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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替胤禛卖命……何时才会想到为自己而活呢……
“愿不愿跟随我们,待你们生活稳定后再说。这是一百两,你拿去做生意也好,找处僻静的地方隐居也罢。祈五会于今夜救出舒三娘,护送你们离开宁波地界。”胤禛从袖袋取出一张银票,递给舒毅。
舒毅坚决不接,“英雄救我与舍妹,就已经是我们兄妹的大造化了,这钱,舒某绝不能收。听说英雄要去港口,可是要出海?能否允许舒某与舍妹一同出海?”
“舒大哥,我与你们一起走……”思绣扯扯舒毅的衣摆,急急说道。
舒毅眼神复杂,“思绣,我如今这个样子,根本没法给你幸福……我……”
“我不介意……舒大哥,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和三娘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思绣咬咬唇,不顾脸颊浮起的红晕鼓足勇气说出心底的誓言,”除非……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跟定你了……”
槿玺见状,朝胤禛提议道:“这里既是不容他们,何不让他们先去船上住着,出去也好,日后上京也罢,总比流离失所的好。”
胤禛点点头,朝舒毅正色道:”我们不是要出海,不过,我们倒是有艘远洋航船,许是过阵子要出海进货,你们若真愿意,就帮我上船理货吧。薪资方面绝不亏待你们。干满一年,再按你们自己的意愿选择去留,如何?”
“我愿意!”胤禛话音一落,舒毅就坚定地点头应允了。就算没有薪资,要他在船上报一年恩也绝对愿意。
事实上,一年之后,胤禛想让他下船他都不舍得离开“纪念号”了。当然,那是后话。
138 纪念号
在和鄞县住了一夜,待祈五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回被和鄞知县囚禁的舒三娘,一行人就趁着未明晨色往港口驶去。
胤禛与槿玺依旧两人独坐一辆,舒毅、舒三娘、思绣三人与喜竹和笼翠一辆。由于是临时决定,三人也没什么随身行李。故而,傍晚前,槿玺让喜竹去成衣铺为三人选了几身当季的换洗衣物,免得三人路上换洗不便。
舒毅三人自是感激不已,红着脸连连道谢后,均暗自决定日后必报答胤禛和槿玺这两位新主子。
寅时三刻,宁波港一带已经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了。渔船卸货、货船启程,渔人往返、客商讨价,一片繁忙景致。
唯独靠近内港,一艘崭新又明亮的大船无帆停驻。正是胤禛托洛克万里迢迢从法国买来的“纪念号”。
一行人抵达内港附近,下了马车后,祈五和另一个名唤山岳的小厮将马车存到了附近一处渔棚,付了几个碎银裸,让一对渔民夫妇给马儿们喂些干草和水,就护着胤禛和槿玺几人往大船方向走去。
“主子,我先上去探探。”一行人走至距大船二三十丈处时,祈五朝胤禛拱拱手,率先跃上大船,不一会儿,就见祈五从船上下来,紧随而至的,还有两对中年夫妻。
“草民夫妇拜见四阿哥!”中年夫妻见到胤禛,立即跪身请安,被胤禛抬手请起,“免礼。爷还道你们夫妻已先行离去了呢。”
“四阿哥对草民犬子提携之恩,草民莫敢轻忘。只要有草民夫妇能效劳的,必定永远追随四阿哥。”年龄稍大的中年男子领头说道。
他叫柳清,与另一个名唤伍强的中年男子,同是因为造船技术出色而被胤禛赏识重用,派驻法国学习造船新技术的。至于他们两家的儿子,在他们出船赴法时,就被胤禛允诺收在身边。两个跟着骆安学商贸,两个作为国子监旁听生读书备考,只要他们有志气,迟早有一天会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也全靠他们自己用功。爷并没做什么。”胤禛摇摇头,丝毫不觉得自己为他们两家做了什么好事。于他看来,这些都是互惠互利的事。只有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地出海,他们才会全心全意地替自己做事。
如今,两对夫妻返回大清半年。留在船上不曾擅自离开不说,也没有凭借他们现下拥有的新技术在港口谋取更高身价的活计,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和回报吗?
