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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决定回滨海去,不过这次应该不会租离家太远的公寓。查诚早就离职,不知去往何处,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也停留在几个月前最后的那一长条处,他没联系查诚,查诚也没联系他。
大概是散了,就这样也好。或许他也决定重新做人,会珍惜身边的赖元牧,他们像那座喧嚣的城池中,无数朴实的恋人一样,早上分离,入夜相拥而眠。
阮真摇了摇头,他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了,那是他们的爱情,不是他阮真的,父母过年时回国打算给他介绍相亲对象,他这次想过去看看,也是时候踏出这一步了。
就算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和这第一二三位相亲对象在一起,他也抱着侥幸心理,或许呢,或许到第五十个,他就不会这么抗拒了。
或许能碰到一个做事爽快,笑容完美,带有七分魅力三分飒爽的女强人,或许她能配合自己床上的趣味。
整理完行李,他就出了宿舍,往公司走去。钟声还在响,他踏着节奏,迎面遇到了曾经的同事。
谭梓一脸惊喜:“这不是阮真嘛!这么巧,你也往这边走啊?”
阮真莫名其妙地拍开他的手:“你怎么在这儿?”
“哎,你不是要调回滨海了么,上面就把我流放下来了,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像是在苦笑,又像是觉得无奈。
“那边一下调走那么多人,不会忙不过来么。”阮真随口问了一句。
“不会不会。您不是和陆亿一起回去么,宝剑双锋,所向披靡。不说这个了,您知道那件事了吗?”
谭梓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他凑过来小声问道。
“什么?”阮真觉得他是要说哪个公司高管的八卦。
“查诚呀。”从他嘴里冒出了一个许久不见的名字。
“这小子,被判了强奸罪呀!”
…
…
…
35。
…
谭梓像是在说着玩儿,一脸不可思议,还有点嫌弃。
“我记得终审是在七天后?公司这边也有人想去看看……哦对了,阮真你是什么时候回滨海?”
阮真的表情晦暗不明,他一时间没有回答谭梓,而是一个劲儿往前走。
得不到回答的谭梓摸索了一会儿气氛,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他是无心,以为阮真和查诚关系很差来着……他俩关系不是很差吗?
仔细回想一下,这两个人在公司见了面就会避开对方,虽然是阮真主动避开为多,偶尔还能在走廊上看到训斥查诚的他,谭梓就和所有人一样,认为他俩关系恶劣了。
等等。
查诚曾经和自己炫耀过搞上了公司中高层,还是个冷美人,外头人模人样,床上特别带劲儿,把谭梓口水也馋出来了,还想让他说是谁。
结果这龟孙死活不肯说名字,搞得谭梓小郁闷了一段时间。
难道说这个人是阮真?谭梓惊讶地挠了挠头。那他的确是说错话了,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能够勾搭在一起。
“那你要去吗?你应该能去旁听……”谭梓闭嘴了,他发觉自己又说错了一句话。
“不去。年底太忙。我和他又没有关系。”阮真走得越来越快了,脖子上的围巾都被风带得飘了起来。
“哦,哦……”谭梓说不了什么了,他木讷地走入公司,心里有点乱,思考着这两人勾搭上的起因。他俩实在不配啊,怎么就跑一块儿去了?
而且从查诚的表现上来看,他应该是很享受这段关系的,还有保护阮真的倾向,分明就有从良的可能,怎么就跑去强奸了,虽然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冤假错案。
唉算了,查诚那家伙,就喜欢来半强迫半引诱的,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没力气挣扎,搞不好他上了头,自以为情趣,把人家强上了,也不是没可能。
他这个人渣,的确应该去监狱里改造一下,也算是造福社会了。
谭梓坚定了一下想法,又为阮真担心起来。
“阮真,你千万不要去看查诚啊,他是活该,是应得,和你绝对无关,这是他的果报,是他的恶习所致。你也是他恶习下受到影响的人之一,是受害者。”
还有一句“你没害他入狱”谭梓知道自己是怎么都不能说了。
几日之后,华灯初上的滨海。
阮真走下了飞机,他感受到空气中些微的暖意,知道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城市。
热岛效应,滨海比蒲庵暖和不止一点,也热闹不止一点。这里就像是个发酵炉,庞大严酷,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大张着嘴巴,什么都往里面装,有些变成了香喷喷的面包,有些就焦了糊了,甚至最后在炉底变成了黑炭。
阮真推了推金边眼镜,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消息。
今天就暂时去酒店住一晚,明天去公司交接工作。接下来会很忙。
会非常忙,忙到没时间和双亲团聚,也会忙到没时间去公司以外的地方。说不定连睡眠时间都会减少。好了好了,不要想其他事情了,回来工作就是回来卖命,他的时间不属于自己,属于社会和公司。
这时候突然来了个电话。
他快速接了起来:“喂?我是阮真。”
“哦,阮真?明天早上十点,这个地址见,我按你说的都准备好了。”
“好。”阮真简短地回答了他,随后便切断了电话。他望着手机上收到的地址,想起明天是周六,于是又快速确认了一遍明日的行程。
去公司,十点出来,下午回公司继续处理工作,确认好接下来为自己服务的家政人员,并入住中介介绍的高层公寓,晚上和陈叔叔吃饭,汇报蒲庵的公司情况。
…
…
…
36。
…
当天是晴转多云。
刚出门的时候天气很好,高楼间无半片云彩,寒冷的空气使穹顶中的颜色分外澄澈。阮真怕冷,一条蓝灰格子围巾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开车也戴一副里衬羊羔绒的皮手套。
这皮手套是他妈给他的,上头有名牌的纹路,特别贵妇,他拿到的时候就抱怨过,但扛不住品牌力量,特别暖和。
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里,他步行到了法院门口。那里等着个人,留海中分,土棕色麂皮大衣,脖子上一条深色围巾,露出里头的衬衫马甲,像是不怕冷似的。
他一见着阮真,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想要搂抱他:“哎哟大忙人,可算是见着了!”
