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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溪轻声一笑,点了点青儿的额头,佯叱道,
“傻丫头,你以为她欧阳瑾萱‘借’去的东西会轻易还回来吗,这些年她可是没有少从北苑或‘借’或拿去许多好东西吧,你见她何时还了什么回来,就是上次爹爹发了火,我记得她好像都没有什么动静吧,就凭你一个小丫头去讨,还不得被她反咬一口,找板子打啊。”
青儿不听到小姐提起往事还罢了,现在一想起以前郡主是如何欺负她们小姐的,就一脸的忿忿不平,情绪激荡,皱了皱鼻子,双眸通红地急道,
“难不成那凤鸣琴就这样被郡主抢去了不成,那可是小姐赢的彩头,苍王馈赠的宝琴,怎么能够这样……。奴婢明个便去找王爷,要王爷为小姐做主。”
洛溪被青儿这幅急怒攻心的表情吓了一跳,心里却是暗暗感动,也只有青儿这个傻丫头才会单纯地在乎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份,可是这样的青儿也是最令她不放心的,于是脸一板,沉声道,
“青儿住口,凤鸣琴再珍贵,左右不过就是一把琴,郡主毕竟是青阳王府的大小姐,你家小姐的亲姐姐,她喜欢拿去就是了,你这般在宫中口无遮拦,道主子的事非,是想要我被世人指责没有规矩,不敬嫡姐,连身边的奴婢都调教不好,被赶出宫去吗?”
青儿见洛溪睁着眼眸怒瞪着自己,顿时跪在地上,禁了声,低垂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却是无比愧疚,
她只是一时气愤郡主的强抢豪夺的卑劣行为,寝殿内又是只有她们主仆二人,这才敢说出那一番话来的,要不然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乱说一句的,
小姐的微妙处境,在宫中更是步步谨慎,如履薄冰,谨言慎行,她也看出了一二,这宫内也不平静,尤其是今晚听到的那些隐晦的传闻,她更是为小姐揪着心,提着胆,生怕那些腌臜事牵连到小姐一星半点,
过了半晌,见青儿似乎是想明白了,洛溪才挥了挥手,淡淡地带着丝疲惫地道,
“起来吧,青儿,记好自己的本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去歇着吧。”
青儿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等了一会儿见小姐没有再吩咐什么,这才轻手轻脚地将两侧的床帐放下,熄了烛火,转身去了左侧的厢房。
今晚发生的事她也该好好想一想了,从小厮传她带着凤鸣琴进宫,小姐诧异的表情,郡主以观赏御赐宝刻意支开小姐……。宫内发生的一件件诡异的事,她只觉得大脑都要涨开了,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这富丽堂皇,只能仰望,世人无限仰慕艳羡的皇宫,还真不是她应该踏入的,
难怪小姐从不羡慕那些能入宫为妃为嫔的娘娘们的风光无限,尊贵雍容,甚至在被太子退了婚后都不见有一丝沮丧伤感,反而是如释重负,心情比先前还要好了许多,连身体也是越来约好了哪。
青儿一边想着唇角不觉间便溢出了一抹浅笑,只是刚刚走到那张小床边上,头脑突然一阵晕眩,身子一软倒在了榻上便人事不知了,
“阁下既然来了,那就请出来吧。”
洛溪懒懒地半坐起身子,没有一丝慌乱地拿过床头的衣衫有条不紊地穿在身上,别说她现在身上还穿着中衣亵裤,就是只着一件肚兜,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古代人,而且,关键的是来人也不是为了坏她名节而来,
话落,房间内顿时多了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落在那柔软的毛茸茸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息,就是桌案上摇曳的烛火都没有半分波纹,
“你会武功?”
冷沉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霸气,不容置疑,男子背身而立,明暗不定的烛光男子的身影颀长而透着一股诡异的森寒。
洛溪定了定心神,将散落在胸前的青丝拢了拢,隔着垂落的帐幔,一双凤眸清冷地看着外间的那道巍然如苍松翠柏的身影,亦是面无表情地淡淡地道,
“不会。”
“哦?”
男子似是并不信,却是也没有再问,洛溪也懒得理会他信是不信,冷瞥了男子一眼,便紧紧地抿着唇,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低垂下头,心中却是千回百转,他跑到皇宫里来干什么?
她可不认为他是吃饱了撑的,或是半夜睡不着梦游到了这里?如今因为各国使臣的到来,皇城中的治安便比平常多了许多巡逻的侍卫,更不用说皇宫中,戒备比平日可是森严了几倍不止,他这个时候潜入宫中做什么?
隐隐觉得此人心思太过深沉难测,性情更是喜怒不定,前一刻可能与你谈笑风生,下一刻有可能就会成为催命的阎罗,索命的修罗,尤其是他时而散发出的那股阴森森的嗜血的煞气,白粲粲的牙齿……。最好还是不要与这种人扯上什么才好,
“阁下若是没有什么事,我要休息了。”
洛溪不客气地说罢,配合地打了个哈欠,眼角却是警惕地盯着某人,某人总该有些自知之明吧,他一个大男人夜半跑进一个未婚女子的闺房,她都没有跟他计较,他是不是也……。
况且她也不认为这样的大人物会难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再说,她与他也不过就是萍水相逢,同看过几场戏而已,难不成他是来邀她看戏的…。
大脑中刚升起这么个无厘头的想法,便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唇角忍不住抽了抽,自我安慰地想,
不会的,想他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个什么宫的宫主,想找个人陪,那还不是有数不尽的美女佳人趋之如骛,哪里会找她这么一颗干瘪的还没有张开,只能勉强算得上清秀的小丫头,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房内的?”