“主子,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还是上船说吧。”祈五见四周忙碌的渔民客商都纷纷往他们这个方向看来,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有心人的瞩目,遂提议道。
“对对对!上船!上船!大伙儿都上船再说!洛克船长说您会带着夫人前来,咱们几个啊,可是日日都盼着您们呢。没差望穿秋水了!”柳清的妻子,一名身形较为丰满的妇人热情地说道,同时带着慈祥又和蔼的目光朝槿玺笑了笑。
“你这婆娘羞也不羞!文邹邹的词句不会用就不要乱用!呵呵……主子!夫人!让您们见笑了!她呀,在法国这两年学了几个大字,整天就献宝似地瞎说。别理她别理她……”高壮的柳清憨笑着打趣道。
胤禛与槿玺对视一笑后。随两对夫妻往“纪念号”上走去。
祈五、山岳、喜竹、笼翠紧跟左右,舒毅兄妹俩和思绣见状也赶紧跟上。面上虽然不显,心下却因中年夫妻对胤禛的称呼而大为惊诧——“四阿哥”——这不是来自京城里的皇子之谓吗?莫非,他们随便遇上个仗义相助的好人,竟是大清的皇子不成?
“纪念号”是艘典型的十七世纪远洋大帆船。船长约莫七八十米,宽近二十米,吃重可超百吨。外头不觉得有多大。内部走起来却极为宽敞。
船头部位三个房间:凸出的船头是驾驶舱、后面两间分别是船员休憩舱和工具器材舱。
船身有两层,二层是贵宾舱,大约五六十方,舱内功用齐全,有陈设齐备的卧室、洗漱室、起居室、就餐室,还有一个十来方的观景平台,摆着一张木桌、四把木椅,一把宽大的遮阳伞架在木桌上方。起居室外甚至还隔了一间七八平米的简易下人房。里面放了一张高低铺。和一组实木桌椅。
整座二层贵宾舱就像一套装修豪华、大气的单身公寓。
胤禛定制的全套乌木家具齐整地摆置在里头。宽敞的双人大床和两边各一组床头柜,精致的玻璃镜梳妆台,带穿衣镜的四门衣柜,玻璃做门的雕花书柜、宽大的带屉书桌、精巧结实的西餐柜、修长漂亮的西餐桌配四把餐椅,桌上和椅子上铺设着欧式风格的酒红色桌巾,桌上搁着一盏铜雕的三头烛台。一只色泽剔透的琉璃大果盘……细节方面布置地令槿玺好一阵惊叹。
一层的船身设计成左右各四间房间,居中一条两人宽的走道,左侧四间是货舱,右侧四间是客房。中年夫妻住其中两间,余下两间,胤禛让刚上船的舒毅兄妹和思绣住。祈五和山岳住船员休憩舱,喜竹和笼翠则住二层的下人房。
船尾部分的三间房,分别是厨房、储藏室和员工餐厅。一层船舱底下,还有个面积达五六十方的仓库,存放各类粮食、水,以及一些琐碎的不成箱的袋装货品,可用防水罩保护之后齐整码在角落。
巡查了一番之后,柳清和伍强两对夫妇带着胤禛和槿玺上了二层贵宾舱休憩,顺便向他们汇报近况。
“这次首航,是洛克船长掌的舵,顺利地没话说。我与老伍坐了那么多船,还从未坐过如此舒适的……主子,咱这大船,可比洛克他们国家的任意一艘远洋航船都好着呢,莫说材料都是一等一的,连技术也都是最先进的,有咱们五人盯着,他们想用次等材料都没门……咱们也总算没辜负主子的期望,学来了洋人的造船技术,若是在顺天或福建开座船厂,我老柳没二话,铁定支持!相信咱造出的船一定能让京里的那些贵族们大吃一惊!”柳清拍着胸脯保证,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成!老柳!就冲着你这句话,咱们洋务商贸的船厂也无论如何要搞起来。”胤禛扬唇笑道。
见他真有这个打算,槿玺也摇头失笑:“你还嫌自己的压力不够重吗?船厂,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搞定的……”
“慢慢来吧……又不是急于一时的事。”胤禛含笑地扫了她一眼,安抚那两个被槿玺一句话堵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得力技术船员道:“先跟着洛克船长跑几趟欧洲,买进卖出,囤积些货币吧。等资金允许,咱们就开家属于自己的船厂。到时,还要靠你们从法国多挖几个造船师回来。”
虽然还有三名技术人员目前留在法国船厂,接受进一步的船体制造技术培训,可真要开船厂、建大船,光有这几个技术人员还远远不够。
“这个主子尽管放心,咱俩早与林子他们几个商量好了,我与老伍在船上替主子打理货品事宜,林子三人就留在洋人的船厂,不把他们的核心技术学到家就誓不回来!”柳清朗声答道。
胤禛闻言,由衷赞道:“好!那胤禛就多谢诸位相助了。相信不出几年,咱们的商贸和船务,必定能在大清立足扬名!”
