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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刻,谢流水再次笑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我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
他接着指了指顾晏廷,讳莫如深:“等着看吧。”
楚行云放心不下,又飘回洞中,此时顾恕举起斧锤,多年积压的怒恨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顾雪堂,你知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死的?”
“你什么意思!师傅不是病死的吗?”
“不是,根本不是,师傅啊,是被人毒死的!”
落锤如天崩,顾雪堂侧闪而过,难以置信倒退几步……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师傅掌管着顾家最厉害的暗堂,在他死后,就归了你。”
“顾恕!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怀疑你弑师!”
空中银光划闪,顾恕手持斧头狠命削来,劈碎顾雪堂的刀片,丹田处的功力全部释放,他很多年没有在顾雪堂面前动真气了,真畅快。
“因为师傅的遗愿,我和姐姐一直等着,望你回头,我从不敢怀疑一下,生怕这点猜疑会寒了他老人家的心,可我今天不得不说,顾雪堂,我怀疑师傅就是你杀的!”
顾雪堂彻底愣在原地,他师兄,那个顾恕,竟然怀疑他……杀了……师傅?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
顾雪堂把眼移开,转向顾翡,师姐呢,师姐是怎么想的……
顾翡站在原地,没有出声,也不像以前那样来阻止他们打架,顾翡只是那样看着,迎着他的目光,然后,拔剑出鞘,刀尖对准了他。
顾雪堂突然觉得这一身淌的都是冰雪,他了然地大笑:
“原来,原来这么多年,师兄师姐,你们就是这样看我的?”
他倒退了一步,心中觉得莫名其妙,理智在提醒他,这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但在这一瞬,更多的感情上涌,把这些都抛开了,他脑海中只有一股莫名的恼怒,那个求救的人明明是宋家人,他们都被蒙蔽了,他们都不能理解自己!他们那姐弟俩从小养尊处优开开心心和家人长大,凭什么总拿出颐气指使的样子来教育他!
银刀飞舞,心中的怒恨化成雪一般的杀意,向顾恕顾翡袭去……
疯了,全都疯了。
三人在洞窟里陷入混战,兵戎相见,杀红了眼,楚行云看得惊了,为什么没人来阻止啊?
等等,为什么会没人来阻止……
顾家还有顾三少顾晏廷,以及一大票手下,可他们都在洞外袖手旁观……
楚行云抬头一看,突然发现洞口竟然已经被一大群密密麻麻的血虫堵死了?
不对,不对,这点虫子应该难不住外面的顾家人,还有什么,仔细想想……
违背自我意识,和亲近之人自相残杀,却还能发展得似乎合情合理,这简直有点像……
忠诚引!
“当啷——”
武器砸地,自相残杀的三人精疲力竭地栽倒了,怎么硬撑也爬不起来。
“骨碌。”
有什么东西滚落出来,楚行云一低头,是一个紫玉匣,从顾雪堂袖子里掉出来的。这种玉质他能碰到,然而楚小魂刚伸出手,紫玉匣就不见了,被一道绳索捆住,落进阴暗处。
有两人从那里走出来,正是宋家的启东启震:
“真没想到,顾家也会有今天。”
“不过,这也是你们家的祖传好戏了,中了忠诚引,自相残杀,然后又来怨恨我们,不嫌累吗?”
“怎么……可能……”顾翡靠剑撑起半个身子,却再也站不起来,“忠诚引至少要喂好几个月才能生效……”
“是啊,不然我们来秘境做什么?当然是来找点好东西,只要撒出去粉末,立刻就能生效的好东西……”
顾恕寒了一下。
启东微笑地抛着手中的紫玉匣:“这是你家从血虫地里刨出来的好东西吧,多谢多谢。”他蹲下来,摸了摸顾雪堂的头,像奖励叼回骨头的狗:
“辛苦了,顾堂主。”
顾雪堂恨得攥紧拳头,启震一脚踩上去,狠狠碾过他的指尖,藏在掌心里的刀片霎时割破血肉。
“别做徒劳的挣扎。”启东抽出刀,准备结果了他们三个,正在这时,洞外传来一声铃音。
顾晏廷扬鞭抽虫,堵洞口的血虫一窝蜂散去,外头的顾家人要进来了……
“该死,快走!”
