荡,不能随便移动!”
肖凌云转头看向他,走到他身前; 大约是表情太过于严厉; 医生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他指着正在被搬走的射线仪器,问:“你想用这个做什么?”
“病人是……次形态者,我想让他变回次形态; 这样会恢复得更快,”医生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不相信我的判断?桌子上还摆着他的检查报告; 不信就自己去看。”
肖凌云盯着他看了几秒; 居然真的去桌子上拿了检查报告; 沉着脸快速扫过上面的结果。可能因为情况太紧急,他们没有做全面的体检,只有在验血那一栏提到一句“狼类次形态者,暂未进入融合期,可转形”,此外没有涉及到次形态的具体描述。
他把检查报告叠起来,丢进垃圾桶里,没有再跟医生浪费时间,让人把他从房间里面拉了出去。
带来的人里面特地挑了几个医生,很快地确认了付秋野的身体状况,小心地拔掉他身上的仪器线,肖凌云又气又心疼地看着床上毫无知觉的人,低声问了一句:“严不严重?”
下属摇摇头:“脑部受到的物理伤害,就算是次形态也够呛。我估计得躺上几天。”
“不会有后遗症吧?”
“先好好养着,”他没有直接回答,“付总的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
肖凌云点点头,让人把儿婿迅速转移到了推床上,在付晓婉和刘秘书长的注视下亲自把人送上了救护车,派了几个靠得住的下属,雷厉风行地开车送回了特管局。
付秋野送走了,他重新回到研究所里,心里已经隐约有了判断。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的表情反而镇定下来,冷声问付晓婉:“我儿子和孙子们呢?”
付晓婉脸色不大好看,语气也有些僵硬,道:“小暑距离女儿最近,被肖泽曦误伤,脑部受到了强烈的电波攻击,情况很严重,如果治疗不好的话可能会影响记忆,再不慎甚至会脑死亡。这边仪器不全,我大哥把他转移到本部去了。”
肖凌云握着枪的指节泛白,枪柄已经被汗水打湿。付秋明把肖暑带走了,在场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什么是付家大哥要掺和进这件事情里面,那个孩子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什么也没说,又问:“肖泽阳和肖泽曦呢?”
付晓婉不说话,短暂的沉默,旁边的秘书长道:“他们姐弟俩现在在配合调查,身体都无恙,我们会尽快把他们送回来。”
肖凌云深深地看来他们两一眼,直接对身边的下属说:“去监控室查监控。”
付晓婉皱眉道:“肖局,这是付家的研究所,您……”
后面的话断在了喉咙里面,肖凌云拿枪口指着她的胸前,在她震惊的目光之中让人扭住了她的双手,像对待囚犯那样搜她全身的武器。付晓婉毕竟也是军官出身,体格强悍,愤怒地想要挣开控制,肖凌云左手稳稳地端着枪,膝盖砸在她的脚弯处,右手单手扭住她的手腕,两招便把她压得单膝跪地,他的下属飞快地用手铐铐住了她。
这里毕竟是付家的地盘,大厅里到处都是枪上膛的声音,刘秘书长不敢置信地指着他,显然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发难,“你”了好几声,最后怒道:“肖凌云,你是不是疯了?!”
肖凌云比他还高一级,面沉如水地道:“回去报告你的顶头上司,让他再去报告他的顶头上司,我等着你们的调令——”
说着,他转头又看向气红了眼睛的付晓婉,冷笑一声:“在调令出来之前,我现在要请付小姐跟我走一趟。我年纪大了,不认识路,还得烦劳她带我去我儿子那里。”
几十双眼睛地注视下,肖凌云就这样拿枪指着付家老三,光明正大地把她从大厅里押了出去。刘秘书长脸上的红一阵白一阵,咬牙道:“走!”
。
付家本宅,足足有近百平米的宽敞卧室里面,肖暑不安稳地躺在双人床上,手背上扎着点滴,胸前连着仪器,额头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干裂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无声的说着什么。
付秋明已经换下了军装,换上一身舒适的居家服,此刻正安静地坐在床边,左手轻轻握着肖暑的手背,右手拿着棉签,沾了水之后细心地润湿他脱皮的嘴唇。
肖暑好像陷在什么可怕的噩梦里面,放松的手慢慢蜷缩、收紧,捏成了拳头,付秋明不让他伤害自己的手心,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扣住他的手掌,长时间地注视着他血色全无的脸,轻声道:“他到现在还让你这么痛苦吗?”