阮真推开他,客气地打招呼说:“好久不见。我听说你升职了,恭喜你。”
吴雍挠了挠头皮:“升什么职,不过是管辖范围多了点。诶我说,你这是吹得打哪儿来的西北风,怎么想到要旁听的?想接受点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思想教育?”
阮真摇摇头,他本来就不打算和吴雍解释里面的来去,对方也不过是还他个人情,这背后的事情他不知道也没啥关系,他不是个好奇的人。
吴雍年轻时候是个小片儿警,因为好奇被个当时的大骗子给骗了财还骗了色,现在据说还在追捕对方,十年过去了,他也不结婚不谈对象,一有消息还像个小年轻似的往外头跑。阮真觉得他要是能把这份热情分一半到工作上,别说升职,现在估计早就不需要在一线瞎忙活了。
阮真和他进了场子,找了个角落坐下,中央三面围坐,上头是法官等人,书记员已经整理好了资料,所有人都有一丝紧张。
他俩没等多久就开庭了。
阮真大老远就看到穿着件小背心的查诚被押进来,他低着眼,谁也不看。
他不笑,额上的那道疤也没补,断了一截的眉毛让他面色凶恶了几分。下头有人窃窃私语,不是什么好话。
阮真没怎么听庭审内容,他的注意力全放查诚身上了,他发觉这人头发剃掉之后比以前更有攻击性,面庞上肉消了一大半,下巴轮廓更明显了,一下老了好几岁。
他像好几天没睡,面色青灰,一言不发,公诉人说什么他都没反应。他像是认罪了。阮真心里突然变得极乱,好像一把面线放到热汤里,过了五分钟面饼糊成一团,可是为时已晚。
错了,这一锅不是面汤。这一锅是岩浆。
阮真忽然感觉到,头顶负压千斤,有人正提着一整锅明亮鲜艳的岩浆,往查诚的头上倒去。
法官宣读了手里的文书。
被告人查诚违背妇女意志,使用暴力、胁迫手段强行与之发生性关系,其行为已构成强奸罪。被告人查诚归案后如实供述犯罪事实,认罪态度较好;能够主动赔偿被害人经济损失,取得了被害人谅解,对其依法可从轻处罚。
二审上诉被驳回,维持原判。
法院以强奸罪判处查诚有期徒刑三年零三个月,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两万元。
旁听的众人中有人点头,阮真觉得耳朵里都有轰鸣,他的下巴开始发抖。他觉得冷。
他不是庭上的罪犯,可是他觉得冷。他知道是为什么,可是羞耻心让他痛苦万分,他感受到了人生第二次的绝望。
第一次绝望是被查诚日过后,发觉自己喜欢上他的那时候。
现在是第二次,这次只比上次更痛心,他甚至觉得心快死掉了。
因为他不相信这个人会去强奸别人。他再怎么饥渴,也是能随手招来红男绿女的,粉蝶环绕,怎么可能会对人下手……
阮真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为查诚辩护了,他知道这样不对,就算是在心底里也不应该为定了罪的犯人辩护,可他根本改变不了自己的看法。
他对查诚的心意多少减退了一点,可就这么一点,在他看到查诚同时变成了碎裂的心声。
这人……甚至都不做反驳。他还是查诚吗?他还是那个对自己无比自信,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查诚吗?
他是谁?
他不是我喜欢过的人。
人群散了,吴雍拉他出门。
他俩上了阮真的车,等法院门口的人群散了去,车子里的温度也上来了,阮真才驱动车子,开出停车场。
“我们去吃米线吧,这附近有家云南过桥米线。”吴雍故作轻松地打开地图,输了个地址开导航。
他知道阮真心乱,这时候得和他说点话,转移注意力,不然他会乱想。吃饭聊天能让他放松一些,吴雍真怕阮真的精神再紧绷下去,会如拧动过度的琴弦一般自我了断。
而且,他也有点事,想和阮真说。
过桥米线的店装潢得像西餐厅,二楼没什么人,空调温度倒是打得很高。
吴雍点了吃的,推过水杯让阮真喝热水,他自己正斟酌下面要讲的话,先来半杯润润喉。
“阮真,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关注这起案件,我劝你不要再想着插手了。毕竟我是你的老朋友,不想看你受伤。”他说道。
阮真果然发现他话里有话。
“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他看上去很冷静。
吴雍叹了口气。
“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他摊开手,问阮真。
面前的人不为所动,目光在镜片下仿佛是一页刚刚打磨过的刀片:“这不好笑。”
吴雍失笑,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尴尬地清清嗓子。
“原告给出了多达十件的物证,不止有照片,体液,还有毛发,录音,完整过头了。我们这边也有人觉得事情不对,可是无论还原多少遍犯罪现场,讨论来讨论去,犯人犯罪的事实都无法被推翻。”
阮真一瞬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