来不及杀人,启东启震拿着紫玉匣忿忿离开,躺在地上的顾雪堂大笑:
“跑什么呢?杂碎!顾家冲进来又如何?你们不是从秘境里找到了更厉害的忠诚引吗?闻一闻就会中招,那就全部控制起来啊!”
启东启震赶紧离开,心里骂娘,他们两人齐心协力才堪堪控制住这三个人,而且才撑了一会儿,就已经是精神力的极限。
当年祖先宋子岚,以一人之力,控制顾家数万人,长达十年之久,始终游刃有余。
九阴寒气至,刹那间,洞口众虫遽然消弭,顾晏廷率人冲进来,当即割破左臂,他这条手臂与血虫共生,练出阴骨散,其血成了忠诚引的解药。
三杯血下肚,顾雪堂和顾恕顾翡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糖糖!把手伸出来,那杂碎踩你了,没事吧?还有老弟!你演得也过头了吧,怎么能举着斧锤朝糖糖的脸挥?万一毁容了怎么办?”
“老姐你也忒偏心了,他不也拿刀片来划我脸?”
“你的脸,和糖糖的脸,能比吗?”
“男人的脸不都长得一样?”顾恕一脸不屑,心中诅咒顾雪堂扒了人皮‘面具一定是个丑八怪,“况且我当时中了忠诚引,身不由己,也不能怪我。”
楚行云站在他们三个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全明白过来。
那个时候顾雪堂砍死血虫之后,就有一股腥味冒出来,顾晏廷练过克制忠诚引的阴骨散,他一下子就发现那味道不对,怀疑宋家在暗中捣鬼,顾雪堂得知后便将计就计,追进这个洞里,和顾恕、顾翡故意中忠诚引,并开始厮杀。
为的是让宋家毫无戒备地带走那个紫玉匣。
最后,顾晏廷再来救场,用自己的血给他们解忠诚引。
“早跟你说了吧,顾家走到今天是有两下子的,我们乖乖跟着他们出去就好。”谢流水跟在跟在队伍最末,装成一个柔弱的小白脸。
楚行云站在原地,等他走过来。
然而谢流水却止步洞边,整个人堙没于阴暗中。
他们之间隔着好几个顾家人,来来回回,走动交谈,谁也没有朝前迈步,
楚行云隐约记得,顾家血虫按等级分为子虫、母虫、爷虫、祖虫,顾晏廷练的阴骨散属于爷虫,而宋家的忠诚引属于等级更低的母虫,所以,顾晏廷察觉到那味道不对,很正常。
可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行云盯着谢流水,问。
“知道什么?”
“那个味道是忠诚引。”
“我不知道啊。”小谢一脸无辜。
“你那个时候,皱了一下眉。”
谢流水嘴角带笑,眉眼温和:“啊,那只是觉得腥味有点臭,你在想什么呀?”
“是吗,没什么。”
楚行云捏了捏眉心,顾家在洞里点灯点火,弄得一片光亮,他站在这晕人的光芒里,看不清黑漆漆的洞外,也看不清谢流水。
楚云魂漂浮着想,他像潜入小谢心里的小蚂蚁,那里是个大迷宫,他兜兜转转,终于走到终点了,可那里并没有摆着一颗砰砰乱跳的真心来奖励他,反而是一道厚重的高门。
他被挡在那外面,不断地敲门:
开开门,让我进去看看吧!