肖暑没有回答,他在发抖,嘴里想说着什么,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来。付秋明俯下身来,用拇指轻轻蹭了蹭他的嘴角,然后凝起神来去听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
肖暑粗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侧,一些破碎的、听不清楚地呢喃传进了耳朵里。付秋明贴上他的脸颊,就靠着他的耳垂,如同安抚小孩一样低哄着:“你要什么?说出来,我在听,嗯?”
床上的人紧紧地皱着眉,长而密的睫毛不知道沾了泪水还是汗水,看上去像打湿了翅膀的蝴蝶,在空中不安的颤动着。付秋明伸手去碰,他的意识似乎很浅,嘴里的呢喃越来越清楚,认真去听的话,慢慢能够分辨出来一点了。
他在说:“肖暑……肖……曦……”
付秋明的心猛地一跳,扣着他的手掌用力,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因为他的呼吸不断地在变急促。
他低下头,小心地亲了一下身下人的脸颊,低声问:“你是谁?”
……
“你是谁?”
“说啊,你到底是谁?”
“不要骗妈妈,妈妈从来没有怪过你,宝贝,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你是我肖家的儿子,坚强一点!把你记得的都说出来。”
“看到我手里的挂钟了吗?很好,就这样看着它,对……告诉我,现在钟里面几点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是肖暑吗?还是肖泽?”
“你在说谎。为什么要说谎?”
“……”
“我没有说谎,”肖暑坐在那张巨大的书桌后面,身下的凳子太高了,他瘦小的身体坐上去之后甚至碰不到地面,双腿只能悬在半空里,空荡荡的找不到落脚点,“我亲眼看见他倒在我身前,他的额头上像失控的水龙头一样涌出血,很快整张脸全部都变红了……我就在那里看着他,很近的地方,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就这么看着……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没有说谎。”
“你在哭,”他的心理医生温和地伸手摸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轻轻擦拭他的脸,“我相信你,肖暑,你是个好孩子,从来都不会说谎。”
肖暑狼狈地挥开了他的手,微微低下头,拿手背去擦自己的脸颊。
那里分明是干的,没有打理的皮肤在冬天的空气中变得粗糙,因为缺乏水分而刺刺的,摸起来像即将脱皮的蛇。
真假
那里分明是干的; 没有打理的皮肤在冬天的空气中变得粗糙,因为缺乏水分而刺刺的,摸起来像即将脱皮的蛇。
“我没有哭,你在骗我; ”肖暑倔强地抿着嘴唇,高高地扬起下巴,如同一头受伤的小兽; 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在微微地发着光,“你也没有相信我说的话,我已经见过好几个像你这样的人,你们才是满嘴谎话、热衷于欺骗、虚伪又无可救药的大人; 永远只会自以为是地沉浸在想象里面; 以为全世界的真相都只能照着你们可笑的逻辑生长,盲目,愚蠢; 高高在上; 我已经受够了……”
“肖暑,冷静一点,你的桌前放了一杯温柠檬水; 我们先慢慢喝掉它,好吗?”
他端起柠檬水; 仔细地低头去看里面淡黄色的液体; 震动的水面在扭曲着; 像是一张狰狞的恶魔的脸; 他脸部的肌肉在轻微颤动,突然之间把杯子摔在了地面上,“砰”地一声脆响,柠檬汁高高地溅起,溅湿了他的脚踝和裤腿,碎片甚至刮伤了他的皮肤,他对面的医生皱起眉来,嘴唇蠕动着,似乎在努力尝试着解释什么,但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远,连同那张带着欺骗性的温柔的脸一起,如同被摔碎了的柠檬水一般,晃动着,慢慢地扩散起涟漪,然后淡化、消失……
一身军装的中年男人板着脸坐了下来,在同一张书桌后面摘下了帽子,还没开始说话,眉间已经刻起了深深地川字。他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注视着肖暑,半响之后才终于开了口,声音像砂纸一样粗糙得让人难受:“你为什么要去罗马皇城?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我看到了哥哥,他新打了耳洞的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