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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嬷嬷仰头看着凤涅淡然不惊地神情,就好像吃了定心提神丸,昂首挺胸,步步生风。
将到了长宁宫,隐约见宫门口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也不知是看到这边未曾,头也不抬地快步走了,身后还跟着个宫女。
凤涅眯起眼睛看了看,道:“嬷嬷,怎么我看着那人像是苑婕妤呢?”
康嬷嬷道:“回娘娘,走的太快,奴婢也是看了个大概,好像真有几分像……她这么快跑到太后宫里来了?”
凤涅叹道:“是啊,跑的真够快的。”
凤驾停了,宫门口自有人进内通报。
凤涅扶着康嬷嬷的手进了内,往正殿而行,上了台阶,一抬头,便望见里头的上位榻上,坐着一位面色白净容貌姣好的女子,看年纪不过四十,通身富贵打扮,眉梢间流露一股风流韵味。
而在她旁边,站着的却是个年轻女子,不起眼的宫装,少见的乳黄色,齐眉的薄流海儿,简简单单的发髻,只插着一支半新不旧的银钗。
然而脸却生得甚好,三分婉约,七分典雅,气质超群,见了凤涅,脸上便露出淡淡地笑意,隔空向着凤涅微微点头示意。
凤涅上前,行了礼,道:“臣妾来给太后娘娘问安。”
懿太后扫了她一眼:“免礼,赐座。皇后身子不好,自该在宫内歇息,不用大太阳底下往这宫里跑。”
凤涅道:“谢娘娘,不过这都是臣妾的本分。”
两人说话间,先前那侍立太后身边的女子亲抱了个锦缎方凳来给凤涅坐,凤涅道:“多谢。”
女子并不后退,反而向着她行了个礼,道:“梅仙见过姐姐,姐姐身子大好了?”
凤涅便又多打量了她一眼,微笑道:“劳妹妹记挂,已经大好了。”
梅仙抬眼,一双眸子定定地看了凤涅片刻,才又轻声道:“既然如此,妹妹就放心了,又恭喜姐姐重回凤仪宫,当真是陛下的隆恩浩荡……姐姐不在冷宫,也去了妹妹一幢心事。”
凤涅道:“妹妹有何心事?”
梅仙没想到她竟会问,便道:“自然是日夜挂念姐姐,心中不安。”
凤涅摇头道:“妹妹这话是错了。”
梅仙愕然道:“姐姐此话何意?”
懿太后见状,便也不悦道:“皇后,梅仙念在姐妹之情,惦记于你,怎会有错?皇后在冷宫呆久了,莫非好坏不分了么?”
凤涅转头看向懿太后:“太后有所不知,臣妾的意思是,纵然姐妹情深,也比不过太后的恩泽深,梅仙妹妹一直在太后身边伺候着,自然要全心全意地将所有心思放在太后身上,倘若为了姐妹之情,神思恍惚,伺候太后之时有个差池……那臣妾才是无地自容了。故而臣妾才说梅仙所说是错的。”
太后一听,有些意外,又有些恍然,望着凤涅,一时竟然无话。
梅仙在旁便道:“太后的恩泽深厚,这个道理梅仙自也是懂得,梅仙自会打起十万分精神伺候太后,怎会有差池……莫非姐姐觉得妹妹哪里伺候的不好么?”说话间,便隐隐地红了眼眶,似是受了委屈之意。
太后一看,立刻不忍,刚要说话,却见凤涅抬手,轻轻地将梅仙的手握住:“好妹妹,你也说咱们姐妹情深,我也是怕你因为思念我过甚,出了丁点儿差错也要不得,既然你这样说,我还有何可担心的?你万别往心里去,瞧你这样,姐姐看了……心里头也很是难过了。”
太后更是意外,目瞪口呆。梅仙眼中微微泛泪,抬眸看向凤涅,眼底风景万千。
凤涅却无比真挚地望着她,眼神慈祥而和蔼。
两人执手无语凝噎,好一副深情厚谊姐妹情深。
