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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诺诧异地抬起头,看着高铭。高铭从来没有在床上拒绝过他。不过今天他的样子很奇怪,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好了,那就休息吧,早上还得早起呢。”韩诺体贴地拉过被子替他盖上,又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高铭却猛地推开韩诺,也顾不上韩诺惊讶的表情,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二零一八年十月二十七。
他记得他是十月二十八早上九点的飞机去的巴黎。
他现在大概可以肯定那个不是梦了。梦怎么可能这么真实?!
韩诺是真的出轨了,而他大概是真的死了吧。然后因为种种原因,又回到了一个月前。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这件事,大概只能这样解释了。他死了,又重生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了,一抽一抽的。
耳朵也好像有毛病了,根本听不清耳边韩诺在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正一脸担忧的表情望着他的韩诺。
胸口闷闷地,他抱起枕头,扔下一句:“我去书房睡。”就要下床。
刚才脑子很乱,他也忽略了身体的不适。这下脚才一沾地,他就两腿酸软无力,一个踉跄向前栽去。要不是韩诺在身后扶住他,他就跌倒在地了。
他记得,上一世里,他去巴黎的前一天,因为是周末,他和韩诺一整个下午都呆在家里,做爱,吃饭,睡觉。第二天赶到机场,他因为走路姿势怪异,还被同事取笑了。
他现在浑身难受的要死,他不明白韩诺跟他上床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跟那个男人又是什么心情?
那个男人一看就有虐待倾向,难道韩诺其实是好那一口?要不怎么会那么护着那个男人。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韩诺突然使劲,他就不会死了。
高铭想到自己死在韩诺手里,就浑身一阵颤抖。他停下脚步,缓缓地扭过头,正好对上韩诺的视线。
卧室里只开了床头灯,暖黄色的灯光,不是很亮。韩诺正好背对着光线,高铭其实根本看不清他的脸部表情,只看见他的一双眼睛异常的明亮。不过他还是那么定定地看着韩诺,努力地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们从小就认识,到今年刚好二十五年,他怎么就下了手?
韩诺一脸不解地看着他,神色有些担忧,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他和高铭在一起五年来,从来没有分房睡过。
高铭认真地看了好一会,眼睛慢慢地适应了这种亮度,他勉强看到韩诺一脸的疑惑和担忧,然后冲他宠溺地笑了笑,过来把他扯进怀里紧紧搂着。
高铭挣扎了几下,没挣开,也就放弃了。
韩诺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啦,不闹你了。就睡在这里吧,你不在身边,我睡不踏实。”大概是下午把高铭折腾的太狠了,所以他现在才想躲开他。
高铭听着他的话,心里冷笑,明明都出轨了,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
他眼睛酸酸的。他爱了他这么多年,爱到甘愿以男儿之身,躺在他身下承欢。他不是天生的同性恋,只因为对方是韩诺,是他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里长大,一直照顾他,爱护他,给他温暖的韩诺。
从十五岁懵懵懂懂地懂了情爱起,他就对韩诺有着莫名的占有欲。他迷茫过,苦恼过,挣扎过,逃避过,最后欣然接受了。
他也想过反攻,同为男人,他当然不甘心被男人压。可是韩诺说他的身子不适合在下面,他也就没有勉强过他。可是结果呢?他竟然甘愿躺在别人身下,还玩捆绑,玩的那么过火!
如果韩诺大大方方地提出分手,他就算再难过,再不舍,也绝不会纠缠他的。可是他怎么可以这样,脚踏两只船,糟蹋他的爱。
他哪怕是移情别恋,也比脚踏两只船伤他的心。
他冷笑一声,推开韩诺,沉声道:“不用了,我去书房睡。”
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否则他真怕自己再去取了菜刀直接砍了眼前的人。
他得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到底怎么了?”在他转身之际,韩诺抓住他的胳膊问。
高铭僵着身子,背对着他,沉默不语。他心里很乱,也不想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有什么意义呢?可能是跟自己在一起久了,倦了,腻了,想尝尝鲜呗。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结果都是他背叛了自己。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韩诺等不到他的回答,直接打横包起他,把他放到床上,然后自己也爬上床,手脚并用地制止住高铭的挣扎,把他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他发起狠来,力气大的出奇,高铭知道这一点,也就不做无所谓的挣扎了。
他直视着韩诺的眼睛,看他一脸委屈受伤的模样,他心里更乱了。明明是他先背叛了,现在又摆出这副表情给谁看!
