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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歉疚?
白馨妍静静看着他,看着他朝她走近,看着他拿起凤冠戴到了她的头上,然后她听到耳边突然响起了他低沉圆润,只有她一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不起。”
猛然将眼睛睁大了一些,不明白这个几乎难得见面,又将她当成弃子般抛离的父亲,为何突然就对她说了这三个字。
不过待她想要询问,他却已经帮她将凤冠戴好,退离开了两步。
为什么说对不起?因为将她当成了相府的弃子吗?还是因为从小到大从未对她有过关心?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白馨妍深深看了一眼这位所谓的她的父亲,然后透过他的肩膀看了他身后的罗漾蕊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垂下眼睑,任由大红盖头缓缓落下。
厉王府的花轿已经在相府大门前停下,本该是白慕枫抱着她坐上花轿,但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让慕容绝世明令禁止白慕枫的出现。虽然这是极为不符合规矩的,但却谁都没有发言指出,甚至有不少人还似乎很能明白厉王殿下的心情。
当白慕杰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抱起要送她上花轿的时候,白馨妍不禁愣了一下,安静伏在他的怀里往相府大门走去,盖头下传出略显清冷的声音:“二哥,你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吗?”
“妹妹出嫁,就算远在天涯海角,也得赶回来才是。”白慕杰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姿态娴静,声音也是轻悠悠带着几分温柔笑意。
若非那黑手令还被她藏着,她绝对想不到,这样一个清爽的男子竟是刺客联盟的盟主大人。
“多谢二哥。”
对这个她来这个世界几个月也才仅仅见过几次面的二哥,这个轻易的便将黑手令送出,也丝毫没有想要对她隐瞒他身份的二哥,白馨妍心里是有着感动的,此刻又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还是忍不住的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自有喜娘将花轿门帘掀起,白慕杰抱着她将她轻轻的放进了花轿里面,退出之前将一不知是什么的事物悄悄塞进了她的手心,轻声说道:“这是送给你的贺礼,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只或许能在你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保你一命。”
白馨妍心中一惊,这还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吗?
想要说点什么,白慕杰却已经退了出去,退回到相府门口,站在丞相的身边,静看着她的花轿被抬起,朝着厉王府一路而去。
一直到迎亲的队伍看不见了,他才转回头来,朝着丞相和夫人行了一礼,说道:“见过父亲,大娘。”
罗漾蕊满脸厌恶的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就转身进入了相府内,丞相轻一皱眉,转头看向他,说道:“怎么回来了?”
“若不回来,妍儿今日岂不没人抱上花轿了吗?”
丞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只是轻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转身进入了相府。
白慕杰站在原地再看了厉王府的方向一眼,才转身看着走进相府的丞相的背影,轻声说道:“父亲,我便不在京城多做停留了。”
“去吧。”
“请父亲保重身体,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慕杰感激在心。”
闻言,丞相的步子不禁一顿,却没有回头,下一秒就又往相府内走去,只有一个略显飘渺的声音缓缓传来:“走吧,这里已经没有能让你继续沉寂下去的那个人了。”
厉王府的花轿内,白馨妍掀开了盖头,低头看向手中,那是一个大概拇指甲大小,浑圆如同珠子一般的东西,发射着花轿内红艳艳的光芒。稍微掀开一点窗帘,日光下,才看清这是一个半透明的浅灰色珠子,不知究竟是什么珠子,也不知有什么作用。
耳边还回响着白慕杰的话,虽看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凭借着什么竟能保她一命,但她还是将其小心的收了起来,似乎对白慕杰,她总有些莫名的信任感。
沿路的百姓都在议论着厉王大婚,看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排了满大街的嫁妆,各种议论,各种声音传进花轿里面,白馨妍却托着下巴闭上眼睛睡起了觉。
今天很早就被从床上挖了起来,因为今天日子特殊,又有很多不相干的人在场,她也不好发起床气发得太厉害,可憋死她了!
一身大红喜服,周围也都是红彤彤的喜洋洋一片,只是脸上却戴着一个冷冰冰的银色面具,不得不说这真是很煞风景,而且能将一身火红的喜服穿出冰冷气息的,恐怕这世上还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他站在王府门口,看着终于在街角出现的迎亲队伍,身上的气息莫名的缓和了一些,视线直直的落在最中央那顶大红花轿上面,不知为何,突然间好想有点紧张,手心竟还渗出了些微的汗水。
任由外面锣鼓喧天,全都与她无关,白馨妍支着下巴本只想稍微休息一下,却竟然真的睡着了。
花轿已经在厉王府门前停下,慕容绝世掀起了花轿,想要将里面的那个人儿扶出来,然后他就阴郁了。
睡梦中,感觉到两道炽热的视线,让她睡得很不安稳,耳边也渐渐的响起了锣鼓喧闹声,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不过脸上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啊,难为情啊,我错了之类的表情,不就是在花轿里面睡着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花轿内,盖头随意的掉落在旁边,一身华美喜服,却在那穿着喜服的人儿面前黯然失色,尤其当她睁开眸子的时候,其中的光华更是让天地都忍不住为之无光,清冷之中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缓缓的抬起了头,看向了站在花轿前面的那个红色身影,然后看到一张冰冷的银色面具,不禁嘴角抽搐了下。
惊艳之色一闪而过,细细感受着心底泛起的欣喜,深沉的眸子也变得缓和,面具下方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妖孽般的弧度。大手轻扬,掉落在旁边的红盖头便飘了起来重新回到了她的头上,然后弯腰执起她的小手,紧紧握住,扶着她下了花轿。
“王爷,请松手,如此不合规矩。”她挣了几下也没有将手挣出来,眼看着已进入王府,就快要到堂前,不得不出声提醒。
慕容绝世却将她握得更紧,很是随意的说道:“本王岂能被那些所谓的规矩给束缚?”