太后见状,便摆摆手:“好啦好啦……各自安坐吧。”
梅仙见状,才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改日必是要亲往凤仪宫同姐姐一聚的。”
凤涅掏出帕子,作势擦了擦眼角。太后才道:“梅仙这性情,就是太重情分了。”
凤涅道:“是啊,还望太后好好地教诲她,让她改一改这个性情。”
太后笑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虽然说太重情分,到底是心地柔善才如此,我是极喜欢的。”
凤涅恭敬道:“臣妾受教了。”
正说话间,外头有宫人来报,道:“禀太后娘娘,外头是内务司的人送来数匹缎子,说是前几日从扬州贡上来的上好绣工针织,皇上特意吩咐他们送几匹过来,给太后娘娘用。”
懿太后一听,抬手撩了撩发鬓,笑看了凤涅一眼道:“天子真是有心了。”
梅仙在旁也喜盈盈地:“陛下就是格外有孝心,什么都惦记着太后。”
太监们将缎子抱上来,懿太后起身,一一端详过去,忽地看到一匹牡丹花纹的,便道:“这牡丹乃是花中之王,然而哀家却是用不得了,梅仙,不如给你吧。”
她说着给梅仙,眼睛却扫了一眼凤涅。凤涅正在旁边陪站,见状,也不搭腔。反倒是梅仙道:“太后,既然是花中之王,自然是该给皇后的……我又算什么呢?”
懿太后皱眉道:“怎么,我说给谁,难道还要问过皇后?莫非皇后有什么不满?”
凤涅才笑道:“太后说哪里话?这些缎子都是陛下的孝心,也等同臣妾的孝心,太后如何处置,臣妾都是欢喜的……只不过……”
“不过如何?”
凤涅道:“只不过这牡丹虽富贵,未免有些艳俗,竟难衬得上梅仙妹妹的出尘气质……依臣妾看来……这一匹倒是极好的。”
太后跟梅仙一看,原来是匹淡青色绣着素白莲花儿的,太后道:“怎么,这又有什么讲究?”
凤涅笑盈盈道:“娘娘,臣妾以为,梅仙妹妹便宛如这白莲花一般,高洁无瑕,娉婷幽静,虽自在独立,却也倾国倾城,楚楚动人,——太后以为如何?”
太后看看凤涅,又看看梅仙,再看看那匹白莲花,终于道:“皇后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的确这白莲花的气质,更衬梅仙。”
选好了布匹,太后好似觉得自凤涅进殿以来都未曾压到过她,很有点不愉快,便又沉吟道:“对了,皇后,昨晚上天子是在你那里歇息的吧?”
凤涅道:“是的,太后。”
太后正色道:“虽然说这是天子的恩宠,但是……昨晚上我身子不适,派人去告知天子,他都以国事繁忙推脱了,谁知道竟去了皇后那里,这是要说他对皇后情深义重好呢,还是说在他心中,皇后比太后更重些?”
凤涅柔声道:“太后,昨晚上臣妾也很意外,本来都睡下了,大概是陛下觉得臣妾是头一天出冷宫,故而格外开恩。在陛下心中,自然是太后更重些,听凤仪宫的宫人说,陛下是过了子时才去的,大概是先前忙于国事,等国事忙完了,怕太后早就安歇了,故而不敢打扰,才来探望臣妾的。”
太后听了这么一番话,才有几分舒心:“嗯……这么说倒也不错。”
梅仙在旁轻声道:“陛下对姐姐实在不同,忙于国事想必是累极了的,还能念着姐姐前去探望……听闻今早儿才出宫,连早膳都没用呢。”
太后一听,顿时又皱了眉。
凤涅幽幽叹道:“陛下也只是去看看臣妾是否安好,乃是一片关怀之意,诚如梅仙妹妹所说,陛下是累极了的,因此一去凤仪宫,说了三两句话,便睡着了……臣妾叫也叫不醒,实在……心疼极了。”
太后意外道:“真是这样?”