既然挣不开,他索性闭上眼睛,任由韩诺的一只手在自己腰间的敏感处摸来摸去。
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躁热,某个部位渐渐地苏醒。
韩诺对他的身体,比他自己还了解。平时只有韩诺这样摸摸他,他就来了兴致,每次他都会反身把韩诺扑倒。
韩诺忙活了半天,也不见高铭有动静。他停下来,注视着高铭,见他一脸隐忍的模样,紧紧咬地着下嘴唇。他有些不知所措了,高铭平时从不这样的,他心里憋不住事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会跟自己商量的。
可是,今天很反常,不但有事情瞒着自己,还要跟自己分房睡。
他把高铭侧向一边的头扳正,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他心里有些恼,却也没真的使劲儿,只轻轻咬了一下。
然后,他和高铭额头贴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略有些委屈地问:“铭铭,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别让我担心。”
高铭闭着眼,感受和额头和鼻尖传来的微高的温度,躁乱的心莫名的就平静了下来。
以前,每次和韩诺滚完床单,他都会趴在韩诺身上,和他贴着额头,蹭他的鼻尖。这样让他觉得很温馨,很幸福。
高铭紧闭着眼,不让泪水流出来。两人在一起的五年,他真的很幸福很满足。
大概是太幸福了,连老天都嫉妒了,所以才会让韩诺背叛他吧。
他在心底叹息一声,然后拍了拍韩诺的背,疲惫地道:“没事,只是太累了。”微微扬起下巴,在他嘴上吻了一下:“睡吧。”
说完,他勉强自己冲韩诺笑了笑。
韩诺见他的笑,又恢复了以前些痞痞的样子,便松开他,调整了下姿势,面对面把高铭搂进怀里。
他想,自己最近忙于工作,都忽略高铭了,很少和他一起吃晚饭了。高铭心里有些委屈了吧,今晚才会使些小性子。
还好,等他出差回来,自己手头上的项目也做的差不多了,可以好好地补偿他了。
他真的再也不想看见高铭脸上出现那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了。
刚才,高铭抱着枕头转身要走,他明知道他是使性子,闹着玩的。可是突然就有一种感觉,很突兀的,觉得自己就要失去他了。
就是那一刻,看着他略显消瘦的背影,他就有了那种感觉,莫名其妙,却很强烈的感觉。
他苦笑了下,收了收手臂,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些,这样才安心了点儿。
这人,怕是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他的吧。
虽然先动情的是他,先表白的也是他,自己当时被吓了一跳,以工作为借口,还逃去了美国。
想到这里,韩诺叹了口气。那时,在美国,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不过也是那件事,让他明白了其实自己也是爱着高铭的。
高铭缩在韩诺怀里,一动不动。他此时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
他在想,早上起来,趁着韩诺去上班,他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吧。直接说分手,他做不到,只能不告而别了。
韩诺那么聪明,想必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离开。
当初两人处于热恋期时,韩诺说过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话的。他也一直认为两人会一直走下去的。
虽然先说爱的那个人是他,可是他知道,韩诺对他的爱,不比自己对他的少,不然也不会五年来一直容忍自己时不时的抽风发脾气了。
只是,想不到,才五年而已。
☆、小三
高铭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腹部一阵接着一阵的绞痛。
刚开始还忍得住,到了后来,愈来愈疼。
腹痛好像抽走了他浑身的力气,他爬都爬不起来,只能把身子缩成一团,抱着肚子直哼哼。
真TMD疼啊,他记得上一辈子,这个时候明明没有发生腹痛的。
不过他想,既然自己都能重生了,事情肯定不会跟上一辈子一模一样。
韩诺因为高铭的那一番闹腾,睡的很浅。身旁刚一有动静,他就猛地睁开了眼。
听见身边高铭痛苦的哼哼声,他一个骨碌爬起来,迅速地开了床头灯,就看见高铭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流。
“怎么了?”他吓得声音都颤抖着,把人揽在怀里,查看了一番,“肚子疼?先忍忍,咱马上去医院。”
医院长长的走廊里,韩诺焦急地走来走去。
因为天还没亮,这个时候走廊里就只有韩诺一人。他穿着拖鞋,噌噌噌的走动声就异常的响亮,听的人心情更加烦躁。
他记得高铭上次患过一次急性阑尾炎,医生建议做手术切除,高铭却死活不愿在自己身上开刀。
他也知道这种病,最好就是做手术,永除后患。可是高铭不愿意,他也不愿意勉强他。他就搜集那些中医偏方、药膳、食疗,慢慢地给他调理。
他焦急地看了看表,高铭才进去急诊室十分钟,他却觉得已经有十年那么漫长了。
他也知道这种病其实很常见,只要治疗及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可他就是忍不住担忧。
他知道高铭其实很怕疼,他的身体也很敏感,对普通人来说很平常的痛,放在他身上,就痛的死去活来。
这种时候却不能陪在高铭身边,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他恨不能替他承受那些疼痛。
高铭是被一阵强烈的尿意憋醒的,他极不情愿地睁开眼。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跟韩诺吵架了,韩诺转身离开,他在后面不管怎么追赶着,都追不上。他急得想叫住他,却发不出丁点儿声音。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进来,刺得眼的双眼有些难受,高铭下意识地眯起眼。转过头,就看见韩诺趴在床边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韩诺的双眉拧成一团。高铭想也没想,就伸手想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这一动,他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上插着针头,左手在被窝里,被韩诺紧紧地握着,十指相扣。
他也想起来,韩诺已经背叛了他。
眼睛酸酸的,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似地,高铭紧紧地闭了眼,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让他重活一次。他宁愿死了,去地府喝了孟婆汤,忘了这一切,然后重新投胎,开始全新的人生,也不要现在这种虚假的幸福。
他使了点力气,抽出自己的左手。韩诺被他的动作惊醒了,猛地坐起来,眨了眨眼睛,然后惊喜地看向高铭,又抓回他的手,紧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