待送走柳清和伍强两对夫妻,胤禛和槿玺洗漱一番后,悠闲地坐在二层的观景平台上吹着晌午微醺的春风,聊起家常。
“洛克船长正式脱离法国船务,来纪念号务职,这几个月,我让他随秦朗月准备出海的货品去了,估摸着下月底就能回来。不出意外,三月下旬就能扬帆启航。卖的顺利些,重阳之前就可回来。”胤禛抿了口菊花枸杞茶,懒懒地倚在椅背上说道。
“洛克没有家人吗?”槿玺好奇地眨巴着眼睛,“这出海路上这么长时间,有个伴儿多好。”
“呵……你怎知他没有?”
“这不楼下的客房只柳清和伍强夫妇住着嘛。日后舒毅和思绣结了亲,用掉一间……对了!这不还有舒三娘吗?她年纪虽然小了些,只有十七岁,可洛克也不算很老,二十七岁,年轻的很……”
“你不是吧?就这么想给洛克拉线吗?你怎知他在法国没有妻子或是情人?”胤禛不免好笑地睨了她一眼,点醒她的媒人梦:“法国人可是很浪漫的,万一舒三娘不习惯,日后还不得找你麻烦!”
“我对洛克有信心!你瞧他,与我们相交也有不少年头了吧,哪一次见他克扣私银了?还不都是实打实地交给咱们,从不贪小便宜。若是他有老婆情人,上回我问他时他早就说了。”槿玺摇摇头,以她的眼光,相信洛克的为人,绝不是个花里胡哨的男人。
“况且,有些女子还偏就喜欢年长的呢。要不,我明儿探探舒三娘的口风?若是她愿意,等洛克一到,嘻嘻……”
胤禛无奈地摇摇头,女人啊,总是希望自己身边的单身朋友都有个不错的归宿。兴许这就是她们的天性吧……
139 福建行(上)
一行人在“纪念号”上住了两日,直至祈五从和鄞县带来有关和鄞知县与宁波青帮发生分歧,并贴了告示要大肆追捕舒毅兄妹俩的消息后,胤禛就决定启程南下去福建了。交通工具正是这艘几近全新的“纪念号”。
然而因洛克还未回来,驾驶“纪念号”的就只能是刚学了一年驾驶并被洛克培养为副船长的柳清。好在宁波至福建并不远,这点路程的驾驶,对柳清而言尚不成问题。
备齐路上需要的粮食、菜蔬和淡水,二月二十五这一日,“纪念号”在柳清副船长的掌舵下缓缓扬帆启航。
没有见识过如此大船启航场面的舒毅等人,均惊叹地立在甲板上,抬头仰望着徐徐升起的大帆,心中无不感到兴奋又神往。听说这艘大船是要出海去别国的……听说柳清等人是出过海又回来的……听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