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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对方是当着你的面吃了,那肯定是喜欢你。不是喜欢,那也多少是对你有点心思。年轻人,把握好机遇吧,真爱难相逢,机缘仅一瞬。”店主拍拍他的肩膀,“话说你没工作?都这个点了。”
查诚猛地一震,突然想起自己早上没请假。
“不好!”他看了眼手机,果不其然,部门主管发了消息给他,最后一条是无故旷工半日的处罚通知。
扣钱了扣钱了,他吓得立刻出门,骑上摩托就往公司赶去。
…
清洁部门部门的主管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老刘头儿干了十年,从中层退下,被调职到后勤,同时管理食堂和卫生,老神在在,每天只来半日。
查诚好巧不巧给抓到了,罚了半天,顺便下午多打扫一个楼层。
可能是见了学弟,查诚想起自己大学时候的光辉往事了,当年一半技校的人都认识他,不少也尝试着像小牧那样靠近他。可他一眼就能看明白,其他人都是些什么心思。
“诚哥”不是白叫的。俊男美女不是白睡的。他要是没点能力,怎么能让那群愣头青对自己心服口服?
他进了洗手间,左右看看无人,开了窗户点起一根烟抽。公司内严令禁烟,每次抽烟他都跑楼顶去,要么趁午饭的时候,出去买个便宜盒饭,顺便抽一根两根。
或者是在工作间隙,往洗手间外放个牌子,自己站窗户边抽。偷偷摸摸地,像在高中里那样,抽完了还不忘往嘴里塞颗薄荷糖。
他挠了挠眉毛。
查诚高中的时候也是笑笑咪咪的,不过脸生,目横,到底有棱有角,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不像现在,每天都摆张笑脸,原本打架打秃的眉脚也用天天用眉笔补好,看不出底细。
他望了眼镜子,发现自己今天的眉毛没补上,断眉处一道白痕,格格不入,非常刺眼。
正当他对着镜子发呆时,有人推开门进来了,闻到了空气中的烟味,大声呵斥道:“谁在抽烟?不知道公司内禁烟吗?哪个部门的?”
查诚抬头,刚想把烟丢出去,才看清来人,反而不动了。
阮真走到他面前,皱着眉头看了他两眼,二话不说想抢他手里的烟。
这怎么行。
查诚一抬左手避开他,一伸右手环了把阮真的腰,扯着嘴角,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今天穿着一身青灰色的西装,面料丝滑,很考究。查诚忍不住对着他的金边眼镜吐了一口烟,呛得软真咳了一声。
“你不要太过分了!”他用手驱赶烟味,又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过分?阮先生。”查诚抬抬左眉,这一动作牵起眉毛断开的地方,把阮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你打架了?”他问道。
查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镜子才记起断眉这回事。
“打架……啊是,和人‘打’了几架,从晚上‘打’到中午。”他笑嘻嘻地回答。
阮真脸微微一红,托了托金边眼镜移开目光:“你……恬不知耻!”
恬不知耻?好有文化。查诚啧了一声,看了眼手表,心里起了个念头。
这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走公子哥路线的?规规矩矩端端正正,他倒是想看看,阮真是不是真如电视剧里所说,住酒店公寓,每天钟点工打扫房间,更衣室里同牌子的衣服挂了一大片,柜子里还有一个专门放领带夹的小橱。
查诚把烟丢出了窗口。
“喂,阮真。我今晚能不能去你家玩玩?”他眯起眼,对站在镜子前喷香水驱赶烟味的男子说。
阮真手上一顿,双目瞪大,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看他。
“你说什么?”他重复了一句,“你在说什么梦话?”
…
…
…
10。
…
听这口气,阮真似乎完全不想让查诚进自家门。也是,他俩算什么关系,进家门又要做什么?
查诚皱了皱眉,不死心道:“不就参观参观嘛,别那么小气。你想不想吃姜母鸭?我做了带给……”
“不用。查先生,你工作还没做完吧,麻烦你专心手头的事。”阮真整理完仪容,冷冷地抛下一句话,离开了洗手间。
查诚气结,想拉住他,但又觉得对方拒绝自己也无可非议,回头看到立在水池边的桶,忍不住一脚踢了上去。
他理所应当地以为阮真会答应自己去他家玩,没想到对方一口回绝了。
过了一会儿,怒火平息,查诚看了眼镜子,决定今晚换个目标。
他联系了小牧。
小牧当然喜欢吃姜母鸭,查诚可从来不知道他喜欢吃这个,或许只是想见自己。
他拎着自己做的鸭子和半打啤酒,进了小牧家。这回屋子里整洁多了,小牧应该突击打扫过。
两个人坐下聊了聊学校里的事情,他俩打过的人几个结婚了,几个去搬砖了,还有几个当了老板,说着说着唏嘘不已,不过寥寥五年,时代变迁。
又是说了好一会儿,小牧喝酒上脸,红灿灿一片,眼神虚晃,盯着查诚看。
查诚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班。”
小牧稍显疑惑,但很快回神,送查诚出了门,查诚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自己到家会给他发消息的。小牧像是还有话想说,前后三次张口,最后还是放查诚走了。
查诚过了几条街,上天桥立了一会儿,在蒸腾的夏夜中出了满身的汗,抽了一根烟醒了脑子,往天桥下走去。
路边有三四个趿着鞋皮跟,蹲在一处抽烟嬉笑的年轻人,查诚没注意,把人家面前的啤酒踢倒了,两个人不依不饶地拉住他。
“大哥,你走路不长眼啊?我这啤酒可是新开的,你可得赔我。”
查诚没好气地说:“一罐啤酒,不喝又能怎么样?”