凤涅顶着两个微黑的眼圈:“可不是么……”
太后便半是得意地笑了:“皇后是在心疼皇帝的身体,还是心疼昨晚上没承宠呢?”
凤涅扭扭捏捏道:“自是陛下的身子。”
太后笑着斜睨她,道:“行了,你是皇后,等他忙过了这阵儿,总有机会……然而皇后也不可操之过急,牢记后宫要雨露均沾的道理。”
凤涅出了长宁宫,看看日影不算高,方才在宫殿内坐久了,有股阴冷之意,便想走动走动。康嬷嬷同她行走在前,抬辇众人跟随在后,康嬷嬷看看左右无人,便低声道:“娘娘,方才那架势,真的像是要将娘娘生吞活剥呢。”
凤涅道:“哪能坐以待毙让她们吃呢。”
康嬷嬷笑,又道:“这若是在以前,娘娘此刻已经是泪汪汪地了……看梅仙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她哪里也配牡丹?”
凤涅哼了声:“她可是看错人了,本宫先前演圣母的时候,那才是光芒万道,让人不可直视,区区白莲花又算什么。”
康嬷嬷似懂非懂,对凤涅却是十万分敬仰,当下笑道:“娘娘所言极是!”
两人边说边走,路上遇到的宫人纷纷避行礼让,如此走了半道,却见迎面有个人影匆匆而来,一看她,跪地叫道:“娘娘,娘娘救命!”
风流子
凤涅定睛一看,却见来人有几分眼熟,只是有些灰头土脸地不像样子。
此刻康嬷嬷上前,大声喝道:“大胆,哪里来的宫女,乱闯乱叫,成何体统!”
那宫女双膝跪地:“奴婢是先前跟着魏才人的玉叶,魏才人入了浣衣局,奴婢也跟着去了,魏才人在浣衣局过得很苦,近来又病了,浣衣局的人不许请太医……魏才人已经不行了,奴婢斗胆求娘娘……救救魏才人!”
凤涅道:“你便是那个叫玉叶的宫女吧。”
玉叶抬头,眼神仓皇:“娘娘还记得奴婢,正是奴婢!先前魏才人有些冲撞娘娘的地方,请娘娘念在她如今落难,救她一命吧。”
凤涅打量着玉叶:“你倒是挺忠心的。”
玉叶落了泪:“求娘娘成全!”
康嬷嬷喝道:“不知死活的奴才,魏才人那贱蹄子已经去了才人封号了,你还一口一口地叫!索性娘娘如今是回了凤仪宫,倘若现在还在冷宫里,你跟你的主子还不知多精神地想着怎么陷害娘娘呢,如今你竟然有这个脸皮过来求?快给我滚!”
玉叶被康嬷嬷一喝,似是怕极,身子一晃,却仍跪着,抽泣说道:“娘娘……您是菩萨心肠,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康嬷嬷道:“你还敢说?瞅着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凤涅一扬手,康嬷嬷便不再喝骂,转而低声同凤涅道:“娘娘,别可怜这等贱婢,她们得势的时候,哪里想到有今朝呢。”
“我知道。”凤涅淡淡地道:“只不过,她这份忠心,倒是难能可贵。”
玉叶慌忙磕头,凤涅道:“你主子落败成那样,你还记挂着出来给她求情……本宫倒是很欣赏你这份忠心,罢了。”
康嬷嬷道:“娘娘?”
凤涅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嬷嬷,你派个人去太医院传个太医过去。”
康嬷嬷是惟凤涅之命是从,便答应了,转身叫了个小太监去传旨。
这边玉叶磕了两个头:“多谢娘娘,奴婢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娘娘恩德!”
凤涅看了她一会儿,道:“行了,回去吧。”
玉叶起身,跟着那传旨的小太监一并而去。
凤涅望着她的背影,道:“稀罕,这丫头竟如此忠心。”
康嬷嬷道:“娘娘您才是如此善心呢。”
凤涅不语,只是微微一笑,正要再走,忽地觉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