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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雷家是军人世家,虽然这些年家族中不少子弟也开始从政了,骨子里他们还是军人,别墅底楼整个被搬空,沙发那些全部移到了角落,大厅两边像军中那样摆上两排桌椅,中间宽敞的空间就是留给宾主交流感情的,最上方也横着摆了一张长桌,那是主人的座位,此时此刻,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精致可口的美食,在各家老爷子出来后,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联络感情的众人纷纷走向自己的位置。
海源他们是跟温念云一起来的,位置就被安排在温家那边儿,见凤轩被个高瘦精干的老人拉着走过来了,一直担心的海源三人悄悄放了心,凤轩无言的跟他们点点头,被温老拉着坐在他跟温念云的中间。
“欢迎大家来到老雷家的派对,今儿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晚辈几年没有回来,爷爷他们一高兴,非要举办个派对让大家都高兴高兴,顺便也联络感情。”
“哈哈…”
雷均说话幽默,姿态又摆得低,引得不少人都跟着笑了出来,他就像是个天生的发光体,走到哪里都非常引人注目,要不是早就听说他几乎可以成为病态的洁癖,估计不少贵妇人都会把他当女婿看了吧,饶是如此,一些情窦初开的小女人还是痴痴的望着他红了脸。
已经开场了,照理说应该雷大山上前接手,将白峥介绍给大家认识,可他愣是坐在椅子上动都不动,白峥无疑是尴尬难堪的,雷均脸上荡着笑,眼底却冰冻三尺,就在雷震准备越俎代庖代替父亲的时候,老爷子狠狠剜一眼关键时候给他掉链子的大儿子,起身抢过雷均手中的话筒,拉着白峥大声说道:“这是白峥,我一个战友的遗孙,打今儿起,他就叫雷峥,是我老雷家第三代中的第五个孩子,大家要是觉得老头子的面子还值几个钱,以后就帮老头子多照顾他一点。”
说是那样说,雷老爷子无论语气和表情都带着绝对的霸道强势,在场除了年轻一辈,谁不是成了精的狐狸,虽然每个人都感觉不太对劲儿,却也没人敢在这时候不买老人面子,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掌声就响了起来,雷均感激的看看爷爷,接过话筒递给白峥,同时悄悄给他个鼓励的眼神。
“大家好,我是雷峥,很高兴认识大家,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鼓起勇气简单的说完,白峥哄着脸弯下腰,不少人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漂亮干净又礼貌害羞的男人,雷老满意的点点头,径自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想必大家都饿了,别的就不多说,首先再次感谢大家的莅临,再来就是希望大家以后能帮忙照顾我的新弟弟,雷震先干为敬!”
一只手拿着话筒,一只手端起酒杯,雷震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仰头一口干了杯中酒,宴会也正式宣告开始,老雷家不是擅长应酬的家族,大伙儿都知道,事实上对于他们来说,能接到请柬就是莫大的荣幸了,有没有人特别出来周到招呼似乎没那么重要。
就在大家准备动筷子的时候,京城守备军总司令兼军委副主席温长喜拉着凤轩走了上去,一身黑色盘龙刺绣锦缎唐装的温长喜莫名的给人以野蛮霸道的感觉,实际上关于他的传闻也确实是那样,不过很少有人能窥见他的真颜就是了,特别是最近十来年,温家的大小事基本全交给了温念云负责,温长喜很久没在公共场合露面了,众人对他是又敬仰又崇拜又害怕又好奇,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走到主位喧宾夺主的温长喜。
“既然大家都在,我就不客气的借用老雷家的场子了,这是凤轩,打今儿开始就是我温长喜的孙子了。”
相比雷老多少还有些客套,温长喜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直接将凤轩推到众人视线里,除了几个知情人,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到底是在唱哪一出啊,怎么雷老温老都相继收了孙子?
“凤轩是我们的老战友唯一仅剩的血脉了,以后谁要是欺负他就是跟我老雷家过不去,老头子绝不善罢甘休。”
雷老爷子再次站起来,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强势维护,与此同时,几乎所有大家族的老一辈全都站了起来,虽然没有说话,但谁都知道,他们是在力挺温长喜,也就是说,眨眼的功夫,凤轩已经成为了全场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成为了唯一一个得到各大家族老爷子们承认的天之骄子,从此后,谁要欺负他就是跟整个京城地面儿上的权贵作对,估计连国家主席都不敢打他主意了。
老一辈的革命家大都是泥腿子出身,没读过多少书,为人粗鲁野蛮又任性,还手握权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平日里谁不是躲着让着期盼着,能得到任何一个老爷子的认同,他们的人生就可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凤轩,一个默默无名的漂亮少年,他却得到了在场所有老爷子的认同,他的未来,注定将不再平凡。
温长喜天生霸道护犊子,绝不可能让凤轩站在那里让别人像参观猴子一样看笑话,随手将话筒一丢就拉着凤轩走了回去,跟在他们旁边的温念云微笑着接手剩下的事儿。
“呵呵…我难得有了弟弟,大家可得悠着点儿,平日里都给照看着点儿,温念云先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与温长喜的霸道冷漠不一样,温念云全程带笑,客气有礼,可两人的意思却是相同的,在场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全都听懂了,心里更是忍不住发毛,悄悄将凤轩记住了,老一辈或许恐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温念云无疑更恐怖,他做事可不会像老一辈那么光明磊落,弄不好整个家族都会被牵连进去,这个凤轩,绝对不能招惹!
始终坐在老爷子旁边的雷霆欣慰的看着凤轩,有了这一出,将来就没敢随便招惹他了,包括徐少殷在内,不过貌似他好像算漏了他自己,最有可能伤害他的人不就是他本人么?