年轻人围了上来。
“你赔不赔?我们可有四个人呢,一千。”其中一个人说道,觉得自己要少了,“两千。”他加了价。
查诚不乐意了,死板着一张脸,双手插在裤兜里,年轻人扯着他就进了小巷子。
虽然他们有四个人,但四人身高都只到查诚下巴,他觉得自己能赢。
事实证明,他赢是赢了,只是后果惨烈,脸上挂了彩,身前身后都有淤伤,只得去了最近的公立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晚九点多的时候,小牧打电话过来询问他是不是还没到家。查诚老实和他说,自己被人缠上,现在在医院里。小牧立刻想问他在哪儿,要不要他过去。
查诚嘴角伤口还疼着,却忍不住咧嘴笑了,“到家发消息”这种娘们儿才做的事不过是给小牧一个念想,没料到他真的在意自己。
或许他俩是真的有缘分?小牧喜欢自己也不是一两天了,有这么个喜欢自己的人,他很是受用。
毕竟阮真吊他胃口吊得太过难受,他还能从小牧这里得到点慰藉。
只是他没想过,自己所得到的慰藉,又会变成什么可怕的东西。
…
隔天上班的时候,查诚尽量做了补救,却依旧掩盖不了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精彩回放,这边的几位老阿姨窃窃私语,看他的目光都变了。
查诚把脑袋低下去,卖力地拖地。
他“出身”不好,技校来的,电工清洁工都做,大家都认为他是个吃苦耐劳的人,除了学历没那么高外,人品无可挑剔,造得一手好人设。
打架挂彩和走路跌跤挂得彩完全不一样,傻子都能分辨出。
上了财务科楼层,查诚第一次不想见阮真。自己这睢样,哪有一点强取豪夺成功的架势。
偏偏夜路上多见鬼怪,山腰腰里出,猫脸老太,擦完一面玻璃墙,查诚就见到了阮真。
他一脸不悦,看了几眼手里的报表,有抬头看自己。查诚眼见躲不掉,干脆找了能看到他的角度,趴在玻璃墙上妆模作样地干活,假公济私逗阮真玩儿。
果不出其所料,没多久阮真就出来了。
“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们工作?”他说道,“一面墙三分钟,超过五分钟我就和你部门主管反映。”
查诚看他准备回去,立马拉住了他的手腕:“别啊,我会快一点的。你就不关心关心我这脸上的伤?是不是格外野性?”
“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阮真回头扔了句,“混混就忍不住打架。”
突然被骂了一句,查诚懵了一秒。
他其实早就不当混混了。天天喝酒,三五成群除了玩,女人,说点没劲儿透的话题,偶尔讲到生活压力还会被哄笑,实在无趣。
小牧本质不坏,至少他还有向善的可能,多劝劝就好。他自己决定改邪归正,除了生活作风不太检点外,可以算是好人。
阮真这么把他一棒子打死了,他不甘心,他也不愿意。
真让人难受。
让人光火。
查诚说道:“在你印象里我就是这样的?一点好地方都没有?”
阮真转身走了,没给他继续询问的机会。
身后的查诚看着他,内心翻滚起一种浓厚的无力感。他真的有这么不堪?
和你……差距如此大,被唾弃的时候都无力反驳。
他的自尊心起来了。
查诚是这样一种人:你越期待他,他越做不好事情,甚至还会笑着嘲讽你的期望。但是如果你越看不起他,那他做得就越好。
当年也是包养他的小金领一句话,让他果断分了手,跑来滨海打工求职了。
虽然月月精光,住的地方也只勉强比棚户区好了一点……但他至少有了上进心。阮真两句话让他回忆起了那种不服气,即便他还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天傍晚,阮真准时下班了。
他开一辆中高配置的BMW,银色,和他今日穿的西装同款,微微发亮。
坐上车子的他舒了口气,心想总算能回家休息了。今晚有球赛,他正考虑要不要看几眼。
车子驶出了地下车库,汇入归家洪流中,开往上城区,长宁区的某处中高档小区。
车库入口的门卫打了个呵欠,觉得银色BMW的车屁股很翘,正兀自发呆时,一辆黑色摩托从面前开了过去。他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查诚。
奇了怪了。以往每天他都会和自己打招呼,今日是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赴约?还是……追人?
…
…
…
11。
…
阮真开了一罐气泡水喝了一口,放在杯架上。他松开脖子上的领带结,坐在车里发了一会儿呆,拿起公文包出了车子。他住的高层公寓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起就有刷卡门禁,他从包里拿出卡册。
“喂。”不远处有人喊他。阮真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发现十多步外有名男子正在脱掉脑袋上头盔。查诚把头盔放到了摩托车上,三两步朝阮真奔来。
阮真拎着包转身就跑。
“喂!你跑什么!”查诚气不打一出来,追着阮真进了电梯,把他堵在了里面,按了关门键。阮真把包提起,下意识地护在自己身前,查诚直接伸出一只手臂把阮真逼到了角落。
“你不给我发你家的地址,我就不请自来了。我去你家参观一下,就参观一下。我挺好奇的,你家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专门挂衬衫西装和同款式衣服的衣物间?”
阮真不是很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但他被按在墙上什么都说不了,想推开查诚却发现对方完全压制了自己,急于脱身只好先答应了查诚。
他知道引狼入室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