白馨妍顿时无言以对,这男人,无敌了!
这个婚是皇上赐的,今日成亲自然也需要皇上来主持,而作为慕容绝世的亲奶奶,太后娘娘自然是不会缺席,两人坐在上方的高堂之位上,皆是笑得满脸温柔的看着携手进来的一对新人。
吉时已到,所有的一切都早已准备妥当,新人即将行礼,却在这个时候,慕容绝世突然松开了握着白馨妍的手,转身面对周围的一大群朝臣,说道:“今日本王大婚,承蒙各位大人赏脸赴宴,在拜堂之前,本王认为有件事情,必须对本王的王妃坦白。”
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就连白馨妍也被勾起了好奇,什么事情竟然需要对她坦白?莫非他先前就已经偷偷的娶了王妃神马的?还是在外面包了小妾?
不由想起昨天小唯带回来的那个香囊,微眯起了眼睛,莫非那个女人是慕容绝世的老相好?所以在他们成亲的前一天找她的麻烦来了?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慕容绝世伸手抚上了脸上的面具,嘴角弯起了一抹邪异的弧度,缓缓说道:“本王进京至今,从未取下这面具,外面传闻本王面容狰狞、奇丑无比,本王也不愿多做解释,只是今日,正逢本王大婚,本王倒是不介意让王妃和满堂的大人们满足一下好奇心。”
这话说得白馨妍嘴角一阵抽搐,还倒是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原来竟是这个。不过稍微一想,便也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目的。
貌似,他终于要开始有大动作了,不过这家伙真是扫兴,竟然在成亲的时候做这么让皇帝陛下扫兴的事情,皇帝陛下可是稳坐在高堂的位置上呢。
慕容绝世的这番话当然是引起了一番不小的骚动,慕容郗猛的眯起了眼睛,一道慑人的精光从眼底划过,死死的盯上了慕容绝世放在面具上的那只手。
面具被缓缓的摘下,顿时满室生花,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张如谪仙更似妖孽般的脸,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是怎样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啊?眉如墨画,面若芙蓉,唇似桃瓣,这些只用来形容女子的词,此刻却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却丝毫不会让他有半点阴柔之气。狭长的丹凤眼中,眸色深深,带起无尽的漩涡,那般的摄人心魂,让人只看一眼,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吸引,沉醉于其中。
一道冷光从眼底划过,在场所有人皆感到心中一颤,从或震惊或惊艳或沉醉中清醒了过来,再看去,却又忍不住的生出欲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慕容郗早在他摘下面具的那瞬间就猛然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他的脸怎会完好无损?不要说狰狞的伤疤,只怕连略粗一点的毛孔都找不到,这般的晶莹无暇,完美若天神。
太后也是站了起来,手轻捂在唇上,眼中出现了些许的泪光,竟是喜极而泣了。
厉王慕容绝世面容狰狞、奇丑无比的传言就这么轻易的被攻破了,其中许多前来参加喜宴的千金小姐们,眼中竟忍不住的生出痴迷之色,心中则是愤恨懊悔得连肠子都青了,恨不能够时间倒流,回到当日乞巧节。
慕容绝世随手将面具交到候在旁边的管家手中,然后转身再次牵起了白馨妍的手,朝着司仪说道:“开始吧。”
“我需要补偿。”白馨妍突然悄声说道,想到好歹被他利用了一把,怎么也不能放弃敲诈的机会。
慕容绝世嘴角微扬,也轻声说道:“好,你要什么样的补偿?”
“比如,赔我几万两银子什么的。”
只是借了下她的名义而已,这么贵?
暗暗诽谤着,并在同时随着司仪的喊声,与白馨妍一同拜下了高堂,只是下拜的方向似乎有那么一点偏颇,再仔细看,就可以看出,他拜的是太后娘娘,而非另一边的皇帝陛下。
慕容郗毕竟贵为皇上,早已经从初始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只是看着慕容绝世的眼神,偶尔会有厉芒划过,此刻也敏锐的发觉到了他拜倒的方向偏颇,脸色还是忍不住阴沉了几分。
之后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白馨妍便被送入了洞房,那个送香囊的女子始终没有出现,这让白馨妍不禁怀疑,莫非那女子不是因为慕容绝世才来针对她的?
想想也对啊,慕容绝世那么臭的名声在外,凡是女子皆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他给生吞活剥了,怎么可能会有为他争风吃醋的极品女子存在?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她坐在床沿,喜娘们都被打发到了门外,小云和小唯两人站在她的旁边候着,她突然自己掀起了盖头,瞪了一眼张嘴欲言的小云,将她的话给瞪了回去,然后视线转向小唯,问道:“小唯,你刚才有看到昨天见过的那个女人吗?”
“没有!”小唯很肯定的摇了摇头,她可一直都在仔细寻找那个女人的身影呢,竟敢害她,哼!
白馨妍轻皱了下眉,朝着小唯摊开了手,说道:“把那个香囊再拿过来我看看。”
小唯连忙拿出,飞快的丢到她的手上,皱着鼻子说道:“主子,这香囊有毒,还是赶紧扔了吧,我可再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