第207章 行云,我来了
宴会还没有结束,温长喜就带着凤轩离开了,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老爷子们也没有挽留,雷霆本来想跟凤轩说说话,让温念云给阻止了,他们现在不需要别人打扰,相比以前,温念云现在有了更名正言顺的身份插手凤轩的事情,雷霆就算不满也不好发作,只能暂时作罢。
三辆挂着红色军用拍照的黑色途锐快速行驶向北郊XX墓园的公路上,早些年凤行云并不是葬在那里的,后来凤轩的父亲赚钱才将墓穴移到墓园,父亲去世后也葬在那里,刚开始母亲每年都会带他来上坟,家产被败光后,梅强就不再处处谦让母亲,更不准母亲再带他来给爷爷他们上坟了,但母亲还是会悄悄让他自己一个人来,所以他几乎每年清明节都会用自己在夜市打工赚的钱买上点水果白酒来看看,跟父亲说说话,帮爷爷奶奶清理清理墓地。
“你们就在下面等。”
三辆车几乎同时停在墓园门口,温长喜不容置疑的交代一声,跟凤轩从中间那辆车上走了下来,仰头看看依托山地而建造的墓园,老眼干涩酸胀,他终于找到他的行云了,可…却是生死隔离,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与他痛快畅饮,海阔天空。
“温老,爷爷葬在最上面,早些年这个墓园刚建好的时候,父亲正好下海赚了钱,买的墓地也是最好的。”
手里捧着三束花,提着路上买的水果和酒,凤轩领着温长喜往爷爷的墓地走去,爷爷奶奶都葬在上面,不过奶奶没有跟爷爷合葬,虽然是买的夫妻墓,凤轩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没跟他说过,毕竟那时候他年纪还小,也不懂那么多,母亲又是个不管事儿的,估计除了爸爸,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了。
“嗯,温老是给外人叫的,以后叫爷爷就行了。”
温长喜没办法说太多话,只能跟着凤轩一路往上走,越是接近山顶,双腿就越发的无力,这一刻他才突然发现,原来他是怕的,非常害怕看到凤行云的墓。
“爷爷,就是那里了,黑色墓碑那块。”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最顶层,凤轩指着中间夹杂在一群白色墓碑中非常醒目的两座黑色墓碑坟墓,温老身体一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双眼昏花,差点没一屁股摔倒在地,凤轩也是很久没来了,将手中的东西摆在爷爷的墓碑前,发现温长喜没有跟来,马上又折了回去。
“爷爷,我扶你!”
他能理解老人的悲戚,主动扶着他慢慢走,越是接近,温长喜的身体抖动得越激烈,凤轩的心里就越难受,五十几年了,换了是任何人可能都没办法等下去吧?
亡父凤喜之墓,墓碑上除了这几个字,再来就是立碑人的名字,其他一无所有,连生于哪一年死于哪一年都没有,简单得有点过分,温长喜推开凤轩,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上墓碑,闭上眼,强忍了大半天的眼里还是滚了出来,行云他真的已经走了…凤轩没有打搅他,将花束和祭品摆放好,奶奶的份儿放在隔壁的墓碑前,爸爸的则单独放在一边,待会儿他准备一个人去祭拜一下,整理好了一切,见温长喜似乎还在难受,凤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跪下去对着墓碑磕三个头,倒了杯酒淋在地上后,凤轩抱起祭拜爸爸的鲜花和祭品。
“爷爷,你先陪爷爷聊会儿天吧,我去祭拜一下爸爸。”
这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让他跟爷爷独处。
“嗯。”
温长喜反应慢半拍的点点头,睁开眼的时候,凤轩已经往下面走去了,扶着冰冷的墓碑,温长喜靠着它慢慢坐下来:“行云,我来了,对不起,当年…”
才说了几个字,温长喜就哽咽得说不下去了,以前没找到他的时候,他总是对着书房里擅长画画的老高特意帮他画的凤行云的画像喃喃自语,呼天海地的说着他找到他后要做什么,最多的就是将一切交给温念云,带他去环游世界,因为他记得凤行云说过,希望全国解放后能到处走走看看,可没想到他们再见竟是这副光景,凤行云再也走不动了,没有凤行云陪伴的他也走不下去了。
“行云啊,来,我们喝一杯,为我们的重逢。”
好不容易才稳定了情绪,温长喜倒了两杯酒,一杯给倒在了地上,一边自己仰头喝了下去,虽然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他还是高兴的,至少,至少他在有生之年等到了确切的准信儿啊,再也不会有任何遗憾了,如果有来世,他希望能再遇到凤行云,就算还是不能在一起,他也想再见见他。
“行云,记得以前你老是念叨我,让我少喝点酒,打仗的时候别总是跟士兵们一起往前冲,要留在指挥所指挥全局,没事别跟上头对着干,那时我从没听你的,不过你想不到吧,这些话我记在心里一辈子了,每次想你的时候就想想以前,这样我就又有勇气继续等下去了,可是行云,为什么你这么早就去了呢,我一个人还怎么坚持下去?行云…”
侧坐在墓碑前,温念云头靠着墓碑,情到深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强硬了一辈子,宁可流血也从不流泪,现在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好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拼命往外涌,那些年被打反革命流放苦寒之地的时候,是对凤行云是思念让他咬牙挺了过来,回来后手握权势,内心早已一片死寂,唯一让他坚持活下去的念头就是找到凤行云,如今终于找到了,他似乎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凤轩去祭拜了父亲,告诉他自己过得很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