可是谢流水依然把他关在门外,并且笑容可掬地告诉他,那不是门,那就是尽头,恭喜你,这里就是迷宫的终点,没有什么隐瞒的了,这就是我的全部。
楚行云知道这不是,这远远不是,可他如果吵着闹着硬说这是门,他要进去一探究竟,谢流水大概就会像刚才那样,露出微笑,一副他在无理取闹,而他宠溺地拿他没办法的模样。
他觉得谢流水当时一定察觉出那是忠诚引,可他没什么证据,只能被小谢随口敷衍掉。楚行云曾经以为只要保持现状,终有一天,谢流水就会主动坦白,他可以等到那个时候。
可是楚行云忽然想到,或许,万一谢流水这辈子都不想说呢?
一生都会烂在肚子里的秘密,无论多亲近的人,也绝不开口,直到死亡将它们消化。
牵魂丝又短了一截,短到他们两个无法再绑在一起了。
谢流水朝他走过来,伸手悄悄抓住楚小魂:“你是不是离开本体太久,有点累了?”
“可能吧。”
楚行云没有再说什么。顾家人忙着料理宋家,也没有人来管谢流水,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楚行云转头,看到顾雪堂微笑着拧开了飞血虫木瓶子。
“嗡嗡嗡……”
毛骨悚然的声音立刻钻入耳膜,楚行云心中一惊,这是……飞血虫!
他曾领教过这玩意儿的厉害,会死死咬着人不放,好像还能引火燃烧,把一切烧得渣也不剩。
瓶口处幽幽飘出一团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黑雾,追随宋家而去。
顾雪堂打了个手势,复仇派的部下有条不紊地跟在他身后。
临行前,他心有芥蒂,转头问了一句:
“顾恕,师傅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说当时是将计就计,但苦肉计也苦到底了,他们都中了忠诚引,在药物的控制下,说的话做的事都是真的,是这么多年,埋在心底某个深处的……
顾恕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扯开一抹笑容:
“你说什么呢,师弟,师傅不是病死的吗。”
顾雪堂望着他,忽然背过身,再不回头,朝黑暗的洞窟里走去。
重重叠叠的石障后,启东启震喜滋滋地带着战利品,赢得手下一片欢呼:
“顾家可真是给他人做嫁衣啊,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手了。”
“启东哥!顾家这次找到什么好宝贝了?听说他们家一直在找祖虫蛊,会不会就是这个!”
“不可能,当年咱家练出母虫级别的忠诚引就够惊天动地的了!顾家好不容易才搞出一个爷虫蛊,你瞧瞧顾晏廷被阴骨散折磨的怂样!祖虫的辈分太大了,根本不可能练出蛊来。”
“那倒未必。”启东掂了掂手中的紫玉匣,“顾家一直对炼制祖虫蛊耿耿于怀,如果根本不可能做到,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肯放弃?”
启震瞥了一眼那个小盒子,无法想象那么大一个顾家就为了这点东西奔波了十年:“如果顾家炼出了祖虫蛊,会得到什么好处?”
“具体我也不清楚,祖虫等级最高,所以如果有了祖虫蛊,那么一切药蛊都会失效,而且,可以让人像血虫那样不断再生,除非被剁烂了,否则不会死。”
启震切了一声:“再生有什么好稀罕的,薛家那个肖虹不也会再生,局中多的是这种怪物。”
“不一样,打个比方,那些人就像已经变成黄金的石头,而祖虫蛊是点石成金术本身,顾家想要的是后者,推一及万,以后谁缺胳膊少腿都能治好再生,而不需要用残忍的方法将人变成怪物。”
“……可能存在这种东西吗。”
“就是为了这种可能,才赌命来秘境。”启东微笑着打开紫玉匣。
可惜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宝物要归宋家所有了!
啪嗒。
开匣的瞬间,飞出一片白雾,随即消失,快到让人以为是幻觉,但它确实存在着,在这幽暗狭小的洞窟里,舒展蔓延,徐徐沾染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匣子里躺着一只鎏金的血虫。
“这……就是祖虫蛊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