男子剑眉一挑,邪魅的丹凤眸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床榻上隔着纱幔的纤细身影,性感而魅惑的薄唇勾了勾,径自大步走到桌案前坐下,修长的手指勾过一个杯子,悠然地自酌自饮,没有一丝深入女子闺房的不自然,
洛溪无力地翻了翻白眼,掩唇打了个哈欠,此人是不是太过无耻了,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变态狂,自己大半夜的有觉不睡,跑到皇宫里来找她闲扯些无聊的话题,大脑莫不是被驴踢了,
眼波转了转,身子靠向身后的软枕,懒懒地舒了口气,淡淡地道,
“有这么困难吗,你身上的幽蓝断魂香的味道不错,应该熏了很多年了吧。”
话刚刚说完,便听到外间传来一阵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宫女的惊呼声,洛溪不由一怔,眸光闪了闪,凝重而疑惑地看向某人,
“德阳公主,德阳公主,快快起来,正殿走水了,就快要烧过来了。”
还没有来得及张口问,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瞬即便是一名小太监尖细着嗓子惊慌失措地低呼道。
洛溪一把掀起帐幔,满目怒火地瞪向某人,咬着牙缝低声道,
“是不是你做的?”
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不过却是十足的肯定。
某人挑了挑那双妖魅的丹凤眸,薄唇邪气地勾了勾,一副毫不在意地道,
“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了一次送东风的好事而已,本公子自知风流潇洒,俊美无涛,你也不必用这种痴迷的眼神看着本公子吧。”
说罢,又上下看了看洛溪,仿佛在品评一件物品般,语气轻佻地道,
“虽说你这小丫头心眼歹毒,行为也粗鲁,长得也平平无那个……咳咳……。不过也还差强人意,本公子就收了你做个暖床的丫头吧。”
“你……”
洛溪脸色急变,一会儿青,一会儿紫,若不是顾及着这男子不是自己能招惹的,早就大骂出口,然后再赏他一贴老膏药,保他十日内开不了口,
“德阳公主,德……。”
洛溪正在起头上,一双美眸怒气冲冲地瞪着某个正在悠悠品着茶的男子,恨不得男子被茶水噎死好了,偏偏拍门声更加急切了,胸口的一口郁气不由一下便升了上来,怒声道,
“喊什么喊,本公主又不是聋子。”
那小公公现在早就是一头的汗水了,没想到看着温顺柔和,怯怯懦懦的德阳公主突然发飙,这拍门的手一缓,脸色一白,那要喊的后半句话便生生地憋在了咽喉,半天才猛烈地咳嗽起来。
☆、第九十二章
又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径自走到梳妆桌前坐下,沉吟了一下,拿起桌上镶嵌着明珠的桃木梳疏离起肩后如云的青丝,
她也没有指望房内某个狂妄自大,视礼教为无物的家伙能避一避,与其跟那人渣浪费口舌,还不如快些将自己打理齐整了,免得城池失火,殃及池鱼,自己这般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跑出去再被什么有些人传扬了出去,名节又要不报了,她可真是恨透了这古代人迂腐的思想,
“女人果然是虚荣,都快要被烧死了,还不快些逃命,竟然还坐在这里描眉化妆,大半夜的,难不成是要给那些个不男不女的看?本公子还不知,堂堂青阳王府的三小姐还有这种特殊的嗜好。”
背后,低沉的声音带着一抹冷嘲地讥讽道。
“阁下若是不会说话,就请免开尊口,再者,阁下与本小姐又是什么关系,本小姐要如何都与阁下无关吧,夜深了,公子不觉得待在女子的闺房中不合礼仪,多有不便吗?还是阁下也有某种特殊嗜好?”
洛溪握着木梳的手紧了紧,眸中闪过一道冷光,平静了片刻,语气不紧不慢,却是暗带锋芒地缓缓道。
只是话落,洛溪便瞬即觉得暖意融融的房内突然冷寒了几分,一股阴森暴戾的冰寒之气瞬即压抑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小脸顿时煞白,心里清明了几分,眉头一挑,强作镇定地继续梳理着秀发,只是手指却无可抑制地微微颤抖,
心里暗暗懊恼自己平常引以为傲的淡定理智都跑到哪里去了,此人正邪之间,为人神秘莫测,行事乖张狠绝,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一身黑色披风,一张冷冰冰的古铜面具更是处处透着一股令人心颤胆寒的诡异,眉宇间充满了傲视万物,横扫千军的霸气,还有那股隐隐的狂肆暴戾的邪气,
他,是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一个小女子的寝房内的……
皇宫中的殿宇楼阁没有一千,少说也有八百吧,更不必说数不尽的九曲回廊,假山花圃,他如此轻而易举地便能避过宫内大批训练有素的御林军找了过来,可见这皇宫大内必然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了,也必然有他的人安排其中,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有上一次他夜探青阳王府,难道……
洛溪这般一想,后背不由地先生出了一层冷汗,心里更是又警惕了三分,这个男人,一开始她便知道他不是善类,夜霄宫的宫主又岂非是寻常的江湖草莽,
只是听闻毕竟只是传言,她见到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令人惧怕,残暴狠辣的事来,反而还似乎是在帮她,所以倒是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以致今日……。
他要行刺皇上也好,想要谋朝篡位也罢,就算是想要将这整个皇宫都烧了,血流成河,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对这个皇宫也没有什么好感,不是这样的陷害,就是那样的阴谋,可是她的爹爹,青阳王……。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出事,
“怎么,知道怕了?”
男子冷哼一声,声音森寒而冰冷,只是语气中却是带着一抹调侃,没有了刚才的暴戾之气